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柔云感觉自己就像是飘荡在水中的浮萍, 陈薇就站在岸边用素净手指随意搅弄,将她搅弄成一个圈,在水里打转, 身不由己的同时越陷越深。

  黑沉云层里骤然闪过游龙似的的闪电,夹带水汽的狂风拍打窗户, 从缝隙里钻进来,爬过裸露在外的皮肤, 让人泛起鸡皮疙瘩。

  秋柔云咬着下唇, 觉得自己像是深夜里叩响神明房门的信徒, 准备虔诚地向神明献上自己的一切。然而她并不打算半途而废。

  她手指颤抖地伸向侧面隐秘的拉链,在安静的雨夜房间里,似乎还能听见拉链金属暗扣的声音,她还能感受到陈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如同实质真切地落在身上。

  那目光隐晦幽暗克制, 像是能灼烧皮肤,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热切, 身体还冷静地站在原地,她只是将冲锋衣外套的拉链拉开, 站在那里如同闲庭信步般的漫不经心,又像是藏在幽暗处伺机行动的野兽。

  秋柔云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在发热,当裙子从身上剥落时有种将自己献祭的错觉。

  空旷的室内让她越发觉得冷, 当目光与墙上的那幅画对上时, 脑袋就一阵阵发热,仿佛自己也出现在那幅画上,与其四肢纠缠。

  靴底与地面发出轻巧延长的声音, 材质特殊的冲锋衣贴在秋柔云身上, 带起一阵阵冰凉的触感, 紧接着是陈薇长发垂落在她身上、颈侧,再一路滑到锁骨,冰冷到让人兴奋和发颤。

  裙子还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陈薇强势的拥抱让人感到温暖,她垂眸看过来的眼神总是冰冷而冷漠,就像是在被一个冰冷的刽子手注视。

  与之相对的却是她温热的唇,在雨夜里自带潮湿,湿滑的舌尖钻入侵吞她的呼吸,滑过每一处柔软而敏感的地方。

  暧昧的水声,分不清是交融,还是屋外的雨声。

  秋柔云有些受不住地伸手,双手无力地推拒搭在陈薇肩上,被这个拥吻压得纤细腰肢都微微向后仰倒,一只手在光洁的后背、如同摩挲艺术品一般,轻轻滑过那些突起的肩胛骨。

  她知道陈薇从来没有和别人接吻过,不管是初吻还是以后,陈薇都只亲过她一个人。然而正是这样的想法,越发让她觉得面红耳赤,这些全都是从她身上“练习”得来的经验。

  很快秋柔云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就像是溺水,憋得她有些发疼,恍若要将自己溺死在这样的纠缠中。

  陈薇似有所觉放开她,秋柔云就如获新生张着嘴呼吸,有透明水润的痕迹在唇角。陈薇的手指蹭过柔软的唇,拉过床上的薄被。

  秋柔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和陈薇躺在床上,她茫然无措地发出气喘的声音,既害怕又期待。想起同样也是一个下雨的晚上,她强忍羞耻地将自己的全部都给敞开,仿佛一块满是蛛网状的彩绘玻璃,试图带着满身伤痕去获取另一个拥抱,哪怕会将对方也伤得体无完肤。

  企图以自己仅有的东西换取片刻的迷失,以另一种失去自我的方式拥有短暂的麻痹,将萤火一样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秋柔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晚的雨势不大,她却有种老天都在可怜她的错觉,雨声大得震耳欲聋。今天晚上的暴雨,却更像是某种暧昧讯号的前奏,让她心旌摇曳,心生向往,甚至会因为脑海里浮现出之后会遇到的画面而感到脸红,这种滚烫的情绪蔓延到四肢和身体,让她即使躺在床上也会感到手足无措。

  陈薇低头吻在她耳后,温热濡湿,浅尝辄止。

  秋柔云心想,陈薇也太会了,就这种欲说还休的滋味才叫人挂心,偏偏陈薇就跟故意的一样,她半撑在秋柔云身前,长发垂落散在床上,有些也落在秋柔云的身上,像是最上等的丝绸冰冰凉凉,秋柔云不禁瑟缩了一下。

  她皮肤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奶白色丝绸,难得羞涩地拉上薄被遮住自己的身体,红着脸别开目光。

  陈薇不发一言,目光却灼热得叫人说不出话来。

  后半夜秋柔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暴雨里航行的小帆船,随着海浪摇摇晃晃,颠起又高高落下,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明白什么叫深入交流。

  她脑袋埋在枕头,濡湿的发丝凌乱地贴着脸颊,漂亮的眼睛濡湿,睫毛湿漉漉的,越发显得她漂亮得惊人。她的手死死抓着被单,整洁的被单早已被她抓得满是皱褶,还抽丝。

  在又一次大脑一片空白时,秋柔云终于颤声求饶,她将头深深埋在臂弯,说话沙哑:“不要了……”

