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遥远星辰共我【完结】>第68章 63.细碎家常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洹载本来举在半空的双手,突然落在身侧。

  整个手臂回收过程之快,让我来不及调整思路和动作,剩下的只有一头雾水,牢牢抱住他之后,抬头叫他。

  “洹载!”

  “喔。”

  洹载任由我像个树袋熊吊在身上,崩着嘴唇,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哪让他不开心了?

  我飞速在脑海里过了一边近期我们的互动:每天视频一个电话,对方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洹载难得放假在家,我也只能抽稍微忙过去的第二周,一起度过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这些都是我们说好的。

  还有什么?

  呃,还有就是,考虑到我已经2次没给洹载送花了。按照我们见面的频率,99束不知道要送到猴年马月去,于是趁着洹载在家的功夫,我做了一个有点偷懒的主意:每天让人送上门一束红玫瑰。

  到今天为止,送到的数量应该是我之前独自送过的1,外加快递到家的16束,进度感人。

  为什么这么赶呢?

  因为我想,如果99束都送到了,我们的感情还是这样,既是最亲密的朋友,又是最好的另一半……

  求婚也该放在计划里了吧?

  对我来说,婚姻就是父母那样,认定彼此,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够扶持一生,是甜蜜的责任,也是温暖的陪伴。

  洹载对我来说,就是能够想象,一起组建家庭会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我能笃定到这个程度呢……还是怪他给我的安全感,太足够了。不等我问,也无需我要求,就会主动报备一日行程,顺带还有可爱的,对某些人、某些行为看不惯的坏话。

  等等,为什么我会觉得可爱?

  可能就是恨屋及乌吧,虽然情感强烈程度还谈不上恨这个字……

  洹载对我从来都毫无保留啊。

  我还是直接问吧。

  “不开心?”我吻吻他的下巴,“谁让你不开心?”

  洹载低着脑袋,看着我的眼神,不知怎的被我看出委屈:“你刚刚说什么?”

  “我来啦。我来找你了啊。”

  我再亲一口,印在他的嘴唇上。

  “你有这套房子的钥匙,你到这了,你用‘来’形容这些行为?”

  不愧是洹载,闹别扭的方式都非常浪漫。让人完全生气不起来不说,甚至还觉得他很可爱。

  好,我来个更浪漫的。

  我笑嘻嘻地环住他的脖子,亲亲脸颊:“因为房子只是房子,有你在的地方,不论是街头,还是小巷,都叫做家。”

  洹载终于开心一点了,双手回抱住我。

  这才有了拥抱的实感和满足。

  我们牵着手回到房子里,甫一进门,就被满屋子漂亮的玫瑰花占据眼眶:桌子、窗台、角落,哪里都是,鼓鼓囊囊仿佛要塞满三百多平的家一样。

  捕捉到我的呆滞,洹载好笑地看着我:“看看你干的好事。”

  “怎么样,喜欢你看到的吗?男人。”我乐道。

  “收花还是挺开心的,但你要把它当成了任务,就不太好玩了。”

  “不是任务,我想让它们替我陪着你而已嘛。”

  “好吧。”洹载看着时间,周日打歌直播6点结束,考虑到我要外宿,复盘会就在待机室举行,也没有很多事要推进,就开得很快,到这也才晚上九点,“吃了吗?”

  “还没,想跟你一起吃。”

  “邢露有没有规定你能吃什么?”

  “考虑到这一周体力消耗大,今天可以吃欺骗餐!”

  “打歌5场,外加一个商演,就算体力消耗大啊?”

  洹载轻轻弹个脑瓜崩给我,就去视察冰箱存货了。

  我跟在洹载屁股后面跑进厨房:“我还能跟你们比啊?打歌期每天都要插进去五六个行程。我接了第一个商演,已经很了不起了!换在去年,我能想到今天吗?”

  没啥新鲜蔬菜,倒是有冻虾仁,大晚上的,我和洹载互相看看,决定煮包河粉吃。

  “好,夸夸你。新歌很不错,有现在的成绩也不会让人意外的。”

  “山中无老虎罢了。”我摆个哭脸,“只要来一个重量级歌手,奖杯就得立刻拱手让人。这周只拿了两个。”

  “只?两个?”指尖沾了调料,洹载屈起漂亮的手指,刮刮我的鼻子,嘴角仍然是温柔的笑,“你的目标是订了多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就直说了:我全都要。这次不行,下次再努力。总有一天,我要包揽所有第一,用实力说话!”

