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离婚才爱【完结】>第29章 威胁

  虞洐的态度未免过于坦然自若,闲适自然的仿佛不是来挑事的,而是来跟他们当大哥的。

  小弟们面面相觑,都有点懵。

  所以他叫虞洐?然后呢?

  黄毛简直怒不可遏,他的小弟都是群蠢货么?

  他一面忍着疼,一面暴呵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呢?给劳资狠狠揍他!”

  虞洐闻言只是歪歪头,天生笑眼微微眯起,却泛起寒意:“哦?”

  他仍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面向围向他的众人,身侧是刚才发出呜咽的落魄小猫。

  “借用一下咯。”

  少年声音清亮,白臻榆的意识在昏昏沉沉中陡然被拽起。

  黄毛他们很注意,可能这种勾当干多了,所以动手时基本不往他脸上招呼,应当是怕不好遮掩,明处的伤被人看到未免引起麻烦——即使这麻烦对于白钧而言......不值一提......

  他脸上应该是没什么伤的,可不知从来溢出的血迹糊弄在上面,混着地面的脏污,白臻榆费劲地掀起眼,可周遭是晦暗的,影子重重叠叠,世界仿佛在旋转,黑白两面交织出现。

  少年深邃的轮廓立于他眼前,眼睑缀着笑意,就这样逆光而来。

  白臻榆失神地盯住虞洐的脸,四周倏忽间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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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自以为侧着头看不清神情的人是晕了过去,故而也没坚持同人说话,他无视周遭走近的人,半蹲下身,伸手去解白臻榆校服上的领带。

  他衣领敞开着,露出笔直明晰的锁骨,映承洁白月光,莹莹如玉。

  虞洐缓慢地撑起身,沾血的领带绕着掌心与指腹一圈圈绕好,他面部线条悍利,眼角笑意敛起,表情冷峻。

  “啧......”

  虞洐意味深长地回眸,试探着上前的小弟脚步一顿——这人气势不一般,他们方才就觉得怵得慌,所以就算大哥命令,他们也哆哆嗦嗦地不太敢往前。

  ......再者,黄毛被眼前这人一掌掀翻,到现在手还摸着脖子疼得不能起身呢......他们莽着向前冲还不知道吃亏的是谁......

  小弟们想的清楚,所以方才虞洐微微下蹲动作的时候,他们也没敢趁人之危地直接攻击,而是不动声色地选择耗时间——黄毛叫嚷的那么厉害,他自己来呗!

  黄毛在一旁看得恨不得,给他这群只会点头哈腰的小弟,一人一脚。

  可他才被别人锁了喉,刚刚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全被用在骂人和命令指挥上了,现在只能撕心裂肺地咳嗽,咳得他生理盐水淌了一眼......

  真特么地......

  黄毛咬牙切齿,阴鸷的目光牢牢锁定虞洐的背影,他现在就像是很久没有吃过肉的恶狼,想要将着“不速之客”骨头都尽数嚼碎,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玛德,让他在小弟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这口气就不可能咽的下去。

  他手攥紧拳,又是一阵连续不断的咳嗽,才觉得自己喉咙间横亘的异物感存在稍弱了些。

  而此时只能瞧见虞洐鹤立鸡群般站在他小弟面前,脸上还噙着冷笑。

  装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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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只是慢条斯理地缠好“绷带”,主要是他嫌这些人脏,若是等下动手,不小心碰到就不好了......

  冷淡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人,身上的那股慵懒劲还未散,只是肌肉悄无声息地绷紧,下一秒就能将不知死活的人掼到墙上。

  虞洐实在是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体力,他甚至觉得刚才自己听到那声令他恻隐的呻/吟,想起自己可爱小猫就救人的行为十分的没有意义。

  但他已经杵在人跟前,而且好像把对方大哥模样的揍了一顿,要脱身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只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视线从地上“死生不明”的人身上收回来,眼睫重重垂下,虞洐轻声道:

  “虞洐,虞家的虞......你们真没听说过么?”

  是威胁,并且毫不掩饰。

  虞洐握拳试了试,这领带是否衬手,浓墨般的眼底铺着戏谑。

  他勾起唇,朝向他伸出手的那位,极其灿烂地笑了下。

  白臻榆实在是又痛又困,他偶尔清明的眼睛再度变得浑浊,在瞥见虞洐披着天光而来之后便再度落入黑暗里......

  唯有意识挣扎着,死死咬牙不肯全然失去。

  在他精疲力竭,阖眼的前一秒,他听见那位恍若神祇的说道他叫虞洐,是虞家的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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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毛终于在咳出血腥味后强硬地撑起身,他不耐烦地扒开那群不令人省心的兄弟,刚刚站在虞洐面前,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虞洐?

  去特么的!

  黄毛径直就想去抓虞洐的领口,但他心有余悸,便站在原地,愤怒表示:“你们这群废物!要你们动手,你们就在这敷衍劳资!什么都要劳资亲自来!”

  他冷笑着面向虞洐:“你?虞洐?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你说什么,劳资就得信什么?”

  说着,他转身给自己身后眼巴巴张望的兄弟一人敲了下。

  “你们也是蠢货!他是虞洐又怎么了?劳资特么还说自己是白钧呢?怎么?冒充富n代啊,这多少年前的烂东西还再说,有没有点新鲜的?!”

