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珩身上的衣服被熊熊烈火烧没了，换成白色的袍子。尾巴和耳朵露出，他赤着脚，离地面有一寸距离。
不只是柏祈年家，整片小区的电路全部短路。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猝不及防，柏祈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通过手机的光亮辨明。
妈的！他给这小老虎脸了是吧！
柏祈年骂骂咧咧站起来，他身体酥麻，站都站不稳。奕珩冲过来，虎牙有半寸长，张开嘴就能咬断他脖子。
耳边来自野兽的嘶吼，柏祈年真切感受到，奕珩就是老虎。
“草！”
不得已，柏祈年拿起旁边的烟灰缸，烟灰缸瞬间四分五裂，划伤了手。
奕珩扑过来，嘴里喃喃自语：“吃掉你吃掉你吃掉你。”
玻璃碎片狠狠刺进手心里，柏祈年憋着气，将碎片从手心里挖出来，狠狠拽着奕珩的尾巴，把他从身上甩下来。
奕珩整个人都翻过身，被摔得七荤八素。
“你胆儿肥了是吧，要杀我？”
“吃掉你，我要吃了你。我不要你离开我，你是我的。”
柏祈年骑到奕珩身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我就问你，你他妈是不是要杀我？是不是！”
这一巴掌，给奕珩打蒙了。
他眼睛不再是血红色，逐渐清明，变成碧蓝色。
柏祈年不解气，起身一脚把奕珩蹬出去，对准他的脑袋又是好几脚。踢累了，柏祈年喘着粗气，单手叉腰。
他可不惯着，他连他弟弟都打，更可况是养不熟的老虎。
“我他妈好心养你，养出个白眼虎是吧。”柏祈年指着奕珩的鼻子骂，又指着门口：“你给我滚，我他妈养一只狗都比养你强。狗都知道忠心护主，你他妈还想骑我头上！”
“你……你不要我了？”奕珩的声音颤抖。
“我养你，你他妈要我命。”柏祈年拎着奕珩往外面摔：“滚！”
“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了，我就知道。”
奕珩暴怒，嘶吼一声，柏祈年瞬间被震出十米开外。一口鲜血喷出来，柏祈年眼冒金星。
外面雷声滚滚，几道雷劈下来远处的松树冒着火光。
卧槽！
柏祈年捂着胸口，嘴里腥甜。
奕珩张开嘴，朝柏祈年咬过来。柏祈年撑起半身，抓起旁边的拖鞋往奕珩嘴里塞，又是一脚蹬过去。
“小屁虎，你想吃我？你他妈忘记谁养你养这么大了！”
“供你吃穿，还给你买炸鸡，你胆儿肥了是吧。”
“真他妈牛逼，当初在林子里我就该把你丢掉，爱死哪就死哪去。”
柏祈年说一句，就给奕珩一巴掌，骑在他身上，一点不手软：“别他妈以为你变成人就牛逼哄哄，你还是那个小屁虎。”
奕珩被柏祈年一句一巴掌打蒙了，虎牙露出来不知道咬哪。
他还是个小奶虎，如何控制自身灵力还没有学会，都是被柏祈年给吓回去的。
“……疼。”
“你他妈还知道疼？疼死你，虎牙给老子收回去，否则老子现在就给你掰断。”
奕珩戳了戳自己的虎牙，摇摇头，变回去。
脸肿的跟猪头似的，不过身上的伤口都以肉眼的速度慢慢消失。
五分钟，脸都不肿了。
“妈勒个鸡的，大晚上不让人睡觉。困死了困死了困死了！”
拖鞋的哒哒声，萧然推门而进。在空中画了个符，还没开口年符咒，就看到柏祈年骑着老虎，教训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小老虎都被欺负蒙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柏祈年浑身酸痛，坐在地上喘气。刚刚被电的浑身酥麻，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萧然只顿了一下，赶紧重新画符。
在奕珩反应过来之前，手臂一挥，念道：“破！”
四周都安静了，奕珩像被抛弃的小奶猫，抱成一团开始哭。
他哭声不大，就吧哒吧哒掉眼泪。
柏祈年抬起头，张了张嘴，有点难发声，索性就不说了。萧然把人扶到沙发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我第一次见赤手空拳和老虎打架的，你挺牛逼啊。”
“你再来晚点，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当初说便宜卖你笼子，你非不要。”萧然坐在茶几上，茶几本来要碎了，这回全碎完。
萧然拍拍屁股，抖掉身上的玻璃渣子 。
外面警车响起个不停，还有记者，小区里大部分人拖家带口往外跑。
百年难遇这种“自然”灾害。
明天肯定又是新闻头条，好几个自称专家开始解释这种奇观。
休息了好一会儿，柏祈年淡淡道：“老虎你带走吧。”
“不对啊，你不应该问我是谁，老虎的来历。你应该有很多很多问题问我才对！”
“我不想知道。”
他已经不稀奇了，当初决定收养奕珩，也是这只老虎突然和他灵魂互换。说到底，养这东西就是逼不得已，他巴不得送走。
有了这事儿，他更没有办法把不受控制的隐患留在身边。
“萌萌不走，萌萌要跟着你。”奕珩爬起来：“萌萌不是故意的，萌萌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不受控制。”
