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怀瑾嘴角抽动几下，这将肃倒是够淡定的，居然也不觉得晦气。
“既然什么都没发现，为何还要留着这里？”容怀瑾绕着墓室转一圈，发现这里确实没什么可值得看的，更没有将肃之前察觉到的魔气，便失望的走回来。
“你不觉得很晦气吗。”
将肃苦笑着摇头，他拉着容怀瑾的手走到棺材的身旁，亲自推开棺木，然后道：“看到吗。”
容怀瑾弯腰，将空空荡荡的棺材内摆着的一颗舍利子取出来，他的脸上难掩诧异：“这颗是舍利子。但是你的棺材里面怎么会有舍利子？”
舍利子是得道高僧的尸体焚烧后才有的，世间很难寻到，可为何将肃的棺材里面却摆着一颗舍利子。
将肃道：“是因为有人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
容怀瑾望着他，但是却见将肃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染着一层与常人的不同的神色，容怀瑾抿着唇，不敢再看他。
将肃的眼神就像是要生吞他一般，让容怀瑾忍不住心慌。
将肃却悄无声息地靠近容怀瑾，在容怀瑾的耳边低声道：“可以吗？”
容怀瑾被撩拨着本就不坚定的内心，尤其是在这种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唔……”
拥有着炉鼎体质的人本就极其容易沉迷在情爱中，容怀瑾开始安慰自己说，这实属正常，他不用太放在心上。
将肃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勾画着容怀瑾的后腰，后者觉得痒，想躲开，但是却被将肃牢牢地抱着，根本挣脱不开。
“你收到我的聘礼了吗。”
容怀瑾僵硬地点头：“你的聘礼可真是别具一格。”
“你若是喜欢，整座北冥山都可以给你。”将肃抱着容怀瑾，力道很紧，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牢牢地扣在自己怀里一般。
容怀瑾最初时还在挣扎，但等挣扎几下后，他便毫无心理负担的放弃挣扎。反正是将肃死皮赖脸要缠着他的，他没有动摇本心。
将肃低头，正欲要亲容怀瑾，而后者也因为现在的情绪越来越不同，所以并没有挣扎。
可本该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的亲嘴时刻，墓室外却突然响起令人作恶的拍门声音：
不乱开开心心道：“瑾瑾，主子，你们在吗？”
不在，快滚。
不乱碰碰碰地拍几下后，门内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不乱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爪子：“他们都没有听到吗。”
黑乌鸦的父爱被激起来，当即就大义凛然道：“你走着，看着为父的如来神掌——哦！——嘿！”
黑乌鸦的铁爪狠狠地朝着眼前的紧闭的石门拍去，哐当一声巨响，石门没动弹。
丑奴站在一旁。
空气中仿佛凝固着某种尴尬。
黑乌鸦僵硬道：“主子他们或许不在里面，我们先出去吧，他们可能在外面。”
不乱二了吧唧的，根本没察觉到黑乌鸦的尴尬，反而还催促道：“你还没开门呢，再拍几下就能开门了。”
“这是石门，没有机关是打不开的，你脑子怎么就跟容怀瑾似得……”黑乌鸦敢刚想骂它，结果眼前的石门就缓缓的自下而上的打开，然后石门里面站着它熟悉的容怀瑾跟将肃。
嗯嗯？
他们居然都在里头？
容怀瑾意味深长道：“等回去再跟你说说刚刚的事。”
黑乌鸦没底气的怂了，它一改往日的威风凛凛，直接走到容怀瑾的身旁，刚想殷勤的夸他，结果却被主子用眼神一扫，便牢牢实实地离容怀瑾远一点。
因为跟将肃在墓室里独处时差点就亲嘴的事，容怀瑾便刻意抱着不乱，慢吞吞地跟将肃保持一定距离，等将肃想靠近他时，容怀瑾还刻意躲开对方。
有些事，不知道的时候便不会挂怀，但若是知晓了，容怀瑾觉得自己始终没办法释怀。
不乱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一圈，偷偷领着容怀瑾走到偏僻角落，小声询问道：“瑾瑾是在埋怨主子吗。”
容怀瑾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抚摸着不乱光滑的毛羽，一只手托着它，闻言点头道：“在阴虫沼泽的时候，庐山让我小心将肃。”
原本对庐山还有点好感地不乱登时就耷拉着脸，对庐山有千百个不乐意。
