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真的很乖。
思绪被拉远了些，苏铭轩趴在桌子上，听见林子俞问他，“去厕所么？”
正墙上的钟显示整点过半分，他同桌都不管他管什么，“走。”
陆北安刚回教室就见他俩出来，疑惑道:“上课了你俩这是要去哪？”
苏铭轩勾着林子俞的肩膀，“去厕所。”
陆北安:“？”
不是，你们？最近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回座位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叶子航，“咱俩有一起去过厕所吗？就是只我们两个的那种，跟团的不算。”
叶总被他问得一懵，“咱俩该一起去上厕所？”
“啧，不是这个意思。”陆北安有点想不通，“唉，算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跟叶子航不能准确的对比苏铭轩和林子俞之间的关系，他俩虽然一直都给人很黏糊的感觉，可是，这也太黏糊了点吧。
当真两米开外必有对方啊。
陆北安也确实说中了，酷哥谈起恋爱来是真黏糊。
上课铃刚打过，走廊上静悄悄的。林子俞卡在监控死角的位置勾过面前的人的脖颈，只是一个动作，苏铭轩便食髓知味地偏头吻上去，他轻轻咬噬着林子俞的下唇，眼底映了些许笑意。
“本以为你是真的要来上厕所。”
林子俞闻言挑了下眉。
苏铭轩咬够了那块软肉，又衔着他的耳垂狎弄，他低低地笑，像初识那般语气里裹挟着点痞气，“林子俞，你装乖啊。”
期末考的前两个星期，苏铭轩一科都不看，只学数学。
这个学可就太广了，不开玩笑，都不能算是漏洞，简称女娲补天。
林子俞把高二上学期的知识点圈出来，每天带他学一个框题，晚自习再把昨天的知识嚼一遍。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游戏打得溜的数学一般不会太差。
苏铭轩就是典型的脑子好使，思维逻辑和接收新事物的能力都很强，所以林子俞打算先提他的数学，只是有一点，这家伙做过的题老忘，果真是开一扇窗闭一道门。
他的数学练习册早不知道丢哪里了，林子俞把自己的找出来，把每页对应的知识点做上标记，先从所有的基础题开始练起。
对于苏铭轩来说，晚自习的空闲时间就很多了，两节半都拿来搞数学，剩着的半节用来抄作业交差。
他最近抬头老能对上陆北安的视线。
问题是那货是扭着身子转过来盯着他，又不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跟他妈便秘了一样。
一节晚自习三回头，苏铭轩干脆放着笔，等着陆北安再转过来。
他下巴一抬示意陆北安有屁就放。
那家伙也不回答他，就这么看看他又看看林子俞。
苏铭轩:“？”
陆北安作业都没心思写了，他觉得最近的惊吓真的太多了，自己幼小的心灵急需安慰。
他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看到的。
就这么说吧，突然撞见了自己的好兄弟跟自己的另一个好兄弟在接/吻。
别说，真挺刺激的，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这事儿得从昨天说起，都是那个破厕所的锅。
他当时以为是苏铭轩把他同桌拐骗着逃课了，便只是单纯地想进厕所去逮他们，谁知道。
他还算理智，看到的那一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也没吭一声，怔了两秒才想起来现在应该转身回去，便步伐机械地返回了教室。
回来后叶子航就问他你又跑哪去了，他差点儿顺嘴接了句去逮小情侣。
陆北安坐在座位上思考了整整一节数学课的人生。丫就是谈恋爱了，我说怎么最近这哥们儿周遭老冒粉红色泡泡。
再说说其次的惊吓。
起猛了，他居然看见苏铭轩在研究数学题。
妈蛋，这个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
下了晚自习后，除了苏铭轩和林子俞，其他小分队的人都团建回宿舍。
陆北安这才醒悟过来，他早该知道的，之前就发觉他俩最近总单独行动，不跟他们一块儿走了，又或是醒来发现苏铭轩跟他同桌睡一张床，他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去推理，以前怎么看都是关系好了点，只是有点不对劲罢了。
现在来看都他妈是铁锤的证据啊。
叶子没忍住问他:“你怎么从数学课前上了个厕所回来就一副沉思者表情，你他妈怎么了？”
陆北安叹了口气，“我他妈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叶子航:“？”
陆北安此刻非常苦恼，这事儿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话，他真的会憋死的。
但是叶总是自己人。
“我问你一个问题。”陆北安拉住叶子航，故意落在了小分队的最后边，“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了你的好兄弟，跟，你的另一个好兄弟，嗯，就是在一起了。”
这段话说的他着实烫嘴，陆北安深吸一口气，“你会怎么办？”
叶子航罕见的沉默了。
他看着陆北安，小声地，“你知道了？”
陆北安:“？”
“等一下，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了？”
他俩就跟打哑谜一样，搞得陆北安一头雾水，“我俩说的是同一个事儿吗？”
