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纪守秋看着出现的霍渠,紧张的问道,说完,立刻戴上了信息环。

  看到纪守秋的动作,霍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天凉了,找个人暖床。”

  霍渠知道怎么让纪守秋生气,何况他还没消气。

  “走吧。”纪守秋丢下一句话,冷漠地上了车。

  两人沉默地坐着,将雨声隔绝在车外。

  半晌,霍渠丢过来一条毛巾,“擦一下,别把车弄脏。”

  车缓缓启动,二人无言,好似在车里拉开一场名为沉默的战争。

  离开别墅区,雨下小了,却还是淅淅沥沥地,看来要下一整夜。

  车子驶入一家新的高级旅店。

  纪守秋沉默地走进浴室,正要关门,一只手突然卡住了门缝,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

  狭小的浴室充满压迫感,纪守秋别过脸,“霍先生进来干什么?”

  霍渠不给他逃离的机会,一把捏住了他的脸,强迫纪守秋看着自己。

  眼前的男人嘴角微弯,眼里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纪守秋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粗糙的指腹摸上纪守秋的脸,霍渠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守秋,看来你对我很不满啊。”

  “霍先生想多了,我并没有不满。”

  “是吗?”霍渠低笑一声,手指却不断收紧。

  纪守秋被迫仰头,下颌处渐渐传来疼痛,他甚至感觉呼吸都不顺了起来。

  “守秋,”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希望你能好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纪守秋感觉霍渠的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胸口的位置,霍渠终于松开手,纪守秋立马滑了下去,急忙扶住旁边的洗漱台才没有坐在地上。

  霍渠冷冷开口:“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转身离开了浴室。

  纪守秋摸了摸被霍渠捏红的地方,从脖子到下颌,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本就长得白,那些红痕看起来更显狰狞。

  他想离开这里,但是小枣——

  纪守秋将心中的酸楚咽下,麻木地拧开了拧开的水龙头。

  睁开眼,纪守秋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雨已经停了,耳畔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看来自己累得睡了过去。

  也是,纪守秋想起霍渠生气了,一个劲儿地折腾他。

  他看着枕边熟睡的男人,泄愤般地轻轻踢了对方一下。

  没反应,只是轻轻动了动。

  纪守秋既然有了这个心思,气上心头,又朝霍渠踢了一脚。

  和第一次不同,这次他腿上用了力,霍渠闷哼了一声,纪守秋也牵扯到了某个尴尬的地方。

  “嘶——”纪守秋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的声音吵醒男人。

  霍渠看起来睡得很沉,翻过身继续睡了过去。

  纪守秋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不自在,他有些睡不着,开始胡思乱想,想爷爷,想小枣,想曾经拥有但失去的一切。

  ——不能再等了。

  纪守秋心想。

  只要能够得到小枣的领养权,霍渠让他做什么,他通通去做,哪怕对方刁难他,他也要忍住。

  快点结束吧,就当是一场梦就好了。

  他执行力向来不错,一旦下定决心,就会立马去做。

  他很擅长忍耐。

  纪守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睡得不太踏实,梦境杂乱,想抓住什么,到头来,什么也抓不住。

  第二日清晨,是个晴天,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纪守秋站在窗边,凝视着外面的一切,金色把他把裹住,霍渠醒来,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他挑了挑眉,奇怪纪守秋居然没擅自离开。

  纪守秋听见动静,转过身,发现醒来的霍渠。

  淡淡地实现从霍渠裸露的上身扫过,纪守秋拿起旅店的电话,让人送了早餐过来,回头,见霍渠还是盯着自己。

  “霍先生,我脸上有东西吗?”说着,纪守秋摸了摸自己的脸。

  霍渠抱着手,靠在床上,感觉纪守秋的样子有些可爱。

  他暗自思忖,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想通了。”

  没听到回答,倒是听到了门口的响动。

  纪守秋把门打开,让人把早餐放到桌上。

  待服务员离开,纪守秋直接在桌旁坐下,把饼撕成小块,放进粥里。

  “霍先生不饿吗?”

  说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霍渠下床去浴室洗澡,等他一声水汽地出来时,纪守秋已经吃完了,并且把霍渠的那份也准备好了。

  霍渠喝了一口粥,味道不错,心情意外地很好。

  “怎么突然肯做这些了?”霍渠笑着问。

  “没什么,霍先生不是我的金主吗?”纪守秋不答反问。

  霍渠的脸僵了一瞬,转而变得玩味起来。他知道纪守秋心里是不痛快的,他很想看看,纪守秋能做到什么地步。

  “搬过来住吧。”

  这会儿换纪守秋愣住了。

  纪守秋呆住的样子让霍渠想发笑,他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继续说道:“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每次找你不方便。”

  果然,纪守秋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霍渠紧紧盯着,不想放过纪守秋的任何变化。

  出乎意料的是,纪守秋只是叹了口气,抬眸问:“什么时候?搬去哪儿?”

