听了陈飞的计划，骁晟还是有些担心：“这样能行吗？”
陈飞道：“以沈凡的性格绝对没问题，他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你有信心赢过他？”
“我不能保证能在对方擅长的项目上拿分，但我会尽力。”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可是你也要答应老师，不要勉强自己。”
“我会的。”
陈飞的这个计划是比较冒险，但如果他胜利了，得到的结果将会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既帮了沈凡又达到了校长交待的任务——让沈凡收心。
不知道陈飞跟沈凡说了什么，下课后两人一起来找骁晟，并称决定进行自由搏击，想要请骁晟做裁判。
骁晟与陈飞交换了个眼神，表面上还得说：“胜辉的校规明文规定‘禁止在学院打架’，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更加不能明知而犯，相反，我还应该阻止你们。”
沈凡嗤鼻一笑，“你以为凭你也能拦得住？”
陈飞开口道：“骁老师，严格说起来这不能算是打架，称它为‘比赛’或许会更贴切一点。既然是‘比赛’那就需要一位裁判，我想邀请你来做这个裁判。”
“这……”骁晟看上去有些为难，“虽然在我这儿说得通，但校长那边……”
“你傻啊，不告诉他不就好了。”沈凡白了骁晟一眼，“不仅是校长，这件事儿不会有除咱们以外的第四个人知道。”
“骁老师，拜托你了。”
骁晟看了眼陈飞，再看看沈凡，轻叹口气，“那好吧，我来安排，但沈凡你要保证点到即止。”
“拳脚无眼，谁知道呢。”沈凡见骁晟皱着眉头，摆摆手松口道：“好了好了我有分寸，行了吧？”
骁晟之前听梅晴提过她的朋友是拳击教练，他给梅晴打电话想要那位朋友的号码，咨询租用场地的问题，了解情况后梅晴很爽快的说包在她身上，不到一会儿她就回复骁晟说搞定了，周六下午三点可以用搏击场。
午休时间，骁晟将比赛时间、地点告诉了陈飞跟沈凡。
本以为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可谁知他们的对话被大胖听了去，大胖立刻把这事儿告诉了另外几个跟沈凡混得比较熟络的男生，那些男生前脚还答应大胖保密，后脚就大嘴巴传了出去，搞得不少同学都知道了。
当天，骁晟看到不少因为好奇而来看比赛的同学，直觉得脑壳痛。
说是裁判，骁晟对自由搏击一点了解都没有，梅晴的朋友王标主动帮忙接任裁判位置。
王标简单说了下规则，因为不是正式比赛，所以将规则调整为一回合定输赢，五分钟一回合，倒地十个数未起来就算输，若平局则加赛到分出胜负为止。
讲完规则，王标最后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对对方说的吗？”
沈凡看了眼过来观战的同学们，对陈飞说：“本来只有我们三人，就算你输了也不至于很难看，现在当着这么多人输了是很丢面子的，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大喊三声‘我认输’咱今天就算了。”
听到这话，陈飞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太自大反而很容易吃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口气还蛮大，你可说别说我欺负你，我今天就让你三招。”
“不需要，既然是比赛，公平最重要。”
沈凡大笑起来，“好，你有种。”他对着搏击台周围的同学大声说：“你们都听到了，这是他自己说不要的。陈飞，我会在一个回合内解决掉你。”
陈飞不予置否，淡淡一笑：“开始吧。”
王标按下计时，口哨一声，比赛正式开始。
陈飞完全被沈凡压制住，沈凡持续进攻，陈飞边用手护住头部，边寻找攻击机会。
看准时机，陈飞一记右勾拳打在沈凡脸上，沈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力气还不小啊。”沈凡用手一抹嘴角：“接下来要动真格的了。”
骁晟一脸担心地看着俩人，在陈飞被沈凡打倒的时候，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陈飞这种危险的比赛。
王标倒计时才三个数字，陈飞很快爬了起来，二人继续开战。
沈凡的体格好，加上经常打架斗殴，拳头力度很大，陈飞多次被他击倒又硬撑着爬了起来。
五分钟很快到了，第一回合结束。
陈飞挨了很多拳，嘴角破了皮不说，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以大胖为首的几个男生围过去七嘴八舌吹着沈凡的彩虹屁。
“怎么样？”骁晟担心地问：“还撑得住吗？”
“嗯。”陈飞微微点头，用仅骁晟能听到的声音说：“他觉得自己现在占了优势，待会儿肯定会有松解，我还有机会。”
休息结束，第二轮正式开始，沈凡真如陈飞所说，觉得自己稳赢就开始飘了，陈飞依然采用防守战略，被沈凡一次次击倒又咬牙站起来。
旁边几个沈凡的哥们儿开始议论起来：“没想到陈飞这小子这么耐打。”
“凡哥今天不给力啊，那小子还能站得起来。”
“这把要是凡哥赢不了，一会儿还得加赛，恐怕是持久战了。”
也许是几个人的议论声太大，让沈凡分了心，连挨了两击，沈凡大吼：“你们几个给老子闭嘴！”
不难看出沈凡开始烦躁起来，或许是他没遇到过像陈飞这样挨了他那么多拳，还能站得起来的人吧。
眼看时间还剩下一分钟不到，陈飞再次被击倒，这次王标的倒数到了三才缓缓站起来，但身体似乎已经承受不住的样子，开始轻微晃动着。
沈凡活动了下头部和手部，可以听到骨头‘咯咯’的声音，他看着陈飞道：“接下来这一拳，我不会再让你有站起来的机会。”
说着，沈凡冲向陈飞，陈飞身体向前倾斜，单腿跪地，而沈凡一拳挥空，重心不稳，脚绊了一下，直直摔了下去。
陈飞咬牙撑着腿重新站了起来，沈凡用手撑着上半身，突然静止一般无法动弹，王标站到中间开始倒数，沈凡握紧拳头，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三、二、一！
