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的脸更红了,先是不自的扭捏一会儿,随即开始低头狂吃。

  她这是化害羞为食量。

  电话挂断前,我哥小声要我差不多得了,别把人整不好意思了,过犹不及。

  我想想也是,好朋友也得给留点面子,更何况这可是未来要做我嫂子的好朋友。

  安静的吃了两分钟菜,她突然抬起头问我,“苏苏你说说,为什么一定要和周时予离婚?之前你不是说死都要死在周家吗?怎么突然这么坚定了。”

  “不为什么,就是不爱了而已。”

  “你那么喜欢他,为了他什么事都做了,怎么会突然就变得不喜欢?你不是善变的人,孟夏也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你肯定有你的原因。前几次我就想问你来着,怕影响你心情,一直不敢。”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曾经那么爱他,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在婚姻中,他是个很周到很有礼节的人,却也非常冷淡。他在外边表现的宠妻无度,回家后却像一块内里包着冰的肉,没有生气,也找不到被爱的感觉。

  他会为了别的人或事轻易的放弃我,发觉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后,连道歉都不屑,只是甩给我一份礼物。至于内心的情绪,全靠我自己消化。可你知道田田,我生在叶家,从小被宠到大,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我想要什么没有?我在意的,是他的礼物吗?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难过,久而久之,突然有那么一天,发现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再问我自己,哦,不失望了,不难过了,也不爱了。就是这么简单。”我摊摊手,表示一切就是这么的简单。

  “听说,在爱情里,付出多的那个,也是最受伤的那个。周时予心里有人,还要娶你,他挺渣的。苏苏啊,这几年苦了你了,不过没关系,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啊,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等着,嫂子给你找更好的。”

  我毫不客气的笑话她八字没一撇呢,就以嫂子自居了。

  她不依的作势来挠我的痒痒,一个转身,看到周时予站在不远的地方,正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看。

  见我望过去,他柔柔的一笑,想要过来,吕田厌恶的摆摆手,“别过来啊,离远点,烦着呢。”

  周时予尴尬的进退两难,双眸漆黑,紧紧的盯着我。

  我不得不开口,“你去忙吧,不必过来。”

  来这种地方吃饭,除了我和吕田宁样的闺蜜团,基本都是来谈事情的。

  周时予最近在谈一个新案子,想必是在宴请甲方。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默默无语的转过身一步步离开。

  背影带着说不出的孤独。

  我和吕田不喝酒,饭吃的相对快些,离开宁归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周时予的影子,院子里也没有他的车。

  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没有注意。

  田田扶着我跨出饭店的大门,天色太暗,视线受限,冷不防和一个中年男子撞了一下。

  “对不起,您没事吧。”吕田见撞到人,赶忙道歉,我也抬头歉意的看向那个人,“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认真看路。”

  那人穿着单薄的白色对襟马褂,特别瘦,容貌刚毅俊朗,短发桀骜的根根竖立,深棕色的瞳仁儿闪着冷光,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的气息。

  他后边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伸出一只手虚扶着他,恭敬的问他怎么样。

  他摆摆手,目光掠过田田,在我脸上停留了大概两秒钟,抬步进去了。

  “那个人有点可怕。”吕田打了外哆嗦,下意识的抱住自己。

  “嗯,咱们快点走吧。”我坐上田田的副驾,小车在夜色中缓缓起步。

  车驶出饭店大门时,我在后视镜中看到那个人站在台阶上,似乎还在看我们。

  也不知为什么,我拿出手机,对着后视镜拍了张照片,转手发给我哥,“他是谁?”

  可以肯定,他对我来说,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我从小在锦城长大,能够在宁归这种地方吃饭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很难不引起注意。

  好容易出来一次,我和田田意犹未尽的找了间清吧,安静的听了好一阵子的音乐。

  等我回到家,看到周时予的车停在院子里。

  这说明他人在家,奇怪的是客厅里并没有开灯。

  我也没有多想,或许家里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客厅里没有人,不开灯也正常,节约嘛。

  按了密码,打开别墅的大门,顺手按亮客厅的灯光。

  眼前一幕,让我震惊当场。

  宽阔的客厅上空,弥散着一种难闻的食物腐烂后的味道。

  和我面对面的沙发上,周时予半跪在沙发前,一只手托着孟夏脖子,一只手绕到她背后在摆弄什么。

  孟夏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扔在地上,以我一个女人的直觉,周时予的那只手,应该是在解她文胸的搭扣。

  她不时的哼哼,身体像蛇一样扭动,周时予费力的控制着他,累得满头大汗,衣衫凌乱不堪。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周时予本能的看向门口。

  见到我时,他愣住了,迷离的目光瞬间变得清亮。

  他似乎想要推开怀里几乎全裸的人,却不想孟夏的手臂蛇一样缠上来,揽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

  明亮的灯光之下,周时予本人也是衣裳不整,头发凌乱,领口粘着几个模糊不清的红印,脸颊和唇角都挂着没有来得及擦拭的红色。

  这,也太豪放了吧!

  所以,一定要我回来做什么呢?偏要我亲眼看着这些,让我更恶心、更厌恶,见到他就吐,才会同意离婚吗?

  你们爱你们的,我离我的,谁也不碍着谁,何必弄这些!

  还有孟夏那状若醉酒迷离的眼睛,看上去是意识不清、对现状无知无觉,可压在眼底的挑衅是那样的明显,我不相信周时予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孟夏布的一个局。

  周时予一次次的和我强调他爱的人是我,可眼前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这让我对于周时予的人品产生极度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