  “等Peak9解散了,你应该有机会吧。”

  “哈,你是想说,如果咱俩撞了,你肯定会赢。”

  洹载表情臭屁极了:“确实。”

  我直戳他胳肢窝:“这也太不客气了吧李洹载,此一时彼一时,你等着。”

  水开了,洹载把河粉和虾呼噜噜地赶下锅。

  我没事做,索性找出俩橙子榨汁。

  晚饭,当当——越南河粉,加掺了蜂蜜的橙汁。

  洹载尝了一口橙汁就开始笑:“不愧是你,又爱吃甜,又爱吃辣,酸是一点都不碰。”

  “我家那头就这样嘛。产辣椒,就爱吃辣椒,最次也要有红油,没味道的冰粉,就加上红糖。”我尝一口橙汁,自我感觉良好,“不然你冰箱里的蜂蜜,本来打算要干嘛?”

  “泡水喝,也能解酒。”

  “我没看到酒啊?你藏在哪啦。”

  “本来是塞了一冰箱的,被经纪人没收了。”

  “刘姿女士?”我想起那位资深经纪人的名字,“她好严格啊。不过严格也好,说明人家有原则。在外头跟别人合作,别人也不容易欺负到你头上。不过话说回来,冯纯跟其他艺人经纪人打成一片,多少也会跟我聊八卦,什么霸道的经纪人私吞老实艺人的收入,什么有名气的经纪人把新艺人推上酒桌陪大老板,什么有道德感的经纪人致力于栽培真正的艺术家,或者是什么经纪人和艺人相识几十年,是好朋友,只带这一个人……好也行,坏也行,但我没怎么从他那听过她的名字。”

  洹载望着我,捞粉的筷子顿了顿。

  察觉到洹载的迟疑,我问:“怎么?”

  “我跟你说过吧,她是聚星永华的5号员工。最早是电视台制片人,后来与志同道合的人下海经商。她在业界出名的时候,咱们都还是中学生。现在她都六十多了,如果我不是我请她,她早就退休,到处玩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声音都压低了:“八卦一下,她带过谁呢?”

  “我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不知道吗。”

  “?别打哑谜了呀,快告诉我。”

  洹载低头乐道:“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明星。”

  “Tina?”

  想起这个名字就不免伤怀,但更像是与小时候的我互相击掌一样。让人意外,却又不意外——Tina出身的那个选秀,不就是聚星永华举办的吗?

  “Tina出道时18,她都快40了,是事业伙伴也像是母女组合。跟你和冯纯一样,一起努力打天下。作为初代选秀歌手,收入上过福布斯榜单。所以Tina离开后,她经济上没问题,就不带人了,作为高层偶尔接受咨询罢了。”洹载笑着说,“刘姿女士是丁克,单身至今,我去过她家一次,进门本该是全家福之类的东西,挂着Tina和她的合影。我总觉得你们应该会相处愉快的,因为你们都记得她。”

  “我只见过她一次。或许,下次吧,也许我们能聊聊呢。”

  Tina的抑郁症,是多少粉丝想起来就觉得难过,永恒的疑问呢。

  这顿饭就这样沉默地吃完了。

  我们把碗筷塞进洹载新装的洗碗机,气氛还是有点沉闷。

  差点就让我忘了,我精心计划了一周,等见了面要对我的恋人做什么。

  我和洹载坐在沙发上,互相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肥皂剧。

  我就开始不老实了。

  本来坐姿就很黏糊了:我搂着他的腰,他的手搭在我的腰。

  但就这么搂着,难道不是很可惜吗?

  难得见一次,抱抱就够了?

  我把手悄悄地下滑,然后……

  被洹载闲着的手捉住了。

  “老实点。”

  三个字从我脑袋顶上落下。

  做贼毕竟心虚,我稍微消停了两秒,洹载就放开我,空着的手揪着桌上的葡萄喂我。

  吃了一嘴葡萄,还不如洹载亲起来甜。

  就步步为营。

  洹载手里的葡萄滑落在地,身体也变得僵硬,呼吸都沉重起来。

  “吴樾,你在干嘛。”

  语气好板正啊,像我在调戏良家妇女一样。

  我不要脸,我要对象:“我在摸我对象。”

  说着抓了两把。

  被我耍赖的语气逗笑,洹载努力质问:“让你摸了吗?手拿开。”

  “那你说,你不给我摸,要给谁摸啊?”