  虞洐冷静地听面前人发完疯,他只歪侧过头,几不可察地嗤笑声。

  白钧?这黄毛到底是真蠢还是坏到极致?

  白家和虞家倒也没到不对付那份上,两家如今都发展良好,只不过白氏的确是家底丰厚,因为白家老爷子,人脉遍布,如今就算退下来,也是一呼百应的架势,这方面白家倒是略微胜过虞家一筹。

  但他们两家发展业务不同,好好规划日后也不一定会撞上。

  虞洐脑海里自动闪过爷爷给自己说的一切,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他望向黄毛,虽然他现在有觉得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是不可以,但话毕竟说出口,再者他真的很想看看眼前这些一瞧便欺软怕硬的人,在知道他的确是虞家独子时,会有什么态度......

  “你们既然知道白钧?”,病恹恹的少爷从开学到现在,他就没见过几回,虞洐举止云淡风轻,“那应当也认得我身穿的校服是来自哪里吧?”

  他声音轻悠悠的,半点没即将被打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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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哥......”

  黄毛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能认识那校服上那串莫名其妙的鬼画符。

  他皱起眉,觉得不管怎样,先把人打一顿再说,就听到旁边的小弟覆在他耳边说道,声线还发抖。

  “干什么?!”

  黄毛烦闷地把人一把掀开,就见对方唯唯诺诺却又再试图上前的模样,实在不理解这傻逼要干什么。

  “劳资又不是gay,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贴这么近?”

  小弟为难地左顾右盼,但黄毛又没半点退让的意思,只好眼一闭心一横地大吼道:“大哥!”

  “你这傻逼倒是说啊!”

  黄毛抬腿就踹。

  “......他身上的校服......和白小少爷身上那......那件一模一样!”

  黄毛脸色一变。

  有钱人家上的都是私立高中。而白钧更不必说,若是校服一模一样,只能证明眼前的人非富即贵......

  就算不是虞洐......黄毛下意识地抬头打量,发觉对方姿态懒散,但自始至终身上透出来的那股矜贵劲从未收敛过......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黄毛不免紧张地咽下口唾沫——万一......万一这人真是虞洐?

  他看向虞洐的眼神带有些许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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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见黄毛神色变化,就料到这场架怕是打不下去了......

  他单手插兜地站着,嘴角仍是那抹淡笑:“反应过来了?”

  黄毛不愿在弟兄面前丢脸,又实在畏惧他真是“虞洐”,他把对方心理揣摩地足够清楚,觉得过于讽刺。

  人当真有两副嘴脸,只是大多数时候都同样面目可憎......

  “这人我就带走了,你也带着兄弟好好休息吧,毕竟,累了一天了嘛,大家......”

  算是递了台阶,语气未免过于刁难些。

  黄毛简直忍无可忍,又不得不因为“虞洐”二字强行咽下,只能默不作声地攥紧拳,站在一边,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怨毒。

  而虞洐从未准备听人回答,他揽起完全混过去的那人,见到对方脏兮兮的还有些嫌弃,但捞到手总不能拖在地上走。

  “走了。”

  他绕过黄毛,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存稿用完啦!再就是明天后天出去玩,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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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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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

  虞洐将最后一枝花插入花瓶里,抱臂站在一旁认真看了会,以自己的审美稍微揣度了下他家白教授会不会喜欢。

  想到白臻榆,虞洐眉眼不自觉弯了弯,连带着瞧眼前的盛放的鲜花时都觉得顺眼几分。

  正值盛夏,白教授忙得脚不沾地,操心他那几位不太令人省心的学生,这几天都没怎么回家。“日理万机”的虞总也没想到自己能“独守空房”这么久,甚至试图思考过要不要去A大,不至于直接把人领回来,但是至少能在白臻榆面前刷刷存在感,不然对方大概能忘记自己除了学校工作还有生活了。

  但也只能这么想想,虞洐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眼眸微微眯起,些微泛苦。

  主要是白臻榆不喜欢自己去A大,大抵是陈年旧事,只要想起来就会觉得不愉快吧……

  虞洐盯着眼前的花愣了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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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臻榆最近真的是忙疯了。

  等他把学生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完,从工作状态下稍稍挣脱出来,才恍惚间发觉自己好久没见过虞洐了…….

  把手机拿出来看上一眼,解决完几条必须回复的消息,点开虞洐的聊天框竟然干干净净,一个小红点也没有。

  白臻榆眸色略微暗淡了下。

  即使自己早同虞洐说过在他工作时间,尽量不要打扰自己,但对方一板一眼按照自己所说的做了,却又觉得莫名不爽……

  指尖轻轻敲击着屏幕,白臻榆不是虞洐那种把黑能说成白的性格,于是也稍微反思反思自己,觉得他似乎也格外冷淡,那股气又有些许要转化为心疼的架势……

  白教授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能改。

  所以垂下眼睑,盯着桌前满堆的研究报告,在窒息之余,想了想怎么哄哄自己爱撒娇并且不怎么听话的男朋友。

  白臻榆略微挑起眉,在再度俯身前播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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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收到白金河消息的时候,正孤零零地坐在躺椅上,手里捏着手机,整个人都在出神。

  “虞洐?”,白金河打电话 时喜欢扯着嗓子喊,主要是他那边声音的确是够嘈杂,所以他一手堵着耳朵,一手跟人说话,“你最近怎么都看不见人影啊?该不会……”

