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兄妹还真对这家饭馆起了兴趣, 奈何出门前被母亲压着吃了些晨食,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去寻地儿,等到晌午才得以前往。

  这一去, 又正好瞧见峦武几兄弟前脚刚进入饭馆大门。

  兄弟三人蹦蹦跳跳进入铺门, 后头还跟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

  郭暄一见那老者, 立即“哎哟”了声, 接着催促弟弟妹妹整理衣着, 收起面上散漫之色后才走了进去。

  那老者赫然就是护国公吕志毅。

  饭馆招牌古朴得毫无特色,与两旁店铺描金大气的牌匾一比, 瞬间被比得黯然失色。

  但刚走到店门口,立即能闻见阵奇异香气飘来,总是吸引着人不自觉往里走。

  “掌柜的,我的汤好了没?”

  “掌柜的,给我上瓶烧酒,再来碟卤猪耳朵。”

  “掌柜的,蒸肉我自个端了,你记账上啊!”

  不大的饭馆里,竟已经坐满大半,jsg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少食客都已吃上, 说笑声充充斥整个大堂。

  郭家兄妹三人进去好一会儿都没个伙计来招待,好不容易来个老妇人,竟只是让几人自己寻桌椅坐下。

  “我们与那位是熟人,就坐他旁边吧。”郭暄笑。

  “都行,您点好菜唤我一声就行, 眼下客人太多,可能要稍等会儿。”妇人说完, 连忙慌里慌张地端着茶水去了其他桌。

  郭暄也不计较,寻到吕志毅所坐的桌子走了过去。

  “吕伯父!没想到今日竟如此巧。”

  “郭侯爷府上的老三?”

  吕志毅从模糊记忆中搜寻到郭暄,见是熟人之孙,便顺口邀了兄妹几人同桌。

  刚坐下没多久,峦文端着盆青青红红的桃子从后门钻了进来,见吕志毅竟坐在一旁,忙奇怪道:“外祖父,那是客人们吃饭的地儿,咱们在院里吃。”

  吕志毅乐得胡须一翘,不等峦文继续说,忙喜滋滋地站起歉道:“瞧我,咋把自己当客了。”

  “我去给客人送桃子,您先进去坐会儿。”

  “送啥桃子?”

  “有人喜欢我家的桃子,爷爹说给他们送一盆,咱家后院还多得是。”峦文立即答道,河边的野桃树落得满地都是,他这些天都吃腻了。

  说完提步往前,余光里突然看见早上骗了他一瓶子酸梅杨的兄妹,脸上神色立即变得高兴起来。

  大哥说得对,舍了小小一瓶子酸梅汤,还能换回来几个食客,实在是划得来的买卖。

  “几位先坐一会儿,我让我大哥去厨房给你们端酸梅汤。” 峦文眨眨眼睛,笑着冲郭暄兄三人故意说道。

  说罢朝厨房里吼了两声“大哥”忙又端着盆往窗边的那桌走去。

  吕志毅抬眸顺势瞟了眼那桌翘首以盼的客人,见其中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竟惊喜地站起身来迎接,不由好奇地多看了那盆桃子几眼。

  都城盛产桃子,这几个月是桃子成熟季,五文钱就能买一筐子蜜桃,集市上卖的桃子可比那盆青红小桃子瞧着好吃多了。

  听到弟弟呼喊的峦武好似很忙,应了两声后半晌都没出来。

  反倒是没一会峦星河端着托盘和几碗紫色的酸梅汤从厨房里笑着走出,看到吕志毅还杵在门口忙恭敬地开口:“我让阿文带您去后院。”

  “这便是方才文儿所说的甚酸梅汤?”吕志毅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注意力全部在那几碗汤上。

  气味酸甜,而且冒着股子冷气,在这炎热的天里来上一口,着实解暑。

  “是,您先坐,我这就去给您端一碗。”

  走到郭家几兄妹面前放下碗后,峦星河从桌上拿起个本子,询问起郭暄要吃些甚。

  “峦掌柜的有何好推荐?”郭暄笑着反问。

  峦星河淡淡一笑,眸光从郭雯面上快速划过后,抿了抿唇:“我看这位小姐脾胃虚寒,似是胃口不佳,不若点上锅药膳鲜蕈鸡汤?”

