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遥远星辰共我【完结】>第85章 80.时间会知道

  这不是我第一次面对镜头,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我奇怪地紧张起来。

  注意到我表情不自然,冯纯直点我:“干嘛呢你这表情?”

  “我不知道。”

  我摸摸身上的西装衬衫和马甲,手都都找不到地方放。稍微动一下,脖子里的戒指吊坠,就会在衬衫里左右摇摆。

  这是我和洹载商量的结果,他会直接戴着戒指,我毕竟还要面对外界,所以学Amanda,挂在脖子里,等到回家的时候再戴上。

  麻烦是麻烦一点,但这意外地带来了仪式感:回家时我要戴上戒指,提醒自己,家里有人等我;等我出门时,我会把戒指戴在脖子里,提醒自己,要进入工作状态,做好每天的事。

  “你赶紧找找状态,天呐,你还演过戏,拍过MV。现在的表情要是放出去了,我刚给你接的悬疑剧《失落都市》怕是要换人了,我求爷爷告奶奶才搞来的单元故事主角。”冯纯是急急急急急急国王,使唤摄影师,“这段掐了。但是这个镜头动感很好,我们还按照这个动线,再来一条。”

  “我什么表情啊。”我接过刘辉递来的镜子,好笑地看向自己,“还行啊,总不至于比四年前拍《青春战记》更差。”

  “我们可是在拍正经综艺,你别嬉皮笑脸的。”邢露摘下墨镜,干脆打了伞,初夏也不忘记做好防晒,“快点拍完,我还有一堆作业要做,飞回纽约呢……真是,我就不该答应你们回国。”

  “知道啦。”

  我答应着,再看一遍看起来像是励志故事的台本。

  筑梦娱乐。

  2018年10月成立,最初的股东只有我和冯纯。

  2019年8月时,股东变更为我、冯纯、邢露,按照4:3:3的比例分割。

  2020年公司进入飞速发展期,当家艺人我甚至拿了金曲奖最佳新人,同年12月与李洹载签订娱乐经纪代理,那是价值千万级别的合同。

  2021年12月,随着音乐厂牌Gift——只有我和洹载的音乐制作人团队——商标申请成功,股权发生新的变动,我手中转让15%的股权给洹载,现在冯纯、邢露反而是单独持股最多,合起来占60%,我其次25%,洹载15%。

  在股份变动背后,收入结构也充分转变了:从单独的我、洹载各自作品收入,新增了Gift团队音乐制作及版权收入费用——Gift为《Super Idol》第二季女生版献歌,概念评价歌曲《下雨的时候》一经发行,占据日榜收听第一9周之久。

  我和洹载在节目出镜介绍歌曲,作词、作曲、编曲、录制都只写Gift,成绩的背后就不免争来非议:

  是拿过最佳歌曲的李洹载贡献度更高呢,还是专辑水平和乐坛评分稳步提升的我贡献度更高呢。

  是啊,谁更高呢。

  Gift成立,又来源于什么呢?

  是订婚之后。

  依然有音乐工作来找洹载,洹载做好,就会拿来问我的意见。

  一开始是选择题。

  “你说这个提琴独奏的Intro好,还是鼓声搭配钢琴好呢?”

  我听完,难分伯仲,但是因为乐器音色特性,前者营造的感觉很孤高,后者则很温馨,得有个更具偏向性的理由才能取舍:“这是为什么目的约的曲子啊 ?”

  “一个仙侠网剧OST。”洹载回答。

  “那故事是甜宠,还是比较虐呢?”

  “给到我的概念是这样的:上辈子,女主倾尽所有帮扶男主,看着男主成功,男主却觉得那是他应得的,另觅新欢,女主死去之后才发现非她不可。于是男主花了很多功夫,培养女主的灵魂,把灵魂植入到一个胎儿身体里,等女主长大,想再续前缘。男二是女主的青梅竹马,一直都反对男主这么做。这辈子开始的时候,男主算是一个正派人物,男二是反派人物……”

  我眉头越皱越大:“等等,这是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都这了还是男主?把女主吃干抹净了,还不放过人家的灵魂?还要□□?童养媳?男二干什么吃的?女主最后知道真相了吗?”

