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树丛里的金猫母女俩根本不鸟炸毛的大师,大金猫先出来,确定只有乌桃一个人之后才回头示意女儿跟上,闲庭信步走到乌桃腿边蹭了蹭,仔细嗅来嗅去。

  山里的原住民都有灵性,加上乌桃身体里有灵泉,原住民们都想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好处,它们也愿意用山珍交换。

  最近忙,进山也没有特意关注金猫,乌桃还是第一次见到金猫的崽崽,毛茸茸的一团,很胖,挨在大金猫后腿边,又怕又好奇的看着她,仿佛在疑惑妈妈怎么跟两脚兽在一起。

  “这是你的崽啊?”乌桃弯腰摸了摸金猫的脑袋。

  金猫用额头蹭她的手心,大师跟她撒娇时也习惯这样。

  乌桃愧疚道:“对不起啊,最近忙,都没有来看你,生崽崽很辛苦吧?你的伴侣呢?怎么没在一起。”

  金猫低低的叫了两声,转身进树丛,不一会儿又出来,嘴里叼着一只被咬死的果子狸。

  乌桃嘴角抽搐,人和大猫真的很难沟通。

  果子狸她当然不会要,从旁摘了片大叶子,她将灵泉水滴在上面放到地上让金猫喝,它的崽也跌跌撞撞扑上来,一头扎下去,踩点把叶子打翻,被大金猫用爪子摁住打了一顿。

  乌桃蹲在旁边看母女俩舔灵泉水,唇角一扬,露出抹暖笑。

  就是委屈了石头上的大师,根本没人管它的死活,最后还是一只耳跑回来安慰:姐妹,别跟没有家的野孩子一般见识。

  看它俩贼兮兮的表情乌桃就知道没憋好屁,家里这俩鬼精得很,跟人一样,她捡起一截树枝扔过去。

  “你们两个别一肚子坏水,金猫是在帮我看管草药。”她仔细算过,在金猫扩展的领地都有她种植的珍贵药材。

  “汪汪汪!”不听不听,菩萨念经。

  乌桃:“……”

  真的不能给家里这些崽子喝太多灵泉水,再喝下去就要成精了。

  舔完叶子上的灵泉水,金猫连叶子都不放过,咬嘴里嚼吧嚼吧就吞下肚,又示意乌桃把果子狸拿走。

  “我不吃野味,留着你和崽崽吃吧,”乌桃站起身,用扁担挑起两筐捻子,“我要回家了,你带崽崽回深处去,我过两天再进去看你们。”

  大金猫有些失落的低下头看了看果子狸,一定是猎物太小,两脚兽看不上,可附近也没有大的猎物,要不把窝里那只吃闲饭的打晕送给两脚兽?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乌桃不知道金猫在想什么,她挑着捻子走出树林,一只耳和大师跑在前头开路,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家。

  李水琴刚喂完猪,又去牛棚看了看,没空把牛羊赶出来放风,它们都有意见了,老是踹棚里的大门。

  乌桃把捻子放在回廊上,明天洗干净就能蒸来晒。

  李水琴说:“你表叔之前还打电话回来问村里有没有人在酿捻子酒,他想买几十斤,这下正好,你多酿点,再让你表叔回来拿。”

  跑这一趟,乌桃也渴了,洗手去倒水喝:“表叔也在微信上跟我说了,他很爱喝爷爷酿的捻子酒。”

  “你爷爷酿的酒味道好,村里人也爱喝。”说着话的功夫,李水琴就手脚麻利的把菜洗好了。

  晚饭母女俩吃的简单,菜干炒五花肉、凉拌野秋葵、冬瓜排骨汤。

  野秋葵本地常见,喜欢长在稻田的路边,村里人也不爱吃,觉得黏糊糊的,像吃鼻涕一样,味道也不好,所以尽管营养价值高,也没多少人愿意吃,还不如空心菜。

  乌桃家也不常吃,就偶尔摘点回来换换口味,就很小的一盘,最后还剩下一点,和剩饭一起拌给一只耳吃,它不挑,什么都吃。

  摘捻子时没带手机,晚上要睡觉时乌桃才得空看微信,宋淑说给她寄了些稻香村的点心,还有一些北京特产。

  “知道你家不缺这口吃的,但好歹是我的心意,你给我寄来的土特产都收到了,特别好吃,亲戚、同事都抢着要分。还有,你国庆有空吗?我想带小洁飞过去看看你,不管怎么样,总要亲眼看过我才放心。”

