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和超S级契约灵兽结婚,香疯了【完结】>第44章 失去意识就可以肆无忌惮撒娇

  ◎“我只有你了”◎

  每次周苏郁放松警惕, 沉浸在无意识状态中的时候,都会和兽灵之祖灵脉连通。平时是魁雯老找他,然而这次, 他去见魁雯的心情格外强烈。

  于是在漆黑一团的意识空间里, 灰头土脸的周苏郁见到了兽灵之祖。

  愤怒, 不甘,委屈……像打翻的颜料罐,把面容清俊的少年涂抹成绝望的模样。

  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周苏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把兽灵之祖恶心巴叉的头颅和触须,一刀一刀削下来。

  割肉剜骨,血债血偿。

  然而祭坛中央的魁雯却眨巴着水晶玻璃球的大眼睛, 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周苏郁膝盖莫名软了一下, 被拂到地上。

  他感觉两根触手缠住腰腹,忽然间被拎起来, 他半吊在空中,像个破破烂烂的, 四处漏风的黑色塑料袋。

  “是我的错。”

  没想到魁雯先开口。

  “我高估了你, 你不是合适的灵魂容器。”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这时候再瞒着他, 这孩子未免也太可怜了。魁雯直截了当,“我看在你天资尚可, 才和你做交易。我得了重病, 时日无多, 需要一个人类的躯壳继承我的灵魂。”

  周苏郁怒火攻心, 天灵盖炸了。“你他妈把我放开!我不懂你说什么, 为什么肖诃会变成那样?!”

  伶牙俐齿是他的本色, 可现在他说话一半就咬到舌头。

  猩红血液从嘴角往下掉, 一滴滴敲在锁骨上。

  周苏郁突然干呕起来。

  “你他妈骗我!”

  “你的三十年寿命化作能力, 一半心脏让肖诃起死回生。但是你也知道,只有一半。”

  魁雯冰冷机械地说,“你这么聪明,一定懂我意思。”

  周苏郁抱着头,蹲在地上,脑海里掠过肖诃最后的样子。

  “我不懂,我不懂啊!!!”

  魁雯的声音是即将掉在头顶上的铡刀,“人死不能复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这么傻呢?即使你用整颗心脏替换肖诃的生命之源,也是没有用的。”

  咔嚓。

  铡刀落下。

  “你的需求是让肖诃活下去,没有提及让他以什么形态活下去。人类形态,还是灵兽形态,反正只要生命特征存在,对于你而言,没什么差别吧。”

  这话和顾戚风说的殊途同归。周苏郁猛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只要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活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吗?!”

  “我要杀了你!!!”

  沸腾的黑色岩浆,从二分之一的心脏喷射出来。

  空壳一般的身子,被复仇想法填满,挥动拳头,一下下用力砸在魁雯的脸上。

  他用尽全力,舍弃掉一半心脏和三十年寿命,为了保护好身边的人,为什么这么一点微茫的祈愿,都不能让他实现呢?

  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啊。

  “你去死!”

  “季绒、肖诃、余彬礼………”

  “你怎么不代替他们去死啊!”

  楚鸣鹤彻底懵了。

  他震惊地看着周苏郁的脸——那张脸泪流满面。

  四个小时前,尼比鲁星发生了冰雪暴。为了活命,楚鸣鹤将昏迷不醒的周苏郁连拖带拽地搬到这间林中小屋。屋檐上挂着安全标识的铁牌子,看起来很敦实。

  “喂……”

  大概把他认作讨厌的人了。刚才帮周苏郁处理伤口的时候,突然被咬住手腕,他瑟缩了一下,居然被趁虚而入——对方一个扫堂腿将自己蹽倒,眼睛闪晃一下,失去神智的周苏郁就熊扑过来,骑在身上,喉咙被两条精瘦有力的手锁紧。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紧贴沁出冷汗的手掌。可没等他喘过气,周苏郁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庞就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鼻息。