  洹载直乐:“男二纯助攻。女主知道真相,最后还是跟男主在一起了,别问我为什么。”

  我深感震撼:“……说明故事里没个好男人,凑合过了呗。”

  “现在你觉得作为Main Theme,哪个好?”

  “提琴吧。这是一个等待的故事,女主等男主回头,男主等女主重生长大,男二等了那么久一个屁都不放,不是双向奔赴的感情,就算不上圆满。要我是作者,我会忍不住让女主单着,高举‘男人男人都是狗’的伟大旗帜,专注搞事业要紧。想生娃了找个基因好的自己生,不想生也能带徒弟……”

  洹载被我逗乐:“男人都是狗,那我呢?”

  我亲一口他的脑袋:“你是我的大宝贝。”

  洹载同意我的意见,就拿提琴做主音乐。

  他能独立完成,我就忙别的去了。

  那张OST最后占据了年度第一的OST销量,5首歌加十来首纯音乐,我也没全听。

  以至于同个套路,发生了第二遍,我都没发觉。

  “这次是有歌词,约曲子。女歌手,音域比较广,也没什么限制条件。你说我用什么题材比较好?现在没什么方向。”

  我接过洹载递来的歌词,看了半天:“好文艺范儿,COUNTRY或者R&B怎么样?”

  洹载不经意似的说:“她确实一直在唱Country,这是她的舒适区,9张专辑主打都走这个风格。”

  “……那她不会觉得无聊吗?”我下意识问洹载,“我都在尽力不让同张专辑出现两首一样的曲风,同质化太严重,虽然可以固定一些陪她成长的粉丝群体,但歌坛发展日新月异,热流行会带来年龄小的新粉丝,她不跟热流行沾边的话,长期下去会失去竞争力的。”

  “她确实跟我说过这些烦恼,但她也没有思路。”

  “啊……来看看。这个季度,芭乐和国风占主流。如果她不反感,我建议是R&B带一点EDM。歌词是很文艺,但是文艺是一种模式,我们可以用更加有趣的视角去看待。用EDM追赶流行,R&B在舒适区里带点突破。应该是个不错的方向吧?”

  “好主意。”

  歌曲发表我才知道,那首歌是写给罗荃的——90时代的出道歌手,现在年龄已经快奔五,用这首歌重回舞台跳舞,还跳得很开心。

  到这我只觉得惊喜,给大前辈写歌,人家还喜欢,是很有荣耀的事情。

  直到那个月底开会,冯纯跟我们说收入。

  “本月收入情况和分析啊。”冯纯特地看了我好几眼,我一脸茫然,他才按下下一张PPT,“吴樾9月新专辑现在还有收入,还不错。洹载这边呢……一份OST专辑,外加一首歌的,呃……版权收入?”

  PPT显示,金额都很可观。

  作为制作人就这点好处,写歌就行,歌手负责提高歌曲传播度,收入就会躺着进钱包。我也要那么努力才行:我总不能指望上了年纪,还能在舞台蹦跶吧。总要慢慢退出,把舞台留给新人的。

  迟迟不进下一张PPT,我抬头,才发现这几个人都看着我:“怎么了?继续啊。”

  冯纯这才把视线移向洹载:“但是你的署名,是Gift,你和吴樾对这块的分成是怎么说的?”

  “没商量过,直接对半分。”洹载回答。

  “等等,什么Gift?”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没看吗?这些曲子,对外宣称的作词作曲编曲后期,不是李洹载,是Gift。”冯纯比我还困惑,“洹载跟我说Gift就是你俩合体创作,商标我都申请了,我以为你们商量好了呢。”

  “不是啊,没商量过。”我立刻偏头看洹载,“什么情况?”