  不知是哪个不识趣地凑到他跟前来,白金河把人弄走,眉眼都染上不耐……

  真是没眼力见……

  人打发走了,他才勉强把刚才话续上:“你……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哦哦,虞洐,你现在该不会真修身养性了吧?就这么被驯服了?你不行啊!我现在这里有个局……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吧……你赶紧收拾收拾过来!我不跟你开玩笑啊!非常认真……”

  大抵是真的无聊,虞洐在听到这些话时竟然没第一时间挂掉,等他反应过来时,又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可白金河那边几乎以为他是默认了,就差摇旗呐喊加助威,甚至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他认为白金河能收拾收拾给他拿来鼓……

  他想想这个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低垂的眼睫遮掩着眸中情绪,拒绝的话就这么吞咽回肚子里……

  是这样的……

  他似乎的确有很长时间没有同白金河他们一起了……

  倒不是说他对之前那种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有什么想法,但关系需要维护,他见见白金河,是无可厚非的事……

  的确不应该拒绝。

  当然……

  虞洐的笑容略有些苦涩,淡色的眼眸环顾周遭,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

  还是有别的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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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河在看到虞洐发过来的肯定消息前,眼神都愣了。

  虽然他语气说的笃定,但是他也没真抱有希望。

  毕竟虞洐追人全过程,那架势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明白虞洐“浪子回头”的含金量的,只不过呢……

  白金河若有所思。

  快速跟人敲定地方,通知几位玩的好的,虞洐这次会来——

  之前这算什么事,但毕竟虞洐这回是真正“老婆”的人了,约一次也挺不容易的,最好还是不要出格的好,挨个给这些人发消息说明一遍,主要是不能胡闹过头,不然本来的确没发生什么,传到白臻榆耳朵里,虞洐怕是得难受好一阵子了……

  白·中国好兄弟·婚姻守护人·金·最懂事的人·河:唉,他懂他都懂!

  结婚的人了,不就那回事么?

  别说了,他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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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到的时候,就看到拿一桌子酒,他心情好不好通常摆脸上……

  主要是很少有时候会存在让虞少爷看脸色的人,所以他情绪一般直白的很……当然之前“万花丛中过”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但他看见那些酒的第一瞬间,胃就自觉地痛了起来,再就是白臻榆的警告犹然在耳,他想也没想就直接说道:“不喝酒……”

  “不是……”,白金河简直震惊,他要气笑了,“哥哥……不,你是我祖宗,你真不喝酒?不是吧?你就这么屈服于白臻榆了……”

  “不然呢?”

  虞洐这三字说的理所当然,也不管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里满满的惊讶,十分坦然自若地坐回到沙发上,唯有下耷拉着的眉眼暴露心情。

  白金河见状敏锐地发觉里什么,但是碍于别人在场,他也不好直接问,不然虞洐能硬气地把最后一丝端倪尽数收纳,这人向来这性格,他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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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臻榆认认真真地去买了花,然后想着好不好好好地写张漂亮贺卡。他字写得好,基本上见过的,没有一个不夸的,但是自己却仍是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些老套俗气……

  虞洐怕是不太能看得上。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里,似乎也能变化成别的说法,虞洐这些事情大概也跟别的人做过,风流韵事那么多,虞洐似乎很难被这些东西打动……

  白臻榆看着这些花,开始觉得送不出手了。

  他做什么事情都认真,这种事情也是同样,但他的浪漫对于虞洐而言终归是不够看的。

  想到此处,白臻榆拢了拢怀里的花束,抿紧唇线——他到底还是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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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些人明明说好不喝酒,但是面前直接见空几个酒瓶。

  白金河之前劝人喝,现在只想给自己两耳光……

  没事多什么嘴?

  这不是让人不好受么?

  小心翼翼地打量虞洐的脸色,白金河想把酒瓶子往后面藏,但是酒桌上就这几位人,他小动作再小,也不可能避开虞洐的视线,所以多少有点无奈……

  虞洐看着就心情不好,这哪里是在喝酒啊?这是在疗伤啊?

  但灌醉自己有什么用?白臻榆还在家里呢,虞洐要是烂醉如泥的回去,对方能高兴得起来?

  白金河恨不得自己再多长出张嘴来在虞洐两只耳朵边都好好说道说道,但对方很明显听不进去……

  “虞洐!你特么别这么喝?你不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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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只觉得聒噪,他眼尾染上浓重的粉色,眼眸尽是水雾,看上去十分可怜,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但他自己浑然不觉,只是仰头饮尽又一杯酒。

  他现在胃是真的开始疼了……

  他不傻,他当然知道白臻榆还是会介意,不然不回头那么多的能与不能,但是他还能怎么办呢?

  剖心自证么?

  正是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才这么难过……

  他做不到让白臻榆全身心地相信自己,早就是如此……

  ……他好像有点醉了

  虞洐看头顶的灯都在发旋,但似乎也无所谓吧……白臻榆今晚不会回来,也不会看见烂醉的他,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整理好,然后再干干净净地站在对方面前的……

  一定……

  作者有话说:

  一三五更

  番外续

  眼见虞洐一杯一杯地喝,眼神都涣散起来,白金河咬着舌尖,犹豫自己这电话到底拨不拨出去......

  虞洐现在这样子摆明不想让白臻榆知道,他也不好把事情直接往人跟前捅,有些纠结地捻弄指尖,白金河无声地叹气,自己到底是抽什么疯要把虞洐喊出来?

