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塞德里克在一起后,学校的同学们一般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原来你们之前没在谈恋爱吗?”,另一种是“原来你们谈恋爱了吗?”。

  赫敏就是后者。

  “请原谅我的迟钝,但在我看来你们之前就总是呆在一块了,和现在没什么区别。”赫敏扬了扬眉毛,“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我也不意外就是了。”

  她拍了拍手里魔法部法律文书:“我现在更想知道怎么能让巴克比克免除死刑。”

  埃丝特从厚厚的文书里抬起脸:“我也非常想让你早点知道,这样我就可以摆脱这些又臭又烂又无聊的庭审记录了。”

  一旁的哈利和罗恩从一沓文件后面露出同样疲惫而崩溃的脸。

  “为什么我越看这些过去的案子越觉得没有希望呢?”埃丝特揉了揉鼻根,她随手翻到之前的一页。

  “看这儿,1878年罗齐尔家的大儿子中毒死了,嫌疑人在三次庭审后无罪释放,然后继承了家产。如果说当时没有一个威森加摩的成员受贿或者说这里面没有一点猫腻,你们信吗?”

  赫敏卡了一下,仍抱有希望:“那都是一个世纪多前的事了,也许现在他们有所改进。”

  “你确定?”埃丝特对此抱有消极态度,她又往后翻了两页读道,“1986年魔法部在塞尔温家发现大量黑魔法物品,最后的结果是——”

  “再次搜查后,魔法部宣称这是一场误会,塞尔温在缴清罚金后好好地回去了。”

  她发出惊叹声:“他们是认为别人没有脑子吗?没问题为什么还要交罚金,还是说那个罚金实际上写作贿款?”

  赫敏重重叹了一口气,丧气地说:“我知道……可我们还能怎么办呢?那明明不是巴克比克的错,是马尔福先去挑衅它的,而且他根本伤得没有那么重。”

  埃丝特抓了抓头发:“没法在庭审上下多少功夫的话,在其他地方想想办法怎么样?比如,让马尔福那个有钱的爸爸破产?这样他就没办法花钱买通魔法部了。”

  哈利和罗恩的表情像是听到埃丝特让他们当面嘲笑斯内普后还要魔药学上拿到O一样。

  埃丝特当然明白这个主意烂透了,她就是想活跃一下氛围。突然她的目光扫到了桌子上的饼干屑和包装纸,她难以置信地掏了下口袋,摸了个空,赶紧问三个人:“你们谁吃了这个饼干?”

  哈利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困惑地问道:“怎么了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弗雷德和乔治给我的恶作剧试验品!它们和带来的点心混在一起了。鬼知道这些饼干的效果是什么!”

  罗恩看上去快要晕过去了,他从书页间捧出一只老鼠,哀鸣道:“斑斑!”

  那只秃皮的老鼠仰着肚皮躺倒在罗恩的手心,一只爪子还在抽搐。埃丝特疑心自己看见它的尾巴变成了金丝雀一样的尾羽。

  “它会死吗?”罗恩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哭腔。

  埃丝特手忙脚乱把长袍口袋里的东西往外面掏:“等等,我记得他们把解药一起给了我的……”

  罗恩匆忙拿起其中一个小瓶子往斑斑嘴里倒,由于灌得太猛,这只老鼠被呛得不轻。

  “不,那不是解药,是另一个整蛊道具!”

  他们眼看着灰皮老鼠全身一点点变成发胀的紫色。

  埃丝特拿起另一个瓶子把斑斑的嘴巴撬开,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它甚至看上去更虚弱了。

  “难道这一瓶不是对应的解药?”她狐疑地打量着手里的瓶子。

  罗恩叫了起来:“现在要在意的不是这个!斑斑是真的要死了!”

  “带它去找庞弗雷夫人。”埃丝特建议道。

  罗恩丧着脸:“庞弗雷夫人?有用吗?”

  埃丝特可疑地迟疑了一下:“说不定呢?我的猫就是在那分娩的。”

  然而庞弗雷夫人看到面前这个浑身发紫,口吐白沫的老鼠后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她看着罗恩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好吧,我试试。”

  庞弗雷夫人试着调配了一些还原效果的药水,用管子撑开斑斑的嘴往里面灌。

  罗恩在一旁抱怨自己的哥哥们:“......他们为什么要研究那些害人的玩意?我觉得他们就是想看别人倒霉,说真的,埃丝特,他们两个说不定本来想捉弄的是你,还用什么试验品当借口。我的斑斑却不幸中了招。”

  因为想到自己的宠物现在的惨状,他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难过起来:“我要写信告诉妈妈,斑斑在我们家呆了这么多年——”

