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万骨枯【完结番外】>第30章 启程

  天玺四年七月,连申十道烽火令的沽荆铁骑自黄磷河发难塔西塔六部除碗纳部落以外的下两部。

  天玺四年九月,藤崎部落被秦尽崖率领的铁骑追击的溃不成军,然塔西塔其他部落却没有支援的意思,藤崎部落走投无路,只得投降臣服大燕。

  天玺四年十二月,塔西塔六部下三部唯一剩下的戈哈部落战败后拒不投降,姜覆雪在塔西塔地界斩首部落俘虏七十三人,剩下的老弱妇孺皆收监文中。

  如今塔西塔六部只剩下上三部,王帐还传出了狼王病重的噩耗,一时之间上三部人人自危,甚至有人提议主动向沽荆示好,以免戈哈部落的惨剧再度发生。

  沽荆大捷的消息传遍大燕境内,可谓振奋人心,连寅庭王罗河都听得心痒,也申了两道烽火令,拿下了惑鹰外三城的最后一城,惑鹰被打的没法子,不仅求和,还打算将双子圣女之一的阿雯佳督纶圣女送往京城当质子。

  凛冬的祝棋老将军还算稳重,并没有跟着申烽火令,凛冬依旧维持着与外族的贸易,倒是祝玉表现得有些遗憾。

  按照姜覆雪这么个打法,只要塔西塔上三部继续内讧,沽荆彻底在版图上抹去塔西塔也是时间问题,但偏偏这时候京城来了信。

  刚回驻营的姜覆雪就看见韩乐和冯梧一起着急跑到他面前,嘴里还喊着“出事了”,姜覆雪一转头看见韩乐手上那张脆纸就眉头紧蹙,有了不详的预感。

  秦尽崖喂完逐风和长夜就去了姜覆雪的帅帐,打算商量接下来打塔西塔上三部的事情,结果一进帅帐就感觉气氛异常凝重,沽荆的将领们几乎都在,但很明显不是在聊继续打仗的事情。

  秦尽崖敏锐的发现了姜覆雪面前的信,不是逐风长夜带来的,现在会给姜覆雪写信的还能有谁?

  秦尽崖越过将领们走到姜覆雪身边站定,过去一年多,秦尽崖已经彻底长开长大了,许是一直待在一起的原因,姜覆雪都没发现秦尽崖现在个子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了。

  秦尽崖没有在他人面前逾越的像往常一样自己去看姜覆雪面前的那封信,而是转头看向帐中忧愁着的将领们,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都这幅样子?”

  陆恬老将军也在,听秦尽崖这么一问,立马愤愤不平道:“那还能因为什么,咱们的好陛下要把剩下的烽火令收回去!”

  秦尽崖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下意识去看姜覆雪,“不打了?”

  姜覆雪叹了口气,“是打不了了。”随即他把密信拿起来放到烛台上点燃,微弱火光照的他脸色不是很好。

  听到陆恬的话秦尽崖能猜个七八概,看见姜覆雪神情时便更加确定了信上的内容。

  火苗已经快烧到姜覆雪的手了,姜覆雪还是一副走神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秦尽崖赶紧上前把那密信拍到地上,姜覆雪这才反应过来,他缓缓坐下揉了揉眉心,开口道,“陛下病危,现在是皇后掌政,皇后认为,押金案一事到现在国库也没缓和过来,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了,塔西塔那边肯定被打怕了,也不敢有动作,马上就是新年了,让我们班师回朝,说……”

  秦尽崖接上他的话,“趁皇帝没死,还能见个面吃个年夜饭?”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姜覆雪只觉得头疼,曾经令塔西塔最为惧怕的镇北侯过世也有三四年了,现在能让塔西塔的族谱上再把名字记上去的就是他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大燕边境能起码安稳二十年,他就能在未来几年里安心准备和梁王的计划,也不用担心大燕内乱时还被外族背刺。

  但是现在京城那边让他撤兵,塔西塔卷土重来不是不可能,毕竟一年内换三个狼王,塔西塔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但凡换了个有脑子的新狼王,把塔西塔上三部和其他散落的部落联合团结起来,再攻打就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但看样子这次京城的内忧更加紧急,皇帝或许是真的病危快挺不住了,毕竟信件上明示了这次不仅召回了西北的沽荆铁骑,还有西南罗河统领的寅庭弓兵,凛冬祝棋统领的海蛟水军,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怎么会敢把三军统领一道召回京城。

  皇帝病危,京城中那些各怀鬼胎的势力都骚动起来了,毕竟皇位也不止是只有远在襄阳的梁王觊觎着,皇帝一旦驾崩,怕是免不了一场夺权之战,皇后招他们回去,估计也是觉得御林军没什么用,有沽荆铁骑坐镇京城,觊觎帝位的野心家们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是,过完年后,他们还是得回到边疆,沽荆军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罗河是皇后的侄子,停留的时间应该会比他们沽荆铁骑久一点。至于祝棋老将军,估计是真吃个年夜饭就得回凛冬,水军本来在陆地上的作用就不大。

  但是就算他们在京城的时候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那等三军都回到各自的领地后呢,皇帝还能撑那么久吗,皇后又还能保住太子的位置吗?

