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柔云说今天降温, 在出去的时候又给陈薇套了一件外套,纯黑色有些宽大,更像是秋柔云会穿的风格。

  结果秋柔云说这是她给陈薇买的。

  “我发现你之前穿的衣服风格都太素了, 明明这么好看,就更该穿些好看的衣服。”刚谈恋爱的秋柔云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只知道自己很想给陈薇买衣服,打扮陈薇。

  仿佛她的理想女友完全是依照陈薇的长相来的。

  陈薇以前的衣服都是陈爷手下统一安排的, 纯粹就是县城那些花花绿绿, 直接就在摊子前随便比划一下, 摊主说句“合适”、“好看”,对方就敷衍了事地给她买了。

  再后来办事经常跟人发生摩擦,所以陈薇就会更倾向于干脆利落贴身、方便行动的衣服,颜色也要不显眼的。

  oversize的衣服对陈薇来说很不习惯, 总觉得有风从四面八方往衣服里灌。秋柔云说这是冲锋衣, 又要比冲锋衣厚一点, 衣摆很长, 一直到大腿的位置,睡裤在外套的衬托下, 都显得过于单薄。

  两人穿得随意,掠过灯光昏暗无人的大厅,月光穿透窗户如水一般照在深色的生态木家具上, 波光粼粼中透着温柔。像是闷热下午, 夏日里燥热光线穿透树叶照下去的破碎光影。

  稍矮一点的少女经过的地方都留有淡淡的余香,在空气里逐渐挥发,她穿的是精致的裙装, 头发慵懒地散开, 纤细的手向后拉着另个女生, 皮肤白皙得仿佛在发光。

  深夜里潮湿厚重,夹杂水汽的风呼呼刮着,树叶挤在一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踩在青草上会有种踩在沼泽地的错觉,发出青草被碾碎后的涩味。

  陈薇对园区的环境不怎么了解,偶尔会看到各种各样的跑车经过,有时也会有人出来遛狗,大家各不打扰。也难怪陈家和秋家相邻,结果不怎么熟络。

  “叔叔说,今天送给你的那套别墅可以当做婚房用。”

  也不知道秋柔云是什么时候和陈海程商量好的,显然她已经去过陈海程给秋柔云准备的别墅了,看对方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

  “说是怕你觉得离太近没有私人空间,送你的别墅就在前面。”

  秋柔云朝前指了指,陈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离秋家的别墅也就隔了一栋。

  不过布局倒是有不少区别,那里居然还有个露天游泳池,比起秋家布置的小花园,更偏年轻化很多。像是考虑到陈薇以后会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想要在小花园里BBQ,又或者是露天晚餐,都很方便。

  距离不远,走过去还是要挺久的。秋柔云明明拿着钥匙却跟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打开铁门,这也可能和她本来性格有关。

  别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大体布局是早就设计好的,但是似乎很少请人保养,加上晚上这会儿有下雨的倾向,铁门摸上去也是一手湿漉漉的。推开时,缠绕铁门的藤蔓垂落下几片枯叶,落在人手背上吓了一条。

  “阿姨说的,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就在市中心再送一个大平层。”

  在晚上看不太清秋柔云的样子,但从她的语气和语调中能听出笑意,似乎非常享受冯香兰和陈海程对她的好。她在乎的不是物质上的好,以她现在的身份,物质上的东西她并不缺乏,她想要的是另一种精神层面的东西。从冯香兰两人回来到现在,秋柔云不断下降的黑化值就能更好地说明这些。

  陈薇在黑夜中朝秋柔云的位置“看”去,昏暗的地灯能勉强看清眼前的人,秋柔云很快就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她就像是指引迷失者的引路人,坚定不移为其照亮前方的路。

  由红砖堆砌的小道上满是堆积的泥土,被湿润的水汽一清洗,就变得粘腻而沉重,从缝隙里冒出来的杂草更是容易让人脚底打滑。依稀从那些被人踩扁的杂草痕迹来看,明显早在陈海程把别墅送给陈薇之前,已经安排人装修过别墅。