  又细又颤的呼吸,微弱得仿佛不存在。却又像拉扯空气的钢丝,时刻提醒楚鸣鹤他倾盆大雨般的绝望。

  周苏郁根本不知道压着的人是谁,一股脑儿说,“你个骗子,我要让你下地狱,你周哥今天就是要死,也要把你剁碎……”

  楚鸣鹤默默听着,心思却百转千回。

  周苏郁到底把他认成谁了?这么大恶不赦的。

  周苏郁贴着楚鸣鹤鬓角,冷笑起来,“我要杀了你。”

  心脏剧烈一震,楚鸣鹤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狗日养的。”

  “…………”

  楚鸣鹤见他又不动了,于是想将他推开,一上一下的姿势实在太奇怪了。

  可他刚一伸手,周苏郁就重新将他按倒。

  楚鸣鹤看见周苏郁低下头,不知道眼泪还是雪水落下来,打湿他唇角。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周苏郁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们为什么要害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他像一个湿答答的小婴儿般哭着,因为太久没有掉眼泪了,所以憋坏的泪腺要狠狠报复。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怎么也不受控制。如果周苏郁是清醒的,他一定会扇自己两大嘴巴子。

  鬼使神差的,楚鸣鹤伸出舌头舔掉,味道咸咸的,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其实周苏郁的体力早就被耗尽了,身体非常虚浮,就算跨在身上,楚鸣鹤也没感觉到多大重量。

  所以当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来的时间,一只手,楚鸣鹤就轻松接住。然后周苏郁愣了一下,两个人瞬间颠倒位置。

  场景重现。

  这幅画面非常诡异,周苏郁躺在楚鸣鹤腹部位置,因为呼吸不畅,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上又没有衣物遮挡,赤条条的像搁浅沙滩的鱼。

  周苏郁肩膀耸动得厉害,楚鸣鹤感觉到他稍微松动,抬起手,将灰色的羊绒围巾搭在他脖子上。

  谁知哭的更大声。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我什么也没做错呀……”

  “我是坏孩子吗……”

  “别……”

  别哭了。

  尽管楚鸣鹤很想说这句话,但直视周苏郁的眼睛时,忽然也哽咽住了。

  楚鸣鹤想起来,小时候自己闯祸被骂了,白又琳会抱着他的头,一下下给他顺毛。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摸了好一会儿,他看见周苏郁没了动静,吓得他以为周苏郁猝死了。

  拨开刘海,发现这家伙只是憋着眼泪,不想让它们掉下来。

  楚鸣鹤又想起白又琳会对他做的事,于是闭上眼,吻掉没蓄好的泪珠,在通红的眼尾周围。

  他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也没有感觉两个男孩子这样做有什么怪异,他只是想安慰他而已。

  楚鸣鹤感到腰侧被重重地掐一下,身下的家伙似乎不满意他走神,低低咕哝一声。

  手指掐得更加用力,把楚鸣鹤的注意力扯回现实。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这么不值钱吗?”

  尽管一头雾水,楚鸣鹤为了让他尽快安静下来,还是用父母哄小孩子的语气说,“我没有骗你,你是世界上最金贵的宝物。”

  “值三百六十二万吗?”

  忍着腰痛,楚鸣鹤认真道:“三百六十二万几千倍都不止。”

  对方较劲,“我要几千万倍。”

  这要得有点多。

  “好好好,你是无价的。”

  “什么是无价?”

  楚鸣鹤思考合适的量词,盯着周苏郁困惑的眼睛,片刻后说,“一个宇宙。九百三十亿光年。”

  语气诚恳,周苏郁的闹腾劲儿被熨平了一些。

  周苏郁终于放过他的腰,“我想回家,可是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去了。”

  心灵导师楚鸣鹤说,“真正的故乡在你的心里,不要太在意物理层面上的概念。”

  周苏郁露出惶惑的表情,拉住他的手,强硬地贴在自己的左边胸膛上,“可是我也没有心呀。”

  楚鸣鹤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滚烫指尖抵达寒意阵阵的皮肤时,大脑拉响警报,让他飞快抽回手。

  “你不是兽灵之祖?”

