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弘韵萱焦急地问。

  霍渠就那么突然地倒在了地上,弘韵萱想起来还后怕,眼睛都急红了。

  医生问:“他最近是否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弘韵萱略作思索,如实说:“是有些反常。”

  “他最近有没有冲动易怒?甚至伤害他人?”

  弘韵萱红着眼,点点头。

  医生听后,缓缓开口道:“霍先生之所以出现这些症状,是因为他患上了信息素依赖。”

  “信息素依赖?”弘韵萱喃喃道,“可是,这种病不是多见于Omega吗?”

  “是这样没错,信息素依赖一般都是Omega依赖Alpha,可霍先生却相反,他的信息素依赖,正是依赖于Omega。”

  “那他最近的反常......”

  “就是源于霍先生所依赖的那位Omega所导致的。”

  弘韵萱面色一沉,心想那位Omega就是纪守秋。

  “如果不及时医治,霍先生恐怕会做出更多丧失理智的事情来。”医生面色凝重地说道。

  弘韵萱想起霍渠的样子还感到心悸,她不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做出更多的错事。

  “这个病是怎么引起的呢?”

  医生解释道:“目前没有确切的原因。”

  弘韵萱忧心忡忡地又问:“那要怎么才能治好?”

  “我只能先开一些安抚的药,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那个Omega和霍先生待在一起,用信息素进行日常安抚即可。”

  弘韵萱心想,那怎么成?首先她不愿意纪守秋和霍渠再有牵扯,其次,纪守秋未必愿意。

  弘韵萱颤声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能一直让他吃安抚类的药吗?”

  “弘夫人,”医生面色凝重,“我刚才说的,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直让霍先生服用安抚类药物,治标不治本,压制得了一时,压制不了一辈子,倒是后霍先生真的做出什么,恐怕后果十分严重。”

  “好吧,”弘夫人面色煞白,“先给他开药吧。”

  医生开完药,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柳姨送完医生,回到房间,弘韵萱还呆呆地坐在床边。

  “夫人,您的手。”

  刚刚霍渠弄翻粥,她的手被烫伤了,忙着给霍渠看病,却忘了自己的伤势。

  “我没事,一会儿用药膏擦一下就好了。”

  柳姨在霍家工作了二十多年,除了霍渠失踪的时间,她还未看过弘韵萱如此失态的样子。

  “夫人,凌晨三点多了,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弘韵萱毕竟上了年纪,又闹了这么一出,身体困乏得很,想想也好。

  “行,我回房睡一会,柳姨你也去休息吧,医生说现在霍渠只是睡着了,具体情况等明天早上再说。”

  “哎,好。”

  天刚亮,向芒希红着眼眶,一路把纪守秋送到车站,纪守秋也有些伤感。

  “要好好保重,昨晚我和你说的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

  纪守秋点点头,眼角流下了来。

  向芒希用纸巾帮他擦掉,“好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本意是让纪守秋放宽心,向芒希边哭边笑,惹来周围旅客好奇的目光。

  “火车是几点?”

  “九点。”

  “那差不多了,”向芒希帮纪守秋拉好衣服,“我先走了。”

  纪守秋红着眼,“嗯。”

  两人并未耽搁太久,分别时,彼此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们脸上挂着泪,可嘴角却含着笑。

  这只是一场暂时的分别。

  纪守秋在候车大厅安安静静地坐着,他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不会有事的——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旅人行色匆匆,外面是白茫茫的雪,纪守秋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坐在对面的人突然站起来,朝安检的地方走去,纪守秋匆匆看了一眼时间,轮到自己安检了。

  他背好包,拖着行李箱开始排队。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纪守秋僵硬地把手伸进口袋,捏着震动的手机,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霍渠的号码已经被他拉黑了,可不排除对方会用别的号码。

  难道是向芒希?

  纪守秋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大厅嘈杂,他耳朵里却只有手机震动的嗡嗡声。

  最终,纪守秋还是拿出了手机,看清了来电号码,纪守秋轻松地叹了口气,电话是向芒希打来的。

  “喂?芒希怎么了?”

  “守秋,是我。”

  纪守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听到是我,你不开心?”霍渠发出一声轻笑。

  纪守秋强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问:“为什么芒希的电话在你手里?”

  “守秋,你真狠心,都不来看我。”

  霍渠顾左右而言他,纪守秋攥紧了手机,一字一顿地问:“霍渠,向芒希在哪儿?”

  “在我这里。”

  霍渠说完,手机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纪守秋心都揪了起来,恍惚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小秋!别管我,快走!”

  向芒希大喊着,纪守秋急忙问:“芒希?芒希你在哪里?他把你怎么了?”

  霍渠重新堵上了向芒希的嘴,没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霍渠,你放开芒希,他是无辜的!”

