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熬过药的坩埚洗干净后,他们用它煮起了蘑菇炖肉汤。

  蘑菇是从屋主挂在外面风干的蘑菇里偷拿了一把,肉则是本来当作零嘴的咸肉脯。

  埃丝特从挎包里拿出调味罐,撒了一把粗盐进去搅拌均匀。等到鲜美的香气在阁楼里氤氲开,她撇去咕噜噜冒泡的汤水上的浮沫,用变形术临时做出来的碗勺盛了一碗出来。

  她小心翼翼捧着碗吹凉,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蘑菇汤从喉咙暖到了心里,埃丝特喟叹着眯起了眼睛。

  “我觉得我们最好明天一早就走。”她很快就喝完了一碗,拿起木勺在坩埚里盛第二碗,这次她着意多捞了些切成小块的蘑菇,“我找草药的时候跑到了山林的另一头,我听到那儿农庄里的人在抱怨他们羊圈里的羊不明原因地跑了很多。”

  赫尔莫名其妙地问道:“所以呢?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梅林啊,想想吧,就算是山上的野兽饿昏了,它们怎么可能越过防守严备的围栏叼走羊仔!”埃丝特敲了敲碗沿,“神秘人的队伍里不止有巫师,从阿兹卡班里越狱出来的不止是追着我们的那几个蠢货。”

  那么多人追他们追了这么多天,几乎连尾巴都没抓着,反而自己还折了几个人,埃丝特觉得叫他们蠢货一点毛病都没有。

  小天狼星作为上一次战役的经历者,对食死徒可以说相当熟悉,他一下子明白了:“狼人?”

  “虽然我很不希望是这样,但从我偷偷检查了一下的现场痕迹看来,”埃丝特哀愁地喝了一口汤,“□□成就是了。”

  “事先说明我不是狼人歧视者,”赫尔捂住下半张脸,眼神凝重,“但是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他们太麻烦了,鼻子比狗还精,跟他们打架根本放不开手脚,被爪子和牙齿抓伤一下就完了。我不想后半生把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加隆全用来买狼毒药剂!”

  埃丝特说:“我也不歧视狼人,我还有过一位很不错的教授就是狼人。但我相信能和食死徒混到一起的狼人和我那位教授肯定不一样——好吧,小天狼星,不用点头了,我知道他们有多残忍嗜血。现在大伙儿都有了个心理准备,我们能做的就是早点休息,养足精神离开这里。”

  借住守林员家里的阁楼睡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三个人一大早就悄悄离开了。

  路上赫尔一直抱怨着要找邓布利多加薪:“……这活儿可比我想象得难搞多了,回去以后我得重新和他签个合同。”

  令人欣慰的是在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伏击的食死徒,可与此同时,他们没能在倒数第二个地址找到那位预言家,纸条上的地址只剩了最后一个。

  他们商量后打定主意如果在最后一个地方也没能找到踪迹,就先放弃这个任务回到英国,因为邓布利多曾说过并不要求他们一定要带回预言,找不到就算了。

  “所以,这里就是最后一个地方了。”

  埃丝特看向眼前的灰绿色的建筑。它坐落在一片湖心的小岛上,周围是一片干枯的草地,也许到了春天,这片草地会翻涌出生机盎然的绿色,嫩黄浅紫的小花点缀其间,一齐簇拥着中心矮矮的房屋。

  小天狼星先去敲了敲门,然后立即拧开了门把手。他已经重复了很多遍这个动作了,从一开始的还能等上几分钟,到后来干脆把所有浪费时间的步骤省掉。还能保留敲门的步骤就已经算他记得礼数了。

  如果那位年迈的巫师真在这个房子里,恐怕小天狼星连从安乐椅上坐起来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

  一进门,埃丝特就被屋内的飞尘弄得够呛。长久没有见光的房间被外来的气流激起一室尘埃,门缝里投注进来的光柱里细小颗粒在空中的运动轨迹可以被看得很清楚。

  埃丝特捂住嘴,顺便踢开脚边的一窝蒲绒绒,往里面走了两步。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声音从手掌下闷闷地发出:“说这里是一个活了八百年的吸血鬼的老窝我都信。”

  在实在忍不下去用了一个“清理一新”后,他们上上下下把这栋不算大的房屋检查了六遍,连地板都撬开之后看有没有密室再放回去,但冰冷的现实就是这儿一个人影都没有。

  “没有人在啊。”埃丝特遗憾地把掀开的地毯放回去,拍拍膝盖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满室的破败狼藉,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她本来以为,就像是电影里主角总是在最后出场,千钧一发之际解决事情一样,他们也是要一一排除,直到最后一个选项才能完成任务呢。

  结果任务对象到片尾曲和演职员表放完了都没有出现。

  好吧,现实不是电影,埃丝特想到,也许那位莫伊莱女士已经去见梅林了,我们想去见她得去坟墓里找找。

  她伸了个懒腰:“唉,出差结束了,下班……”

  窗户玻璃被打破的声音传来,就像是街道里调皮的孩子踢足球砸中窗户一样。可是这里哪里有踢球的孩子?别说孩子,这个又偏又荒凉的地方除了她们三个连个人影都没有。

  埃丝特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这段时间的被追杀经历让她条件反射地趴倒在地,翻身躲到了房内最大的遮蔽物,一个长条沙发背后。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第一波预告般的击碎窗户的动静过后,绿色的咒语攻击暴雨般从窗口袭入室内,其中几个打中沙发,里面填塞的白色棉花从裂口里炸开。