  再看秋柔云熟稔的姿态,说不定装修的风格也有秋柔云的意见在里面。可能是以前学绘画的缘故,她脑海里总是有一些天马行空、又富有浪漫的想法。

  踏上台阶留下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陈薇发现别墅大门的锁已经换成指纹密码锁,秋柔云见她一直在看:“上面也录了你的指纹,密码是你的生日。”

  秋柔云的声音有些轻,在空旷的夜晚有几分缥缈,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得不真切,会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

  大门发出咔哒一声响,秋柔云就带着陈薇走进去,她按亮门口的开关,空旷的屋子就像是被瞬间点亮的稻草堆,将一整个别墅都照得灯火通明,暖色调的灯光明亮而不刺眼,充满光影的浪漫。明明灭灭,如同一盏照在不同角度的灯。

  在简单扫视过后,陈薇非常确信这栋别墅的大框架应该是秋柔云设计的,明亮而宽敞,很多明显是被格开的地方都被她直接打通,空间一下就变得宽敞很多。乍然之下,会以为自己在某个艺术展览上。

  可能是因为还没有人住进来的缘故,布置装修得虽然非常漂亮,但总感觉少了一丝烟火气息,也太简约了——不过陈薇倒是挺喜欢的。

  秋柔云带着上二楼,二楼的楼梯也是重新装修的,匆匆望过去会觉得幽深:“一楼算是勉强装修好,我想着之后你还会放一些其他的东西,就没有叫人再往楼下布置东西。”

  陈薇:“挺好看的。”

  秋柔云闻言回头看她,脸上是轻柔而又明显开心的笑:“我还以为你会怪我自作主张。”

  别墅共有三层,安排的客房不多,更多的是充满各种功能的房间。秋柔云简单说过就领着陈薇继续往三楼走,她说将三楼面积最大、采光最好的两间房打通后作为她们的主卧,她送给陈薇的生日礼物就在里面。

  陈薇本来以为是秋柔云自己忘记,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人已经在身边,别的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人的贪欲总是被无限放大,她最初要的也不多。

  现在听到秋柔云说要带她去看生日礼物时,陈薇就隐隐有种感觉,应该就是要带她去看那幅画,那幅她说要给陈薇亲手画的一幅画。在这之前,她曾经用过无数美好的词汇来形容这幅画,还说这幅画非常大。

  “这幅画除了我,再没有人见过。”秋柔云站在门口,她先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再拉开门,“装裱也是我来的,油画也一直是遮住的。”

  因为是两间房间打通,所以卧室显得非常宽阔,陈薇跟在秋柔云后面进去,目光很快就被那张很大的床给吸引过去视线,停留两秒后,她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最后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巨幅油画,被一块布给遮住,让人越发想知道油画内容是什么。

  秋柔云站在旁边,说话时因为空间宽阔导致声音有些空灵:“薇薇,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掀开看看。”

  那是她以心中缪斯女神为原型作的画,是她认为这是她毕生以来最好的一幅,也是巅峰之作。

  她不会再创作出比这更好的画作来。

  那块布就像是黏在画上,秋柔云说这幅画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人看过,陈薇扯了两下纹丝不动遮盖布料后,对此深信不疑。稍微用力扯下后,一阵油画颜料的味道就扑鼻而来,随着幽幽的灯光,陈薇也终于看清墙上的画作,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是……”陈薇声音迟疑,似乎觉得羞于启齿。

  一直在观察她神情的秋柔云,本就深沉的目光里渐渐染上细碎的星芒,脸上兴奋的神情越发生动,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克制语速变慢,这让她听上去似乎还具备理智:“感觉如何?”

