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柔云很快就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陈薇“明天干不了”的话都没说出口，衣服就已经湿透。
算了，她开心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秋柔云太过兴奋,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她都还不困，陈薇在旁边帮她收拾, 东西收拾完以后秋柔云又打开电脑。陈薇瞄过一眼，秋柔云在画画。
注意到她的目光, 秋柔云唇角微弯：“其他工具不方便携带, 我发现笔记本也可以用。”旁边还连着个数位板, 陈薇在旁边看过一会儿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秋柔云见她感兴趣拉着她画了会儿，陈薇发觉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索性坐到旁边去。她有些犯困，拿出手机开了两把游戏, 有段时间没打, 排名已经掉下去很多。
太久没熬夜, 陈薇打了会儿就眼皮子耷拉下来, 估摸是昨天没睡好，所以到现在就犯困。秋柔云注意到后就让她先睡, 陈薇略一思索，就自己先回床上去。
到半夜时，陈薇觉得头发传来隐约的触感, 她睁眼就看到秋柔云坐在她床头, 给她编辫子。
秋柔云注意到她醒来，脸上流露出柔柔弱弱的充满歉意的笑容，手上动作没停：“抱歉, 把你吵醒了。”
说着, 还俯身过来亲亲陈薇的额头, 以示安抚。
说实话，任谁半夜醒来睁眼看到自己床头有个人都会吓一跳，哪怕对方只是给她编辫子——怪不得总觉得脑袋痒痒的，还以为是长脑子了。
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怎么半夜想到给我编辫子？”
秋柔云就将手机递过来，乍然在昏暗的环境里看到明亮刺眼的手机屏幕，陈薇差点以为自己眼睛瞎了。适应片刻后，也终于看清上面的编发教程，效果图挺好看的，只是……
“一定要在晚上的时候编吗？”
秋柔云脸上依旧是那副充满歉意的笑容，手指在发间翻飞，一个没留神扯疼陈薇，见陈薇五官扭曲又连忙放开手，她声音小小的，能看出来她也不是没有一丁点心虚的：“我只是想让你多睡会儿。”
让她多睡会儿的表现就是大半夜薅她头发？
问清以后才知道，秋柔云这是想明天给两个人编个同系列编发，但因为自己没做过，就想先拿陈薇做试验。看她睡得香，秋柔云就又不忍心吵醒她。
陈薇忍不住想起有个丈夫半夜醒来，看到在床上练拉伸的妻子，吓得直接从床上弹飞的视频。她蹙眉，忍了又忍，心想编头发总比在床上练奇行种拉伸好多了，她该珍惜一下。
至少她当时睁眼的时候，秋柔云的脸还没那么吓人。从那样的死亡角度看过去时，秋柔云竟还有种柔弱的微光，恍若人在半梦半醒间到了天堂一般的安详和宁静。
陈薇这下是彻底没了睡意，大晚上和秋柔云一起折腾头发。她手不太灵活，好几次都把秋柔云给扯疼，秋柔云就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说是要半夜去买一顶假发做练习。
好歹是编好了，只是天也亮了。
秋柔云一晚上练习好几种编发，早上醒来的时候陈薇觉得自己都快猝死，脑袋有些昏沉地和秋柔云出门。
来的还是那天送她们的司机，当司机看到两眼无神的陈薇，再看一眼精神奕奕的秋柔云时，很难没有想歪，在车上几次张口欲言，最终还是给忍住。
温泉会所是在景市海拔最高的山脚下，平时景市温度也不低，但一到这边的山脚下，气温就跟着低下来。往山上走，即便是在夏天，山顶上也都还有残雪。所以温泉会所临近夏天营业，客人也还是很多，据说在网上还小火一把，只是因为价格昂贵，基本上每天都还有空房。
陈薇和秋柔云用的体验券，没有提前预定房间，过去的时候直接用的体验券入住的。
房间是在一楼，有私人汤泉，也有公共的汤泉。并且还分散好几个打了主题，还特意提供不同的汤泉有不同的效果。陈薇没有泡过温泉，也不太习惯穿那些过于暴露的泳衣，乍一看似乎和日常穿的裙子没什么区别。
陈薇换好泳衣出来，秋柔云刚打完电话，脸上还带着完美无暇的笑容，转头看见陈薇后笑容就又真实几分。陈薇扯了扯泳衣，觉得这种材质穿着有点紧绷绷的，她竭力忽视这种不适：“我们去泡私汤？”
秋柔云对于泡温泉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点点头，陈薇就准备在软垫上坐下等秋柔云，却见秋柔云直接伸手将情侣T给脱掉。
那是宽大的T恤，和陈薇的那件是配套的，她的是白色的，秋柔云的是粉色的。T恤宽大而衬托得秋柔云身形越发清瘦，皮肤皙白如雪，手腕轻轻一握还能空出很多空余。
那衣服是没什么版型的，就是oversize的下衣失踪型短T，秋柔云是学画画的，在穿着上也会有一定的要求，她将衣服下摆打了个结，就将她的细腰给勾勒出来。
