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一回事？”宋程宇一走，江蕾只好问秦庄，秦庄说了句‘对不起’就转身离开了。
宋程宇跟秦庄的关系最近才开始有了改善，就连下午排练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事情发展得太突然，大家都被搞得有点懵。
原本之后还有庆功宴的，但比酷走了俩，大家只好收拾东西各自回家。
什跃帮忙把器具放好，手机在包里震动，他摸出手机一看，是江蕾在比酷的微信群里刷屏，往上翻看到了宋程宇的退群记录。
他把手机放回包里，走出中心大楼，迎面闪出个人影，什跃无视人影大步离开，骁晟从后面叫住了他。
什跃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骁晟追了上来，走到什跃前方与他面对面，“刚才那首歌……”
“你别误会了，单纯救场，仅此而已。”什跃打断他的话，骁晟沉默了，什跃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骁晟明显感觉到什跃对他的疏远，他们现在的关系正如什跃所说的连朋友也不是，当然也并非老师与学生那样单纯，甚至找不到可以形容他们之间距离的词语。
有时候骁晟真的觉得自己很自私，口口声声说着不能接受什跃，却又一再忍不住想要靠近，哪怕只是像之前一样做朋友也好。明明什跃已经说了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却还自顾自地选择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
他有什么资格讲大道理，他有什么立场把什跃留在比酷？说着比酷会走得很远，其实根本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把什跃留下又有什么用，因为宋程宇的退出比酷还是只能面临解散。
他是在比酷身上寻找到KING的影子，所以才希望这几个年轻人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圆了自己当初的遗憾，说到底都是自私的表现。
骁晟觉得自己很失败，感情上面一团乱，自己带领的乐队也不堪一击，都怪他把一切想得太美好、太顺理成章。
***
因为宋程宇的退出，比酷解散了。
关于这件事，秦庄把比酷都叫到一起，给了大家一个解释。
其实早在乐队之声的复赛时评委就对宋程宇很看好，在半决赛第一场结束后唯一的女性评委把他叫到一边，当时就表露出有意签下他，但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是在之后秦庄无意间发现了一张名片，当面问了宋程宇才知道有这事情。
原本宋程宇没想过再联系那位评委，但校庆当天的下午，在听到秦庄选择出国留学的消息后，他打算接受提议跟对方签约做歌手，因此而退出了比酷。
秦庄一直很想去麻省念书，保送是非常难得的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所以即使宋程宇没有退出，比酷也无法再继续走下去。
虽然比酷正式成立也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以‘比酷’的名义也仅仅只参加过那么一个比赛，但毕竟曾同为一个音乐梦而走到过一起，邹闻闻提议为比酷开个解散会，算是为这支存在过的乐队划上句号。
周六晚上在街头北街集合，除了宋程宇外都要参加，另外还特别请了尚项阳，对他在校庆表演上的救场表示感谢。
***
北街有家名为‘泡泡’的酒吧，听说进出这里的人很杂，在场除了秦庄之外大家都没进去过，对里面很是好奇。虽然很反对，但骁晟一个人根本拦不住大家，最后他也只好跟进去看着，想着有个‘大人’在旁边总是会好点。
刚走进泡泡，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大舞池，很多人在舞池中摇晃着身体，而舞池边缘有很多桌椅，再边还有小沙发供客人休息。
像这样的酒吧骁晟也是头一次来，以前最多是在电视上看过，秦庄之前倒是因为要找宋程宇进来过那么一次。
大家刚入座就有侍应生拿了酒单过来，故之路凑到骁晟旁边，拿着酒单让他先选。
骁晟摆摆手道：“我不喝酒，你们还都是学生，也最好别喝酒。”
“咱们来酒吧不就是喝酒的嘛。”邹闻闻道：“骁老师，现在又不是在胜辉，你别这么古板嘛，今天是比酷的解散会，我们就想喝点酒感慨一下。”
秦庄也道：“我们可以点酒精浓度低的酒，意思意思。”
连秦庄都这么说了，骁晟也只能随大家了，他把酒单放到桌上：“那随你们吧，我就不喝了，总得有个人保持清醒。”
只有什跃一个人知道骁晟不喝酒的原因，他沾酒必醉。
什跃起身去了吧台：“咱们这儿有饮料吗？”
调酒师笑着回答：“只有汽水。”
“这儿的汽水也有酒精的吧？”
“多少会有点儿。”
什跃也就那么一问，没想到还真是连汽水都加了酒精，这大概是泡泡的特色吧，难怪泡泡的酒单上把汽水也归为‘酒’类。
“那给我两杯Gin Fizz（金菲士），把苏打水单独倒在一个杯子里。”
调酒师不解道：“可这样就不是Gin Fizz了。”
“没有关系，这是个人习惯。”什跃摸出几张毛爷爷放到吧台，“麻烦送到八十八桌，剩下的不用找了。”