  不过呢,归根到底,夫夫之间的问题最好是当面解决,不然一个两个都当锯嘴葫芦的,到最后可不就是一拍两散么......想到“一拍两散”时,白金河下意识颤了颤,不由自主地偷瞄虞洐一眼——当时虞洐后知后觉之后的疯劲他还记忆犹新呢......这些在虞洐面前都属于“违禁词”。

  白金河连声在心里呸呸呸,顺带补充几句“百年好合”除除晦气。

  原本棘手的决定处理起来也就这么回事,白金河稍稍侧过身,正准备把号码拨出去,却不想原本昏睡着的虞洐手突然攀到他手臂上,力气大得他差点忍不住痛呼出声,握住手机的手登时松开——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莫名感觉自己被祸害的白金河,“颤颤巍巍”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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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现在的确不清醒,他半边身体还靠在沙发上,为数不多的力气全用来钳制住白金河。

  他微微抿起唇,涣散的眸光瞥向掉在地毯上的手机,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的缘由,却只感觉不对,凭着本能阻止对方动作:“你......干什么?”

  声音又轻又哑,白金河听得一愣,随即感受到自己被虞洐握住的手臂也凉的惊人:“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冷?生病了?”

  一下子三连问,虞洐被叫嚷得头疼,几不可察地皱紧眉,却也因为疼痛多少明白白金河刚才是想要干什么,收回来的手垂在身侧,他低眸道:“你别跟臻榆联系......”

  焦急上头的白金河压根没听到,还记得刚才指尖的触感,冰冷得让他忍不住蜷起手指,现在不顾虞洐微弱的挣扎,触摸对方的额头——果然是滚烫的......

  “虞少爷,你可真是会作死的......”

  低声暗骂了句,白金河方才还稍微动摇的心立刻坚定——这不得把白臻榆喊来?病了的虞洐,他可伺候不起!

  多少带上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想弯腰拿手机,虞洐偏生横在他身前,抗拒的姿态十分明显,连带着脸色都阴沉,让白金河不自觉地吞咽了下——有点紧张。

  “我说了,不要打扰他......”,醉酒的虞洐丝毫没觉察出自己的语气有几分委屈,他酣红的脸颊不知是源于高烧还是真的醉酒,好似易碎的琉璃,“他挺忙的......”

  一边低下头,一面嘟嘟囔囔,虞洐挑起抹苦笑:“他现在......都不在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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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嘀嘀咕咕说的啥?

  白金河顶级空耳大师,只听见那态度明显的“别去打扰”,至于某人软软弱弱的委屈是一句都没听清楚。

  旁边不知是哪位音量开得极大,唱得那叫个难听。白金河自觉身体健康都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撅过去,更不敢让虞洐还在这呆,也就没时间去探究那没听到的话,先朝那边嗨的不行的兄弟喊了声:

  “你们声音给我小点!上年纪了这么耳背?!”

  “白哥?火气咋这么旺?”

  那边的人随口一应,摁低音量键的动作倒是无比到位。

  白金河揉揉自己仍在不断跳动的太阳穴,目光再度落到虞洐身上——醉酒又生病,这buff叠满,他不得供着?

  唉,真心实意地叹气,白金河现在觉得这娱乐局不如他回老爷子的公司加班,操心又遭罪。

  “好,不打扰不打扰!我怎么可能会给白臻榆打电话?我根本就跟他不熟!”

  连忙说几句干脆果断地同白臻榆撇清关系,虞洐冷沉的目光总算收敛点,却也低垂下头不搭理他了。

  白金河再三确认眼前这位祖宗是消停了,长舒了口气,在虞洐眼皮子底下开始“阳奉阴违”......

  要他说,虞洐这种就是典型的恋爱别扭怪~他阅人无数,能不懂么?

  不让对方来就说明想要对方来,说不想就是想得不行,基本都得反着解读,所以按照这么理解,白臻榆非来不可!

  借着混乱的音乐,他暗戳戳地把电话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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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臻榆瞧见家里空无一人时,先是习惯性地抬眸瞧了眼钟。

  花束还被捧在怀里,他眉梢喜色未褪,只是面对眼前的冷清不太应景。

  犹豫是先把花插在花瓶里,还是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让这份惊喜,即使迟到也依旧是惊喜。

  白臻榆手攥得紧了些,面上的表情淡到极致,最终也就是把发散的思绪稍微归拢。

  现在虞洐应该是下班了吧......

  由于“惊喜”,也就不能给虞洐秘书打电话,但说实在的,他觉得眼前的画面,也的确算不上是意料之外——

  毕竟,他打开门,家中空无一人、并且长时间地只有他一人的时候也太多了......

  多到,他那么点希冀面对汹涌的失望时,根本就不值一提。

  因为用力而手指发僵,他回过神来,下意识活动活动,感知到手机震动。

  天色不早,学校那边他特意吩咐今夜最好别打扰——实在也不太能想得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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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河宛如做贼般猫在角落,一边观察虞洐动向,一面盼望白臻榆赶快接电话——好在虞洐刚才情绪稍稍爆发耗费掉力气,现在似乎闭眼睡着了......