此刻她指尖轻动，蝴蝶结就松动，两手抓着下摆往上一抽，柔软白皙的腰就裸露在眼前，连带着那大一片光滑的后背。动作间，肩胛骨如同振翅的蝶翼，几根黑色细带就勒在后背。
她似无所觉，很快又将最后一件给换下。
陈薇垂眸转开视线，又伸手将地上的手机给拿起来，解锁又漫无目的地翻阅，脑子里混乱得如同浆糊，耳朵更是红成一片，还在不停发烫。
安静的室内还能听到衣服布料掉在地上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陈薇看到秋柔云将衣服叠好，带起阵阵馥郁的香味走到她旁边，动作随意地将自己的衣服和陈薇的放在一起，再伸手去抓陈薇的手：“走吧。”
私人汤泉就在房屋外面，有观赏树作为遮挡，隐蔽性不是很强，有点唐风的味道在里面。这里白天还好，到傍晚时，温度就开始下降，只穿着浴衣是不够御寒的。好在她们也就只在外面待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
私汤还在冒着热气，会所主打的是天然温泉。
秋柔云：“刚开业，现在汤泉应该还没那么脏。”
陈薇不太懂泡温泉有什么讲究，闻言嗯了一声，跟着秋柔云将浴衣脱掉放在旁边，抬脚踩进汤泉里，片刻身体就没入水里，只能看到模模糊糊一片。
她刚坐下，秋柔云就缓缓移动到她这边，挨着她坐下。
刚刚就觉得温度有些高的陈薇，就觉得此刻似乎温度更高了，连带着她面颊也跟着发热，仿佛发烧了。一直到秋柔云将自己的手伸到陈薇的手心里。
陈薇睁开眼去看她，秋柔云就在笑，悄然靠近她：“要不要在这里接吻？”
陈薇是有些抗拒点的，但当秋柔云真的靠过来时，拒绝的话就又难以出口。对方微张的唇就是无声的诱惑和邀请。
陈薇本来只是想简简单单泡个温泉的，觉得如果体验不错，办个会员也是可以的。
反正，她是从来没有想过在温泉里接吻。
秋柔云渴望的却跟她悄悄相反，在她拉住陈薇的手往私密花园去的时候，陈薇骤然缩回，她从温泉里猛地站起来，起身时带起水流和水珠，寒冷的夜风吹拂过她的身体和皮肤，紧贴在身上的泳衣更是瞬间如同进入冰天雪地，只片刻就感到浑身发冷。
陈薇眉心紧蹙，她忍住喉头隐隐有些反胃的冲动，匆匆穿上浴衣就要往屋子里走。走出几步又想到什么，回转头对秋柔云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也不知道秋柔云有没有多想，她脸色煞白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我知道。”说完也跟着起身，她沉默不语地拿起浴袍披在身上，不消片刻，浴袍就被泳衣给打湿。
陈薇捂了捂嘴站在原地等她，在秋柔云走过来时，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秋柔云原因，但见黑化值没有提醒，又渐渐打消这个念头。
她不知道秋柔云能不能接受她是个异乡来客的事，又或者，该怎么隐瞒自己身份的同时，和秋柔云解释她以前的经历。
她牵着秋柔云的手能感觉到温度被带走，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陈薇沙哑地开口：“要不你再泡会儿？”
秋柔云摇摇头，她握紧陈薇的手：“不用。”片刻她又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担心你。”
回房间后陈薇在卫生间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出来时她嗓子哑得厉害，没想好该怎么和秋柔云解释，索性先暂时放下。先带着秋柔云去外面大厅吃晚饭。
除了泡温泉，这边还能蒸桑拿，占地面积很广，娱乐范围也就很大。陈薇和秋柔云到这边来以后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这会儿两人端着小碟子装了些饭菜和点心就挑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下。
刚吃两口，两人就看到秋瑞波和唐雯潼从外面走进来，唐雯潼脸色有些憔悴，秋瑞波在旁边恰到好处的殷勤奉承，主动拿起碟子盛装食物，还会询问唐雯潼，唐雯潼脸色极差地摇摇头，伸手推开秋瑞波。
见秋瑞波差点摔倒，她嗤笑一声：“秋家是个什么玩意儿心里没数？真以为你们做的事没人知道？”
她声音不大不小，冷冰冰的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就你还想拿秋柔云和我做交易？你配吗？你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实际也不过是我眼里的一条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