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晟接过驾照，打开看到故之路的照片，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故之路扬扬头：“你仔细看看。”
骁晟注意到了照片左侧的数字，“……你是九三年的？”
“嗯。”故之路点头：“我已经二十二了，今天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才跟你见面的。”
这么一说，骁晟注意到了刚才不是错觉，今天的故之路确实跟之前不同。
不仅仅因为穿的私服，平时比较蓬松的小碎发规整了许多，还特地烫了时下流行的韩式斜刘海，左耳戴着两个银制耳钉，好像都是为了要证明自己的年龄一样。
“那你怎么会还在读高中？”
“先申明，我可不是留级哦。”故之路将胳膊撑在桌子上，凑近骁晟，大眼睛深情地看着他，极其暧-昧地说：“如果说我是为了你来胜辉的，你会不会答应跟我在一起？”
骁晟用手轻轻拍打一下故之路的头，坐直身体，拉开二人的距离，“这是两码子事。”
“我承认我动机不良，刚开始是出于对你好奇才接近你，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别不信我啊！”
“因为我来胜辉，那你以前知道我？”
“嗯。我索性跟你坦白吧，孟霆誉是我小舅舅，我从他那儿知道你的事情的。”
“我没记错的话，霆誉也才二十八吧？你们相差近七岁，他怎么可能是你舅舅？”
“怎么不可能！我妈十八岁就生了我，她比小舅大了十一岁。他们的圈子很复杂，像这种年龄差距多的去了。”故之路煞有介事地说：“因为是你我才说的，这是个秘密，你要替我保密哦。”
骁晟还记得孟霆誉曾说过有认识的人在法国工作，将来他可能会过去在那边定居，KING解散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了，也不知道孟霆誉现在过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霆誉他现在在做什么？”骁晟问道。
“前几年他去了巴黎，我也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去年回来后他就安分了很多，虽然也不找事情做，每天还是到处溜达。不过他现在跟杨一航走得近，关系很不错的样子，有时候还会帮忙写写歌什么的。”
“他跟杨一航认识？”骁晟有些意外。
故之路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小声道：“糟糕。”用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骁晟也不笨，看故之路的反应，他一想就明白了之前比酷的练习视频被杨一航看到的事不是偶然。
故之路试探性的问：“你不会生气吧？我自作主张了。”
“是你帮了比酷，我又怎么会生气呢。”骁晟侧了侧头，“只是我没有想到霆誉还会做音乐，他以前跟我说过加入KING只是打发时间。”
“小舅那人就那样，口是心非，就算喜欢得要命也不会说出来。”故之路摆摆手：“我们不说他了，你的回答呢？”
“什么回答？”
“就是和我在一起啊！现在已经证明我不是小孩了，你是不是可以考虑看看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说过这两码子事，况且我现在也没心思去想这方面的事情。”
“其实你根本就是忘不了什跃才这么说的吧。”
仿佛被说中，骁晟暗自握紧拳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分手，但既然分开了就代表过去式，应该翻页重新开始，你不能还停留在原地。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咱俩试试看行吗？”
又是‘试试看’这三个字，骁晟告诉自己这次不可以心软，感情这档子事谁也无法保证‘试’过之后能够全身而退，不可以再让人因为他的心软而受伤。
“小路，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但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果然是因为什跃吗，你还喜欢他？”
骁晟既不想向别人解释什么，也不愿意把事情复杂化，索性顺着说：“就当是吧。”
本以为这么说故之路就会放弃了，却不想他握住骁晟放在桌上的手，“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你心里还有其他人，我愿意等。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相处，我等你忘掉他的那一天，我有信心你最后会选择我！”
