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想抛弃你，”聂柏说，“谁让你招惹钟识？你好端端发人家黑料干什么，还买水军抨击人家大学长得难看——他是难看吗？胖了点而已，减肥下来不比你帅多了。”
“你胳膊肘往外拐！”聂松不可置信，抓起聂柏领子，“搞没搞错啊，你和我是cp！”
“你真没出息。”聂柏把他手拍掉，“一早我就让你和那女的分手，你听了吗。但凡听一句，现在也不会激起千层浪，让粉丝觉得咱俩是骗子。”
刘健听得头大：“等会，聂柏你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那怎么没告诉我？”
聂柏：“告诉你有用吗刘总，我都劝不分，他能听你的？”
刘健：“……”
聂松：“……”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刘健看着椅子，那两张极度相似的面孔几乎一致。
一个不屑，一个落魄，像被上帝扯开的同一个灵魂，不同空间下发生了不同的扭曲形态。
现代医美技术太发达。
正因如此，他毛孔才爬进阴风，总觉得瘆得慌。
聂松沉寂片刻，说：“我不能和女朋友分开。”
“为什么。”聂柏问。
“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多年了，有一年我妈得了病，很严重，是她捐了一颗肾才让我妈活下来。”聂松说，“人不能忘本，前途我可以不要，但我不会抛弃她的。”
这些事，就连聂柏都不知道。
更别提顶头大老板刘健，他就是个认钱不要脸的主儿。
三人心怀鬼胎地沉寂一番。
很久，刘健搓把脸，叹气：“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说你cp搞的好好的，招惹钟识干什么？他出了名的性格好，真让人挖出来是你捣鬼，他那些粉丝不弄死你啊？”
聂松声音很低，“我只是太嫉妒他了。”
聂柏看向他，“嫉妒，呵。你有女朋友，还喜欢苏乘云，想拆他cp，这不叫嫉妒，这叫犯贱行为。就算钟识有一天真不和他好了，你能上位吗？苏乘云凭什么多看你一眼？你个整容怪。”
“不一样的！”聂松情绪激动，“我跟我女朋友之间早就没有爱可言！只是出于感激我才不提分手，没办法甩了她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心最黑暗的一面抛入现实，“你还记得咱俩去参加签售会吗，我第一眼看到苏乘云就喜欢上他了。那时候我才多大？可我一直记到现在。”
聂柏无法理解：“你简直是个奇葩，有女朋友，出于感恩不敢分开，心里又暗戳戳惦记别人cp，背地里搞怪……什么缺德玩意才能干出这事儿？”
他真的很烦，“我一想到和你有一样的脸，就感到耻辱。真的聂松。你简直是个心理变态。”
“行了。”刘健不想听吵架，脑仁嗡嗡的，“这两天我花钱把热度压下去，你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聂松，不管因为什么吧，跟你女朋友协商好，对外咬死了你是单身，不要公开。”
聂松点头，“我会跟她说的。”
“聂柏，你——”
聂柏不想听指挥。
皱了皱眉，扔下句“刘总自己看着办吧”，离开会议室。
他心里烦得要命，站在后门屋檐下，抽了一根烟，顾不得狗仔在拍。
玻璃上反射出他的脸。
聂柏望着那张和聂松类似相同的面孔，越看越厌恶。
片刻忍不住，烟头狠狠摁在玻璃上。
直到把这张皮燃出一个漆黑的烟灰洞，他才咧嘴，一身的爽快。
……
两家公司说好了要开通自媒体，下午苏乘云下班，钟识去接他。
他很少找司机，车子习惯自己开。
坐上宝马，苏乘云问：“你又要去买大衣？”
“买什么大衣，一件就够穿了，我钱多烧的。”钟识小心谨慎掉头，一边往红府开，“之前不是说要搞自媒体账号吗？我发现认证主体需要两个部分，我人脸扫描完了，现在就剩你的。毕竟共同账号，缺一个像占谁便宜似的，我于心不忍。”
车子刚出去，他手机就响。
钟识双手开车，指挥苏乘云：“兜里，给我掏出来。”
苏乘云看他一眼，手进插进钟识牛仔裤：“没有。”
“这边。”钟识说，“我一般手机都放左边。”
苏乘云换向，“为什么放左边。”
“你是男的，应该懂吧。”钟识撇嘴，朝下看了一眼，“我放右边，手机会顶到，不舒服。”
苏乘云没吭声。
视频来电，他见是“爸爸”，替钟识接通，对准他的脸。
钟明志和Sally坐在一块，那头七大姑八大姨，全是姥姥家的亲戚。
钟识余光扫了眼，问：“爸爸，有事儿吗？”
“你姥姥想你了，说给你打个电话看看。”钟明志搂着老婆，那边是穿着盘扣外套的老太太，“今天好巧，我和你妈妈去旺角买东西。刚好碰到大姨二姨逛街，晚上叫了两家人过来，准备出去吃烧鹅。”
钟识笑着冲那头挨个叫一遍：“你们去吃饭吧，我开车呢，有点工作上的事没忙完。”
Sally问：“你和谁在一起？谈女朋友了，谁帮你拿的手机啊乖乖？”
女朋友？不算吧。
应该是男朋友。
钟识眼神示意，苏乘云就把手机转过来：“叔叔好，阿姨好。”
“哎呦，你好啊乘云。”Sally笑的开心，“你今天不忙啊，和识识在一起。”
“不太忙。”苏乘云在长辈面前话不多，问什么答什么，不擅长寒暄。
“对了，冰箱里有我卤的牛肉，我专门冻了一块给你，走的着急就忘了。你自己回家拿啊乘云，就在二层。”钟明志交代，“你不能吃辣，那个是微辣，配饭吃刚好；我给钟识弄的中辣，他习惯辣一点的口味。”
苏乘云和钟识对视一眼，“谢谢叔叔。”
他没什么可说的，重新把镜头对指钟识。
这通电话就是问个好。
聊了五六分钟结束，钟识笑起来：“你看我爸对你好吧？把你当亲儿子，给我卤牛肉还要给你留一份。”
“好。”苏乘云把他手机装进自己口袋，“回来我请叔叔阿姨吃饭。”
上次他本来要切牛肉带走。
结果钟识一说结婚，就忘了。
没想到破镜重圆，还白捎牛肉一份。
钟家人真的对他不薄，这牛肉应该他吃。
下班时间，红府娱乐只剩下几个开夜会和直播的艺人，整栋玻璃大楼都很安静。
这边管的没东方娱乐严，好些明星下了班都溜过来找朋友玩，热闹非凡。
办公室熄了灯，大家都下班。
钟识来到窗前，把电脑恢复页面：“账号名称就叫wx个人世界，你点这个，然后根据提示做动作就行。”
苏乘云坐进椅子，“我不傻，你不用提醒我也知道。”
“是吗，我觉得你挺傻的。”钟识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你自己琢磨吧苏老师，不会的再问。”
看了一会，他转过身去，额头贴着落地璃，看十几层下的渺小世界。
好像很久，都没享受过这样静谧的夜晚。
而他现在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