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玻璃蝴蝶>第33章

  凌初年明显的双标态度,让陈誊的怒火莫名其妙地烧了上来,在爆发边缘不断徘徊,但他从凌初年身边逃离,并不完全是内心不平衡在作祟,虽然它好像占据了绝大部分因素。

  三更半夜,陈誊裹着氤氲湿气从浴室出来,乌黑的发湿淋淋,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体内的躁乱和郁热却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横冲直撞,大有野火燎原之势。

  他的易感期提前来了。

  而他没有任何准备,在这个家里连一支抑制剂都没有。

  思及此,烦躁更加浓烈了。

  相较于omega在结合热和发情期的软弱无助,alpha的易感期是极其痛苦且残忍的存在。在此期间,alpha的性情会与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所有隐性的被压抑的欲求和渴望无限放大,占有欲、控制欲和破坏欲达到了顶端,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抑制剂对易感期的缓解力度逐渐下降,这就意味着alpha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寻找到合适的omega伴侣,双方的信息素匹配度越高越好。

  刚被冷水浇透的身体很快又热了起来,他呼出一口燥气,捋了一把刘海,竭力压住翻腾如潮涌的冲动,把空调温度调到十五度,躺在床上。

  只能先硬扛一夜,明天再想办法去买抑制剂。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黑暗中传来一丝轻微的细响,房门被人悄悄地打开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靠近他,缓步走到床边,突然朝他伸出手。

  陈誊立马清醒警觉,敏锐地将来人捉住,恰好月光盈满窗棂,他借此撞入了一双含春蓄水的眼睛。

  陈誊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瞳孔微震,整个人都怔住了。

  凌初年倾低了身子,宽大的睡衣解了一半扣子,随动作敞得更开,细滑的胸腹覆着一层薄薄的月色,清皎而莹腻,让人忍不住亵|玩|糟|蹋,在洁润如玉的皮肤上留下罪恶的痕迹,沾染洗不净的污秽。

  陈誊的眼眸深了深,喉结重重滚动,吞咽着脱缰狂涨的欲念。

  凌初年双膝跪到他的大腿两侧,距离一再拉进,那双总是淡漠凉薄的狐狸眼,此时勾弄挑逗着,完全掌握了欲迎还拒的精髓,纯情中混着说不清的诱惑。

  “凌初年,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微光被凑近的阴影挡住,鼻尖仓促磕碰,温软的唇携着绵润的气息印了上来,瞬间将陈誊的心火点燃,如同炉鼎般蒸蒸冒气。

  易感期的alpha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陈誊尚存一丝理智,撑住凌初年的胸口,将人稍稍推开,声音暗哑得像抽了一夜的烟。

  “凌初年,你是不是梦游了?醒醒。”

  凌初年置若罔闻,裸|露的膝盖抵着被褥,坐在陈誊的腰腹上,自顾自地脱陈誊的衣服,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陈誊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冷静冷静,指腹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本来想质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见他两颊绯红,似寒冬霜降里绽放的红梅,被融化的雪水涤洗,情|潮湿润泛滥。

  凌初年歪了歪脑袋,睫毛垂落,用脸蹭了下陈誊的掌心,柔软的发丝搔过手背,充满依赖和眷恋。

  陈誊的脑袋霎时白光一片,像断了信号,行为不受控制,又像是放了弃挣扎,遵循本能,抚着脸庞的手情不自禁向后移去,握住细弱的脖颈,揉了揉,猛地压向自己。

  唇齿顷刻相抵,暧昧交缠不休,一室的温度陡然拔高至巅峰。

  他暴躁地啃着凌初年的下唇,在喘息的间隙,恶狠狠地说:“你自找的。”

  凌初年却不以为,双臂搂住他,笑盈盈道:“我喜欢你。”

  !

  陈誊吓得神经动荡,睁开了眼,四周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而他浑身汗湿发热,情起的反应没有要消下去的迹象。

  为什么他的春梦对象会是凌初年?而且,对话还那么匪夷所思。

  ***

  第二天一早,凌初年便收到了陈誊发来的消息。

  【陈誊:我易感期到了,跟学校请了假,你自己去上学吧。】

  手机被搁在置物架上,凌初年边漱口边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字里行间好像冷漠了很多,陈誊不应该还要再像老妈子一样叮嘱他,记得煲一壶热水装去学校喝,去xx店买早点,坐xx趟车吗?

  凌初年的心思千回百转,但表情不变,他吐掉泡沫,用毛巾擦干净手,回了一个“好”。

  换鞋出门时,他回头看了眼那扇纹丝不动的门,犹豫了一会儿,在聊天框里输入了几个字。

  【凌初年:你没事吧?】

  【陈誊:没事,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你。

  凌初年打了一行字,在按下发送键时又放弃了,收好手机,提起水瓶出门。

  到了学校,江书书头一次见凌初年一个人来上学,而且上课铃响了,陈誊也不见踪影。心里装着事痒痒的,于是撕了张草稿纸,写了一个条儿,反手往后丢。

  凌初年差点被不明飞行物砸中,敏捷地避开了,瞥了眼地上孤零零的纸团,没有理会,继续看陈誊给他抄的笔记。

  十多分钟后,没有收到回复,江书书装模作样地念书,眼珠子一直注意唐轶的动向,唐轶前脚转出课室,他后脚立马转过头去,问凌初年:“你看到我给你扔的纸条没?”