叶子航顿了一下，“我说的是苏铭轩，你说的是谁？”
陆北安拍了他一巴掌，“我说的也是啊。”
叶总啧了一声，“那不就得了。”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陆北安瞪着他
合着一个宿舍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呗。
“也不是吧，比你早几天。”
陆北安震惊了，“你......你他妈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我知道了就立马来跟你说，你知道就屁也不放一个？”
“不是，这事儿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叶子航压着音量，“都住一块儿这么久，他俩很早之前就有猫腻了，我以为你也知道的。”
“我知道个屁！”
陆北安有种自己是傻子还被兄弟孤立的感觉。
太过分了一个两个的。
叶子航上前揽住他，“现在我俩不都知道了吗？你这是在生谁的气？”
陆北安一手肘拐开他，“我警告你啊，少动手动脚的，老子不搞男同。”
叶子航吹了声口哨，叶总每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有心思跟你搞基。
南方的冬天是真的很冷。
但是澡是必须要洗的，不然睡不着。
苏铭轩从浴室里出来，整个人都带着水汽，碰上陆北安往阳台这边过来，他便伸手挡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陆北安还在气头上，说话也冲，“什么怎么了？”
苏铭轩挑了下眉，“叶子航不是说你找我么？”
陆北安闻言瞪了一眼在另一头刷牙的某人，又转过头来看着苏铭轩，“我找你干嘛？瞒着我多少事儿，这么多年兄弟白做了。”
这么一说苏铭轩便明白了，他轻笑了一声，“我瞒着你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陆北安才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幽怨地瞪着他。
可不是吗，连叶子航那个逼都知道了，他不知道，他跟叶子航不是同一档次的兄弟是吧？
苏铭轩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没打算瞒着你，这不等你自己发现么。”
“而且，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这事儿，就没说。”苏铭轩按着陆北安的脑袋晃了一下，“别生气，陆哥，现在知道也不晚。”
这家伙的惯用伎俩，笑着叫声哥就完事儿了，关键他们哥几个还就吃这套，叶子航是，陆北安也是。
林子俞刷着牙也没能幸免，被质问说谈恋爱了就不管兄弟了。
他学着苏铭轩的样子，倒是没晃陆北安脑袋，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别生气，陆哥。”
收获了两声哥的陆北安满足了，也不气了，结果被苏铭轩又按着脑袋晃，“我喊归我喊，我对象喊算怎么回事儿？”
“辈分大明白吧，我现在是娘家人！你注意着点！”陆北安抱着头蹿到林子俞身后。
苏铭轩:“？”
什么玩意儿？娘家人？
叶子航吐掉嘴里的泡沫，“我操，那我是什么，婆家人？”
林子俞:“......”
苏铭轩:“......”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配的。
苏铭轩依旧坐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排，其他科先不说，数学他是真的没睡，晃着椅子把整张试卷都看了一篇，把自己不会的题型都圈出来，圈了半张卷子后发现，就没几题是他会的。
只临时学一阵子是不大有效果的，苏铭轩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转着笔，把自己仅会的那三道题认认真真写完了。
考试前一天晚上他同桌跟他讲过类似的，还好他认真听了。
巧的是监考数学的就是老周，他背着手下去绕了两圈发现苏铭轩都还醒着，甚至捏着笔写了几道题，便大喜过望，特意溜达到他的斜后边看看。
除了第二题的第二问算错了，其他写上去的都有分。
这小子，终于不是个位分了。
好苗头。只要肯在试卷上写字都是好的开始。
还有十分钟打收卷铃，苏铭轩把笔帽盖好，又翻着看了两眼他不会的题型，其实有一题他也能做的，就是需要证明的条件忘记了，苏铭轩便重点圈出来做上标记，下次要拿到分。
出了考场，走廊上一片喧闹。
“我操，你们睡着了不知道，我他妈睡醒就看见轩哥在写卷子，还他妈写的是数学！”
“真的假的？”倒数第二是相当紧张，“那我这座位还保得住吗？”
苏铭轩顺着楼梯去第一考场，他刚到林子俞也刚出来，听见那人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碰到会的题。
“有，还有一题只是有点印象，忘记具体怎么做了，就没写。”他捏了捏林子俞的右手，“冷不冷？”
林子俞摇了摇头，“最后一个大题算了好久。”
苏铭轩把他的手牵着揣自己兜里捂着，“算出来了么？”
林子俞嗯了一声，“今天有太阳。”
北城冬天的太阳像是虚设，光是有了，温度一点没有。
外套很宽，遮住了他们缱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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