  秦尽崖能想到的,三军将领更是能想到,安稳了十几年的大燕,居然又开始了内忧外患的局面,只能说还好姜覆雪先前已经把塔西塔打的元气大伤了,就算主帅离开,估计短时间内塔西塔也不会再跳出来找不痛快。其他两境的将领应该也会处理好自己领地的军务,才会启程回京城。

  其他将领也不满道:“真有意思,以前搞那个烽火令限制三境兵力的时候没想起我们,现在陛下病危了,倒是想起我们这些为他抛头颅撒热血的粗人了。”

  “那能怎么办,我们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把钝刀,想起来了磨一下,想不起来就放着任刀生锈呗。”

  虽然也很不满皇帝的命令,但萧泽林还是蹙眉提醒道:“诸位慎言。”

  底下那几位沽荆的老将这才闭了嘴,他们到底还是很尊敬这位把他们无数次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医师的。等安静下来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都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沽荆的主帅。

  姜覆雪背对着所有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案板上敲打。

  “你怎么想?”秦尽崖替在场的将领们问道。

  “……先回去过年吧,等到了京城,看情势再做打算。”姜覆雪目光落在地上已经烧成灰的密信,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皇帝病危的消息可来的太及时了,刚好在他们准备打塔西塔上三部的时候。

  说起来,塔西塔现在的狼王,真的还是之前那个传言里病重的狼王吗?

  天玺五年一月,沽荆铁骑留守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在沽荆看着塔西塔的动静,一有消息立即传信给姜覆雪。此外除了姜覆雪秦尽崖还有萧泽林,其他将领都主动请缨要留在沽荆,连韩乐和冯梧都留了下来。他们中大部分本来就是沽荆土生土长的人,吸不惯京城的空气,不如留下来替姜覆雪看着点,还有一部分是单纯不乐意回京城跟皇帝虚与委蛇的。

  姜覆雪就领着那提出来的三分之一铁骑回京去了,路上姜覆雪和萧泽林谈论京城局势,秦尽崖在他两身后骑着马,越看越觉得萧泽林好不顺眼,虽然他清楚自己这样想是很不对的。

  当随行军医这几年,萧泽林医术见长,骑术也见长,但是也只能现在这样慢慢骑,要是让他像姜覆雪那样撒丫子骑马跑一圈,他觉得能要他半条命。

  “总觉得这不是年夜饭,是鸿门宴。”萧泽林唉声叹气的。

  姜覆雪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你怕什么,鸿门宴也没你去的份儿啊,怎么,打算回御医台了?你要是回去,首席御医说不定还是你的。”

  萧泽林摇了摇头,“没兴趣,当御医就只能给那些无病呻吟的达官贵人看看病,还是当随行军医成就感更多一点。”

  “我就是欣赏你这点。”

  秦尽崖就在后面看着他两,也不知道他两在聊什么,只看见姜覆雪突然驾马靠近萧泽林,然后勾着萧泽林的脖子嬉皮笑脸的,看起来亲密的很。

  秦尽崖尽量克制着自己无药可救的阴暗想法,然后他驾马上前强行插在了姜覆雪和萧泽林中间,“覆雪,你和萧先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让我也听听?”

  姜覆雪笑了声没说话,萧泽林把刚才他两聊的给复述了一遍,然后秦尽崖皮笑肉不笑的驾马去挨着姜覆雪,仗着有姜覆雪的披风挡着,伸手捏了一下姜覆雪的腰。

  姜覆雪被他吓的一个打颤差点从马上掉下去,回头看见秦尽崖一脸无辜的表情几乎失语。

  “边儿去,不嫌热啊。”

  落下这句话姜覆雪一拍马跑前面去了,被他扔后面的秦尽崖委屈的要死,寒冬会热吗,那他刚才搂着萧泽林不热吗?