柏祈年暴怒，指着奕珩的鼻尖：“滚，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
“不要不要，萌萌不要！”
“冷静冷静，大家都冷静一下。凡事都能解决，好说好商量。”
“谁他妈要跟他好好说！”
萧然有点头痛：“白额虎不是坏老虎，他刚苏醒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和能力，突然暴走也不能完全怪他。肯定有你欺负他的地方，白额虎脾气可好了。”
“放屁，我供他吃穿！”
奕珩摇头，指着柏祈年：“不是的不是的，萌萌才没有乱发脾气。他骗萌萌，还把萌萌弄丢了。”
萧然点头：“看吧看吧，你也有错。”
“还有还有，他晚上都没给萌萌饭吃，说好带萌萌吃好吃的结果跟别的男人跑了。”
“你看你看，饿着人家还跟别的男人跑。”
嘶！
柏祈年气得岔气。
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好像小奶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明明他没有任何错，搞得他是那个渣男似的！
“总之，骗心智不全的小老虎，你太坏了。”
“你你你！你不许说柏祈年坏。否则……否则我咬你。”奕珩露出虎牙：“嗷呜！”
萧然反手摸脖子，打了个激灵。
休息了一会儿，柏祈年的身体也不酥麻，胸口没有刚才那么疼。
黑暗中，床底有微弱的光，散着幽蓝色。
萧然跪在地上，把东西掏出来。一个大黑珠子，握在手里冰凉。萧然吸了口凉气，有些不可思议。
这珠子还是柏祈年上次回家，他在母亲的房间里无意翻出来的。
他都忘了，可能在奕珩还是小老虎的时候把它当球玩，扒拉到沙发底下。
“你跟这小老虎有缘。”萧然将黑珠子扔进柏祈年怀里：“这是小老虎的神识，除非它愿意给你，否则谁都找不到。”
“在我家翻出来的。”
“才不是，它肯定为了让你看到。这神识跟着白额虎长大，只会给一个人。”
奕珩摇头，根本听不懂。
啥叫神识？
萧然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半吊子道士认真起来：“白额虎通灵，凡事要教。他不懂对错，他只是信你。”
“臭道士，你爱教你教，pua谁呢，我差点信了。”
柏祈年把球扔给奕珩，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奕珩。自己养大的奶虎崽子，都要骑他头上了。
这能忍？
萧然叹气。
现在世道乱，他也不一定能保护得了白额虎。
而且白额虎已经已经认定柏祈年是他的主人，任何人都不会再跟。哪怕最后把柏祈年吃进肚子里，那也只能是柏祈年。
在神兽的认知里，融为一体才是真正的不分开。
怀里的大转盘嗡嗡作响。
萧然拿出来看，脸色变得很难看。
“南边异动，我要赶紧赶过去。”萧然踩着大拖鞋疯狂往外面跑，一阵风，只剩下声音：“我先走了，小老虎拜托啦！”
“草！”
柏祈年一口气没上来，从嘴里突出一口血。
胸口堵着的那口东西终于吐出来，他抹掉嘴角的血，撑起酸痛的身子。
“柏祈年……”奕珩哭了，尾巴不停地擦眼泪：“萌萌不是故意的，萌萌真的不是故意的。萌萌没有想要伤害你啊……”
奕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开始打嗝。
哭嗝儿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老虎的血液里都有血性基因，控制不住就会伤害别人。更何况他刚变成人，还什么都不懂，不会用自己一身灵力。
柏祈年拎起奕珩，把他摔到床上。
指着他的鼻尖：“睡。”
奕珩可乖了，抱住被子蹬柏祈年一起上床睡觉。
原来他还是小奶虎的时候他们就睡一起，同吃同睡，就连柏祈年上厕所他都一定要跟在后面才行。
但柏祈年并没有上床，从柜子里重新拿枕头和被褥。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萌萌了啊？不行不行，你不能不要萌萌的。你知道的，萌萌从小就跟了你。”
柏祈年没说话，东西拿好，转身离开。
奕珩“蹭”地一下站起来，他焦急地奔下床，一个踉跄栽倒。
他抓着柏祈年的裤脚：“你去哪？你别走。”
“我不想身边住着随时要杀我的人，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你，这个房间先给你睡。”
柏祈年面无表情进了另一个房间，把奕珩关在外面。
奕珩委屈，蹲在门口嗓子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抱着枕头，脸贴在门上。
----
真的有宝宝们看吗？我哭了，我这么认真码字，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嘛QAQ球球了，举个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