  “第一,你参与创作了,第二,你不想在我在你后面署名,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别人问起来,就说,这是咱们姓氏合体,对应的英文名。”洹载坦然道,手上的戒指还闪闪发光,“李吴,礼物。”

  我不得不移回视线:“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这样对你不公平。”

  “创作可不只是落到乐谱里的音符,还有正确的思路。”洹载顿了顿,语气更加轻柔,“我不能保证自己创作的歌曲,每次都是感觉对的,你帮我指了正确的方向,收入就是证明。”

  “可是……”

  “还是,其实你依然不想跟我共同创作,怕外人把功劳都算在我身上?”

  洹载语气越来越轻,甚至被我听出了委屈。

  我顿时警铃大作。

  这回答不好,可不只是钱怎么分的问题——我晚上还能睡床吗?

  于是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其实功劳都无所谓的,我不是很在意名声。而且呢,你想的这个办法很好,礼物,Gift,名字也好,寓意也好。收入……听你的吧,我没意见。”

  “谢谢。”洹载轻声说着,笑容很漂亮。我顿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哎,色令智昏。

  说我吃软饭就说吧,反正早就是了。

  在那之后,洹载每次写歌都要问我,每次署名也都是Gift,再也没单独用过自己的姓名。我呢,看着白白进账的收入,也越来越不好意思只给意见,而是加入制作:写词、写曲、写编曲、给MV指导意见……

  其实我某天晚上问过他,当然,是在男人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以后你不用自己的名字写歌了,不会觉得遗憾吗?”

  “男人要对家庭负责,反正你也不收我给的家用,那就一起出吧。”

  Gift就这样上路了。

  到Jeffery跟我邀歌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是Gift的模样了:“EP是吧,没问题。不用掏钱,我跟洹载说。”

  “啊?干嘛叫洹载?”Jeffery起初不是很理解。

  我该怎么解释呢,订婚人士要对家有责任感?最后还是借用了洹载的说辞:“我和洹载现在做了个厂牌叫Gift,一起给别人写歌的时候,我俩就用这个名字。你也知道我的音乐基础不是很好,你呢对我来说又有好多人情债,所以……”

  “我看八卦说洹载戴了戒指,你们订婚了?”Jeffery直接问。

  “……”好像也没必要跟他说谎,我思考半晌还是承认,“嗯。”

  “恭喜。呃不对,我是不是该表达一下惊讶,但我实在惊讶不起来,现在有些话也能说了……你还记得,我们团综,给你打电话吗?”

  “嗯,怎么了呢?”

  “你也知道,团综是洹载接了你那个戏的配乐,拍戏时候他两头跑吧。”

  “知道。”

  “再往前一点。有天我们拍团综到深夜才结束,拍摄过程有一场小游戏,是郑阳对决洹载,洹载一直赢到最后。郑阳有点输不起,拍完了还记恨。回到宿舍,我也不是故意,是偶然听到他跟洹载聊天。郑阳说,‘当初不该答应吴樾的对赌,让你进出道组’。洹载问,‘什么对赌’。郑阳说,‘出道名单决赛前就准备好了,是我让吴樾滚蛋的不假,因为我很烦爱装的人。我直接告诉他了,让他开条件,他呢要跟我对赌,赌注是把他票数的一半加给你,如果你能出道,我就不能把你也拦在出道组外。这才有了Peak9的洹载。原来他是在这恶心我呢’。”

  我摸着脖子间的戒指,沉默着,听着Jeffery继续说:

  “他不知道洹载有他的把柄,虽然我也不知道洹载哪弄来的。然后就有了第二天的热搜,郑阳是洹载放出去的消息,咱俩是我公司要压那个真绯闻的牺牲品,洹载那个,只能是他自己的意愿……他一夜没睡去找你了。我不知道你们在那发生了什么,可能最后还是分手了?洹载回来之后一直哭。真的,不夸张,一直哭。虽然工作都完成得很好,不声不响的,只要回了宿舍,他就能缩在床上,不吃不喝,一直哭。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然后就是巡演嘛。他状态就更差了。不吃不喝不睡觉,还要跟我们一起训练。就算猝死也不奇怪吧?他从舞台上摔下去,医院说骨折,我甚至还觉得轻了。最后退出巡演,在家养病。也不咋样,听高层说,他回家就酗酒,说是能看到你。我也不喝酒,不清楚那是什么情况……

  “再后来,咱们电视台见了对吧,洹载状态那会儿才好起来。不是说恢复正常,仅仅是能吃饭了,还是没表情,也就碰见你,能有点表情,也就是一点,轮到我们继续爱答不理,失了魂似的。咱们打电话那天,我祝你生日快乐那天,洹载后台挂着他的SOLO专,要发布,档期跟我们正撞,被高层发现,大吵了一架。

  “这次反对不是钱的问题,是为了洹载的事业考虑。本来粉丝就有很多不满了——你知道吧,洹载有个粉丝拍到你和他接吻了,是洹载下跪求对方别发布,求来的,洹载的核心粉丝群那时就散了,本着最后留体面给他,都拿钱签了协议为他保密的——哪怕发在第二天呢,他就不。我们相处久了,洹载人又不错,大家多少都拿他当朋友。所有人都拗不过他,他最后还是发了。不然能怎么办呢,他爱你是只有他嘴硬不承认,谁都看得到的。看看《许愿》歌词写了什么吧,没话说了。

  “然后你俩复合,都不用问,看洹载状态就知道了。我们这些局外人,又能怎么样呢。要退圈,那就退圈吧。人只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现在看他朋友圈,啥也不发了,可能是真的很现充吧……

  “我说这些,也不是替他说话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该知道。如果我不说,他肯定也不会说,刘副总更不可能说。你们要结婚,看在这些的份儿上,好好过吧。别的我不能保证,但他肯定会对你好的。”

  我摩挲着戒指,低声笑。

  “笑啥?”

  “我总算知道,刘姿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对我那么大敌意了。不只是你跟我说的这些,洹载做了更多。”

  “哎,我,其实我稍微有点恐同,但是到李洹载这份儿上……”

  Jeffery一阵唏嘘。

  “我在美国求婚的,回来之后我就联系刘姿,让她帮洹载准备婚前协议。协议准备好我就签字了,洹载看到标题死活不签不说,转头就把文件塞碎纸机了。”我无奈地笑,“反正……等我们结婚,我会邀请你的。”

  “好哦。”Jeffery一口答应,转头就开始迷糊,“等等,我们为什么打电话来着?”

  我爆笑出声。

  我和洹载的状态,只能用形影不离来形容。

  大部分创作我们都在家想好,到田叙那直接录,成品交给冯纯做后面的宣传或者法律工作,就打道回府。尤其是我的非打歌期,天天跟洹载看影视,到处飞着看艺术品,或者旅游留念,留下很多东西。

  所以有一天冯纯跟我说,把公司再搬回郊外时,我都差点忘了我们每个月在给写字楼付费,而我几乎不去这回事了。

  “为什么呢?物业做得不好吗?”

  我和洹载、冯纯、特地被拉起来打越洋电话的邢露,公司的股东们,这么在电脑里碰头。

  冯纯很严肃地说:“虽然你和洹载赚得很多,咱们公司事情很少,但我想,咱们是时候扩大商业版图了:既然你和洹载成天往外写歌,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公司写呢。所以我想,咱们招一批练习生吧。先少招点,能唱歌的,或者能创作的,咱们负责制作发行,抽点管理费,他们负责到处跑表演——你也不可能50岁都在唱跳吧?也算是给你留后手。我计划着,像你一样,单个人或者团体项目财务单独核算,五年内只要能达成盈亏平衡,就算是成功。”

  我抓到这位好兄弟的关键:“团体,意思是你已经有目标了?”

