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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着我干什么?”单妙皱眉看着从后面树下走出来的闻潜,脸色冷清坦荡,完全不像是跟偷偷摸摸跟了他一路的“贼人”。

  “那只狐狸终于肯走了?”

  单妙:“是啊,他伤也好差不多了。”

  闻潜点头大步越过单妙道:“回山吧。”

  单妙被他搞得莫名所以,但还是跟上去疑惑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第一句竟然不是嫌弃我身上的味道?再说你下山跟我一路干什么?”

  闻潜将靠近的单妙用剑推出去:“离我远点。”

  单妙恨恨:“我看你不是鼻子有问题就是心里有问题!幻境里那一箭之仇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是不是特意来看红招离开感到很高兴是不是?”

  闻潜有些不耐烦:“聒噪。”

  单妙翻白眼:“你嫌弃我聒噪还一路跟着我?对了,幻境中的靖王到底喜不喜欢郁容啊?”

  闻潜停住脚步。

  单妙像是没有发觉一脑门子撞到他后背疼的龇牙骂道:“你有病?”

  闻潜讥讽一笑:“一箭射穿也叫喜欢?”

  单妙皱了皱鼻子:“那本书介绍上说靖王对郁容情根深重!”

  闻潜似乎有些生气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脚:“那本破书你也信,还不快跟上。”

  单妙也冷哼一声,越过闻潜走到他前面嘟囔:“人姑娘每月两三天不舒服使性子就算了,你怎么天天犯病会还到我面前作贱。”

  耳尖的闻潜:“……”

  而站在巷口的两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王钰率先发现不对,走到一处角落拨弄了一枚小石头,瞬间周遭的景象变得不同,刚才的街道暗巷转变成一处山林。

  原来他们根本就没下山。

  白如玉双手合十微笑叹了句:“千径山的阵法果真厉害。”

  竟然让他们都未察觉半分。

  “你也感觉到了?”

  王钰微微点头:“很浓的妖气。”

  白如玉:“单道友不简单啊。”顿了顿随即又道,“设下这阵法的人也有意思。”

  能引他们入阵的不是跟着单妙就是在后面跟着他们,若是跟着单妙,他为什么要跟着且又如何发现他们又为什么要引他们入阵。

  若是跟着他们俩,那人是怎么知道他二人的行踪?

  发现单妙身上的妖气到今晚的跟踪全是临时起意,连王钰和白如玉两人碰到一起也是一惊。

  第二日一大早,所有人都站在斩月台前,单妙也起了个大早,穿着飞鹤服跟没事人一样和众人打招呼。

  “闻潜怎么了?”

  单妙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他来的有些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必似乎一脸绯红地站在闻潜面前,后者则一脸清心寡欲却也没生气让刘必滚,这不符合闻潜的贱人脾气啊。

  阴川突然站在单妙身后吓了他一跳后默默开口:“闻师兄差点一剑划花了刘必的脸。”

  单妙:“…!?”

  闻潜手什么时候这么毒?要毁了姑娘家最看重的脸。

  阴川解释道:“据说是刘必昨晚想给师兄下药,被他发现扔出去打了一顿,你看她的手。”

  单妙循声望去,刘必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似乎是骨折?

  不过这显然不是吸引他的关键,“下什么药?”单妙一脸好奇地问。

  “就是那…药。”阴川模糊一句。

  单妙不解:“有那…药?我怎么没听过这药名?”

  阴川:“…就是会使人发…情……”

  单妙惊呆了下巴张大嘴巴指着刘必叹道:“刘道友真敢啊,做了我们山里大半姑娘心里想做的事啊。”

  他一边想着闻潜发现自己被人下药的事情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一边又对刘必产生一股子莫名的佩服。

  “对了,那现在什么情况?那姑娘脸红什么?”

  阴川看了一眼幽幽道:“刘必要想拉闻师兄的袖子,被他一巴掌无意间甩到了脸上。”

  单妙:“………”

  “对了,我们三峰这次也不参加猎宴,这是我做的一些毒药你拿着防身。”阴川想了想掏出一个袋子递过去。

  单妙皱眉:“那岂不是只有三座峰参加,天光峰派的是谁?”

  阴川瞄了眼正站在柳舟旁边的柳媚低声道:“是柳师姐。”

  “刑安呢?他的能力足以参加猎宴了。”

  阴川犹豫片刻:“好像被大峰主派去出任务了。”

  单妙挑眉:“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阴川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单妙才十有八九是岭南,刑安已经结丹,这资质在千径山已经算是很好的。而且他做事沉稳可靠,下手干净很辣,完全是另一个贺图。所以很得大峰主喜爱,还有人说他是下一任的天光峰峰主。

  “单道友。”

  单妙看着朝他走来的白如玉双手合十:“明净大师,昨夜歇息的可好?”

  白如玉愣了一下微笑:“挺好。”

  单妙勾唇继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了大师,昨日忘了和你们说,山上法阵太多,没人领着最好不要出朝露峰。”

  白如玉面不改色:“多谢单道友提醒。”

  “妙妙,快过来啊。”站在闻潜那边的柳媚忽然大声喊。

  单妙抱歉朝白如玉一笑:“大师,我师姐喊我,我先过去了,阴川走吧。”

  白如玉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思索着难道昨夜根本没有其他人,是单妙发现了他们今天又用这话来试探他们?

  柳媚:“妙妙你怎么才来啊?今天师父说要交代猎宴的事情后便可以让我们下山了。”

  单妙:“这么快?”