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两年骁晟就像走桃花了运一样，加上前几天班上的女学生已经有五个人说喜欢他了，男女都有，骁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这么招年下喜欢。
自己到底有哪里值得他们喜欢，这一点骁晟真想不通，难道是时下正流行喜欢‘大叔’风吗？
故之路看着骁晟好像想事情入了迷似的，垂眼看着桌上的咖啡杯发愣，他伸出手在骁晟眼前晃了晃，“阿晟，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骁晟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到故之路一脸坏笑便问：“怎么了吗？”
故之路摇摇头，笑容加大，抿嘴不语。
骁晟不禁吐嘈：“奇奇怪怪的。”
直到周一下午排练的时候，故之路叫他‘阿晟’他才反应过来那笑容是什么意思。
那之后故之路老粘在骁晟旁边，还动不动就来个肢体触碰，每每什跃也在场时骁晟就会感觉到背后有道冷光，他下意识看向什跃但对方却在看别处。
骁晟摇摇头，告诉自己一定是觉得对什跃有愧疚，才会变得这么神经质。
***
转眼十月中旬已过，全国中学生数学联赛也结束了，什跃取得了很好的名次，可以参加十二月的全国中学生数学冬令营，成绩优异还可以享受保送名牌大学的资格。
虽然他一点都不在乎这种机会，毕竟来胜辉的初衷并不是念书。
此外，秦庄在之前代表胜辉参加过美式辩论联赛，虽然只获得了亚军，但却很幸运的被一位教授看中，综合了秦庄的各项成绩，破格给了他保送麻省的机会。
学生获得这样难得的机会，着实为胜辉争光，好面子的校长笑得嘴都合不拢，这次校庆特别请了其他几所名高校的负责人，好借此炫耀自己的学生。
比酷为校庆表演准备了两首原创歌曲，其中一首是由邹闻闻作词，什跃作曲，宋程宇主唱送给秦庄的，这是秦庄在胜辉的最后一年，也算是比酷为他准备的礼物。
校庆当天，排练的时候宋程宇还在，临演前半小时突然不见踪影，手机也关机，根本没办法联系到人。
比酷是最后的压轴节目，没法调整，江蕾火大，在后台气得直跺脚。
邹闻闻一脸着急地说：“怎么办啊，外面坐满了人，难道这次比酷要开天窗？”
“绝对不行！”江蕾皱眉道：“这次不光是胜辉的学生，校长还请了别校的人，开天窗不是让他们看笑话吗！”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咱们三个上台表演吧！”
什跃安抚道：“冷静下来，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知道了！”在一旁的秦庄突然道：“我应该知道小宇在什么地方，给我二十分钟，你们想办法先拖时间，我去把他带回来。”说完秦庄快步跑开了。
邹闻闻苦着一张脸，“二十分钟……怎么顶得住啊。”
“相信秦哥。”什跃拍拍邹闻闻的肩，对他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已经到最后一个节目了，距秦庄离开也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张晓茜小跑过来，“怎么样，找到人了吗？”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没找到，张晓茜道：“时间不多了，下个节目就到比酷了。”
江蕾用手重重捶到桌上，沉声道：“给秦庄打电话让他回来，实在不行就你们三个上，什跃负责吉他，秦庄贝司兼主唱。”
“大家都知道比酷是四个人，这样能行吗？”张晓茜一脸的担心。
江蕾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张晓茜耸耸肩：“你是乐队经理，你说了算，要等宋程宇也好，要联系秦庄回来也好，总之得先上台才行。”
这时骁晟也来了后台，他道：“我刚看晓茜跑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张晓茜道：“宋程宇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人，手机也联系不上，秦庄说知道他在哪儿要去带他回来，让比酷先撑二十分钟。”
邹闻闻接着说：“可是这都已经有二十分钟了，秦哥跟宋程宇还没回来。”
江蕾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一看，是秦庄发来的消息，江蕾道：“秦庄说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还需要几分钟时间。”