  “你又不是不认识。”冯纯吐槽我乐不思蜀,“Zero乐队啊。”

  “他们今年要高考了吧,有时间吗,父母同意吗。”我下意识问。

  “当然是等到高考后,那会儿他们也都成年了,不过我还是会跟他们家长谈的。”冯纯有备而来。

  我和洹载互相看看。

  “我没问题啊。”洹载首肯,“写给别人也是写,写给后辈也是写,都一样。”

  “我也没意见。”我回答。

  邢露白了视频一眼:“就这么点事,凌晨5点叫我起床?只要能赚钱就行,别再来烦我,挂了。”

  “好吧。”冯纯对黑屏的角落耸肩。

  “就是你会比较累一点,一个人行吗?”我关切地问。

  “所以我才提议搬到咱们以前那个地方,那地方还空着,价格也比较划算。用同一份租金,把办公室扩展一下,准备练舞室、录音房、会议室、休息室,咱们自己也弄一套录音设备吧,你总往田叙那跑也不像话。洹载的面包店也还在呢,咱们可以弄成食堂,对外也售卖,对自己人打折或者免费。那周围房租也很便宜,我们就可以弄员工宿舍,增加福利了……”

  眼看冯纯要滔滔不绝,我连忙打手势:“没问题。我们相信你的判断。不用汇报了。”

  “那我放手去做了。”冯纯长舒一口气,“这个项目是我提议的,如果我搞砸了,那我可以出让股份作为给你们的补偿,可以吗?”

  “补偿个屁。你说得也对,我不可能50岁还在唱跳,这条退路是对的,思路也是对的。放手做吧,大不了,咱们赤手空拳到魔都闯,再赤手空拳回家乡嘛。”我乐道,“你的月工资你自己看着调吧,我和洹载都不会有意见。”

  “谢谢。”冯纯郑重地跟我们说,“我会尽最大努力的,有钱一起赚。”

  “嗯,有钱一起赚。”

  然后就是定期看冯纯汇报公司建设进度。

  房子租好,也装修好了。

  就算邢露不来上班,依然给她留了一个朝南的办公室。

  招了新员工,以后按照部门进行独立的财务和经纪管理:我永远是第一部门,冯纯亲自带队;Zero乐队签订经济协议后,带着《Spark》的合同,成为第二部门,刘辉负责。

  不知道怎么回事,田叙直接把工作室搬进来,成为公司的一份子了。

  我爸妈到魔都玩,我和洹载不在家,冯纯替我接的人。

  二老一看到餐厅,对洹载重金采购的厨具赞不绝口,走不动脚,怎么看怎么觉得菜品配不上这么好的工具,不知不觉就……干起了老本行。

  在洹载买了我们曾经居住的独栋给我爸妈落脚之后,二老更开心了,成天晚上住别墅,白天打零工。

  我呢,吃我爸妈做的饭,得给饭钱不说,还得给工资。

  笑不出来。

  然后就是现在。

  Zero乐队主要自己写歌,歌曲成绩不错,第一张单曲就拿了一个周冠军,现在朝着更多奖杯努力。

  冯纯为了招募女练习生,平衡旗下艺人性别比例,想出来的绝招是——

  重金请电视台团队拍摄公司综艺。

  看着深情并茂的台本,我尴尬得脚趾抠出珠穆朗玛峰。

  “就这么几句,背不下来?”冯纯奇道。

  “我演我自己还用台本?”我吐槽着诡异的出戏点,“我用我自己的话说不行吗?”