  一旁的柳舟言笑晏晏凑上来说:“怕是帝都那边的人等不及了。”

  单妙刚想问些什么,就看见闻潜大步朝他走过来,后面是一脸通红的刘必。

  “帮我处理了她。”闻潜悄声说,似乎是怕单妙整什么幺蛾子又威胁道,“否则就把你院子的那株南海雪芝给剁了喂狼。”

  单妙脸色铁青知道他不是说笑:“……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把你剁了…”

  心里这般恨恨想手却伸出来拦住刘必:“刘道友留步。”

  刘必脸颊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打的:“干什么!”

  单妙心思转了转忽然脸上露出笑容看了眼闻潜:“我劝刘道友不要再执着我师兄。”

  刘必阴测测盯着他:“为什么?难道你也要跟我抢?”

  单妙差点被这句话噎死:“因为我师兄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这句话如同平雷掷地,吓得柳媚都吃惊的看向闻潜。

  单妙很满意刘必生气又失落的表情继续道:“而且那人已经死了,我师兄一直忘不了他。刘道友,俗话说得好,与活人抢男人不难可与死人争男人,不是自找罪受吗?”

  刘必陡然看向闻潜:“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闻潜看了眼单妙,后者表情洋洋得意,闻潜也算是靖王,郁容也算是他的心上人嘛。

  郁容可不是被他一箭射死了吗?他不是忘不了还将他牌位一直放在身边吗?

  敢威胁我,小爷一定要坑死你。

  “是,被我一箭穿心,已经死了。”闻潜收回目光冷漠道,“我修无情大道,不会爱上任何人。”

  刘必脸色惨白倒退几步,死死盯着闻潜一会才转身离开。

  柳媚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被一旁的柳舟瞪住,只好瘪着嘴悻悻作罢。

  “人都到齐了吗?”

  斩月台上,站着贺图和林婺两人,不知道是不是三峰四峰不参加猎宴的缘故,其余两人连面子功夫都不打算做,干脆不来了。

  王白刘柳四家长老都站在高台上,刘家来的是位女人,气质冷艳,此刻正低着头和一脸通红的刘必轻声说着什么。

  单妙见了叹了口气,不知道刘必是倒了什么霉得罪了闻潜。

  “今日召你们来是为了告诉你们猎宴一事,这次猎宴的地点在帝都。当今的皇帝向我们发来了求救书信,上面写着帝都正遭妖魔横行,已经死了不少百姓,情况紧迫,你们明日便出发。”贺图说的语气坚决,“遇妖魔即杀,不可让其再危害百姓。”

  “是,弟子遵命。”单妙和闻潜还有柳媚齐齐握剑应道。

  “好了,贺峰主也别给弟子那么大的压力。帝都人多热闹风景好,你们去解决完事情也大可放松一下,别整天憋着脸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说话的是位模样年轻的男人,姿态风流,神情雅致,看来是琅琊王氏的长老。

  琅琊王氏是唯一个入世的修仙名门,族内弟子甚至有在朝为官,所以王氏子大多对凡间有种莫名的熟悉与亲近。他们本身也不像是修道者,反而更像是世家子弟。

  当然出了王钰这个异类不算。

  “都是一些年轻人,路上谈些情爱,干柴烈火也是常有的事。”

  “林峰主,无情道也可以娶妻吧?”刘家长老一边拍着刘必一边眼睛盯着闻潜,也不知道话是冲谁说的。

  林婺掀起眼皮:“确实,娶了后便可杀之以证道心。”

  刘家长老及在场众人:“……………”

  林婺不顾众人的脸色看向闻潜难得开口嘱咐一句:“处理完事情就赶紧回来进谷。”

  闻潜面色冷下去板板正正道了句:“是。”

  单妙看着神情倏忽间僵硬的闻潜心里起疑,仅仅进谷一句就能让闻潜也能面色大变?

  闻潜这些年到底在外面历练什么?

  回到碧瑶峰,引玺已经在收拾行李,吃穿住行,样样都没落下,衣服都塞了上百件。

  等单妙拿到这芥子戒的时候,看着里面满满当当得东西都在汗颜:“我不过是出趟远门,运气好过几日便回来了,你简直要把碧瑶峰所有东西都塞进来了。”

  引玺皱眉:“我听说猎宴辛苦,吃不好睡不好的,更有甚者十天半月碰不到热水洗澡。我可不想师兄你受那种苦,吃的喝的我都替你备好,库里的伤药我也都每样塞了一个在芥子里,还有这次在凡间要用到的货币,我也准备了不少。”

  “对了师兄灵宝你要带吗?我去峰主的宝库里再搜搜,你要什么类型的?防御还是攻击?”

  单妙急忙打住:“行了,够了够了。这次出门不能带你,你留在碧瑶峰里不要出去,一走就把护山大阵开着。”

  碧瑶峰宝物太多,以至于方潭那老狗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企图在秦清不在的时候捞点油水,幸亏有师父留下的诸多阵法,否则单妙和引玺这些年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引玺点点头:“这些我都记得,还有师兄今天枢机峰的黄师姐过来找过你。”

  单妙:“黄娇娇?她来找我干嘛?”

  引玺摇头:“不知道,听闻你不在她也就走了。”

  “行了回去睡吧。”单妙没在意摸摸引玺的头安慰。

  引玺走到院子门前后忽然回头冲单妙认真嘱咐道:“师兄,你猎宴的时候小心点,早些回来。”

  单妙保证般笑道:“好,师兄一定早点回来。”

  此刻,枢机峰上,一个穿着黄衫的小姑娘正跪在丹炉前,鲜红的火焰正从她的指尖缓缓流向黑色的丹炉。小姑娘脸上挂着两行泪却不敢哭出声,眼里充满恐惧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中年人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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