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吃的田螺已经在兑了白酒的水中吐干净了泥沙, 把螺屁股剪掉再用清水淘洗几遍,把表面有青苔的地方搓一搓就能搁在一边等着下锅炒了。
乌桃还剥了一把春笋,这是小春笋, 剥开了只有拇指头大小, 不用焯水也不用泡, 可以直接炒来吃,口感清脆,微微甜, 市面上常见的春笋就是这种, 也会有毛竹笋和雷竹笋, 个头比较大, 要焯水泡过才能吃。
白天钓回来的鱼离水没多久就不行了, 也留不到明天, 挑了个头大的鲫鱼做鱼汤,剩下的干煎, 白条鱼的肉质很紧实,尤其是背部的地方, 用手一撕就能出一长条。
乌桃就喜欢这样撕着吃, 再把刺多的丢给家里的三只四脚神兽,大师很爱吃炸鱼,猫饭里要是有炸鱼它能多吃一碗。
“喏, 给你。”乌桃把撕下来的鱼肉喂到张清让嘴边。
张清让坐在小板凳上负责烧火,很自然的张嘴吃掉鱼肉, 刚煎出来, 油滋滋的, 很香。
“唔……好吃。”
“我手艺还是可以的。”
“相当可以。”她这可不是无脑吹,桃桃做菜就没有不好吃的时候。
乌桃拍拍手, 拿长筷子给鱼翻面,等两面都金黄再夹出来放盘里,指挥张清让这个免费烧火工往灶里添柴,她要炒菜了。
田螺放酸笋、辣椒、生姜、紫苏爆炒至它前面的螺盖子掉下来就是熟了,想更入味的可以加水闷煮一会,也不要太久,螺肉缩水老了会影响口感。
冰箱里还有一小块熏肉,正好拿来炒小春笋,在竹林没有被及时捡回来的鸡蛋有点散了,不好再拿去卖,乌桃就用今天摘的新鲜茶叶做了个茶叶煎蛋,做这道菜一定是要用茶叶的嫩芽,太老的会有苦涩味,不好吃。
另外又做了山菌炒鸡,鸡枞菌、枞树菌、红菌还有黄堂婶新发现的野生茶树菇,在酸梅林底下的枯树根有一大片,摘都摘不完,黄堂婶挑个头大的摘了一大捧,剩下的明天要是还没有坏,就摘了拿去卖,或者烘干了收起来,以后还可以拿来炖鸡汤。
今晚有鱼有肉,菜色很丰富,还有一道枸杞叶猪肝汤,叶子清香,猪肝爽滑鲜嫩没有腥味,本地人都喜欢做这种简单方便又好喝的滚汤,不用枸杞叶,用百花菜或者野苦麦菜也行,有猪肉丸、牛肉丸的也可以加几粒进去增添风味。
炒田螺又酸又辣还有紫苏的特殊清香,拿起一个放嘴边对着螺屁股一嗦,再转过来对着口稍稍用力一吸,螺肉就出来了,咬掉肉的部分,剩下的内脏就留在壳内。
在座的都是嗦螺高手,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说家长里短。
村里人喜欢跟风,最近也学乌桃弄了不少牛羊驴马回来散养在果园,经常会在路边看到从边边角角偷溜下来啃别人庄稼的小牛犊、小驴和小羊,主人家拿着竹竿一边追赶一边骂,还要赔钱,经过的游客一边拍照一边笑,这些小崽都很有灵性,从不主动攻击人,温顺得很,就是贪吃,对游客上手摸也不会反抗,别弄疼它们就行。
养梅花鹿需要申请,村民觉得麻烦就没有跟着养,但会上乌桃家看,他们还没怎么见过活鹿,经常几个人凑一块叽叽咕咕马鹿要多久才能长电视上那种很大的鹿角,梅花鹿这么漂亮,肉会不会好吃,反正就是东拉西扯,扯完了就进果园溜达,看看乌桃又种了什么新鲜玩意。
已经有村民跟着乌桃种灵芝了,刚冒头,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一天去看八百回,但凡有点不精神都火急火燎打电话给乌桃,让她来看看,特别怕种不活。
说着说着李水琴想起来一个事,“今天我去村里买猪肝,他们还提到三岭塘,这不是离我们家近,又荒废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承包嘛,看桃桃有没有想法。”
三岭塘蛮大的,赶得上一个小水库,还连着一片藕田,两边都是山岭,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堤坝太矮,而且都是容易塌陷的红土,背面的斜坡又是别人家的耕地,想把堤坝筑高都不行,除非将耕地买下来,但那片是老地,从老一辈手里传下来的,人家也不愿意卖。
这样的话,只要有洪涝,鱼塘的水必定上涨,出水口四周的堤坝都会被冲垮,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塘里的鱼全跑进下面的水稻田,等洪水退走再去抓鱼,影儿都没了,血本无归。
长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三岭塘值不值得承包,最后一致认定不值得,“当初挖这个鱼塘其实是为了蓄水,碰上干旱天好用来灌溉稻田,养鱼就是顺便的,换了那么多人承包,也没见养出名堂,这肯定又是乌夏林出的骚主意,村里的荒塘很多,他巴不得每一处都有人承包,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啊。”
“要是堤坝能弄高一点,倒是可以,上面不是还有一片藕田嘛,那原来也是鱼塘的。”
“那也不划算,三岭塘是出了名的多金包铁银包铁,蚂蝗又多,全是那种大肚子黄色蚂蝗,去摸田螺都觉得害怕,要不是因为这样,那片藕田早就被人挖光了,还不是怕蛇怕蚂蝗,哎哟,前两年有人去那里下鱼篓,差点被银包铁咬咯。”