  她伸手轻轻按压在陈薇的肩膀上,就像是水蛇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说话时吐露出来的气息喷洒在陈薇的耳垂,仔细为其讲解她的灵感和作画时的心情,从画作完成到装订,以及她幻想陈薇看到时的反应。

  看着这幅画,秋柔云的目光里很快流露出痴迷,她轻声讲述起两人的某一天,从身后刮起的风,飞舞的长发擦过她的脸庞。大概骨子里也还是带着些艺术气息,秋柔云在说这些话时,陈薇竟然能清晰地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

  等秋柔云抒发完自己的情感后,陈薇道:“如果上面的主角不是我就更完美了。”

  秋柔云闻言微微皱眉,脸上的痴迷消失,只残留一点狂热教徒的疯狂:“我不画人,除非这个人是你。”她态度十分认真,“换个人我未必会有这样的水平。”

  陈薇是不懂画的,但要让她去评价一幅画好不好看,她也就只能从画作的色块和顺不顺眼来做判断。而像人物画就更简单了,只需要从“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做出评价就行了。

  但这幅画又有不同,画上只有一个主人公,而这个主人公则是陈薇。

  陈薇是看到自己照片都会觉得不自在,更别说别人把她给画下来。平心而论,秋柔云的水平从她一个外行人来说,也是十分优秀的,既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又极具有艺术格调。像是文艺复兴时期常见的作画方式,又带着浪漫主义的唯美。

  乍一看可能会以为是某位大师的作品,如果画上的人不是她就好了。

  让陈薇感到羞耻的是,这大概是模仿了以前那些著名画家的构图,当然也多了很多创意,但依旧让她感到羞耻,因为画上的陈薇未着寸缕,背景更像是在某个鸟语花香的小树林里,那些斑驳的光影就投射在她身上,她半眯着眼睛,似在小憩,又似在看谁。

  画上的陈薇似乎非常大胆乐于展示自己的身体,线条优美,有一片薄纱似的帷幔落在她身上,半遮半掩的,还不如干脆不要。满林的花朵倾压下来,说不清是人更娇艳,还是花更艳丽。

  陈薇看不了了,她别过头不再看,恰巧对上秋柔云正痴痴看着画作的神情,似是察觉到陈薇的目光,她喃喃:“这世界上是不会再有比你更加完美的人了。”

  陈薇羞于提到自己的身体,这会儿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她没有接秋柔云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又没有看过我身体,靠想象出来的?你不是只画风景吗?”

  秋柔云痴迷的目光被打断,她看向陈薇,陈薇神情太过淡定让人看不出什么,她踌躇半晌:“我确实没有研究过人体比例的东西……”这她倒是没有说谎,陈薇也相信她不屑于说谎,她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要转移秋柔云的注意力,准备再在以后合适的机会,让对方把这幅画收起来。

  画上美人玉体横陈,哪怕是以陈薇现在这种阅人无数的目光来看,都有些放浪形骸。但凡画上的人换成其他陌生人,她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会觉得别人的事无所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主人公换成她,陈薇就难以接受,这些总是会令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以及一些令人恶心呕吐的目光,就像她很难直视自己的身体,和正常人接触那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堪的回忆,陈薇也不能免俗。

  “其他人我看了会想吐。”

  秋柔云还在娓娓叙述她之前学画画的经历,也曾经系统地和老师学过,从画静态物到人。秋家在那时出手还是很大方的,请的老师思想也很前卫,带他们画人像的时候,为了加深他们对人体比例的认知,所以刚开始就是花高昂报酬请的裸体模特来的。

  也是那时候秋柔云才发现,她根本画不了人像,看到别人的裸体也会产生不适。之后就没有再去过这样的班,就算去了也会直接跳过人体,再到后来就是和那些名画家一对一的交流学习。

  至于这幅画……

  “全靠想象。”秋柔云以非常认真的口吻道,像是担心陈薇会觉得她在胡说,“不过每个专业都会有那么几个天才,不是吗?或许我在这方面也是。”

  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也只能画陈薇。一旦想到别人,她脑子里就会变成一堆浆糊,还会厌恶画笔。如果是想象自己,就会觉得作画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秋柔云细细思索,她的目光依旧落在那幅画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其实我早就该折断画笔了。”

  也许在更早时候,因为某个原因,某件事,她已经彻底放弃绘画。当她拿起画笔时会觉得兴致缺缺,只有在想到陈薇时,她才会有作画的动力,所以她说陈薇是她的缪斯女神,并没有乱说。

  想到什么,秋柔云安静下来,她不说话后整个房间都显得空旷寂静。

  就在陈薇准备提议两人先回去时,秋柔云终于再次开口,这次她转身面向陈薇,眼睛里依旧有着细碎的星芒:“薇薇,你真的不打算好好看一看这幅画吗?”