  罗恩絮絮叨叨的倾诉被庞弗雷夫人的尖叫声打断。他们停住谈论,一齐朝她望去,只见庞弗雷夫人捂住嘴,手指颤抖着指向白色帘布里面。那里是斑斑躺着的地方。

  罗恩首先冲了过去,他大概以为斑斑出了什么事,焦急地一把拉开帘子。然后,他脸上混杂着伤心和担忧的神色凝固住了,仿佛定格动画那样,一帧一帧地转化为扭曲的表情——硬要说的话,就是看到鸡腿长出了腿自己溜出了盘子,还边跑边喊“不要吃我”那样的表情吧。

  埃丝特凑过去的时候慢了一步,紧接着不由发出惊讶的感叹声。

  “这个男人是谁?”罗恩的语气崩溃极了。他指着床板上那个突然出现的矮胖男人,手指抖得和刚刚的庞弗雷夫人一样。

  埃丝特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紫色的皮肤和屁股后面的几根羽毛,事实上,配合上圆滚滚的体型,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型葡萄。她收回视线,同情地拍了拍罗恩的肩膀:“不要欺骗自己了,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让埃丝特感觉也很神奇的是,这个男人的五官奇迹般的能让人毫无障碍地联系到之前的老鼠模样。

  “这就是你的斑斑啊。”

  与一个疑似阿尼玛格斯的男性巫师共处了那么久,罗恩的心情可想而知。赫敏也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她喃喃道:“怪不得克鲁克山那么针对它。”

  不知道为什么,闻讯赶来的麦格教授看见了那个男人之后露出了相当可怕的表情。她脸色铁青地用漂浮咒带着男人离开了,看方向似乎是去了校长办公室。

  哈利困惑极了,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埃丝特耸了耸肩:“也许梅林知道。”

  几周后的《预言家日报》揭晓了答案。

  “小矮星彼得死而复生,小天狼星沉冤得雪。”

  埃丝特念出报纸上头条的名字,而在大写加粗的标题下面印着的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前不久还出现在通缉令上的小天狼星换上整洁干净的服饰,站在法庭上大笑着举起手。他看上去比之前理智多了,但依旧很情绪化。

  另一张是被押送前往阿兹卡班的矮胖的男人瑟缩着举起手,挡住自己面向镜头的脸,然而能像影片一样活动的照片将他这一段动作忠实地记录下来,循环播放。这样人们不仅看到了他怯懦心虚的姿态,也能看清他伸手挡住脸之前的完整面容。

  恰巧,这个男人看上去眼熟得很。

  塞德里克递过一片均匀涂好树莓酱的面包给她,埃丝特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凑近用嘴叼住,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手里动作不停地把报纸翻开。

  他看了眼报纸:“你在关注这个新闻?恐怕最近几年都不会有比这个更轰动的事情了。”

  至少八成的巫师家庭现在餐桌上交流家庭感情的例行环节就是痛骂小矮星彼得。当年他们为这个“英雄”流了多少眼泪,现在就想往他头上吐多少口水。当初的眼泪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如今的唾沫星子一定货真价实。人们总是更容易憎恶他人,并且乐于在这上面不留余力地使劲。

  而小天狼星憔悴却不掩英俊的外貌轻而易举赢取了大多女巫的偏心,他这十几年悲惨蒙冤,忍辱负重的经历更是让她们同情爱怜,恨不得亲身上阵抚慰对方一颗受伤的心。

  埃丝特咬下一口面包,用手接住剩下的,三两口咀嚼咽下后指着报纸上小矮星的照片,对塞德里克悄悄说:“这事还能和我们扯上一点关系呢。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斑斑吗?就是倒霉的小罗恩的那只宠物老鼠。”

  塞德里克略加思索后恍然大悟:“那个就是……”

  他露出了惊叹的表情:“所以他装成一只老鼠躲了十几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老实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宁愿用老鼠的身份苟且生活,也不愿意作为人类面对现实。

  “韦斯莱和我说,他们妈妈这两天快要觉得晦气死了,想要把家里所有地方打扫一遍。韦斯莱夫人对小天狼星很歉疚,她认为自己家收留了害他入狱的犯人这么多年,尽管是无意的,但也很对不起他。听说他们当年还是战友呢!”

  埃丝特喝了口牛奶,若有所思:“说起来,阿尼玛格斯这么好用吗?我要不要学一下试试?”

  卢卡斯给她的笔记本上虽然有成为阿尼玛格斯的方法,但不强求学会就可以解锁下面的知识,同时卢卡斯还郑重要求她如果想要学,一定要在教授的监督下进行。

  再加上,埃丝特当时一看到耗时一个月的繁琐流程就不耐烦了,所以她直接跳过去了这一块。

  塞德里克想了想,认真对她说:“如果你一定要学的话,带上我一起。”

  埃丝特当然明白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她亲昵地揪了下他的脸:“没问题。放心,我会找教授帮忙看着的。”

  她的视线移到第二张照片上,那里不起眼的一角,小天狼星激动地拥抱住一个黑发男孩。那两个人影在照片上占的面积实在太小了,如果不是相熟的人,很难注意到并且认出对方来。

  埃丝特微微一笑,合上报纸,继续享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