  等接听的过程,白金河听铃声听得心焦——怎么回事?他跟白臻榆的确不熟,这人该不会不用手机吧?与世隔绝什么的?年轻教授、专心科研、一丝不苟......这些词一连串,他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等他脑海中对白臻榆的画像彻底沦为老古董时,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清澈男音。

  “喂?是白臻榆么......我是白金河......”

  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虚,以至于说话的尾音都飞到天上去,白金河勉力稳住声线。

  “嗯......有来电显示的。”

  白臻榆感觉今日的情况逐步向他的猜想吻合,声音稍微泛冷。

  “有事?”

  伸手拦住几个凑近过来喊他喝酒的人,主要是言辞撩骚不正经,白金河生怕自己这边动静大了,连忙捂住话筒,乞求着白臻榆听不到——虞洐这不是追爱不易么?好不容易改变的印象不能被他毁了......

  “有事有事!”,白金河高声道,眼神示意身边的这群酒鬼哪里凉快就上哪呆着去,别在他跟前找不痛快,堆在他眼前的事情有些多,放在虞洐身上的注意力在不经意间尽数收回来,小声问道:“你现在在忙么?”

  白臻榆眉头皱起,那边背景音如此嘈杂,他自然是一声不漏的把那些话听得清楚——“午夜场”、“继续喝酒啊”以及“又看上哪个了”......还真是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心口的涩苦此时终于漫出来,在脑海中有了声响。

  他把方才紧紧捧起的花扔到一边,冷声道:

  “不忙,有事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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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是透过手机都能感受到的凉气逼人......

  白金河觉得虞洐和白臻榆这一对还真是一位比一位令人窒息,他叹了口气,虽然没有白臻榆那么惜字如金,但还是尽可能用简洁的话语大致把情况说了遍:

  “虞洐生病了有点发烧,然后我不是想约他出来玩么?毕竟确实太久没聚了,也就没注意他情绪不好一直灌自己酒......现在又醉了。”

  白金河一面说着,一面抬起目光搜寻虞洐的身影。

  忍不住皱起眉——奇怪,虞洐人呢?方才醉得识人不清呢,按理来说应该坐在位置上不动的?人怎么一会就不见了??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眼花,立刻抬眸认认真真地扫过每道身影——虞洐的的确确是不在!

  艹!

  虞洐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完了,他该怎么跟白臻榆交代?!

  白金河脑袋霎时一瞬空白没意识到白臻榆提高声量,喊了他几遍名字。

  “白金河?!”

  白臻榆从听到“生病”的字眼开始,后面的话基本就没入耳——虞洐病了?严重么?怎么生病还往外跑?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白臻榆咬牙,尽量冷静地说道:“虞洐在哪?”

  哪料白金河那边根本不回他,心道不好,本能反应,他立刻站起身,一秒钟都不想耽误,厉声喊了几遍白金河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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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我在我在!”

  白金河先是以最快速度问了门边的几个人有没有瞧见虞洐出去,然后立刻回应着明显是着急起来的白臻榆。

  “虞洐现在不知道去哪了......你先别急,他可能只是去厕所吐了或者是着急回家......我现在马上把地址发你!”

  白金河虽然是慌,好歹是处理过大世面的成年人了,解决问题的思路还是十分清晰的。

  等白臻榆那边撂了电话,白臻榆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也喝的不少的几位,希望他们能把舌头捋直再说话!

  “你们都没看见虞洐从这出去?”

  “没......”

  眼前几位异口同声地朝他摇头。

  这么大个人还能不翼而飞???白金河把“喝酒误事”在脑海里以幻灯片的形式循环播放!

  关键包厢里有洗手间,他的说辞纯粹为了安慰白臻榆,虞洐本就醉得不行,还能撑起来偏到外面去?可能性不高......

  “你们还有谁看见虞洐么?”

  白金河已经准备到外面看看,最好是能联系服务人员看看监控,同时也不放过一点信息地问着包厢里的人。

  只见整个头都搁在茶几上的酒鬼慢悠悠地抬起头——

  “虞......洐?虞洐......”

  白金河着急得不行,开始联系主管看能不能帮忙看看监控,又眼巴巴盯着十几秒吐出四个字的人。

  喝高了的酒鬼一字一顿:“我知道他啊!他......”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白金河恨不得把人拎起来,语气急迫。

  “他......”,眼前人半点不紧张地歪歪头,“他刚才被林小姐......扶出去了......”

  “嘿嘿......林小姐~”

  酒鬼给出较为有效的信息后就开始说胡话,白金河无可奈何地转身,瞧这人样子也明白虞洐行踪是捎带上的,满心满眼的林小姐,刚才安安分分,现在仿佛摁了开关,开始反反复复地念叨了......

  还好,他和主管交情还行,对方忙不迭应了,很快就把他们包厢外的走廊视频发到他手机上,白金河立刻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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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姐,全名林稚。

  小明星,勉强算得上是火过,但经纪公司不给力,没把热度维持下去,在流量更迭的娱乐圈,自然是昙花一现,现在是掀不起风浪,已经过气。

  今天的酒局,对方应该耗费不少工夫,才钻入空子进来吧。

  至于要干什么......呵,这心思倒真是一点也不难猜......

  白金河问了一圈人才把林稚来头问清楚,监控视频也明显表示虞洐依靠的人就是林稚——到大门口人就不见了,他还是反应慢了......

  这该上哪找去?