  “是吗?”霍渠不在意道,“可是我想见你。”

  纪守秋呼吸一顿,果然,霍渠还是不肯放过他。

  之前一直利用小枣的领养权威胁他,见他不买账,转而抓了自己的朋友。

  “我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你如果不来,我可没法保证向芒希的安全。”

  “你好卑鄙!”纪守秋骂道。

  安检开始,排队的人在慢慢往前,纪守秋急得冒汗,身体却异常寒冷。

  他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手机里却可以恍惚听见向芒希的声音。

  纪守秋知道,向芒希一定是希望自己走的,可是他不能丢下朋友。

  “好,我答应你。 ”

  霍渠语调轻松地说:“不错,我把地址给你,你尽快过来。”

  他刻意加重了“尽快”二字,纪守秋没有办法,转身离开队伍,开始朝门口走去。

  纪守秋很快来到目的地,他担心向芒希的安危,下了车就飞奔而来,霍渠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芒希在哪儿?快放了他!”

  “跟我上楼。”

  纪守秋跟在霍渠身后,来到二楼,霍渠打开门,向芒希和白薇赫然被绑在里面。

  没想到,霍渠不仅绑了向芒希,还绑了白薇。

  纪守秋冲进去,连忙为两人解开绳子。

  “小秋,叫你回来就回来啊!”向芒希急得睁大了眼,他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让纪守秋快离开,只是最后霍渠还是抢了他的手机。

  “我不能害你们。”

  在松绑的过程中,霍渠一直倚在门口,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既然我来了,你可以放他们走了吧?”纪守秋故作平静地说,他对霍渠的所作所为还有些后怕。

  “可以。”

  “不行,我们不走,”向芒希不乐意了,“要走一起走。”

  霍渠无视了他,直勾勾看着纪守秋,“守秋,我请你过来,是想和你谈谈。”

  “可以。”

  霍渠用眼神示意向芒希和白薇离开,但向芒希怕霍渠会伤害纪守秋,“不行,把门开着,我就在外面。”

  这样一来,就算房间里发生什么,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去救纪守秋。

  霍渠面色阴冷地瞪了向芒希一眼,点头同意,白薇则是先回去了。

  “霍先生要谈什么?”

  “对不起,守秋。”

  “霍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霍渠叹了一口气,“锦苑那天,还有出租屋的时候我标记了你,真的对不起。”

  纪守秋冷冷别开眼睛,“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守秋,”霍渠说,“你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呢?”

  “我先走了。”

  “纪守秋!你别想踏出霍家的大门一步!”霍渠倏地逼近,眼里一片死寂,他现在的样子,就和出租屋那天一模一样。

  纪守秋眼里涌上恐惧,本能地想逃,但霍渠牢牢抓住了他。

  外面的向芒希听到动静,急忙冲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霍渠已经锁住了门。

  房间里传来各种咒骂和哭闹声,伴随着东西落地的声音,向芒希用自己的身体撞门,可根本撞不开,楼下柳姨探出头来,向芒希吼道:“钥匙,快拿钥匙过来!”

  柳姨点点头,马上翻出备用钥匙。

  向芒希急得手都颤抖起来,立马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是霍渠的声音,向芒希终于打开了门。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纪守秋手里拿着刀,不让霍渠靠近自己。

  “小秋。”

  “别过来!”

  向芒希试探着喊了一声,却被纪守秋吼了回来,他举着刀,一脸戒备地看着众人。

  看来,纪守秋失控了。

  “小秋,是我,你好好看看,我是芒希?”

  纪守秋盯着他看了看,摇头道:“别动,都别过来。”手里的刀刃已经对准了昔日的好友。

  他的状态非常不好,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向芒希心里急得要命。

  “守秋,你把刀放下。”

  霍渠试探着逼近,纪守秋哭喊道:“别过来!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

  霍渠从来不知道放手二字,纪守秋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他怎能再让他离开,哪怕是对方手里拿着刀也不行!

  “守秋,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霍渠一边坚定地说着,一边往纪守秋走去。

  “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

  霍渠铁了心要抓住他,在碰到纪守秋衣服的一刻,纪守秋把刀狠狠插进了霍渠的手臂。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霍渠闷哼了一声,咬牙忍下痛楚,但纪守秋还是从他手里逃了出来。

  他急急忙忙地往后退,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陌生两人的表情变得惊恐。

  纪守秋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失重地往后落去,后面是楼梯。

  “守秋,”眼看纪守秋要滚下楼梯,霍渠忍着疼,向纪守秋伸出手,“快抓住我的手。”

  在双手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纪守秋表情淡然,霍渠对上了他的双眼,他从那双眼里看到,纪守秋这时候是清醒的。

  可是,纪守秋撇开了手,朝霍渠浅浅地笑了笑,任由身体往后跌落下去。

  霍渠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什么也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