  凌初年捡起那团纸,展开,皱巴巴的。

  ——誊哥请假了?

  凌初年提笔。

  ——易感期。

  纸团又被扔了回来,这次比较准,刚好落到凌初年的手边。

  ——誊哥易感期怎么提前了?

  估计是昨晚梁秋桐的信息素起了作用,凌初年心想。

  ——不知道。

  纸团传了好几个来回,刚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还没来得及降落,就被一只手横空出世截住了。

  唐轶站在过道中间,噙着笑,用一个十分隐蔽的姿势将纸团还给江书书,并拍了拍他的肩,说:“上去带读。”

  “好的好的。”江书书迅速把纸团收进桌筒,但总感觉如芒在背,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扭头一看,魂都要没了。

  他隔着几米的距离,与窗外的隔壁班班主任兼他们的化学老师来了个死亡对视。

  上次全班翘课后,这位化学老师对他们的不满已经登峰造极了,每次上课必花十分钟时间发表有关于纪律和道德方面的演讲,这周轮到他值日,负责巡查工作,整天在他们班门口晃荡,铁了心要揪人教训。

  搞得他们人心惶惶,下课连手机都不敢掏出来了。

  江书书的小胆差点被吓破,幸好轶哥救了他一命,他决定从今天起,把语文放在特别战略地位。

  凌初年对周遭变化的感知比较迟钝,也或许是他并不关心这些变化,所以他没意识到形势的严峻,照常我行我素。

  下了早读课,他从书包里一拿出手机,就被在后门口虎视眈眈的化学老师逮了个正着。

  看着化学老师使劲憋住的得逞和不得不端着的威仪,作为班里第一个被缴手机的人,也是头一次被罚写检讨的凌初年,内心麻木。

  就在手机被交到化学老师手上的那一秒,因信息素浓溢而无法出门的陈誊,让凌初年中午帮忙带一支抑制剂回家。

  “江书书,江书书,你过来。”杨忱小声招呼着人。

  “什么事?”江书书瞄了一眼旁边的人,见季未白正襟危坐在思考,起身翻山越岭,直奔一组。

  “誊哥今天怎么没来?”怕打扰叶阔学习,杨忱把声音压得很低。

  “易感期。你这什么表情?”

  杨忱狗狗祟祟:“凌初年不陪着誊哥吗?嗷,打我干嘛?”

  江书书心一紧,但转念一想,以杨忱的脑回路,不可能知道凌初年是omega,于是拎起书又敲了下他的脑壳:“别一整天满脑子黄色废料。”

  “我不是,我没有。”杨忱为自己辩驳,“我关心关心同学不行吗?”

  “有种你自己去问。”

  杨忱立马怂了:“还是别吧。”

  “小样。”

  “对了。”杨忱想起第二件正事,“你那同人征文比赛筹备得怎么样了?暑假能正式开始吗?我们cp粉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江书书苦恼道:“还差点火侯。”

  “差什么?”

  “奖品。”

  “要多少钱?”杨忱家前几年靠炒房产成为了暴发户,而他又是独生子,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一没早恋,二没不良嗜好,每个月零钱多得花不完。

  江书书抱住了金大腿,眼睛眯眯笑:“好说好说,找个日子,我们从长计议。”

  “就这么定了!”杨忱激动拍板,叶阔的笔在练习册上扭出了一条弧线。

  “啊这,对不起对不起。”杨忱赶紧道歉。

  “没关系。”叶阔不露声色,抬手捏了捏杨忱的后颈。

  江书书朝叶阔比了一个大拇指,无声道:你厉害。

  因为错过了陈誊的消息,凌初年中午留在了学校,准备趴桌休息一会儿时,一道柔美的声音传进耳朵。

  “学长,打扰一下,请问陈誊的位置在哪里?”

  靠窗坐的同学已经习惯了当工具人,熟练地朝里面指了指,梁秋桐顺着方向看过去,不仅没见到朝思暮想的人,还撞上了一脸煞气的凌初年。

  笑意渐渐淡了。

  凌初年一看到梁秋桐,就想起她害陈誊易感期提前,如果不是当时屋子还有一个他,如果不是他把梁秋桐赶走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

  梁秋桐匆匆挪开眼睛,她也没有那么勇敢,她能感受到凌初年的敌意,不会傻到直面他,得知陈誊今天没有来学校并且打探到原因后,就离开了。

  凌初年被这么一打搅,倦意全无,还没收回的思绪一下子又跑远了。

  alpha的易感期持续时间少则两三天,多则一个星期,家里有抑制剂吗?够用吗?

  他经历过的结合热和发情期屈指可数,到现在都快忘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听说易感期更难熬,陈誊快成年了,等级又高,靠抑制剂能撑过去吗?

  陈誊那么照顾他,他是不是也要适当的回报一下?但是去买alpha专用抑制剂,要出示alpha身份证明。

  目光不知不觉偏移了,落在了左前方的人的背上。

  季未白应该有抑制剂吧?

  想什么呢?

  凌初年搓了搓脸,他和季未白的关系可没好到能搭话借东西。

  下午,凌初年揣着季未白给的抑制剂回家,正掏出钥匙,就听见有人敲门。

  然后他看见,陈誊给梁秋桐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