“台上也快表演完了，你们谁有把握先上台拖几分钟吗？”
面对骁晟的问题，大家都沉默了，没有任何准备就上台太考验人了。
“我有一个主意。”闻言，大家都转头看向什跃，什跃道：“但是需要阳哥的配合。”
什跃把自己想到的办法告诉了大家，邹闻闻道：“这样不太好吧？”
“现在还有得选吗？”什跃这么问，邹闻闻老实地摇头。
“那也只能这样了。”江蕾道：“什跃你跟闻闻先准备一下，我去找尚项阳。”
大家各自行动起来，张晓茜跟主持人通了气，报幕做了小小的修改。
台上的最后一支舞蹈也结束了，表演者依次退场后灯光变暗，幕布再次拉开，由邹闻闻先起节奏，什跃的吉他音乐一响起观众席已经有人说出了这首歌曲的名字。
此刻尚项阳单手转着一颗篮球走上台，随着音乐声表演起了花式球技。
什跃的主意是由他跟邹闻闻演奏这首「君が好きだと叫びたい」，配上尚项阳的篮球表演多为秦庄争取时间。
光是篮球秀自然还不够，第二段副歌起尚项阳将篮球帅气地往边上一抛，走到舞台中央拿着麦唱起歌来，而且还是日文版，这首歌成功带动着台下一起来了个大合唱。
也许是唤起了大家的回忆，气氛一度嗨到最高点，一曲结束后尚项阳谢礼下台，而什跃还站在台上，他把麦架调整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全场从刚才的激燃回到了平静，等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灯光再次暗了下来，只有一束光照着什跃站的位置，他坐在旁边的高凳上，闭起眼睛，用手划了一个音，接着弹起了那首骁晟熟悉的旋律。
这首是什跃送给骁晟的歌曲，词他已经填好了，只是还没机会唱给骁晟听，而这次也是骁晟第一次听什跃单独唱歌。
骁晟看着什跃的侧脸，跟魏宸神似却完全不同，但同样吸引着他的目光，此刻仿佛世界只剩下他跟什跃。那干净纯粹毫无杂质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同清泉流淌，自然而又舒心，比起有琴声的伴奏，吉他独奏配上这歌词更有意境。
听着什跃的歌声，骁晟的脑子里不断涌现出一些画面，与魏宸的、与KING的、与什跃的。这首歌是他与魏宸一起完成的，之后因为KING的‘抄袭’事件而毁掉，后来什跃又为他重新改编，创作出新的一首歌曲。
同为‘爱’的主题，什跃的词却是带着悲伤，透过他的声音似乎在向骁晟控诉。
没有足够的时间沉浸在歌曲里，秦庄带着宋程宇回到了后台，两人都黑着一张脸，像是刚吵过架的样子。
江蕾对宋程宇一通呵斥，要是没有邹闻闻拉住，她极有可能会动起手来，然而秦庄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当和事佬，他跟宋程宇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什跃的歌接近尾声，江蕾深呼吸平复情绪，道：“待会儿我再慢慢跟你说，你们先准备上台，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今天的表演不允许出错。”
歌曲结束，什跃侧头看到邹闻闻的示意，他对着麦道：“接下来，是今天的最后一个表演，将由比酷为大家带来这首原创歌曲《初心》，希望大家喜欢。”
比酷在观众的掌声中走上台，全场安静下来，开头应该由宋程宇清唱副歌的前四句，之后再是伴奏起音，但宋程宇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台下不知情的大家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后台的江蕾更是眼睛都瞪直了，邹闻闻用嘴发出‘噗呲’的声音提醒宋程宇，议论声渐渐变大，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校长也清咳两下提醒比酷开始表演。
宋程宇轻轻闭起眼睛，单手扶上麦架，终于清唱起了歌词，台下这才慢慢静了下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表演没有好的开始，但却很顺利的完成了，谢幕后幕布拉下，比酷依次退场，由主持人致结束词。
回到后台，宋程宇把吉他装回吉他包里，江蕾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他是什么意思，宋程宇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冷地丢下一句：“从现在起，我正式退出比酷。”随后背起吉他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