“为何呀？”
“他说，五十年前我被那些宗门名派包围在天问阁时，他曾为我去北冥山求助，但是将肃却始终没有出现。”容怀瑾垂着眼眸，语气冷淡，但情绪却绝对没有这么平静。
不乱脸上尽是愕然。
“主子为何要……”
容怀瑾慢吞吞的揪着不乱的毛，像是沉浸在庐山的这条令人不悦地信息中，又像是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乱委屈地噘着嘴，想把自己的毛拯救出水深火热当中，但是却又不敢得罪容怀瑾：“那你要相信庐山还是要相信主子啊。”
“说实话……”
不乱竭力地竖起耳朵。
容怀瑾慢条斯理地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将肃，似乎是在回答不乱的问题，却又像是故意说给将肃听的。
他说：“……我谁都不信。”
黑乌鸦探头探脑地从将肃的身后看进来，眼里尽是感叹，这容怀瑾真是仗着主子疼他，他就越发地嚣张放肆，居然敢说这种话。
遥想当初，容怀瑾刚来到北冥宗时，他可是半个字都不敢跟主子搭话的。
将肃那一张戴着玄铁面具的脸在黑暗中看得不太清楚，但那双黑瞳却自始至终都在盯着容怀瑾，他声音有些沙哑，重复道：“你谁都不信？包括我。”
容怀瑾垂着眼眸，不去看对方：“是，包括你。”
将肃上前，霸道的擒住容怀瑾的双手，正欲开口，却听到容怀瑾抢先道：“北冥宗主做事未免也太出格了吧，难道你打算在你的衣冠冢里压着我做那等肮脏的事？”
将肃眼神闪过一抹浑然无措，他对容怀瑾说变就变地态度拿捏不住，他似是担心被容怀瑾误会，便干脆后退两步：“那时我并非有意不去找你，只是我……”
“宗主那时正在闭关修炼无情道，所以在听到庐山为我的求助时，您并没有放在心上，对吗。无情道，果然是个断情绝爱的好东西。”容怀瑾嗤笑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厌烦这情情爱爱的纠缠了，不知能否找宗主讨教该如何修炼无情道。”
不乱担忧的望着容怀瑾。
容怀瑾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很不客气，甚至是难听。
黑乌鸦吓得眼睛都闭上了，就怕主子被激怒后直接给容怀瑾一掌。
将肃厉声道：“不准。”
“本座不准绝不准你修炼无情道。”
“北冥宗有资格管蛊毒谷的人吗？”容怀瑾反问道，对将肃那理所当然的态度感到厌恶，但更多的却是怅然。
如果庐山没跟他说将肃当初对他们的求助视而不见的话，或许容怀瑾真的会顺应内心，直接跟将肃在一起。
但现在他实在是放不下当初的事情。
将肃刚要再开口，却听到容怀瑾继续道：“说起来，我差点忘记，宗主不是已经修炼无情道，早就该无情无欲无求，可为何现在却主动跟我堕到情欲，而且还不止一次。”
将肃没回答。
容怀瑾不愿等，寒着脸，抱着不乱朝前走，刚要跟将肃擦肩而过时，却被将肃一把扯住肩膀，动弹不得。
“宗主难道还要再强迫我一次？”
如果将肃当初选择坚持修炼无情道是犯了情爱上的大忌，那么容怀瑾这故意挑衅的姿态，估计便是那恃宠而骄的最佳诠释。
将肃没有松手，反而在两人身边布下一个结界。
躲在将肃身后的黑乌鸦跟躺在容怀瑾怀里的不乱全部被剔除出结界内。
容怀瑾懒洋洋地靠着墙壁，他望着对方重复道：“宗主难不成真要再强迫我？”
“容怀瑾，若是我说，我……”将肃没去管容怀瑾的态度，他只用双手抓着容怀瑾的肩膀，脸上尽是懊恼：“若是我说我错了，你可愿跟我在一起。”
“那宗主是觉得当初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伤害便伤害过了，反正也不重要。”容怀瑾盯着将肃的眼睛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同意。”
“当初伤害我的人全部还在逍遥法外，我怎能甘心。”容怀瑾一口气将心底所有的怨气全部爆发：“说我心狠手辣也好，说我心胸狭窄也罢，总之，我绝不可能放过当初任何一个刽子手。”
容怀瑾甩开将肃扶着自己肩膀的双手，一字一句道：“眉山派，武学宗，玄学派，天问阁，蓬莱岛……他们不查真相，反而只顾着抓我，不就是因为我是炉鼎，他们想要我沦为他们采阴补阳的名器。你说，我怎会轻易放过他们。”
没得到回答，容怀瑾干脆不去管将肃会怎么想，只是说到底，容怀瑾依旧会有些失落：“罢了，即便北冥宗跟天问阁已经分道扬镳，可你们也终究是一伙的。”
说着，容怀瑾便要离开。
可将肃却突然攥着容怀瑾的手，不准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