  像是艺术家的某种直觉,秋柔云察觉到陈薇内心深处的抵触,那是一种不易察觉的自我厌弃。身为陈家备受宠爱的小女儿,陈薇会有这么多烦恼吗?

  秋柔云犹豫许久才说出这句话,她的目光从陈薇身上移到那幅画上,为了这幅画显现得更加美轮美奂,就连这面墙的灯光都是经过独特的设计,灯具也是特别定制,不用担心长期照射会损伤油画。

  只是陈薇的反应让她有些失落,她以为陈薇也会喜欢这幅画。

  “你不觉得它很美吗?”

  一语双关。

  陈薇站在原地,她目光落在地面的某一处,神情有着些微起伏,似在挣扎,就连说话语速也变慢:“你的画我都很喜欢,但这幅……”

  她话没说完,秋柔云打断她:“如果你好好看一眼,在我心里,她就是这么美。”

  秋柔云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走,陈薇似是无奈地抬头去看,柔柔的灯光照亮油画,似乎看久了以后就会觉得这幅画在散发柔柔的莹光,画中的人也变得生动起来,就像是下一秒画中人就会朝她们这边看来。

  很难想象油画也能展示出人体皮肤的细腻程度,就像上好的丝绸,肤色也如同羊脂玉一般,充满生机与活力。在着重于人体的同时,也从没有打算敷衍过背景,那些花朵就像是用放大镜拍摄下来的照片,每一样植物和花朵都不是作画人凭空想象出来的。

  那片薄纱落在身上半隐半显,那些美妙的曲线如同连绵的山峦令人向往,淡色的红珠和隐隐绰绰的黑色丛林,被薄纱遮去一大半,既莫名令人心中升起可惜的念头,仿佛想要伸长脖子看下去。

  她连那些光影朦胧的感觉都画了出来,似乎比抽象画还要有天赋。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事,她或许会是非常厉害的画家。

  陈薇努力摒弃心中的不适与自我厌恶,抬头仔细打量这幅画,不知过去多久,那种抵触的情绪渐渐转变为,秋柔云她本该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画家。

  她再也没见过比秋柔云画得还好的人了。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小县城长大,而是上网看过的那些所有阅历中相比较出来的结果,那是她在匆匆一瞥过那些据说是伟大画家传世之作上,都未曾感受到的感觉。

  那些抽象画她看不懂,画风怪诞诡异、具有浓浓背景信息的人像画她同样也欣赏不来,甚至还会觉得这是一种营销手段,以画作的神秘来宣传画作本身。

  就像是每个人对一样东西感兴趣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个启蒙的东西。就比如陈薇第一次对油画感兴趣,就是因为秋柔云的这幅画。

  似乎过去很久,又像是只单纯过去几分钟,陈薇并没有违心道:“很美。”

  秋柔云似乎没想到她会认可自己,她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转头看向那幅画时就轻易流露出痴迷,她声音一向都细柔:“是因为你很美。”

  像是知道陈薇会反驳一样,她再次强调:“画是的人是你。”

  陈薇:“那是你想象出来的我。”

  秋柔云噙笑:“那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有画上美?”说着她转头看向陈薇,满是笑意的眼里有着淡淡的戏谑,“你对这幅画这么抵触的心理,让我很怀疑,你在洗澡的时候有认真看过自己的身体吗?”

  陈薇:……

  陈薇被说中,她在洗澡的时候的确基本上不看,每次洗澡就跟下一秒就不会再出热水一样,匆匆忙忙又急切地在几分钟内洗完。如果不是秋柔云,她连身体乳还有各种保养类的东西都不会用。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秋柔云脸上的笑容逐渐深刻,她忽然道:“要不要现在对比一下?”