什跃回到八十八桌，邹闻闻正跟江蕾在争论哪种鸡尾酒最好喝，尚项阳问他：“你刚在吧台那边儿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过去点酒。”
尚项阳用胳膊肘撞了撞什跃，“你也太不合群了吧，自个儿跑一边儿点酒。”
大家点的酒依次送了上来，侍应生把苏打水放下的时候特地说：“这是苏打水。”
“苏打水？”江蕾看着侍应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没点苏打水啊，而且你单子上也没写有这个吧。”
侍应生拿起托盘里的小本本看了看，道：“没有弄错，这确实你们点的。”
“既然都端过来了。”骁晟把苏打水端到自己面前，“那我就喝这杯吧。”
秦庄端起前面的酒站起来，大声说：“咱们举个杯吧。”大家都站起来举杯。
“大家都说点什么吧，我先来！”配合着悠扬的舞曲，邹闻闻一脸认真的说：“组乐队一直是我的梦想，我这人吧没什么特长，就节奏感自认为还可以。当初只是想着组个自己的乐队，创作自己喜欢的作品，也希望有人能喜欢我们的音乐。我把什么都想的太过于理想化，等真正找齐了成员才知道原来一个乐队要坚持下去真的很不容易。咱们经历那么久的磨合期比酷才成立，虽然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我很享受这中间的过程。每一次的排练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光，跟大家在一起就像跟家人在一起一样，能遇到大家是我的幸运。谢谢你们让我有了这么宝贵的一段回忆。”
江蕾拍打一下邹闻闻的手，“白痴啊你，干嘛突然搞煽情，一点都不像你会说的话。”
“我就不能感性一下吗？”
“得了得了。”江蕾摆摆手，清了清嗓，“那我再来说两句吧。其实说真的，我作为乐队经理很不称职，首先我不是因为像你们一样喜欢音乐才做比酷经理的，我只是有点赌气，想着‘江鑫那小子都组了个乐队，那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但就像闻闻说的那样，比酷不知不觉间变成像家人一样的存在，跟大家在一起很开心也很温暖，慢慢的我也融入了其中。对于比酷的解散我觉得很遗憾，但人生中不都是充满着遗憾么，虽然比酷解散了，可咱们的心还在一起，我们还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嗯。”邹闻闻点头表示认同，他看向什跃：“什跃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什跃道。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而导致比酷解散。”秦庄道：“当初闻闻来请我的时候我没放在心上，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学习才是主要的，虽然我是答应了加入乐队，可我从心里并没有真正的接受比酷。直到小宇跟我说他愿意加入，那个时候我开始感谢比酷拉近了我跟他的距离，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最自私的人是我，我为比酷所做的都是有目的的，现在还为了留学而让比酷解散。”
“秦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邹闻闻跨过桌子，绕到秦庄旁边，“人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是有目的才加入的乐队！你是切切实实为比酷做了贡献，你忘了吗？咱们晋级半决赛那歌是你作的曲啊，你是比酷的队长，一直以来是你带领着比酷前进。”
江蕾也附和道：“闻闻说的没错，如果这样你都能算是自私的，那我又算是什么呢。”
“秦庄你也别想太多了。”骁晟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只是时间的问题，难得你有保送的这个机会，你应该好好把握的，我们都替你开心。”
秦庄的眼睛从大家的脸上一一看过去，他重重的点点头，“能认识大家真的很好，在这里我要跟闻闻说一句‘谢谢’，谢谢你那个时候请我加入比酷。”
正如大家所说，尽管初衷各有不同，可是大家聚在一起做着同一件事，即使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但这段时光却会成为大家心里最好的回忆，这就叫作“青春”。
大家举杯，将手中的液体喝下，眼角都微微有些湿润。
音乐转换成节奏感强烈的歌曲，不少人拥进舞池，江蕾说想跳舞，非拉着邹闻闻陪她，秦庄也起身去厕所，尚项阳说太闷了要出去透透气。
就剩下什跃、故之路跟骁晟三个人。
骁晟放下苏打水，他看向什跃，而什跃却避开了目光。他听到了刚才尚项阳的话，他知道肯定是什跃去找吧台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们送了苏打水来。
虽然什跃现在对他冷冰冰的，但是还像之前一样，会在背后做一些贴心的小举动，可却不会说出来。
什跃的本性就是这样温柔的人，骁晟全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心里会在意，而无法对他断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