  陈薇不说话,手指爱怜地划过如同艺术品的脊背曲线,掌心下的身体在她的触碰下颤抖。在碰到某一处时,陈薇后背就再添一道猫爪。

  陈薇嘶了一声:“你轻点。”

  秋柔云呜咽说不出话,只能努力蜷缩身体,偏偏陈薇就跟变态一样,仔细研究起她的身体,令她羞耻得脚指头都蜷缩起来。

  对方还会一边抚摸她,一边夸她漂亮。

  陈薇还说:“外面在下雨,你也在下雨。”

  秋柔云浑浑噩噩的没听明白,等余韵过去后她终于反应过来,眼睛看向陈薇,漂亮的眼睛如同水洗过一般澄澈。

  陈薇轻笑一声,凑过去亲了亲她:“不逗你了。”

  平时陈薇也抱得动秋柔云,只是这会儿她也有点累,不管是手还是嘴,只想躺在床上当咸鱼。想到秋柔云可能会觉得不舒服,又挣扎着从起床起来。

  秋柔云被折腾狠了,也可能是太累,对于陈薇发出的动静她是没有半点反应,仿佛整个人已经沉浸到昏昏欲睡的朦胧睡意中。

  别墅虽然还没人入住,东西倒是很齐全,可以看出秋柔云的确没说谎,卫浴间很多东西都和她们现在用的是一个牌子,就连很多东西的摆放位置也是按照两人习惯来的。

  她往侧边一看就看到挂着的小盆,接了温水又打湿帕子。

  拖鞋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音,盆里不少水又溅出来,直接将地面打湿一片。陈薇用帕子给秋柔云擦洗过,尤其是脖颈和脸。

  哪怕结束后,也能看清她泛红的眼尾,睫毛更是被泪水打湿,湿哒哒地黏成一条线,仿佛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想到这里,陈薇勾了下唇。

  床单这会儿陈薇也没什么力气换,心道秋柔云还真是水做的,随便用什么东西先垫着,卷着被子将秋柔云给抱到怀里,两个人一起卷吧卷吧,听着雨打窗户的声音入睡。

  两个人睡到下午,陈薇是被电话声音吵醒的,她下意识将电话挂断,一直到对面又打来一通,她才皱眉按下接通。

  陈薇还有些犯困,她闭着眼睛将手机放到耳朵边,然后电话里就传来冯香兰的声音。

  “薇薇,你和小云去哪儿了?怎么房间里没人?”冯香兰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两个人早起晨跑或者干其他的,她继续道:“我们商量一起出去玩,你们还回来吗?”

  主卧采光很好,窗帘不拉上就能看到外面的绿意葱葱,窗外就是自带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枝桠斜伸过来抵在窗户玻璃上。这场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就见玻璃窗上还残留雨珠,抵过来的枝桠上也满是暴雨之后的水珠。

  被遮挡不剩多少的阳光斜撒进来,照在床上就是斑斑勃勃的光影,秋柔云还有些犯困,大概是累狠了,眼底还有小片青色。

  陈薇接电话的时候她也没醒,可能是嫌她电话吵得烦,甚至还翻了个身。

  薄毯从身上滑落,露出星星点点的痕迹,就像是一张完美的画布上落满艺术家的杰作。

  陈薇压低声音:“在外面,不回来了。”

  冯香兰有些意外,不过想起小女儿孤僻的性格似乎又有些释怀,只是想到什么又问:“小云呢?她没和你一起吗?我怎么没听到她说话……”

  相比起陈薇,秋柔云就要显得活泼很多,显然是很爱和人聊天的。没道理她给陈薇打电话,秋柔云到现在都还没起。

  陈薇停顿片刻,她揉揉秋柔云:“妈给你打电话了。”

  秋柔云意识都还有些混沌,听到有人说她妈给她打电话,下意识就想说怎么可能。又被晃了两下后她终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然后就和陈薇对上目光。

  陈薇已经半坐起来,她身上居然还穿着一件小吊带,秋柔云下意识就伸手过去,果然摸到一片布料,她声音瞬间卡在喉咙,像是有很多个问题想问——她俩不是都已经坦诚相见了吗?陈薇什么时候穿上的?

  秋柔云一扫被吵醒的烦躁,她想起什么弯唇笑起来,一边颇为亲昵地就要扑到陈薇怀里,一边故意道:“姐姐昨晚舒服吗?”

  陈薇没回答,目光古怪。

  没等秋柔云开口,陈薇已经将拿在手里很久的手机递了过去,秋柔云一愣,冰凉的手机屏幕贴在她耳朵边,里面传来冯香兰尴尬的咳嗽和佯装没听懂地尴尬声音:“哎呀,你们是不是有跑去哪儿玩了?你们都没空那就先这样吧,下次再一起出去玩也行。”

  秋柔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