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一月之期到。

  一大早姚靖驰就用烈将巫慈和小太岁捆上了。

  巫慈气的直骂他。

  姚靖驰伸手点点烈,笑道:“这可是神器,你们两个就算折腾的胳膊腿断了都挣不开。”

  他对云烨的东西还是很有信心的。

  说完他就在巫慈的叫骂声和小太岁的哭声中走了, 临走前还设了一道结界。

  这日的流华格外热闹,议事阁也坐满了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为难着杨邈。

  杨邈一句一句反击着, 外表丝毫没见慌张, 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这一月, 任凭他怎么去后崖都破不开沈伊的结节。他身为流华唯一的长老代行掌门之责,处理姚靖驰的事儿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姚靖驰如约而至,目不斜视的拎着面具走进议事阁。

  说来也是奇怪, 他没在的时候这帮人吵上了天,他在这帮人就哑了。

  姚靖驰看向杨邈, 语气干净利落:“我回来受审。”

  杨邈见他真回来了‘腾’的一下站起, 差点被这话吓个半死,什么叫回来受审?若是刮骨剔髓这一身修为可就废了。

  闻言底下这群掌门对视一眼, 心中都觉着姚靖驰这是以退为进。

  毕竟对于姚靖驰这种修为的人来说,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就算不承认他们也拿姚靖驰没办法。

  如今姚靖驰肯回来,肯认错, 态度也给的这么到位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到底他在东陵当个国师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真插手朝政, 象征性罚几下,沈伊在给些好处封口此事也就算了。

  所有人都觉着此事应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可惜他们都猜错了, 亦或是他们根本没猜对过姚靖驰。

  “霍乱朝纲。”姚靖驰依旧平淡无波:“按规矩, 鞭笞二百, 刮骨剔髓。”

  杨邈吓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他话让他怎么接?罚还是不罚?不罚给不了别人交代,若是罚……借他十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罚。

  不光是杨邈,其余人也被惊得不行。

  姚靖驰目光在这帮人中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一脸愤愤不平的邵逸身上。

  很好,一个现成的炮灰,还是以前有仇的炮灰。

  “怎么着。”姚靖驰赤裸裸的盯着邵逸,话却是对杨邈问的:“杨长老不敢对我掌刑?”

  杨邈:“……”这是真不敢。

  邵逸对上姚靖驰挑衅的目光坐不住了,他一把甩开拉着自己的长老,对着满堂修士道:“诸位,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难不成犯错的是玉清长老你们就怕了?”

  他旁边的长老面如死灰,众人则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邵逸。

  什么是规矩?拳头就是规矩,在场诸位捆起来都不够姚靖驰一掌拍的,这个邵逸就不怕自己说错话被姚靖驰一巴掌拍死?

  姚靖驰不语,他思量的很透彻,这种情况认罪比不认罪要强很多。

  其一,此事已经揭开了,他就算不承认也会有人千方百计想办法调查,这种事不光对自己,也对沈伊名声有损,及时认罪总能免去一点不必要的拉锯,也省去这帮人刁难沈伊找他要好处。

  其二,若是今日为他开了这道口子,将来就会有别的门派光明正大的插手朝堂之事,到时候人间就乱了。

  其三,他找庚辰求来一个百年是为了让这些人关键时刻能报团,等结界将破时团结一心。现在他坏规矩不罚,传出去人们只会觉着有特权的人即便犯错也不会有事,到时候人心散了就很在难拧成一股绳。

  其四,挖骨剔髓后他就不再是玉清长老不在和上修界捆绑,就能光明正大的以国师身份留在百里清川身侧。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刮骨剔髓只是痛罢了,倒不会真的有损神力。

  条条理由压下来,姚靖驰心中是一点惧怕都没有,他甚至觉着,这样对他来说是解脱。

  横竖他就这点东西,也没什么问心有愧的。

  邵逸见众人没说话,又问:“难不成在座各位真的怕了他的权势了?”

  他旁边的长老佝偻着老迈的身躯颤颤巍巍走了,老掌门临终前让他辅佐邵逸,这么多年他也算尽心尽力了。

  “那邵掌门觉着该如何?”姚靖驰一脸淡然不似作假。

  可那淡然的表情在邵逸眼中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自然是按规矩办事,鞭笞二百在刮骨剔髓逐出流华。”

  “邵掌门好大的口气。”江策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说罢江策还看了杨邈一眼,除了姚靖驰谁都没注意到拿着江策剑偷溜出去的流华弟子。

  邵逸看着少年模样的江策恨得的牙痒痒,这个邵逸一直与他作对,每次说话都明里暗里刺他:“怎么?江掌门惧了他的权势?”