  “这样吧,菜峦掌柜您看着办,吕伯父的账也算在我们这桌,挑些适合的菜上便是。”

  “岂能让你个晚辈付钱,当是我请你们才对,否则老郭知晓怕是要笑我几个月。”吕志毅忙接话道。

  郭暄眼色极快,虽峦星河没有自曝身份,但看他与吕志毅交谈时不卑不亢,显然就是峦家兄弟口中的那个爹。

  光看外形,峦星河并无过人之处,不过是个寻常农户汉子罢了。

  但其一双眸子古井无波,说话进退有礼,光看了妹妹一眼便能瞧出她身子症结所在,好像早瞧出了他们身份,但完全不在意似的。

  所以郭暄故意称呼吕志毅为吕伯父,就是想间接提醒峦星河他们可不是寻常百姓。

  但峦星河只淡淡笑了笑,眸色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原来是父亲的好友之子,那不若一起到后院用饭吧,我看着给几位上菜。”

  远处,送到桃子的峦文忽然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冲了过来。

  “爹,爹,爹!”

  只见一团青色身影猛然冲进峦星河怀里,举起的小胖手使劲摇晃,手中还抓着把铜钱。

  “爹,这是客人给我的打赏,阿文能收吗?”

  峦星河低头一看,见大概有二三十文钱,心下立即知道是范金丰不好意思白拿桃子,寻了个其他借口算是买下桃子罢了。

  “可以留下,但这些桃子是你大哥和阿永帮着一起所摘,表姐帮忙洗的……”

  “阿文明白,我这就去找大哥,让他分。”

  金银珠宝对孩子们来说太陌生,这把铜钱就是峦文见过的最多钱,有了钱在手什么都看不到了,捧着钱飞快地冲进厨房。

  峦星河叹了口气,只得亲自将吕志毅几人迎进后院。

  夏日炎热,院中大枣树下摆了两张桌子。

  一张桌上堆满了昨日刚采摘的各种蕈,峦星河将几人领到旁边一桌坐下,忙又折回了厨房。

  郭暄百无聊赖地望着院中陈设。

  就是很简单的普通人家小院,水井旁全是洗干净的菜。

  蕈颜色五花八门,好些红彤彤的瞧着就瘆人。

  厢房窗口大大敞开,能瞧见里面好似布置成了书房模样,正对窗口的书架上满满当当全是书。

  堂屋廊下,有两把摇椅,椅子上也有几本书。

  枣树后头竟还摆着个兵器架,架子上有刀枪剑戟,地上躺着把红缨枪,青砖上一道道痕迹应该是平日里反复劈砍所致。

  院子很小,却处处透露着主人生活的痕迹。

  不仅郭暄在瞧,吕志毅也再仔细看着这座他看来甚至有些寒酸的小院。

  藤球毽子随意散落地面,窗台上针线箩里堆着没有做完的新衣裳。

  每一处每一寸都能想象出几人生活在这个小小院中时有多忙碌……孩子们心心念念要回来的家便是这里。

  院子小得连府中客院都比不上,但越瞧他就越觉得胸口有酸意逐渐冒了出来,住的地方很小,但比国公府可有人气多了。

  正感慨的当下,被峦星河轰出厨房的峦家兄弟俩嬉闹着闯入后院。

  峦武领着弟弟逐一给人见礼,随后乖巧地坐到吕志毅身旁,笑眯眯地与外祖父说了些家常。

  “外祖父,外祖母身子可还好?明日我与阿文就去国公府给外祖母请安。”

  “爹前些日子在山里寻了些补身子的药材,我们一并带去。”