  她听见猖狂的笑声从房子外面传来,不止一个声线,交织在一起像是捕猎者下手前恐吓的嗜血交响曲。

  埃丝特侧过头,看见不远处小天狼星藏身在玄关的转角处,铁甲咒创造出来的屏障保护了他暴露在外面的半个身子。

  门口的木制大门摇摇晃晃地被撞开了,在那个破门而入的壮硕歹徒进门的一霎那,位于他的视觉死角的小天狼星以一个近距离的爆破咒干脆利落地把他击开几米远。和重重的落地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几声痛呼和叫骂,似乎那个被撞出去的食死徒砸中了几个他的同伙。

  因为咒语一直不停地从窗外掉进来满屋子乱砸,周围的声音乱糟糟的,埃丝特不得不把声音放得很大才能确保自己能被同屋的伙伴听到:“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赫尔的声音居然是从头顶传来。

  埃丝特抬起头,看见了贴在天花板上的赫尔。

  他一只手抱住吊灯,以此为支点,用惊人的臂力保持住了这个姿势。这个别致的位置让他躲过了刚刚所有的攻击。他低下头朝着埃丝特大声喊道:“这种情况最要紧的不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吗!”

  伴随着最后一个尾音,他松开手落下来,借助冲劲一脚踹开一个想要从窗户爬进来的巫师。

  埃丝特一甩手,把另外一个食死徒朝她射来的咒语击开,然后迅速地补了一个石化咒过去,他立刻变成了一座雕像,直挺挺倒在地上。

  “总之,我们得先出去,不然被困在里面早晚都得死。”

  此刻,围绕在屋子四周的食死徒听见里面的动静在数分钟里迅速平息下去。然而,领头进去的几个鲁莽的家伙既没有抓着俘虏出来,也没有狼狈地被打得逃窜出来。

  多洛霍夫皱起眉头:“是死了还是晕在里面了?”

  旁边的人一时间搞不明白他没说的主语到底是谁。

  和他隔着一段距离站着的一个人嗤笑了一声:“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多洛霍夫没有搭理他。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来这帮食死徒隐隐站成了两个阵营,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刚刚说话的男子所属的那方人数明显少于另一边,可却似乎被他们所忌惮,没几个人愿意离他们太近。

  如果不是一同为黑魔王大人效力,他这辈子也不会和肮脏的狼人站在一起。多洛霍夫厌恶而隐忍地想到。

  但他没有理由撇开对方单独行动。因为是这帮狼人通过气味找到了那三个人搭乘过的渔船,进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如果不是领头的那个家伙咒语用得不灵光,需要他帮忙对渔夫使用夺魂咒来驾驶船只渡海,多洛霍夫还不会被带上一起呢。

  为了争取功劳,在大人面前露脸,多洛霍夫只能忍耐。

  他紧绷着脸说道:“按照伏地魔大人的吩咐,就算不能跟着他们找到目标或者从他们那里得到预言的线索,也要把邓布利多手下的那几个人带回去。”

  “说到底不还是不敢吗?”挑衅的狼人耸耸肩,轻蔑地看了一圈对面的黑巫师:“一群怂货,那就我去看看好了。”

  他大摇大摆走到门前,刚踏进门口半米的距离内,强烈的白光就冲破已经被砸烂的门框膨胀似的炸开,像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

  吃过埃丝特做的“小火球”道具的苦头的多洛霍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对方玩了之前的把戏,大叫一声“躲开,不要攻击”之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团光亮并如预计中那般没有炸开,它发出的刺目光线使得不小心直视到它的食死徒泪流不止,双目刺痛。离得最近的那个狼人更是哀嚎一声,捂住暂时性失明的眼睛。

  “他们要跑!拦住他们!”多洛霍夫的反应很快,立刻下令。

  可是此时周围能看得清的人都没有几个,等他们恢复了视觉,勉强睁大通红的眼睛四处张望的时候,只捕捉到远处已经跑开一段距离的身影。

  他气得大骂一声,飞奔着追了上去:“该死!”

  “多么好用的东西,在哪儿买的?”大概是觉得远离了危险,赫尔一边跑路,一边还有心情向埃丝特打听购货渠道,仿佛已经开始琢磨日后能在何处用到这种具有“□□”效果的魔法道具了。

  埃丝特大喊:“感谢我给韦斯莱兄弟的把戏坊投的加隆吧,投资人可以优先拿到未上架的商品小样!”

  更何况她还提供了一半的灵感来源。不得不说,这种小道具有时候能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然而,他们没有庆幸多久就发现一件不妙的事——他们似乎选错跑路方向了。

  在代表海水的蓝色出现在眼前后,阻拦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陡峭的悬崖。埃丝特只站在上面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拍岸的白浪就差点晕了过去。

  “跳!”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对另外两个人说道。

  赫尔有些抓狂,他指着悬崖:“你在开玩笑吗?这么高,下面可是海!”

  “别告诉我你没学过泡头咒,现在要么回头和后面马上追上来的那□□,要么跳下去。反正我选后者。”埃丝特给自己施完咒,脑袋上罩了一个泡泡一样的头罩,她转过头看向赫尔,“还有,你知道我恐高的,要是我晕过去了,记得把我捞起来。”

  说完,她紧紧闭上眼睛背对着后退一步坠入水面。

  “哇哦。”小天狼星笑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脚,以一个标准的跳水姿势利落地跳了下去。

  赫尔崩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们……”

  “梅林的臭袜子!”他回头看了眼背后快要追上来的食死徒,一咬牙飞快地施了泡头咒。

  “我今天穿的是泡水就毁了的呢绒啊!”

  留下最后一句话,赫尔砸落水底,崖底的水面溅起数米高的水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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