  江策看向邵逸的眼神平添几分嘲弄:“我倒是没邵掌门这般霸道,随意插手别人家事。”

  旁边的掌门也站出来打混:“玉清长老的事乃是流华家事,怎么也得等沈掌门出关后在定夺。”

  姚靖驰慢条斯理的扯着自己衣衫听着他们争论,先他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江策说话这么有意思呢?

  又是几番对骂,邵逸被江策明里暗里刺个半死,最终像是开窍般说了句:“他早就不是流华长老了,何来流华家事?”

  姚靖驰:“……”他倒是长脑袋了。

  “……”江策的话也是梗在喉头,是啊,他都忘了姚靖驰已经禅位了,某些方面来说算不得流华的人,他镇了镇心神又道:“他就算不是流华长老也于上修界有不世之功,今日若是将他刮骨剔髓岂不是寒在座各位的心?”

  江策说的勉强,心中更是焦急,他暗暗看了杨邈一眼,什么情况,去找沈伊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杨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姚靖驰看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在乾坤袋里抻出一把椅子坐在原处,刚刚那个通传消息的弟子晕在去后崖的路上。

  他干的。

  又过半个时辰,吵无可吵的江策干脆撸起袖子向邵逸方向走去,吵架他不擅长,打架就没在怕的。

  邵逸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也起身,不过不是向前,而是后退。

  谁都知道江策势力不俗,毕竟整个上修界天天找沈伊打架的就他一个。

  “别别,江掌门不至于。”

  旁边的掌门也都拉着江策:“就是,江掌门息怒,咱们在一起共事,因为这点小事起龃龉还犯不上。”

  江策看了邵逸一眼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没在说什么。

  这么久了,让杨邈派去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就算找不到沈伊也该回来告诉一声,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江策的脑海中,江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姚靖驰就像是印证江策想法似的,再度出声:“既然如此,按照邵掌门的心意走吧,谁来掌刑?”

  此话一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纷纷将目光投向邵逸。

  邵逸慌了:“你们……看我做什么?”

  不知是先出声:“既然是邵掌门主张,那自然是邵掌门掌刑。”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两个人在这里吵了半天都没用,姚靖驰此番回来的行径都是为了受罚。

  那些生怕自己捞不到好处来的飞快的掌门都后悔了,后悔自己来的太快。

  现在想在沈伊手中讨到好处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力让沈伊不在盯着他们,于是邵逸这个大怨种再一次被推了出来。

  “他是流华的人……”邵逸在愚笨也知道自己若是真为姚靖驰掌刑意味着什么:“应该流华之人为他掌刑,怎么都轮不到我,你说对不对,长……”

  他刚想喊长老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江策沉默片刻,决定配合姚靖驰:“邵掌门和我吵架的时还说玉清长老不是流华之人,怎么到现在他成了流华之人?”

  刚刚用来指控姚靖驰的话成为了刺向他的刀,邵逸连连摇头后退,他不敢。

  “既然如此。”姚靖驰起身走出去:“邵掌门请吧。”

  他选择邵逸还有另一层原因,邵掌门死后墨霜渐渐没落,这两年却忽然风生水起,邵逸的能力姚靖驰心中有数,要说邵逸没和当地官员勾结姚靖驰是不信的。

  杀自己儆邵逸这种事他很乐见其成,反正自己也得受苦,顺水推舟他也不介意。

  纵使邵逸在不情愿也被诸位掌门架了出去,邵逸不去姚靖驰要是在这他们这帮人中随意点一个该怎么办?

  他们可不想得罪沈伊。

  校场,姚靖驰一件一件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衫递给杨邈。

  这种刑罚本该跪在门派列祖列宗前受着,可姚靖驰不愿,他说他已经不是流华长老没必要在祠堂前受罚,所以定在校场。

  姚靖驰没跪,直直的站在那里,露出了光裸的后背:“打吧。”

  邵逸拿着那把带着倒刺的鞭子迟迟不敢下手。

  姚靖驰沉默的盯着地面,他知道邵逸的鞭子迟早会落下来,二百鞭后皮肉会绽开,露出白骨,在用锋利的刀子一层一层往下刮,直到骨头被磨平。

  这就是上修界对干涉朝政之人的惩罚。

  很快,第一鞭就落了下来,倒刺刮下皮肉,姚靖驰被痛的头脑阵阵发晕。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本就敏感的身体受不住二百鞭。

  在第二十鞭的时候姚靖驰便撑不住了,他脚步明显的踉跄几下。

  一旁的江策直觉不对,修士的忍痛能力要比一般人强,像姚靖驰这种修为的人二百鞭应该还不至于伤其根本,怎会如此摇摇欲坠?