  峦文就没大哥那般静得下来,冲回卧房将铜钱小心放好后,又喜滋滋地跑回树下,顺手捡起那把红缨枪重重敲了下地面。

  红缨枪比六岁的峦文高了大半,枪头垂下的缨穗瞧好耷拉在他脑袋上,着实有些像是小孩儿偷穿大人衣裳般不合适。

  峦文深吸一口气,忽地单手举起红缨枪耍了起来。

  长长的红缨枪一下子变得灵动起来,随着峦文的每一次刺出都好似能带出股子劲风来。

  如此行云流水的招式看得吕志毅心中惊讶。

  峦文收势前猛然一喝,双手捂住枪杆使劲一敲地面,青砖赫然留下条白色痕迹。

  小胖墩笑嘻嘻地满意地一扔,还是没个消停,转身又跑去了后院。

  “文儿的武艺是你爹所教?”吕志毅捋着胡须心中深思。

  峦文虽根骨奇佳,小小年纪就能将红缨枪耍得虎虎生威,若不是长年累月的教授练习,绝达不到如此地步。

  峦星河竟然是武?

  “阿文性子跳脱,爹说要给他寻些事情打发,否则阿文要上房揭瓦。”峦武无奈笑着解释。

  弟弟阿文从小就没个定性,没读书时日日在山中玩耍,不到天黑绝见不着人。

  后来拜师入学堂,屁股就像是被火烧了般扭来扭去,夫子戒尺打手心也无用,爹爹得知后专门让他每日练习两个时辰的武艺,这才磨去不少躁动。

  “世伯幼孙性子活泼,若是我祖父瞧见还不知要如何羡慕呢,我府中弟弟妹妹娇生惯养,连半点热可都受不住。”郭暄摇着扇子真心赞道。

  郭家两个弟妹有些不服气,但又心知兄长所说实属真话,老小郭煜鼓了个腮帮子闷闷不乐地看向别处于。

  吕志毅可没有半点谦虚,捋着胡须得意轻笑出声。

  娇生惯养说得已算好听,诚意侯府养的一窝子孩子个个瘦得都像竹竿,每每就是皇上皇后瞧见了都要关心几句可是身子不好。

  这些年宫里的御医不知请了多少回,总算让孩子们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眸光在下巴尖得仿佛戳进交领的郭雯面上扫过,吕志毅心中更是得意……还是自家两个外孙子养得好。

  老大峦武温润如玉,日后定是个能让不少闺阁女儿心生爱慕的谦谦君子。

  老二峦文机灵又讲义气,前些日子在府jsg中住下时哄得贾氏每天眉开眼笑,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就是这小子变脸比变天还快,一听到爷奶来了都城,收拾包袱就毫不留恋地要回家,无论贾氏如何挽留都无济于事。

  今日他实在是想两个孩子,这才专门去于弘沩别院接两人下学。

  嗷呜——

  宁静惬意的气氛中,后院突然传来声嘹亮的嚎叫。

  初初听上去有些像是狼,但吼声极其低沉又短促,又像是狗,众人还没急反应过来时,一道白色以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正房屋顶跳了下来。

  “阿文,你又欺负三足。”峦武宁拧紧眉头,不悦地站起,越过吕志毅走到了白色身影前。

  “哈哈哈。”峦文哈哈大笑,抱紧三足脖颈耍赖不肯下来。

  等白色身影走到桌前众人这才看清,一条比方桌还高的白色大狗驮着峦文,像是告状般走到峦武面前呜呜两声,接着甩动身子。

  背上的峦文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不过终于舍得松手,咣当一声掉到地面。

  白狗微微抬头,碧蓝的眸子看向几人。

  “……”

  这一瞬,院子里只剩下峦文爬起身后得意的大笑声。

  峦武上前,双手伸入白色长毛中,帮三足梳理被弟弟揉乱的毛发。

  “外祖父,这便是我家三足,是不是比马儿更威风?”峦文挺胸叉腰,走到三足身旁踮起脚尖搂住三足的脖颈。

  “这就是你家的看门狗三足?”吕志毅难掩心中震惊,眸子不停上下打量三足。

  左前掌处确实没有爪子,但回想起方才它从房顶一跃而下时那干脆利落的样子,寻常狗可没法子轻松跃上落下房顶的。

  而且说是条狗真有些牵强,谁家养的狗高到及腰,站起来比吕志毅都还高。

  “呜呜——”

