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禄命【完结】>第36章

  看来, 其他四门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禁室,否则吕冬青和封鹏起怎会现在才露出惊异之色。

  “如你们所见。”引玉咳了两声,手背往唇前一抵,咳得双颊飞红。

  吕冬青和封鹏起没有说话, 倒是邬其醒先开了口:“难怪你没有拿家主的位置。”

  邬其醒确实很在乎家主之位, 在看见家谱时, 一心还想着被横刀夺位一事。

  “我不拿,并非是因为这个。”邬引玉咳停了, 歪着头轻呼一口气,慢声说:“我是邬家养女的事暂且放在一边, 这事儿虽然不合规矩, 但眼下还有要紧事不是?”

  几门原是密不可分的, 光看这家谱就知道了,当年祖辈立下规矩, 五门所有绝活绝不能传给外姓, 即便是收养来的儿女。

  吕冬青只是扭头朝宋有稚投去一眼,双肩下沉, 叹出一口气说:“先看家谱。”

  宋有稚哪敢抬头,既然其他几门要看族谱,收养外姓的事必会暴露,她压根瞒不住。在众人移开目光后,她才摇晃着往后一倒,靠在邬挽迎身侧, 好像气息奄奄。

  邬引玉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鱼家那一侧, 没想到鱼家如今就只有两个活人了, 连旁支都没有, 底下端端正正写着“鱼泽芝”三字。

  传言这份族谱和五门禄食命运相系,非五门中人,得设法瞒过冥簿,才能将名字添上去。

  她的目光停顿了许久,想不通“鱼泽芝”到底用了哪些手段。

  族谱上,柳家的境地更是凄惨,名字黑了大片,只余下一个灰色的字迹,非生非死的,传言是自幼失踪,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邬引玉看了族谱,又看向撒满灶灰的高台,一颗心狂蹦不已,好似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引她靠近。

  如今人多,她自然不便前去翻看,只得装作不以为意地移开眼。

  吕冬青感慨:“那时候柳家那老头子扬言,未确认生死前,不能将他孙女的名字描黑,如今他走了,这名字还是灰的。”

  “生死未明,尚有一线希望。”封鹏起叹气。

  “看看高祖辈。”吕冬青仰头,眯起眼打量族谱。

  这才是他们入禁室的目的,这次五门出事,必和列祖们关系匪浅。

  吕冬青将高祖辈的名字暗暗记下,他和封鹏起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眼神自然不如年轻人,一时便忽略了边角处的蛛网。

  蛛网蒙得严严实实,灰白一片,跟墙壁一个色,就好似族谱被撕去了一角。

  底下一定是藏着名字的,因为邬引玉没找着“邬嫌”的名。

  宋有稚心不在焉,邬挽迎为照顾她无暇管顾别的,压根没多看族谱几眼,倒是邬其醒眯眼盯着那一处说:“族谱上怎么破了一角。”

  “哪呢。”吕冬青往口袋里摸,发觉自己忘带眼镜了。

  循着邬其醒指着的方向,封鹏起找到了那一处。他靠近墙仰面打量,实在是看不清,扭头问宋有稚:“那下面有名字吗。”

  宋有稚一怔,连忙摇头说:“我不知道,这是我拿到钥匙后第二次进来,禁室里的东西,我是不敢随便碰的。”

  看位置,还真是高祖辈的,也就是邬挽迎爷爷的爷爷辈。隔了好几代,要真是那一辈中的人所为,那人定还没入轮回。

  “拿个扫帚过来。”封鹏起着急道。

  邬挽迎连忙说:“我去拿。”

  禁室里没有,得去外边找。过了一阵,邬挽迎才把扫帚拿来,他举起扫帚刮蹭了半天,也没能将那角蛛网刮下来。

  “实在不行,去搬梯子。”邬引玉仰头说。

  邬挽迎放下扫把,扭头去搬了梯子,等他爬到顶上,把蛛网一擦,愕然道:“真是破了一角。”

  对方那惊异的神色不像演的,可邬引玉分明看到,蛛网还紧紧贴在族谱边角上。

  邬其醒连忙用手机打灯,光往那处一照,说:“族谱还能有破的,故意撕掉的?”