  他头疼又焦急,也就只能快点把收集到的信息发给白臻榆,他现在喝醉酒脑子不清醒,白臻榆的的确确是比他聪明的,指望对方比自己糊涂行事强太多了!

  只希望林稚别是打的“杀/人违法”的主意......

  白金河脑海里浮想联翩n多部影片,反正结局都挺凄惨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立刻低头给白臻榆发消息:

  白金河:[你也小心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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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稚一副美艳皮囊,在这群只看脸没啥内涵的公子哥面前几乎是如鱼得水......

  她目标自然也不是眼前这些被她三言两语就迷的找不着北的人,眼神流转,扫了眼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喝酒的虞洐,她的唇角微微翘起。

  当然得是虞洐......

  先不说虞洐是这些人里面身份最好的,对方那无出其二的样貌身材,也是挺吸引她的。

  林稚一直觉得自己是时运不济,她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名气,能被人认识,结果没养她几天的金主突然就死了,而她之前心高气傲地得罪不少人,一时间资源变少,公司不作为,黑料满天飞......彻底击碎了她那点渺小的希望!

  林稚想起来都觉得牙痒,这次机会是她好不容易争来的,就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

  虚伪同眼前不能得罪的人敷衍完,她能往虞洐身边凑,却见到白金河那人当仁不让地先占了她的位置,还叭叭叭地说个没完。

  她只能忍着气在旁边默默观望,无形间也减轻了自己的存在感。

  好不容易见虞洐和白金河两人拉扯完,林稚立刻上前,发觉虞洐醉得不轻,简直可以任由他摆弄。

  真是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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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总?虞洐......”

  林稚悄无声息地坐在虞洐身边,立刻喊了几声。

  估计是周遭人都看出虞洐今天心情不好,没几个往跟前凑找不痛快的,所以她即使贴得近些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连着喊人名字,发觉对方的确是没任何反应,林稚稍微轻松点地吐出口气,觉得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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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主要是头疼,疼得他耳朵嗡嗡的,以至于什么动静都听不太清晰,觉得自己跟周遭世界隔着层网,再加上他情绪低落,确实是容易醉酒,眼皮重的难以抬起,对于林稚的蓄意接近没有丝毫察觉。

  眼前浮动的光影不断闪烁,狰狞如同鬼面,让他身体止不住发抖,但脑海却以白臻榆作结......

  他实在是太久没见过他了......

  所以哪怕前面再恐怖,他也一瞬不瞬地盯着看完,就为了最后两秒不甚清晰的白臻榆。

  结果感觉自己被搬动——这动静着实是太大了点,以至于他万般不耐地从既是梦魇又是美梦的幻境里掀起一丝缝,正好对上林稚的脸......

  这是要干什么?

  脑袋迟钝的刻意,他全身泛着热,鼻息间都灼热,高烧在摧残人意识上的确是很具有效力。

  “你......”

  他勉力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

  、

  头顶突兀地传来声响,林稚登时手抖,差点就把虞洐扔到地上!

  醒......醒了?

  她虽然胆大但也不是全无畏惧,毕竟这事的确不光彩。

  试探性地抬头,发觉虞洐仍旧闭着眼,瞧着像是从未醒过,刚才她听到的动静更倾向于是“做贼心虚”的臆想?

  林稚宽慰自己,没事的,一定没事......这虞洐看上去就不大能动弹了,她没必要这么担心!

  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到她这边,她把虞洐带走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于是又屏住呼吸地继续挪步。

  她一定得把握住这次机会!有虞洐的酒局现在多难得?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日日浪荡的虞洐收敛脾性,反正就像是突然一个转折点,虞洐基本就和这些没了关系......

  摇摇头,不让自己继续想,林稚反复告诫自己日后再想得手又不知道是哪个良辰吉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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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嗓子全然哑了,费劲地吐出一个字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被人颠得难受,感觉自己整个胃部都被揪紧,疼得他哆嗦着。

  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浓,在此刻仿佛令人失去反抗的毒/气,虞洐想让人停下来,但嗓子和大脑同时宕机,只要“难受”两字在脑海中格外明显。

  以至于他再次阖上眼睛,推搡的力气也散了。

  脑袋里一片混沌,虞洐的记忆些微错乱,把眼前人莫名认成了早就离职赴美留学的前任秘书,以至于觉得对方是来带自己回家的......

  回家?

  这两字汇合着虞洐胸口汹涌的呕意,几乎要心肺都动荡。

  家......

  对,他要回家,他要回去等白臻榆。

  执念顿起,虞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半掀起眼睫,瞧见门外繁星漫天。

  “我......我要回家......”

  声音微弱却字字缱绻。

  白臻榆。把名字生生咽下,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又纠缠在一起的思念与委屈一起......

  他只要白臻榆......

  虽然不知道......白臻榆是否愿意要他......

  思绪混杂得太厉害,以至于有些东西搅和在一起,他分不清是否与白臻榆分开,也不知道再度在一起......只是这其中清明又透彻的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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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不是幻觉......

  林稚清清楚楚地听见虞洐说出四字,惊恐地侧头,发觉对方眼睛睁开,只不过瞳孔是涣散的,大概是没认出来她?

  把人推入早就准备好的车里,她反应还算快,轻声细语地柔声顺着虞洐的话说:“嗯!好!我们立刻就回家啊......我马上带你回家......”

  司机正抽着烟,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虞洐的状态,他不太乐意道:“你也没说接你时身边还有个醉酒的人啊?!真是的......这单我不想接,要不你找别人吧?”