  眼见又是一鞭,江策一把抓出破空而来的鞭尾,手上浸满了血,有他自己的,有姚靖驰的:“邵逸,你差不多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差不多得了?”邵逸也是豁出去了,打都打了,一鞭和二百也没区别,他梗着脖子对江策喊:“什么叫差不多得了?规矩就是规矩。”

  江策刚想说点什么,姚靖驰虚弱道:“江掌门,让开。”

  江策看了姚靖驰一眼,对上姚靖驰的目光后撒开了鞭子。

  五十一。

  五十二。

  五十三。

  ……

  一百六十七。

  一百六十八。

  在第一百六十九鞭的时候姚靖驰不堪重负的跪了下去。

  痛啊,是真的痛,姚靖驰没想过会这么痛。

  痛的他神智不轻,丝毫没注意到江策已经不知所踪了。

  不过这二百鞭效果很好,周围看着的人脸白了不止一个度。

  二百鞭后邵逸抽出了自己的剑,他已经看到了姚靖驰绽开的白骨。

  一剑平刮下去,姚靖驰将舌尖咬出了血,不知刮了几剑,他逐渐失去意识。

  ……

  在睁眼时他发现自己在清音阁,自己以前的塌上,面前摆设一点都没变。

  “嘶……”

  “师尊醒了?”

  “承洲?”姚靖驰听见他的声音想要起身,刚动一下就痛的立马趴了回去:“痛……”

  沈伊手中拿着一个扇子,不住的为他后背扇风:“师尊还是别动了。”

  “你不是闭关呢?”姚靖驰闭眼哼哼:“怎么出来了?”

  “……”沈伊磨牙:“师尊为了让自己受罪连徒弟都要算计?”

  是江策强行到后崖破除他的结界将他换了出来,他没想到姚靖驰竟会做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

  姚靖驰心虚的问:“怀安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沈伊道:“师尊给的药也是够烈的。”

  “那是。”姚靖驰笑:“也不看你师尊是谁。”

  沈伊没接话,只是沉默的扇着风,祈求姚靖驰伤口上的药能干的快些。

  姚靖驰问:“你把邵逸怎么了?”

  “没怎么,我让他们都回去了。”沈伊说的是实话,他到的时候邵逸已经刮完骨了。

  沈伊怎会不知姚靖驰的用心?若当场动了邵逸,姚靖驰的这份苦就白受了。

  但在沈伊心里,不止邵逸,那些冷眼旁边的人,推波助澜的人,他们个个身上的都沾了姚靖驰的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要让那些人死在该死的地方。

  “这么做才对。”姚靖驰嘿嘿一笑:“不愧是我徒弟。”

  “师尊,睡会吧,别想别的了,我守着你。”

  “好。”药劲上来姚靖驰止不住的打哈欠,横竖沈伊在,他能安心。

  两日后,战场上的百里清川得知了姚靖驰被上修界刮骨剔髓的消息。

  当天他将所有怒意都倾泄在敌军身上,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可他知道,不管杀多少都缓解不了他心头之恨。

  晚间,他硬撑着跟将士一起打扫战场,却频频对身下的东陵军士尸体视而不见。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丢了东西,气急的他抽出长剑将一面盾牌扎个稀巴烂,盾牌的碎片与土地融为一体,碎的不忍直视。

  “陛下。”元澄出现在他身后,满眼担忧:“您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留在战场上。”

  百里清川跪坐在地没有言语,他现在不适合留在战场上,那他应该留在哪里?

  他也不知道。

  “去流华吧。”元澄开口:“臣派人暗中护送您去流华,对外就说您病了。”

  元澄知道姚靖驰刮骨对百里清川打击一定很大,毕竟是从小教他的帝师。

  若是能走百里清川早就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稳固军心。

  “去流华?”百里清川轻声问:“如果我号啕大哭,你会不会觉得我本性怯懦?”

  “不会。”

  百里清川声音轻不可闻:“那我能哭吗?”

  “能。”

  眼泪顺着百里清川面颊滑落,万人埋骨之地是一片晴夜,这次没人能开解他。

  所有人都看见新帝跪在战场中号啕大哭,还以为新帝是体恤将士,闻者动容。

  当晚哭够了的百里清川策马去了流华,刚到就被弟子送到清音阁山下。

  沈伊之前交代过,说他来了直接带到清音阁。

  养着面前的阶梯,百里清川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推开门就看见沈伊在捣药,他问:“景琛呢?”