王标拉住陈飞的手，高高举起，大声道：“胜利者是陈飞！”
陈飞转过身看着骁晟，虚弱一笑，接着重重倒了下去。
“陈飞——！”骁晟叫着他的名字冲到台上，陈飞已经晕了过去，骁晟立刻背起他跑出了会场。
他将陈飞送到附近的医院，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脑部多次被击打虽然TC显示无异常但还需要留院观察。
骁晟从陈飞的手机里找到他父亲的号码，打了几次都关机，他只能先留下来照顾陈飞。
夜里两点过，发现陈飞醒了，骁晟立刻凑到床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飞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他环顾四周，“这里是哪儿？”
“你现在在医院，下午医生给你做了检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得留院观察。”骁晟摸出陈飞的手机，“我用你的手机想联系你家长，可是那边一直关机。”
“应该是又没充电。”陈飞看了眼窗户道：“现在几点了？”
“快凌晨三点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等天亮我再打打看能不能联系到你父亲。”
“嗯。”陈飞闭起眼睛，骁晟帮他把被子盖好。
骁晟抬头看着月亮，轻叹了口气：凌晨三点，什跃那边是下午两点，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
陈飞住院的第二天中午，骁晟煮了粥来看他，陈飞道：“骁老师，我已经给我爸打过电话了，他晚点会过来，你不用留下来照顾我了。”
“那我等你吃完饭，坐一会儿就走。”骁晟把饭菜盛到碗里，端给陈飞，“有点烫，你小心着慢点吃。”
“对了骁老师，比赛最后结果怎么样？”
“你赢了，你不记得了吗？”
陈飞摇头，“我只记得比赛还剩下一分钟，我想着不能放弃，于是咬牙撑着站起来，可是脑子一片空白，等我再醒来就已经在医院了。”
“你赢了，在最后二十秒沈凡先倒地，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直没站起来，倒数之后你就晕倒了。”
陈飞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骁晟一脸愧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你去跟沈凡打架，他下手也没个轻重，你现在受伤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家长交代。”
“这是我自己的要求，不怪你骁老师，如果不这么做沈凡不可能会乖乖听我的话。”陈飞皱起眉头，声音不带感情：“我猜他现在应该很生气，在自己擅长的方面输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把骁晟跟陈飞都吓了一跳。
大胖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原来你们串通起来骗凡哥！亏他还让我来看看陈飞。我要去告诉凡哥！”
“你等等！”骁晟叫住大胖，“不可以告诉沈凡。”
“为什么？！”
“你先进来，听我把话说完。”骁晟把大胖拉到旁边的床上坐着，将这个计划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大胖看看病房上坐着，脸裹着纱布的陈飞，道：“可是陈飞为了帮凡哥都受伤了，那就更应该告诉他了啊！”
骁晟看着大胖：“如果让沈凡知道了他一定会反悔，那陈飞就白受伤了，你明白吗？”
大胖愣愣地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不太懂，但是我听老师的，什么都不说。”
“嗯。”骁晟叹了口气，感叹着：“现在只希望沈凡能收收心，好好学习。”
不知是谁把陈飞受伤的事传了出来，骁晟一大早就被校长叫了去，校长抓着学生打架受伤的点狠狠批评了骁晟，并且称若沈凡再闹出点什么事儿，骁晟就得撤掉班主任职务。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凡倒是遵守承诺接受陈飞的辅导，但他对骁晟似乎是记恨在心，公开顶撞骁晟，随时随地跟他对着干。
就比如这天上课，沈凡在邻排的俩课桌之间牵了条细丝，又往前排女生的衣领里扔了只虫子，女生大叫着跳起来拍打衣服，骁晟赶紧跑下来寻问情况，一个没留意被细丝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再比如骁晟上课在写黑板，突然被飞过来的东西砸中，他转身看去，同学们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课本，等他再转过头写黑板时硬物又向他飞了过来。
骁晟很清楚这是沈凡做的，他把沈凡叫到走廊罚站，不让他再影响别的同学上课，可中途再往走廊看去已经是空空如也，沈凡早就没了身影。
虽然非常令人头疼，但起码事情在可控制范围内，最多就是自己艰难点儿，几乎每天骁晟都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家，一头扎进被窝动都不想动。
骁晟翻开放在床头柜上什跃寄回来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几行文字：
据说黎明前是最黑暗的，因为就快要天亮了。
当身处最低谷时不要放弃，咬咬牙挺过去，前方的路说不定会是一片光明。
若是放在以前，骁晟只觉得这是碗心灵鸡汤，看看也就罢了，可如今他却从这鸡汤里得到了鼓励。
像这种鸡汤和摘抄时不时都会随着什跃的信寄给他，或许这也是他面对各种难题即使偶尔会觉得丧，也还愿意留在胜辉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