  这大半年来,已经不是姜覆雪第一次突然疏离自己了。越想越委屈,秦尽崖也一扬鞭子追了上去。

  自一年多以前姜覆雪醉酒那次以后,秦尽崖突然变得十分黏人,比之前更黏人,姜覆雪也觉得秦尽崖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秦尽崖是很会装乖,但也没那么爱笑,之后一年,秦尽崖的笑容多了不少,几乎是看见姜覆雪就是带着笑意的。

  姜覆雪在凛冬时就知道了秦尽崖的心思,他真以为秦尽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秦尽崖能表现的越来越明显,明显到已经是生怕姜覆雪不知道他心思的程度了。

  但姜覆雪想不通啊,秦尽崖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他的?是把他接回沽荆开始?还是送他刀那次?还是在碗纳救他?秦尽崖从对他满身是刺到现在变成这样温顺的像绵羊一般,是因为中途什么变故导致的,姜覆雪真的想不起来。

  自然而然的,姜覆雪也忘了,他自己是个喝完酒不记事的主儿,但凡他还有点酒德,就不会到现在还在迷茫自己和秦尽崖之间微妙的氛围了。

  还在绞尽脑汁想原因的姜覆雪,莫名的想到了镇北侯,他心里突然一阵愧疚,他之前觉得自己只要守好沽荆,那皇城换主也不算对不起镇北侯,可现在因为他,镇北侯的独子好像莫名其妙就染上断袖之癖了,这可是断子绝孙的大罪,他委实担不起。

  最重要的是,早些年姜覆雪还觉得秦尽崖年纪小不懂情情爱爱,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到今年,秦尽崖也实打实的及冠了,对自己的情意看起来是不减反增,姜覆雪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说不动摇是假的,但他一想到秦尽崖是镇北侯的儿子,还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少年将军,心里就好像过不去这个坎一样,只好在秦尽崖靠近他时仓皇逃窜。

  想到这里,姜覆雪有些纠结痛苦,他回头看了眼,秦尽崖就挨着他不远处,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又抽了一鞭子跑的更快了。秦尽崖见他又跑走了,愣了一瞬便也跟他学,抽一鞭子赶紧追上去,他还不信他追不到姜覆雪了。

  官道上他两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追逐起来,后面跟着的铁骑还以为怎么了呢,全都跟着一起加速起来,萧泽林差点就要丢掉教养大骂姜覆雪这个天杀的了,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跟铁骑们一起赛马去。

  这架势实在是太大了,路过的茶商都被吓得往路边跑,官道上的驻扎官兵也被这动静吓个够呛,不知道的还以为边境失守外族打进来了。

  本来预计他们这么悠哉悠哉的行军,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到京城,刚好掐着春节的点,结果就因为主帅和他副将路上没事就整追逐战这出,七八天就到了,萧泽林更是差点没死路上,几乎逮着机会就把姜覆雪痛骂一顿。

  沽荆铁骑在京城外歇脚,刚好遇见押送惑鹰质子的寅庭军队,姜覆雪上次跟罗河见面还是一年多以前的凛冬押金案了。

  安顿好军马后两境主帅就找了个茶亭叙旧,茶亭是新开不久的,老板哪见过这么多穿盔甲的将军,连忙上了最好的茶招待。

  “你们这回一趟京城动静够大啊,官道上都在传,西北沽荆铁骑日行千里,声势浩大,名不虚传啊。”平时只能书信联系,罗河好久不见这两位老友,见到了肯定要一番揶揄的。

  姜覆雪瞥了眼自然而然坐他旁边给他殷勤倒茶水的秦尽崖,没好气的哼了声,“被狗追了一路,算什么声势浩大,丢人去了。”

  秦尽崖很懂事的“汪”了一声。

  姜覆雪:“……”

  罗河倒也不是第一次见秦尽崖了,但他总觉得这次再见,秦尽崖和姜覆雪之间有些什么微妙的变化。“……竟是这么个……”他想说狗,但觉得好像不大礼貌,想了想改了个说法,“怪不得你到的比我都快。”

  萧泽林刚坐下就骂:“这厮是一点都不在乎我啊,让我一个随行医师跟着他们跑,简直不是人。”骂完萧泽林像想到什么一样,歪着身子凑到罗河身边,“阿溯……回来没?”

  罗河抬手就把萧泽林推开,“阿溯要是跟着回来了寅庭就没个主事儿的了,想什么呢?”