  “他整个不在状态,明天再说吧。先拍我的吧,我妆都要化了。”邢露跟冯纯念叨着。

  “好吧。”冯纯也不勉强我,“那你自己写一份给我,我看看需不需要修改。今天早点休息,你先回家吧。”

  “好。”

  我如蒙大赦,回楼上穿戴整齐,就拜托王军一起回家了:没错,我现在付得起了。

  继续付的理由,大概是我舍不得吧。舍不得那些记忆,舍不得跟朋友分别。并且我打算履行承诺,如果我们真的合作够3年,我会从手里分一点股份给他。

  像我不能一直唱跳,他再强的身体素质,也总有一天会衰老,到时候,这些会成为他的保护,像他为我付出的那样。

  “明天见。”

  我对他挥手道别,王军笑着点头,我飞速跑回家。

  依然,14楼,走楼梯,13楼。

  因为某人不卖房,就那么空着,理由也很好笑:怕有一天我们离婚,我会住不惯老家那种房子,留给我养老用。

  虽然都没结婚呢。

  “我回来喽——”

  我甩掉一身伪装,扑向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洹载。

  洹载意外地看着时钟——被修好的那个:“不是录制公司综艺,这么快?”

  “我明天换个深色衬衣吧,不然我总怕戒指透光,被看出来。”我翻滚一圈,倚在他肩膀,“虽然说,现在公开也没关系,咱们也没藏着掖着……但我还想开演唱会呢,开一次就行,越多就更好……”

  “那我明天拍的时候,也不带戒指了。”洹载放下手里的东西,抱着我。

  我捧着他的左手,看着戒指:“反正公司这边都在起步路上,我们的孩子Gift也打响名号了,你也不签婚前协议……我们下个月飞一趟拉斯维加斯,就在6月18号,领证吧。”

  “好啊。”洹载一切都顺着我。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在6月18号?”我戳着他的脸蛋。

  “因为我在等你问我,为什么用那天做手机密码。”洹载啄吻我的手指,留下温暖的印记。

  “对啊,为什么呢?”

  “因为我总想,不表白也可以,作为朋友看着你,我也会很幸福的——总比被你讨厌好得多。但是那天我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在你生命里我只能充当过客,那我的生活将不再有意义。我会向你表白,我会很认真对你,我会做好跟你一辈子的准备,我要用尽所有方法争取一个机会,走进你的生命里。”

  洹载声音很平静,望着我的表情,那么温柔可爱。

  我笑出来:“你成功了,恭喜。”

  “谢谢你给我机会。”

  “比起谢谢,我想听你唱歌。”

  “唱什么?”

  “《许愿》。我答应过你不主动看,忍了这么久不去看,但高潮总还是会不经意听到。所以说,你得唱给我全部前因后果。”

  洹载抬抬胳膊,示意我起身。

  我站起来,观察他的表情,粉红的耳朵就这样出现在视野:“如果你不好意思当面唱,我也可以在你面前放吧?”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洹载揉揉耳朵,笑起来,“只是那首歌里,有一句问题,我没有写答案。”

  “是什么问题?”我好奇起来。

  “这场梦我能做多久?”

  阳光下,洹载抱着吉他,抬头看着我,认真而专注。

  我们只隔了半步。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扭头看着他:“首先,这不是梦。其次,我们要结婚了。最后。”

  在洹载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我笑着开口:“时间会知道,我们能相爱多久。”

  洹载的手指拨着琴弦,悠然飘荡的音符,像心脏在跳舞。

  凝望着我,他久久不能开口,始终含着笑容,最后发表赞同。

  “是啊,时间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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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结撒花!

  19、20、21、22……我俨然看到我曾经立过无数FLAG轰然倒塌,但最终!写完了!呱唧呱唧!尤其今天还是白天写完了!差不多4个小时。

  当然,还有番外,不能开心太早。

  还有针对这篇文,我会写一个很长的《创作谈》复盘,讲讲背后的事情。

  但是现在,我得出门锻炼了,趁阳光还没彻底落山。

  感谢阅读!番外见!

  #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