  周苏郁意识到什么。

  “我当然不是。”楚鸣鹤感动得要哭了,这家伙终于清醒过来了。

  “噢。”

  周苏郁像一只扎错人的小刺猬,将脸撇到一边,用很软很乖的调子说了一句对不起。

  楚鸣鹤咬住下唇,缓了会儿心神,“没关系。”

  他松开双臂,周苏郁飞快挪到橱柜角落,避得远远的。可没歇息一分钟,他蹭到楚鸣鹤身边,大胆地将侧脸贴到他肩膀。

  “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啊。”

  楚鸣鹤脱口而出,“我没有讨厌你啊。”

  “那你也不要嫌弃我。”

  楚鸣鹤想笑,揉了把周苏郁凌乱的黑发,“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家人了。在这个世界上。”

  沉默很久,楚鸣鹤问,“朋友呢?”

  学校里总有玩得好的兄弟吧。

  周苏郁只是摇摇头,很轻很轻的,似乎恳求他不要再说话了。

  “我只有你了。”

  可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楚鸣鹤叹一口气,终于在柔软撒娇中输阵了。

  轻咳一声,他将目光放到玻璃窗外面的浩荡雪景上。

  大雪压断了枝桠,那些白桦树仍然那么□□地向上生长,不刺破天际不罢休。

  他回头瞟了一眼周苏郁,没来由觉得,他好像那棵雪地中央,孤零零的小树苗。没沐浴到爱和阳光,就被暴风雪攻击得百孔千疮。

  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很生怯的样子。

  “我要抱。”

  周苏郁的声音顿了一下,“抱。”

  楚鸣鹤拿他没辙,双手扶住他下意识往后缩的肩膀,使劲儿地搂在怀里。

  非常认真的,挤压两张胸膛之间的空气。

  直到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我好冷啊。”周苏郁弯起眼睛,拍了两下楚鸣鹤的背,“真奇怪,你这么暖,我却怎么都捂不热呢?”

  楚鸣鹤盯了两秒他滑溜溜的身子,“你把衣服脱光了,不冷就怪了。”

  周苏郁原先的黑色训练服还是湿的,放在壁炉旁边烤。楚鸣鹤将自己的羽绒外套和最厚实的蓝色毛衣脱下来,给周苏郁套上。

  对方就像个断线的木偶娃娃,连衣领都要楚鸣鹤亲手整理。

  安全屋里有一个小型粮仓,里面有很多压缩饼干和午餐肉罐头,够两个人吃很久。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烟叶,有止痛功效。”

  周苏郁被开罐头的铁片划伤手指,楚鸣鹤翻出一些叶片,用温水泡开,敷在上面。

  然后将御兽护身符悄悄塞到周苏郁身上的衣服口袋里面。

  因为楚鸣鹤觉得这个人更需要它。

  第四天清晨,安全屋门闩被打开过,楚鸣鹤看向周围,雪林空旷寂寥,脚印被雨雪覆盖,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先走了吧。

  楚鸣鹤有些失望,但在意料之中。

  几个小时后,暴风雪结束,楚鸣鹤也开始返回,他忘记带食物,所以饿得头昏眼花。蹒跚着终于走出蜃气之森,欣喜之时,脖子背后被针尖蜇了一下,然后两眼一黑。

  张承泽站在身后,旁边是一个浅金色头发的英国人,正是昂塞汀教授。

  张承泽将剩下半支蓝色清液的注射器扔到一边,用雪埋好,注视楚鸣鹤一会儿。

  “他就是新的灵魂容器?”

  张承泽咧嘴轻笑一声,“楚氏一族本来就天赋异禀,这孩子我看着长大,听话极了。又善良,很好操纵。”

  昂塞汀看着这张和张清亮几乎一样的脸,“这次保证不会出错?”

  “当然。”张承泽用一万分笃定说,“绝对,绝对刚才比那个用废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