  乌桃跟李水琴说是想回家才放弃在北京的事业,这话对,也不对,那些事发生的太突然,宋淑始终担心乌桃不能缓过来,一辈子就毁了。

  “我都在家,你们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到时候我开车去接你们,把干爸干妈也带上吧,我家这边风景不错,空气也好,就当是旅游度假。”

  大师趴在窗台上打盹,乌桃靠在边上,长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她也没管,夜里的风吹进来,很凉爽,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会儿才点开张清让的消息。

  “听你之前说酿酒,这是酿上了?”

  “留一小坛给我。”

  “忙去了?”

  “到饭点了,晚饭吃什么?”

  “临时被叫过去开会,回来再跟你视频。”

  发送时间都隔开的,乌桃想了想,回道:“是要纯米酒还是其他的,我准备拿来酿捻子酒和药酒,你要纯米酒我就留一点出来。”

  这段时间张清让老找她买土货,已经很熟了,她也没有太客套。

  张清让没回,估计是还没有开完会。

  其实会早就开完了,只是被几个老油条拦住不让走,都是爷爷奶奶辈的,张清让也不能不给他们面子,等出来已经是深夜,乌桃都睡熟了。

  哪怕深夜,省城的街道也热闹非凡,烧烤和各种夜间小吃摊非常多,车子驶过街道,张清让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被几个老领导叫住谈了点事,刚结束,在回家的路上。有捻子酒,那也给我留点呗。太晚了,你也应该睡了,改天再找时间视频,晚安。”

  即便乌桃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张清让依旧做到事事有回应,不管多忙,她都会在结束后告诉乌桃,而不是自以为对方清楚就不交代了,这不是维系一段良好关系的方式。

  第二天乌桃早早起床,看到张清让的回复就情不自禁弯了弯唇。

  “早,我刚醒,准备下楼洗漱吃早饭,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可能没法及时回复,所有酒我都给你留一小坛,祝工作顺利。”

  厨房有李水琴熬好的米粥,还有一碗用辣椒酱拌好的萝卜干,本地人都喜欢用这个配米粥。

  跟其他地方的辣椒酱不一样,乌桃家的辣椒酱是李水琴的独家秘方,辣椒必须用本地的朝天椒,熟透和半熟各一半,剁碎了加上蒜末、陈年腌酸梅、陈年腌柠檬拌好放进玻璃罐密封起来。

  做法挺简单,但同样的法子,别人就是做不出李水琴的这个味道。

  等需要吃的时候再用没有沾过油腥的干净筷子弄到碗里,要是觉得不够酸还可以再加几个腌酸梅和柠檬,放上切好的萝卜干,乌桃能喝掉半锅白粥。

  喝完粥,嘴里含着酸梅的核,乌桃先把捻子搬到天井洗好,放进大蒸屉里蒸着,才上阁楼找药酒方子。

  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都在阁楼,像以前奶奶用的织布机、纺织机、脱棉花籽的机子,还有弹棉花被的一整套工具,只是都落了灰,没人再用了。

  祖辈传下来的几个大樟木箱子都放在长凳上,里面有爷爷奶奶以前穿的衣服,盖过的被褥以及一些日常物件。

  古书籍也有一些,都包好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有一部分被乌桃搬回了自己房间,偶尔也翻来看看。

  堆放的东西又多又杂,年代久远了也容易碰坏,乌桃费了半天功夫才在箱子最底下找到用布头包起来的药酒方。

  是毛笔字手抄的,字迹工整,就是有些缺角,但依稀能辨认上面的药材。

  都是古酒方,粗略看了看,有茯苓酒、截瘫风湿酒,挺多的,需要的药材有贵的,也有常见的。

  乌桃将方子收好。

  这一整天乌桃都在家酿酒,找漆树茶的事一拖再拖,方图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这回不仅要灵芝和茶叶,就是普通常见的药材也不放过,说了只要是乌家庄出来的,还没有人收的,全给他打包寄到北京。

  乌桃坐在天井的小凳子上,手机开着免提,打字的动作顿了顿:“九安堂那边已经订下了,没有多出来的。”