  明显,他也看不出问题。

  邬引玉退了几步往墙上一靠,抱起手臂好似没精打采般垂下目光,她敢肯定,那里一定藏着邬嫌的名字。

  此事不了了之,看完家谱似乎一无所获,众人只好一前一后地离开。

  宋有稚扶着墙喘了许久的气,受到惊吓般两腿发软,半晌走不动路。

  邬引玉留意到,走在最后的宋有稚磨磨蹭蹭,外衣下好像藏了什么东西,鼓囊囊一片。

  一出禁室,宋有稚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在吕冬青和封鹏起两位老人的审视下,冷汗直冒地开口:“养女的事……”

  邬引玉哪愿看宋有稚难堪,主动挑起话说:“吕老封老,别为难我母亲,邬家收养我是好意,为了让我自在,才不提养女一事。在传承一事上,邬家种种可都没有明着传给我,是我悟性高,光是看上一看就学会了,这怪不得邬家。”

  约莫因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五门立下规矩,对养子养女格外忌讳,以至于柳家就算落到如今这地步,也不能收养外姓,更不能将看家本领传出去。

  作为五门之首的邬家,却率先坏了规矩,于邬挽迎而言,这不论如何都算不上是好事,毕竟他才继任家主不久。

  邬引玉本来也打算要走,她想知道的是,她要是走了,那团墨气会不会跟着一块离开。

  思忖片刻,她环起手臂说:“这样,就算要罚,也只能罚我,我父亲走了有一段时间了,母亲的状态,诸位也有目共睹,更别提邬挽迎,我被收养时,他才不过满岁。”

  说不为难哪有可能,吕冬青很难抉择,毕竟邬家这两个小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尤其如今他才痛失两个孙儿,对这些小辈,更是视若珍宝。

  他望向宋有稚,困惑又是心惊,问道:“可是我记得,引玉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宋有稚硬撑了许久,合起眼颤声说:“死胎。”

  “你是想……”吕冬青怔住,这么听来,不是不能理解宋有稚抱养别家小孩的做法,怀孕十月,自家的孩子却连魂都没有,是会痛不欲生,也会想寻些别的慰藉。

  邬引玉没想到,宋有稚竟没有立刻将实情道出,只字不提女鬼“托孤”的事。

  说完,宋有稚双肩一抖,两眼盈泪,比邬引玉这还发着烧的还要脆弱。

  吕冬青哪好再问,又看邬引玉孤零零站在边上,再次动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说:“虽然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容违逆,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引玉……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丫头好不好,我自然清楚。”

  他一顿,看向封鹏起问:“你觉得如何。”

  封鹏起也面露难色,其实祖上定下的规矩是如何来的,他们都不曾听说。他如今身心俱疲,自家孩子行踪不明,哪愿意五门其他孩子在外流离,果断说:“让引玉留下。”

  在他们看来,这应当是最好的办法,想必也如了宋有稚的心,可没想到,宋有稚当即昏了过去,吓得邬挽迎连忙伸手去接。

  宋有稚这一倒,邬引玉更不愿待在邬家了,她与邬挽迎对视了一眼,噙起极淡的笑说:“你扶妈去休息。”

  “你呢。”邬挽迎好似猜到了什么。

  邬引玉模棱两可地回答:“我收拾点东西。”

  邬挽迎没有出声挽留,就当她只是去收拾房屋。

  既然已将高祖辈的名字记下,吕冬青和封鹏起自然得循着这些名字去查,他们相继离开邬家,只有邬其醒留了下来。

  邬其醒理应是要落井下石的,于他而言,邬引玉当然是走了最好,毕竟邬挽迎在镇鬼除祟上学艺不精,要不是有邬引玉相助,他哪当得上家主,邬引玉一走,邬家的家主也该换人了。

  但如今的邬家,更像是一个旋涡,他仅仅是偷觑到一角,便已是满身冷汗,总觉得这摊子不接也罢。

  邬引玉看着邬挽迎把宋有稚扶进屋,在走廊上站了一会才回房收拾东西。

  她要带的物件其实不多,装上几套衣服,把烟丝和抽屉里的莲纹玉佩拿上,就差不多了。

  在她收拾行李的时候,门忽地被敲响,邬挽迎在外边说话:“我能进去吗。”

  邬引玉跪坐在地板上,正把衣服一件件折好放进去,应声让邬挽迎进来。

  门打开,邬挽迎进屋后脚步顿住,垂视着她说:“吕老和封老都说了,你不用走。”

  邬引玉仰起头,眼里没有愠怒不舍,好似这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离家,呵笑说:“是我想走。”

  邬挽迎皱眉,他只是不精通除鬼,但并非什么也不知道,一针见血地说:“你还是觉得,三胜他们的消失和你有关?”

  邬引玉摸到了那块裹在红锻里的莲纹玉佩,思索了片刻,将盒子一合,整个塞进箱子里,说:“梦游画了魔佛的是我,我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吕老和封老。”邬挽迎问。

  邬引玉笑出声来,好整以暇地看向邬挽迎,环起手臂说:“你觉得吕老和封老知道后,会容我离开五门么,别傻了,要是让他们觉得我被邪祟上身,我必死无疑。”

  邬挽迎面色一凛,“你没有被邪祟上身。”

  “你倒是信我。”邬引玉顿时不笑了,“你从妈那听说了那么多,还敢信我?万一我不是人。”

  “你是。”邬挽迎注视着她,“其他的事我不会往外说。”

  “就这样吧。”邬引玉侧头看向墙面,隔壁再隔壁,可就是宋有稚的房间,说:“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让她安安心心在这住着,我出去一段时日,不用担心。”

  相处多年,邬挽迎怎会不明白邬引玉的性子,她做好的决定,是必不会反悔的,只好说:“有事电话联系。”

  邬引玉收拾好箱子,出了房门,正要拎着往下走,忽地听见“咔”的一声。她循声转头,看见宋有稚从房里走了出来。

  宋有稚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手中箱子,沉默了许久才问:“你要走?”