  司机络腮胡子盛起灰白的烟灰,显得几分邋遢,但更多的是还是超越两百斤的体重威慑,看上去极不好惹。

  “要是吐在我车上了......我......”

  “好了!”,见这人真没有发动车的意思,絮絮叨叨没完,林稚自然也不可能下车,知道对方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她打断但碍于这人瞧上去脾气不太好的样子,语气还算得上客气,“这里是额外的五百元,算您的辛苦费了。”

  司机看着面前五张红票子,立刻喜笑颜开,之前的狠戾嫌弃消失得无影无踪:“得嘞!我们立刻就走!”

  他殷勤地接过钱,马上发动车辆,还谄媚地向身后人问道:“老板?咱们是去银城天际是吧?”

  林稚不愿搭理,骄矜地抬着下巴,轻轻地“嗯”了声。

  却不想虞洐反应激烈。

  虞洐听到陌生的地名,下意识皱紧眉——不对,这不是他的家......

  迷蒙的意识逐渐聚拢了些。

  “不......不去那......”

  听到这句话,司机车速略微放慢,他疑惑地瞧了眼后视镜,没错过身后那位女士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这......

  “您们地点有变?”

  他反问了句,本来他也想置之不理的,毕竟拿了谁的钱就办谁的事嘛!可是转念一想,违法犯罪的事情他可做不得,要是不小心沾上点,进了局子,不就耽误他开车赚钱了么?为这五百块耽误几天,这笔账他又不是不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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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稚努力保持微笑,凑到虞洐跟前,小声道:“你喝醉了......乖乖睡觉哈!我怎么会记不得地点呢?哈哈......”

  但她声线明显绷紧,神情也不自然起来,连带着反驳司机的话也色厉内荏:“没变!不管你事就少打听!”

  司机本身就是暴脾气,一听这话,就觉得不爽,虽然还是在看着五百块的面子上生生忍了口,只不过投向身后的视线捎带几分狐疑,车速更是一再减慢。

  虞洐侧过头,总算觉察到声音过于陌生,和他脑海里既定的秘书形象分别开,他手指掐进掌心,微弱的痛意让他微微睁大眼,虽说仍是天旋地转看不太清楚,但他也挣得几分清醒,立刻冷声道:“我不认识你......”

  “你在说什么胡话?!”

  林稚不想到这步了还能功亏一篑,简直是难以忍受地抓紧虞洐的手笔,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指尖掐进皮肉,她面容慌乱到有些许扭曲:“你......你不是要睡觉么?怎么喝点酒脑子都喝坏了......”

  她磕磕绊绊地试图堵虞洐的嘴,又扭头对司机喊道:“你开快点啊!磨磨唧唧的......”

  林稚浑然不觉自己现在脸色苍白,心虚都写在脸上,根本也不知道什么是掩饰。

  虞洐因为胳膊处的疼痛清明几分,他还发着高烧,周身无力,却凭空来了股劲把眼前近乎进入疯狂状态的女人掀开,手往后摩挲着,终于握住把手!

  他得脱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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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臻榆没心思去看白金河铺天盖地的消息,他绷着脸,脚下的油门踩的严严实实的,在超速的边缘徘徊着......

  这时候纠结虞洐到底为什么又去酒吧,什么故态复萌,都没有任何意义,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虞洐是被人带走的,从视频上也看得出来他需要人撑着,自己暂时无法独自行动,这也就意味着,虞洐很难从之后的过程中反抗。

  白臻榆脑袋高速运转,车型、车牌号在脑海中轮过一遍。

  他掌心略微发汗,只能紧紧握住方向盘,借由深呼吸宽慰自己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首先白金河他们选择的酒吧是中心地带,在只要两个方向的主干道上,他是朝这个方向来的,现在时间很迟了,来往车辆并不太多,更何况视频中的那辆车款式老旧,可款式显眼。

  白臻榆一面开车一面观察身边的车流,确认虞洐来的不是这么方向。

  再者,酒吧周边有酒店,可交通工具使用了出租,就说明路途不近,不然就算移动虞洐并不容易,但搬到只有两步之远的酒店里还是挺容易的。所以只能说明林稚并不想在酒店,而是选择是其他地方......

  人总是会在危险时刻寻求安全屋,以期待从熟悉环境中获得安全感和支撑的力量,所以对于林稚而言,最有可能的就是把虞洐带到她家里。

  主干道下行一共三条道,两条是商业街,只有一条通往住宅区!

  白臻榆缜密地分析着,确定路线,现在就是要确定林稚到底住在哪里了......

  给白金河发了句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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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河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其实带人走这件事到算不得什么大事......虞洐之前不是常做么?

  但现在有了白臻榆,而且这回是被人带走,虞洐明显没意识,性质顿时不一样了。

  好在他关系网还算灵通,知道这人是林稚后,他火速地去查与这人有关的各种资料,于是在白臻榆干脆利落地扔过来五字“林稚的地址”时,他立刻就把知道的信息发给对方。

  唉......现在想七七八八的东西也没用了,只能寄希望于白臻榆能找到人了。

  白金河开始自发“忏悔”,默默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再撺掇虞洐出格了,还是让人乖乖地守着白臻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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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洐毫不犹豫地选择跳车。

  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虽然司机因为心中的不安稍微降慢了车速,但在车来车往的车道上跳车,根本就是玩命的东西!