本地人管金/银环蛇叫金/银包铁,这俩玩意连村里以捕鱼、抓野货为生的公公爷爷都怕,碰到就赶紧跑。
张清让看了眼乌桃,今天她都吓的心脏一停,桃桃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那种水草遮盖的地方都敢下去,劝了也不听,她站在岸上一直提心吊胆的,还好那条银环蛇没有咬到桃桃。@无限好文,尽在 5 2 shu
乌桃从桌底下伸手过去揪张清让的大腿,警告她别说今天碰到银环蛇的事,要是让她妈知道,少不了一顿数落,然后不让她再去,她妈就是这样。
“你不会真想承包鱼塘吧?”睡觉前张清让问道,吃饭时她看乌桃有动心的意思,怎么越不让她干什么她越要干什么,恋人这种性格,也挺头疼的。
乌桃曲腿坐在窗台上撸猫,从推开的窗户能听到屋檐那边的燕子窝热闹非凡,大师掀开眼睛,瞳孔咻一下放大,起身悄无声息从墙边溜下去,不一会儿就传来燕子愤怒的叫声。
她探头出去喊:“大师,别胡闹,回来!”每年都有几只燕子在大师的爪下丧命,家里这些神兽真是越来越难管了,一只耳也是,天天带着双耳去吓唬在果园吃草的小羊,等大师回来她才关上窗户,转头回答张清让的问题,“我家的鱼塘太小了,养不了多少鱼,如果夏林叔不要我给承包费,那我愿意承包,那么大块地方呢,荒着可惜了,今天你也看见了吧,水草肥沃,鱼虾蟹都能综合在一起养,还有那么大一片藕田,不亏啊。”
“堤坝你要怎么解决?背面可是耕地。”
乌桃趴在被上想了想,苦恼道:“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所以,别一时头脑发热,”张清让拍拍她横在被面上的腿,示意她躺好,别横七竖八的,“就算乌夏林免费让你承包,也得从长计议,堤坝的事没法解决的话我也不建议你承包,要实在想养鱼,可以再看看别的荒塘,村里不是有很多类似的荒废鱼塘吗,回头问问。”
“有是有,但这么大面积的也就三岭塘了,其他的都很小,还不如我家的小鱼塘,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养鱼,村里的养鱼户不少的,又有集体鱼塘,不缺鱼,我想的是承包下来养鸭养鹅,老把它们放在果园也不行,数量少的时候可以,现在都二百多只了,有点挤。”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姑婆她们也说那里金环银环很多,你今天还差点被咬,鸭子养在那上面,会不会被蛇咬啊。”
“我有办法让它们不咬。”乌桃自信满满。
时间还早,不急着睡,乌桃又去拿平板电脑看最近整理出来的收入支出表,从回村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她挣了不少钱,虽然也有大笔支出,但总体还是大赚了的,尤其是药材。
其他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赚了一大笔,去年的蔗糖和木薯让村里人看到希望,今年种的数量是往年的三四倍,现在也不用她提,工厂都主动求合作,今年的甘蔗和木薯不愁卖不出去。
只有黄金米的数量波动不大,主要是因为村里的稻田有限,就算把前几年不种稻的旱田都种上,也不会多多少,而且有些田离得远,灵泉水滋养不足,也很难产出黄金米。
乌桃看这些也没有避着张清让,反而让张清让帮自己查缺补漏,两人头挨着头看了许久,直到深夜才相拥着睡去。
第二天在家吃过早饭,乌桃就赶着牛羊马还有小鹿小驴从山脚的田埂一路慢悠悠晃荡去养竹蜂的叔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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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让戴着草帽,提着一个老葫芦做的水壶跟在后面。
清晨的鸟叫格外清脆,大水牛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也悦耳,后面的小崽们跟着它,都乖乖的只吃草,不吃庄稼,也没有随便下田踩禾苗。
队伍路过别人家的果园,把人家的小羊招了出来。
主人家看到是乌桃,也没有急着把小羊赶回去,反倒问:“桃桃你们这么早上哪去啊,吃早饭没有啊,没吃的话上我家吃点,你伯娘做了玉米粥,还有酸木瓜。”
村民并不认识张清让,但这几天经常看到,也就脸熟了,只当是乌桃的朋友,过来玩的。
“吃过啦,我去看竹蜂。”
“怎么还把牛羊带上了啊?”
“遛遛它们。”
“那顺路把我家的也带出去遛遛,我跟你伯娘都不得闲遛它们,几个小孩都去学校了,你回来的时候上我家拿鱼啊,昨天刚捞的七星鱼。”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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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多了五只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