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殷礼薄唇翕动着。

  浓烟呛入鼻腔,他在高墙火圈中,一句句的喊着傅清韫的名字。

  昨晚如是。

  但殷礼早上睡醒时却一句话不提昨夜的事。

  傅清韫想的出神时,殷礼捏着他的脸,在他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旋即搂住他的脖颈,在他唇瓣上落下一片湿润。

  “我昨晚说梦话了?”

  殷礼一语道破。

  傅清韫被拉出回忆的旋涡,目光柔和的望向殷礼。

  “阿礼,在殷家别墅里的那晚不是梦。”傅清韫说,“是我一己私欲筑的牢笼,是真的……”

  把你丢下是真的。

  不回应你也是真的。

  真相是残忍的,但殷礼有权利知道。

  他不能一辈子困在牢笼中,走不出来。

  殷礼的身体僵住,瞳孔骤缩,眼神凝滞着望向傅清韫。

  傅清韫看不清殷礼眼神中情绪,是复杂的。

  他想,会有恨,会有怨,还有其他……

  傅清韫将人拥紧,“对不起。”

  剩下的话,被他哽在了喉间。

  如果那晚他知道殷礼葬身火海一定会回来了,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会成为殷礼的梦魇,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但很遗憾没有如果。

  他搂着殷礼,抱了好久。

  最后殷礼轻轻地推开,眸中泛着泪花。

  他眼神诚挚且热烈。

  “那你以后还会丢下我吗?”

  “不会,永远不会。”傅清韫说,“你去哪我都会来找你。”

  他的嗓音里是不可撼动的坚定。

  殷礼想咬他一口,然后说原谅他。

  但他的唇角因为前两天玩的过火,撕裂了。

  张不开,咬不了。

  最后他狠狠地捏了一下傅清韫的臀,“记住了,来找我。”

  傅清韫热泪盈眶,“好。”

  他吻了吻殷礼的唇角,“中午来给你送饭。”

  殷礼点头。

  他目送着傅清韫离开了办公室。

  傅清韫离开时,只觉得步子都轻了。

  他与殷礼之间,再无隐瞒了。

  傅清韫抵达京大办公室时,并未看见叶冬。

  桌上干净整洁,昨晚叶冬将书抱回来后应该整理过,但今天要上课的书还躺在书架里,叶冬并未将书搬去教室,也没来过办公室。

  思索间,傅清韫给叶冬拨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提示音。

  无人接听。

  傅清韫来不及思考太多,先搬书去上课了。

  在课间的时候,他又打了个电话。

  仍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最后,他给殷礼打了个电话。

  将事情告诉殷礼,殷礼也觉得有些奇怪。

  殷氏与叶冬住的公寓很近,殷礼怕叶冬发烧昏迷了,于是与秘书亲自去看看叶冬。

  进入小区后,在秘书的带领下,殷礼很快就找到了叶冬所居住的那栋楼。

  在楼门口的台阶下,停着一辆碍事的黄色三轮车,将进楼的口堵了大半。

  是一辆快递车。

  秘书小声抱怨了一句,“这车停的也太碍事了吧……”

  殷礼侧身从缝隙中穿过,“先找叶冬吧。”

  秘书紧随其后。

  二人进入电梯,到达1301的门口。

  “就是这间了,殷总。”

  秘书说。

  殷礼冲她点点头,示意秘书敲门。

  但门里没有任何响动。

  等了一两分钟,仍是没有任何响动。

  殷礼才问:“你知道密码吗?”

  秘书点点头,她输入密码拉开了房门。

  房门拉开时,卧室里亮着一束灯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煤气味。

  但这栋公寓用的是燃气。

  秘书还奇怪的嘟囔了一句,“我记得当初我为叶先生寻找房源时,找的都是燃气啊……”

  殷礼顾不上管煤气还是燃气。

  他将门敞开通风,旋即捂着鼻子迈步进去,“叶冬?你醒了吗?”

  秘书也紧随其后,“叶先生?”

  殷礼寻着光源,试探性的往卧室里走去。

  秘书往厨房走去,拉开橱柜想看看有没有煤气罐。

  她在厨房里寻了许久,也未找到煤气罐。

  “奇怪……”

  秘书嘟囔着。

  叩叩叩——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秘书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男人站在门口,用丝巾遮着脸,身上穿着黄色的快递服。

  “打扰一下,请问叶冬先生住这里吗?我这有个快递需要签收下。”

  快递员迈着步子进来,清润的嗓音听着莫名有些诡秘,或许是今天没有太阳的缘故,房子里有些阴森,显得骇人。

  “什么快递,我签就好了。你就站门口吧,这煤气泄露了,闻久了容易中毒。”

  秘书掩着鼻唇过来。

  快递员将盒子和笔递给秘书,在秘书签字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快递盒底穿过,直直的刺入秘书的腹部。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锐利的刀‘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女秘书的脸顿时煞白。

  “你……”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就浑身失力的往后倒,殷礼并未在卧室和客房里找到叶冬,折身出来里时,秘书在他面前哗然倒下。

  他猝然几个箭步飞去,将人搂住往旁边放。

  秘书薄唇翕动着,脸色一阵惨白。

  殷礼瞧见了地上的匕首,眉间微蹙的循着事项望向门口的快递员。

  快递员身影瘦削,那双染满血迹的手上并无任何的老茧,显然是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黑色丝巾蒙住了他的半张脸,剑眉星目,眉骨微弓,俊朗中带着一股子的病态邪气。

  殷礼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宋越玉,是你把叶冬带走了?”

  殷礼冷眸凝视过来,心里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砰”

  重重地铁门被关上。

  宋越玉讥诮一笑,“不仅是叶冬,还有你。”

  他笑吟吟的望着地上气息虚弱的秘书,“当然,还有她这个倒霉蛋,哦对……还有整个云阁!”

  强大的压迫感迎面盖来。

  殷礼本能的后退两步,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

  殷礼强装冷静的将手滑入裤兜,指尖微微滑动着操作着裤兜里的手机。

  掌心的手汗让他对自己摁下的数字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宋越玉敏锐的觉察到了他的动作。

  宋越玉嗤笑一声,“殷先生,换个地方说吧。”

  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殷礼口袋中的手,“报警没有用的,我手上有人质,而且……我也没打算活着。”

  殷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