  三足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兴奋起来,四肢不停提起放下,尾巴摇得飞快。

  就是……打到树干上的啪啪声跟鞭子抽到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原来是峦星河端了口铜锅正从厨房后门走来,峦老头端着托盘跟在后头。

  “小心烫,你们都不准靠过来。”

  靠进前,峦星河提前阻止了三足和峦文的靠近,小心将铜锅放到桌上后,这才伸手撸了把狗头。

  “这是铜锅鲜蕈鸡汤,多喝些去去暑气。”

  “眼下没客人了,你跟亲家公聊着,我去守着前头。”峦老头不习惯跟刚认的亲家吕志毅攀谈,随便寻了个借口离去。

  峦星河点头道好,一把把不安分的峦文到空板凳上坐好。

  “我去叫阿永和姐姐。”峦文跃跃欲试又要起身。

  “他们在厨房已经吃上了,咱们就在这吃,吃完你们便去书堂。”峦星河摆手。

  眼下是后悔用灵羊奶喂峦文都来不及了,养出个精力充沛到永远使不完的“多动症”儿童。

  短短小半个月,院里青砖地面全是他舞刀弄枪留下的痕迹,后院院墙都没能幸免。

  “好吧。”

  峦老头速度极快地又送来几道菜,随后峦星河从堂屋里抱出罐子果酒给几人满上。

  “这是我在山中酿的野果子酒,不醉人,大家都能尝尝。”

  为了搬这些个家当来都城,峦星河专门买了架马车,钱氏将能带走的针头巴脑都全部搜罗带上,就是晒的野菜干都没放过。

  当然,眼下拿出来的这罐子果酒并不是千里迢迢带来,而是专门在[万界淘]中买给二老的养生果酒。

  调理脾胃顺气,与郭雯所患的毛病正好对症。

  “爹,给我来碗。”早馋多日的峦文立即将饭碗往前推了推。

  “……”

  直接被峦星河无视了。

  不仅无视,给除了峦家兄弟的众人倒上后,连三足都得了一碗,美滋滋地低头狂舔起来。

  峦文:“……”

  “吃炒饭吧,这可是爹专门给你炒的。”

  “炒饭!”

  小胖墩儿的注意力被迅速吸走,目光在桌上搜寻一番后,寻到了盖着盖子的陶罐。

  别看峦星河开的是个小饭馆,可所买碗碟都很有特点,有瓷有铜还有陶。

  峦星河掀开盖子,郭雯的眸光抢先一亮,舔着嘴唇往前探了探身子。

  深紫色陶罐里装得满满的,有红有绿还有黄,每颗白米都油亮油亮,最重要是香气实在浓郁……是从来都没闻到过的鲜味。

  “是虾炒饭。”一看到饭里露出的橘红色,峦文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都城是个内陆郡城,因运输条件有限,城里人能吃上新鲜虾的恐怕只有宫中那几位,就是在座的几位高门权贵也很少吃到新鲜虾仁。

  吕志毅与郭暄都是在宫宴上品尝过新鲜河虾熬的汤,一场致辞敬酒下来后,冷掉的虾只觉得奇腥无比。

  这么间小小的饭馆里竟然有虾……

  “我在东码头认识个渔夫,他那时不时能打捞到些河虾,我专门买些给孩子们打打牙祭。”峦星河淡淡道。

  专门二字可让峦文听进了心里,转顺将果酒的事抛之脑后,伸出小胖手将紫陶罐挪到了面前。

  “我给大家添饭。”

  知晓日后能经常吃到,这回倒是难得的大方起来,峦文跪到板凳上,笑嘻嘻地问了一圈。

  喝酒的吕志毅和峦星河摇头,郭暄早瞄上了那锅子突突冒热气的鸡汤,也跟着摇头。

  郭雯在府中还未有过主动开口要饭的经历,一时间矜持地不敢抬头,双手拧着帕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煜倒是爽快得多,将碗往前一推笑道:“满满两碗。”顺带着将姐姐的碗也递了过去。