  “师娘。”

  百里清川终于绷不住了,他失控的吼了起来:“我问你景琛呢!”

  “……”沈伊带路:“师娘还是小声些,师尊在休息。”

  百里清川这才闭嘴,将所有的怨憎都堵回口中。可这些怨憎在看见姚靖驰那刻终于绷不住了,他无力跪在姚靖驰床前,死死咬着自己臂缚。

  “别哭……”姚靖驰不知何时醒了,他温和的替百里清川拭去泪水:“哭了就不好看了。”

  姚靖驰有些懊恼,他怎么就忘了封锁消息。

  “景琛。”百里清川粗暴抹去眼泪:“你怎么样了?”

  “陛下来见我都不好好打扮一下。”姚靖驰打趣着:“就不怕色衰爱弛?”

  百里清川身上还穿着上阵杀敌的战甲,泛着血腥味实在是不好闻。

  “我怕……”

  姚靖驰笑:“那你还不快去洗洗,承洲。”

  沈伊推门而入:“师尊。”

  “带你师娘收拾收拾。”姚靖驰想想又补充了句:“我记着我有一件石青色羽刻袍子。”

  “知道了师尊。”

  沈伊将百里清川带出去后,姚靖驰终于绷不住了,趴在床上痛的直抽气。

  这几日沈伊什么灵丹妙药都给他用,加之他是神体,所以效果尤为好,肉芽已经覆上白骨,他甚至能听见皮肉生长的声音。

  只是痛意有增无减,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这个体质呢?

  百里清川看见姚靖驰还活着后也冷静下来,他简单沐浴收拾了下就穿上了沈伊给他找的袍子。

  “抱歉沈掌门。”

  “无碍的师娘。”沈伊觉着百里清川已经算是冷静了,他在校场带回姚靖驰的时候恨不得将那些人全杀了。

  百里清川对着镜子整理衣衫,瞥见袍子上的羽翎提花忽然觉着有些奇怪,上面羽是红蓝相间,什么鸟长这样?

  但他更奇怪沈伊一个瞎了的人怎么找到这件衣衫,他来的路上没在清音阁看见别的弟子:“沈掌门你是怎么找到这件袍子的?”

  “这袍子难得,师尊做回来后没舍得穿,一直收在锦盒中。”

  “难得?”

  “这件衣衫寻常刀剑刺不穿,火烧不化。”

  沈伊没告诉百里清川,这件衣衫是冰莲的藕丝搓成,是云烨和姚靖驰出去玩的那两年亲手给姚靖驰搓的藕丝。

  后来姚靖驰将为数不多的藕丝交与能工巧匠,让他们混着上好的蚕丝和金丝,又添了些云烨羽毛中的绒一体织就而成。

  这样的袍子,普天之下就一件,毕竟天下没有第二只神鸟了。

  百里清川沉默的系着宫绦,沐完浴的他已经冷静下来。

  他想要去见姚靖驰,刚转身就发现一直在他身后的沈伊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也没太当回事,凭借记忆找到了姚靖驰的下榻之处,刚推门而入就听见了姚靖驰的声音。

  “哪家小美人走错院子了?”

  “你家的。”百里清川走到姚靖驰身边蹲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原来是我家的啊。”姚靖驰揽着他的后脑勺:“小美人给不给亲?”

  “不给。”

  “那怎么才能给亲?”

  “等你伤好了在亲。”说罢百里清川坐上床边,盯着姚靖驰的后背。

  愈合的伤口十分可怖,新生出的肉芽和结痂的皮肉混在一起,不比战场上那些断胳膊断腿好到哪去。

  “别看了。”姚靖驰怕百里清川看出阴影:“多吓人啊。”

  “不吓人。”百里清川苦笑,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以后,我去哪你跟到哪。”

  “嗯?”

  “我说我去哪你就跟到哪。”百里清川沉声道:“一开始你没嚷嚷着和我去打仗,我以为你开窍了,终于肯留在京城等我。”

  谁成想姚靖驰是早有预谋,早知道就应该把姚靖驰栓裤腰上。

  “好啊,以后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你。”姚靖驰明知故问:“你过来找我军中怎么办?”

  “有元国公呢。”百里清川道:“我陪你养好伤再回去。”

  “我的伤在等两三日就该好了。”

  “我陪你。”

  晚间,百里清川在沈伊口中打听到事情始末,也知道此事是因为百里清煜而起,更知道了对姚靖驰掌刑的邵逸。

  在这一刻百里清川做出了一个决定,改变了他一生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