  虞洐只觉得剧痛袭来,皮肉包裹着骨头狠狠地撞击地面,狠狠地滚动几圈,他缓了冲势,他甚至没有时间痛呼就眼前漆黑一片,失去了所有知觉。

  好在他还算有点自保意识,跳车的时候知道护住自己的脑袋。

  林稚目睹眼前这幕,难以自抑地尖叫起来:“啊啊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虞洐会跳车,这么决绝!

  心蓦然就凉了,她看着豁然打开的车门,还有转瞬就不见的人影,瞳孔睁大——如果......如果虞洐死了......

  这是她不敢想象的代价!

  “停车!快停车!”

  林稚脑袋空白,她尖厉的嗓音几乎要掀起人的天灵盖,把本就吓到六神无主的司机弄得车打漂:

  “完了......完了......我不会闹出人命了吧?!”

  他不断地喃喃自语,脱力地踩下刹车——这时候竟然职业素养仍然在线,还把车停到了应急车道了,防止阻止之后的车流行驶......

  两人快速地推开车门,几乎拔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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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臻榆一刻也不敢放松,他握着方向盘,争分夺秒地往前赶,当熟悉的车型落到他眼底时,干涩的眼球几乎不会转动,只巴巴地盯着距离几百米左右的车,心里不断地祈祷,一定要是那串车牌号......

  然而还没等到他驱车加速到能瞧见车牌号的时候,就看到那车的后门突然打开,然后一个黑影从其上滚落——

  有人跳车!

  白臻榆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停了......

  近乎目眦尽裂地瞧着黑影,白臻榆感觉自己好似一尊石像,周身都失去感知,变成僵硬的土块,只有他的视线,和在地上滚动几圈才堪堪停下的人。

  是......是虞洐么......

  此时的情绪难以言喻,几乎在瞬间他就停下车,所有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全数化为抛之脑后的幻影!

  他不敢认......

  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他拼尽全力地跑到人跟前,人侧卧着,脸也朝向地面,他看不清楚.......

  周遭似乎都在此时变得无比寂静,他摒弃了所有外在的东西,只剩下眼前侧卧着的人......

  虞洐?

  他对对方有多熟悉,在视线落在对方身躯上的那秒,就断定了身份,可他缓缓蹲下来,如此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撩开头发,看清面孔的那瞬,白臻榆就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他胸腔猛烈跳动的血肉在耳畔一声声地发出巨响。

  “虞洐......”

  低哑的嗓音宛如悲泣,白臻榆狠狠地掐着掌心,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冷静地判断虞洐身上有没有明显的外伤,在确定只有手臂和腿的几处擦伤后,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做完这一起,实质上他脑袋里一直是一片空白,全凭着本能反应。

  这是虞洐啊......是虞洐......

  白臻榆近乎跪在地面上,眼眶充血地盯着呼吸微弱的虞洐,无声无息地渗出泪来。

  他目光一瞬不舍得移开,发觉虞洐嘴唇细微的开合着,他立刻俯身向前——

  “回家......臻榆......”

  他要回家,等白臻榆。

  白臻榆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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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事情全都尘埃落定,白臻榆眼睛已经眼睛通红地熬了几个通宵。

  白金河实在熬不住,见白臻榆这状态,他也心惊胆战的,连忙劝道:“白教授,你要不在后面睡会......”

  结果自然是被人摇头打断,径直拒绝。

  “不用......我等着他醒来......”

  白臻榆眼眶依然是红的,他一直压抑着自己情绪,强迫自己能把事情处理到最好,却不想眼泪已经淌了满脸。

  不幸中的万幸,虞洐只是小臂骨折,其他地方只是不太严重的擦伤。

  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白臻榆指腹轻柔地划过虞洐脸颊,将身旁的白金河忽略得彻底——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虞洐。

  这人昏厥过去都在念叨他的名字......为何他现在站在他面前了,虞洐却不肯睁开眼来看看他呢......

  苦涩的心疼蔓上来,虞洐红肿的手背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完好的地方插针,用来压抑高热。

  白臻榆想到很多东西。

  是前两天断掉的聊天记录,是虞洐乖巧地按照他的要求不再打扰,是那句分外委屈的“臻榆......”

  虞洐是张扬肆意的,从来都是。

  如今却在他面前......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掩饰.......

  白臻榆苦笑出声,他只知自己芥蒂难消,却不知虞洐也捧着这样的恐惧,不知多少时日了。

  他该相信他的,他该是这世上最相信他的人才对。

  毕竟,虞洐把真心捧到他跟前,句句认真的承诺,只有他能听见,也只有他听得最清楚。

  心脏仿佛被人攥紧,一阵阵的拧痛着,白臻榆目光温柔地落在虞洐身上:

  “快点醒来好不好......我......我给你买了花......你再不睁眼,花就要谢了......”

  白臻榆不会哄人,连求和也是冷冰冰的,甚至还能听出些许威胁的意味......

  意识刚没回来一秒的虞洐暗笑着,心口却被这两句话熨烫得分外舒适——白臻榆不会哄人,可他懂。

  他哪里舍得人再担心啊?

  ——白臻榆感觉唇边蓦然触及到一片温热,讶异地垂眸,正对上虞洐发亮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宝贝们,最近感冒了呜呜呜!还没好,今天一万字放送!明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