  哐当——

  喝完酒的三足走到峦文身后,使劲将木碗扔到脚下,抬头示意也给它来点。

  “这狗如此通人性,实属罕见啊!”吕志毅抿了口酒,对立在身旁的三足还是有些发怵。

  峦星河笑而不语,抬手给他舀了碗鸡汤,又给郭暄舀了碗。

  这锅菌子鸡汤全部用的鸡枞菌,香味闻上去并没有其他蕈如此猛烈,但要论鲜,绝对首屈一指。

  峦星河又在其中撒了些彩星蘑菇粉,将鲜又提升了个等级。

  只要喝上一口,保准舌头能记上两年。

  至少对眼下桌上几人来说就是如此,吕志毅两口热汤下肚,额头起了层汗的同时心底也如沸水版翻滚不已。

  鲜——

  萦绕舌尖的鲜美一直不散,他已无法寻到确切的诗词来形容这种美味,只是抹了把热汗后点头“嗯嗯”两声。

  本该热络闲聊的桌上安静无比,众人只顾大快朵颐,就是郭雯也无暇顾及淑女礼节,不停往嘴里扒拉着炒饭。

  饭间,吕志毅又有了新发现。

  峦星河外表看似粗犷大汉,其实心思很是细腻,给两个孩子夹鱼时都小心挑干净了鱼刺。

  要不就峦文那风卷残云的样子,早被鱼刺卡了不知多少回。

  忽然,乖巧喝汤的峦武放下筷子,凑到峦星河身旁小声道:“爹,夫子明日要来咱们家商议收弟子之事。”

  “嗯?”峦星河不解。

  峦文停下刨饭,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两圈:“爹,夫子想让大哥当他的入室弟子,我和表弟就是顺带的。”

  峦星河伸出手指将峦文的脸戳向另一边,又低声问起:“于夫子不是要回容城县吗?为何突然要收弟子了?”

  “夫子说他若是要离开都城,那便要先成亲才能走,所以不打算走了。”

  短短一言,惊得吕志毅口中果酒差点喷出。

  于弘沩的婚事乃是楚王府的老大难问题,皇后介绍了多少世家小姐,最后直接将人逼得逃到个小县城躲清闲。

  这回更是摆明了不成婚,还要将峦武收为内室弟子。

  那可是要正儿八经摆拜师礼宣告世人的,头一磕,此后峦武与于弘沩便成了与父子差不多的关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若是于弘沩一辈子不成婚,那日后这楚王爵位就可由峦武继承……

  由峦武继承!

  看了眼浑然不觉的峦星河父子三人,吕志毅只觉喉中果酒烈得将喉咙都烧了起来。

  峦星河了然点头,伸手揉了把长子的软发,笑道:“那我一会儿就去买拜师礼。”

  “夫子说让咱们多备几坛子好酒好菜就行,就是前些日子送去别院的那种酒。”峦武将于弘沩的要求讲出。

  峦文连忙比划起夫子当时说的酒坛子大小

  “夫子说要这么大的酒坛。”

  “好。”

  “爹,夫子还说大哥明年能下场考试,明年让大哥给你考个状元回来。”峦文又喜滋滋地道。

  峦武无奈纠正:“是县试,会试才能考状元。”

  “大哥你学问这么好,考状元只是迟早的事,我就是先说而已。”

  “无礼!叫人听了得笑话咱们。”

  峦文:“……”

  兄弟俩旁若无人地打趣着,桌jsg上众人除吕志毅和峦星河在听外,郭家兄妹三人此刻都好似失了魂。

  两杯果酒下肚,郭暄腹中不停有热气升腾而起,浑身冷汗密布,随手抹了把入手冰凉无比。

  等热气过去后,身子立即觉得轻快不少,就连院中吹来的热风都不觉得燥热了。

  再看满头大汗沉浸在炒饭中的弟弟妹妹,郭暄心中更觉惊骇。

  能明显感觉到体内寒气被逼出,小小一杯果酒竟有如此威力。

  喝得究竟是何果酒……

  峦家这个当家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流光易逝(二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