  我抬头看他,所有细节都在出卖着这个人,到底有多紧张:喉结不断蠕动,像在做无用功。

  是他凝望我的眼神,那么专注,还是因为,这个人所有的渴望,从来都不对我要求?

  鬼使神差间,我大声斥责:“说,不给我摸,那你要给谁摸?”

  洹载嘴唇微启,眼睛里全是不怀好意的我,半天只憋出来几个字:“好吧,给你摸。就是别太过火。”

  “什么叫过火啊,李洹载先生?”

  我十分得意,摸来摸去,看着他吞咽的动作频率加快,眼中逐渐迷离的水雾,是他节制再三的欲望。

  就想要更多。

  想听他说不要,想听他发出舒服的呜咽,甚至于他曾让我体会到的,我也想原样让他得到。

  我使坏的手被他毅然抓到,牢不可破。

  “不行。”

  洹载努力了半天,才憋出一个拒绝的词。

  “为什么不行?”我演着委屈,以退为进。

  “我什么都没准备,不行。”

  “哦,我想睡你,还得我准备道具啊?”

  “不是那个意思,但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

  洹载注视着我,那么深情,但又有我看不懂的东西,我了半天,才说:“现在不行。”

  牙关紧绷,眉头也紧簇着,十分挣扎。

  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我亲吻他,又离开他。

  我得到他,掌控他,我爱他,也得忍住不回应他。

  我很卑鄙。我想让他记住。

  就像满屋的红玫瑰,任何他触碰到相似场景时,我都希望他能想起我。像我总会不经意间想起他,被下了蛊一样。

  我们的爱不是谁求谁得来的错觉,而是彼此在意之后,想要的,都得到。都给予,不求回报。

  爱?

  我在想爱,而不是喜欢吗?

  我审视着自己的心意,用从未有过的字眼,觉得有点好笑。

  但也许,当我想到送够99束玫瑰的尽头,是结婚,是约定终身。此刻我油然而生的情感,就只能用这个字去形容。

  得不到我任何的示好,他终于忍不住,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侧头过去吻他的脸。

  洹载猛地咬一口我的肩膀,我吃痛闷哼,他才放过。转过头来默不作声,用鼻尖蹭我的鼻梁:“亲亲我,好不好?”

  除了亲吻,我还能怎么安抚他呢?

  唇齿相融的时候,能把所有事情都忘掉。负债也好,排名也好,舞台也好,责任也好。

  心沉浸在不知名的幸福里,没有任何烦恼。

  漫长的亲吻结束,洹载也冷静下来,拉我去卫生间洗手,换衣服。

  闹腾到十二点,我们无论如何也该睡了:他还有5月的专辑要筹备,我则只能在下周打歌前偷懒这么一个晚上。

  计划成功,我躺在床上回味着,兴奋地睡不着。

  洹载隔着被子搂着我,闭着眼睛。月色落在他脸上,身上,像铺着银色的毯子,温柔又可爱。

  看久了就想调戏对象,我开口,征询回访:“今天感觉怎么样?”

  “嗯。”洹载惜字如金,不肯再多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睡你?我会准备东西的。”

  洹载霎时间睁开眼,比水还要沉的目光,充盈着奇怪的我看不懂的情绪,注视着我。

  “你。”

  好不容易流露出一个字,他又咬紧牙关,不愿意再说了。

  就像他有时看着我,只说一个“我”,就再没了下闻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两个停顿,背后代表的都是一样的事情。

  但那是什么呢?

  “洹载。”我轻声呼唤他。

  沉默许久,洹载才开口:“现在不行。”

  我自然追问:“那什么时候可以?”

  “再等等。”

  他收紧胳膊抱着我,一个字也不再说了。

  等什么?

  等他解散,恢复自由身?

  但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谈过了吗?

  无论如何,今夜也不能再折腾他了。

  我怀抱着疑惑,慢慢在他怀里睡着。

  好像有什么吻落在头上,像羽毛那般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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