  陈薇脸色一僵。

  秋柔云还在游说:“别墅里的所有人东西都是装修好的,已经让佣人打扫过,就连床上用品都是洗过的,衣柜里还有你的衣服……虽然大部分都是我给你挑选的风格。”她在诉说这些细节的时候,努力给人营造一种“她们今天晚上就可以躺在别墅的这张床上”的氛围。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要陈薇能接受,她们今晚确实可以就睡在这里。

  先前还只有带着水汽的小雨终于渐渐变得猖狂起来,伴随张牙舞爪的狂风,过长大树枝丫拍打玻璃窗发出可怖的声音,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会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现在回去会淋湿全身的感觉,不如就在这边睡下好了。

  如果秋柔云先前没有说过这种话,陈薇可能真的会考虑在这边休息。因为秋柔云介绍得很细致,细致到洗浴室里放着的东西都很齐全,会让人觉得她们是简单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脚上还穿着拖鞋这种。

  陈薇沉默不语地将外套的拉链给拉上,宛如一种无声的拒绝。

  秋柔云面带微笑,她的目光掩盖住近乎贪婪的情绪,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薇——总是对一切都表现得无所谓的陈薇,在这个雨夜里似乎也透露出了她想要的、从未见过的“脆弱”,就像是看见巍峨青山的软肋,后山盛开的漫山遍野的花一样。

  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风景。

  只要一想到独属于自己,秋柔云就克制不住地感到兴奋起来,陈薇有太多亲人和朋友了,她又不可能真的将陈薇锁起来。可现在,她终于有了别人没有的。

  秋柔云脸颊布满红晕,缓步朝陈薇走过去,努力克制不让自己显得过于迫切,她轻声道:“以后我们还是会赤身相对,你这么抵触总不能让我守活寡吧?或许你是有什么苦衷,但是今天……我们可以试试脱敏疗法。”

  脱敏疗法具体操作肯定不是她这样的,还要看陈薇的具体情况,她只是,只是太想要拥有陈薇。哪怕不择手段去占有,花言巧语去哄骗,不知廉耻地去勾引……只要能得到陈薇,和陈薇绑在一起,她内心深处的空虚就会得到满足。

  她生怕陈薇脸上会流露出厌恶,于是只能不断压抑自己的兴奋和身体的颤抖,目光急切地盯着陈薇。

  陈薇还是站在原地,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将细长的脖子也给遮住,乌黑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深邃漆黑的眼睛看向秋柔云,神情冷淡又带着一丝古怪。

  正当秋柔云按捺不住要进一步追问时,陈薇突然开口:“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变态。”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就和她夸秋柔云画得好看一个语调。

  秋柔云愣住,陈薇脚步微动,身体朝向她走了半步,弯腰倾身凑近秋柔云,秋柔云蓦地屏住呼吸,感觉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能闻到从陈薇身体散发出的体香。

  陈薇的小半张脸被高领的冲锋衣遮住,只能看到她眼睛里像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接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还挺像病娇反派的。”

  秋柔云因为兴奋而泛起红晕的脸颊,再度羞红一片,和先前的兴奋不一样,她有种被陈薇调戏了,脸颊涨红,说不出话。

  陈薇又下定论:“还有贼心没贼胆。”

  秋柔云彻底说不出话来,她咬着下唇眼睛水润润地看向陈薇,眼睛里很快流露出痴迷,觉得就算是这样的陈薇也还是过分迷人。

  陈薇:“我们的身体构造是一样的。”

  秋柔云越发迷离的目光有了片刻清醒,她有些茫然地问:“什么意思?”

  陈薇语调有些慢,像是一边思索一边郑重说出结论:“如果你真的很想要知道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探索。”

  秋柔云隐隐约约明白过来陈薇话里的意思,只是平时口嗨归口嗨,轮到要真正实际操作时,她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手脚都忍不住蜷缩,说话还有些结巴,傻傻地反问:“探索什么?”

  先前刚被拉上去的拉链,很快又被陈薇给拉开,露出薄薄的睡衣和漂亮精致的锁骨,她深邃的目光停在秋柔云身上,安静一瞬后她问:

  “要我帮你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