  “一会儿我让助理发给你。”

  纪守秋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说完,纪守秋拿上自己的东西,立马走了。

  霍渠饶有兴趣地盯着纪守秋的背影,开始打电话给尹助理。

  “房子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纪守秋尝试打了院长电话,可对方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次也没接过。

  无奈,只能联系舒云婉。

  舒云婉告诉他,另一户人家的领养手续还没办下来,让他先别着急,不过根据她的观察,那户人家可能背后大有来头,每次到访都是院长亲自接待,根本轮不到自己。

  纪守秋忽然想到,领养的事情会不会跟霍渠有关?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拒绝了霍渠,对方应该没必要那么做。

  后厨里人来人往,只有纪守秋这里,好似阴云密布。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是怎么也消不掉的。

  把送过来的土豆切好块,纪守秋拿出手机,给舒云婉发消息。

  ——能给我一张对方的照片吗?

  手机上显示信息已发送,纪守秋还没回过神来。

  向芒希看他在发呆,蹑手蹑脚地靠过来。

  “在想什么呢?”

  说罢,还轻轻拍了一下纪守秋的腰。

  正中青紫的位置。

  纪守秋先是被声音吓到,又感到腰部一阵疼痛,脸色立马变了。

  向芒希也被纪守秋吓到了,连忙扶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我没用多大劲啊?”

  纪守秋疼得说不出话,咬牙忍住痛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怎么会不知道向芒希根本没使劲,只是罪魁祸首是霍渠。

  好一会儿,纪守秋才缓过来。

  向芒希把他扶到凳子处坐下,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我腰前两天扭到了。”

  纪守秋尴尬地笑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就此敷衍过去。

  谁知向芒希拉住他的衣服,竟然想掀开看看伤势。

  纪守秋按下他的手:“我晚上回去擦点药就好了,不用看了。”

  “好吧,回去记得一定要擦药。”

  还想嘱咐几句,正巧李管事来叫向芒希,这才把人打发走。

  纪守秋默默松了口气,哪能真让向芒希看看伤势,他的腹部、背部,快没一处好肉了,到处是青紫的痕迹,让向芒希看了,估计拉着他就要去报警。

  想到这,纪守秋苦笑一声。

  舒云婉的信息回的很快,纪守秋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忙掏出来看。

  他有些紧张地想,会是霍渠吗?

  颤抖着点开照片,上面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妇人,压低的帽子看不清面容,只能通过露出的手,推测对方保养得当。

  纪守秋将手机收回去,觉得这件事跟霍渠无关。

  他也不知此刻是否应该松了口气,庆幸霍渠还没恶劣到那个地步。

  领养小枣的事情他早已跟霍渠说过,只要霍渠能帮他做到,他自是毫无怨言。

  自从和霍渠达成协议后,纪守秋晚上的时间被霍渠挤满。

  对方总是突如其来地打电话,或者发地址,纪守秋不问也不反抗,麻木地任霍渠为所欲为,他偶尔会失神地想,霍渠是得了新玩具的小狗吗?

  “房子那边还没准备好,你再等几天。”

  霍渠突然的开口让纪守秋从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敷衍地点点头,翻了个身,背对着霍渠。

  对方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耳朵,在背后摸索着,纪守秋感到有些痒,缩了缩脖子。

  “其实霍先生何必大费周章准备房子,我这样直接过来也挺好。”

  说着,纪守秋拍开了霍渠乱动的手。

  霍渠也不恼,只是不依不饶地用手指缠住纪守秋微长的头发。

  “那样不方便。”

  纪守秋懒得计较,只冷冷道:“霍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帮我?”

  “哄得我高兴了就帮。”

  没听到回答,霍渠猜想,是不是又惹纪守秋生气了,他好像一直在引对方不快。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纪守秋突然转过身,深深看了霍渠一眼,像是费了好大力气般。

  他轻轻抬起身体,一只手搂住了霍渠的背,将嘴唇凑了过去,像蝴蝶般轻触了霍渠的喉结。

  霍渠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离开。

  被碰到的地方立刻像火烧一般灼热起来,霍渠的眼神当即暗了下去。

  而“罪魁祸首”正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霍先生,这样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