  “什么?!”方图险些吐血,“姓邵的手脚这么快?!”咸住富

  “邵悦刚在微信上跟我说的,追加一批药材,就是上次她们从我家果园挖走的那些,都要。”

  都是房前屋后很常见的草药,国内很多地方都有,不值钱,是因为有了灵泉水的滋养才真的做到药到病除。

  以前有些人故意摸黑中医,在明面上也确实不景气过很长一段时间,认为中医骗人,这两年国家有意扶持,加上别的一些政治因素,现在中医势头很猛,对中药材的把控也严了。

  乌家庄的药材质量好,见效快,有了名气,当然就供不应求,邵悦每天都顶着九安堂的名头求乌桃帮忙找药材,连满地都是的蒲公英秧子都不放过。

  方图跟九安堂不一样,后者是中医馆,别管是牛黄狗宝还是野草,在老中医眼里就都是药,能治病就行,贵贱之分没那么重要。

  方图则是奔着上等药材来的,什么都要挑好的,结果挑来挑去最后连草都差点捞不着,三个徒弟又都有事情忙,不能时时刻刻替他守着乌桃,就让邵悦逮住机会捷足先登了。

  “十月份那批石斛你不能卖给九安堂,全留给我,我出双倍价格!”方图又开始耍无赖,真是仗着年纪大了,脸都不要。

  乌桃哪里能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要求,道:“这批货早早就被各方买家订下了,一人多少的量都是提前确定好的,除非有人主动让出,要不然我不能把别人的份量卖给您老。”

  “除了九安堂之外还有谁?我亲自找对方谈。”

  “不方便透露。”

  “……”

  “您要实在着急,不如先去别的地方看看?不一定非要盯着我们乌家庄,草药生长也需要时间,这您比我更清楚。”

  “桃桃啊,其他地方的药材不如你们那的!唉!”

  那没办法了,她现在也爱莫能助。

  族老那批石斛要等明年才能采摘,其他野生的药材能挖的也基本挖了,剩下一些还没有长好的,总不能也连根拔。

  “我这两天在泡药酒,要不给您送两坛?”为了安慰老爷子,乌桃只得说道。

  方图眼睛一亮,瞬间不郁闷了:“真的?!两坛太少了,五坛!我给我那几个老伙计也分分。”

  “……您还真不客气。”

  “咱们都这么熟了,客气啥啊,就这么说定了啊,你给我寄过来,到付,邮费就不要你出了,包装好点,别让快递的人弄坏了。”

  “……”

  真是老狐狸,乌桃嘀咕着挂断电话,看来这批酒是留不下多少了。

  粮仓里还有玉米,留一部分打玉米粉煮粥,剩下的乌桃就搬下来酿玉米酒,反正家里酒坛子多,坛子不够还有酒缸。

  先将泡好的玉米粒煮破壳,盛出来晾凉,再拌好酒曲装坛密封发酵,玉米酒的发酵时间要比米酒长一些,今年是没法酿了,要等明年。

  因为酿酒,家里的柴火消耗特别快,酒的醇香一直弥漫,让人感觉没喝都要醉,一只耳和大师都晕乎乎趴在天井。

  黄琼这两天往乌桃家跑的特别勤快,一个是她家山头刚种植的药材,怕自己没经验种不活,就经常来问乌桃,二个她不像其他人,只在乌桃家需要雇人干活的时候才来帮忙,她见乌桃忙着酿酒,柴火不太够,就主动拿斧头去劈荔枝柴,垒在墙根底下,整整齐齐的。

  “琼姐,歇会吧,你都帮我家干了一早上活了。”乌桃喊黄琼进屋,桌上有米粥和小菜,都是李水琴做的。

  常来就熟了,黄琼也没客气,一边吃一边和乌桃说话:“淡竹叶长得最好,也不用怎么管,就是杂草太多,拔起来费功夫。”

  淡竹叶长势确实快,乌桃估算道:“下午我跟你过去看看,要是可以的话,我联系人过来收。”

  黄琼喜的放下筷子:“现在就能挖了?!”她以为要明年呢。

  “淡竹叶生长周期很短,入秋就枯了。”

  “那行,听你的,下午你过去看,那穿心莲?”

  “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