  萧泽林这才失落的“哦”了一声坐了回去。

  姜覆雪看他这幅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你要是有点出息,你就直接去寅庭找阿溯呗。”

  罗河也点了点头附和:“阿溯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我看,你来我寅庭当上门女婿吧要不,咱们兄弟两直接亲上加亲。”

  两人笑话完还以为萧泽林会骂他两,但半响过后,萧泽林却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也行。”

  罗河刚喝进嘴里的茶就喷到了对面姜覆雪的脸上。

  一旁的秦尽崖反应过来赶紧拿出手帕往姜覆雪脸上替他擦去茶水。

  “罗宴鸣你他妈……”姜覆雪难得嘴里有几句脏话,简直是都用来骂这位发小了。

  罗河立即抬手表示,“不是,泽林这小子的话太吓人了,我给吓住了。”

  “去你的。”萧泽林面不改色的把手里的茶泼到罗河脸上,还一副为姜覆雪报仇的正义凛然样。

  罗河:“……”

  确实,萧泽林的话让姜覆雪也很诧异,他没想到这位一直跟着自己的好友能说出这样的话,虽然知道萧泽林真的很喜欢罗溯,但他没想到萧泽林已经到了为娶到罗溯能去寅庭入赘的地步了,这让萧老爷子知道还不气得背过气去。

  姜覆雪端着茶杯喝了口又放下,旁边的秦尽崖就马上给他添上,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姜覆雪。罗河一边擦脸一边盯着姜覆雪和秦尽崖,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两人是个什么相处模式,但是又总觉得怪怪的。罗河又看向萧泽林想求助,但萧泽林却像是习惯这俩人这样相处一般,明显比自己平静许多。

  姜覆雪看着茶杯里茶水荡出的水纹,开口道,“动静大也不算坏事,起码某些人知道了,沽荆铁骑已经回来了,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罗河点了点头,“在理。皇后给我的密信上提了,陛下可能都捱不过初一,怕是过了年就得办丧……”

  气氛一下沉重了起来,虽然姜覆雪和秦尽崖都看不惯当今圣上,但在民间来看,他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如今太子也二十出头了,继承大统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还有梁王始终盯着这块肥肉,不止梁王,虞贵妃和三皇子也盯着龙椅的。

  真到了那一步,姜覆雪会站在梁王那方,罗河会站在太子和皇后那边,挚友最后只能拔刀相向了。

  姜覆雪打破了沉默,漫不经心的试探道,“宴鸣,你带了多少人回来。”

  罗河叹了口气,“带了一半人回来,惑鹰那边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没事就来边境骚扰,打两下就跑,不打又很烦,我真服了,本来打算集结兵力给他们上一课,结果就收到密信让我先回趟京城,现在看,得等年后才能回去揍那帮鸟人了。”

  罗河没听出姜覆雪话里的奇怪之处,但萧泽林听出来了,但他抿着唇低头一言不发。

  听到罗河的回答姜覆雪却是乐了,“那感情好,打完回头送我两只鹌鹑,我尝尝味道,沽荆全是沙子,一年到头可吃不到几个野味。

  本来打算就这么装死的萧泽林忍不住了,冷笑道:“也不知道谁带着副将三天两头的往沽荆最好的客栈跑啊。”

  姜覆雪当即转身踹了他一脚,“你没吃是吧?”

  罗河看着他两拌嘴打架就忍不住开始怀念起他们三个人小时候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姜覆雪站在对立面,只感叹道:“不知道这次见了后,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说萧泽林,罗河和姜覆雪都身有要职,除非传召,不然他们基本不可能离开自己统辖的区域。

  姜覆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笑了下作罢了,萧泽林也没再说什么了。

  秦尽崖看见了姜覆雪的神情,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又替他倒了杯茶,但姜覆雪没有喝了。

  歇过后就是两境主帅与亲卫进京城,两军大部分兵力都在城外挨着禁军驻扎下,他们还很贴心的给祝棋老将军留了一块地。

  等祝棋老将军到了后,三军统帅一同进宫面圣,与皇帝密谈了许久。

  萧泽林到京城后就打算先回家,转头看见跟罗河的亲卫待一块的秦尽崖,下马走近问他:“尽崖啊,都已经到京城了,你不打算回家去看看吗?”

  秦尽崖笑了笑没说话,这是姜覆雪自四年前带他离开京城去往沽荆之后,他第一次回京城,周围似乎陌生又熟悉,反正没有让他怀念的感觉。

  萧泽林也突然意识到,秦尽崖的家应该一个人都没有了,之前听姜覆雪说过,镇北侯夫人死后秦尽崖就把家里的下人遣散了,之后一直等到姜覆雪来京城把他接走。

  可能那个时候开始,秦尽崖就没想过自己还会回家吧。

  静默了片刻,萧泽林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就拍了拍秦尽崖的肩膀,转身上马朝自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