  “嗯。”邬引玉应声。

  宋有稚苍白的嘴唇张张合合,支吾其词道:“你……稍等片刻,挽迎过来。”

  邬挽迎不解其意,却还是走了过去,转身前冲邬引玉使去一个眼神,示意她等上一等。

  邬引玉只好坐在箱子上等,等了五分钟也没等到。她格外想咬那玛瑙烟嘴,但那根杆子被她装进箱子里了,如今嘴巴闲着,只好下楼拿了颗薄荷糖吃。

  过了一阵,楼梯终于传来踩踏声,但下楼的只有邬挽迎。

  邬挽迎手中拿着一个长盒,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邬引玉坐在沙发上撑起下颌,不大有兴致地问:“这是什么。”

  “不清楚。”邬挽迎递出去,神色间满是惊疑,“妈说是从禁室里拿出来的,她让我给你的,说是……你的东西。”

  禁室里拿出来的,想必就是……此前一直勾得她心跳不已的东西。

  可是对这只长盒,邬引玉是丁点印象也没有,她干脆解开线圈,打开盒盖一看究竟。

  躺在盒里的,是一只古旧的手摇转经筒,其上绘了墨色山水,坠子和手柄俱是黑宝石所做,和寻常转经筒不太一样。

  邬引玉拨动那黑宝石坠子,紧皱的眉头没能松开,不解问:“我的?”

  “她说,这是你尚在襁褓中时,某一日忽然把玩在手的东西,不知从何而来。”邬挽迎还有所保留,在打量了邬引玉的神色后,才接着说:“还说,这转经筒似乎越来越沉了,不知道是不是……”

  “嗯?”邬引玉拿起掂量,是有些重量。

  “吞了什么东西。”邬挽迎神色复杂。

  邬引玉正想摇上两下,闻言一顿,连忙把这玩意重新装进盒里,站起身说:“没有别的话了?”

  “没了。”邬挽迎心有烦憺,扯了扯勒紧的领子,干脆改口,将事情全部道出:“有,在你走后,妈想将二十三年前的事告知其他四门,我会阻止,否则你定会多有不便。”

  “容她说去。”邬引玉摆摆手,拉着箱子就往外走,“她此前不说,想必是因为我没有主动离开。二十三年前那个女人,指不定给她下了什么咒作为威胁。”

  邬挽迎万语千言堵在喉头,最后只道出一声“保重”。

  邬引玉回头一哂,“我当然会。”

  走得突然,一时半刻找不好去处,邬引玉只得开车找了个酒店暂住。

  拿到房卡的一瞬,她才觉得自己是有点难过的,虽然此前就有预感,她不会在邬家待太久,但到底是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哪能那么轻易就舍得下。

  其实她有想过,托人找个新房子,但想想还是算了,要是宋有稚把事情告诉其他四门,四门必会出手,她可不适合定居在某个地方。

  所幸酒店的房间还算宽敞,里边的熏香虽不是她喜欢的,但也不难闻。

  邬引玉打开行李箱晾着,坐了一阵才把衣服拿出来挂放。整理好那些物件,她已是筋疲力竭,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越想越觉得浑身不得劲,翻出烟杆后,才想起自己忘了带惯用的火柴。

  不得劲,她把烟杆往边上一搁,是碰也不想碰了。

  邬家老宅本就大,此前邬引玉在时,要么会放点音乐,要么是开着电视。如今宋有稚在房里待着,邬其醒又不作声,只有邬挽迎自个儿坐在客厅里,显得格外寂寥。

  邬挽迎拉开抽屉,看见邬引玉留在里边的线香和镜子,还有一些铜钱纸币。

  自幼起,邬引玉就有随手乱放东西的习惯,被教训了数次都不听,后来老宅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住,邬挽迎也就随她了。

  开门时,董姨被吓了一跳,仰头便看见满天花板的符箓和红绳,遍地还撒着铜币,也不知道这门她还该不该迈进去。

  她在门外杵了好一阵,还是邬挽迎叫了她一声,她才敢往里走。

  进了屋,董姨轻声问:“小姐出去了?”

  邬挽迎沉默了一阵才回答:“嗯,出去了。”

  “那晚饭是做几人份,吕家和封家的老爷还在这儿吃么?”董姨特地绕开地上的铜钱,拎着菜小心翼翼地迈进厨房。

  “三人份,吕老和封老都回去了。”邬挽迎一顿,嘱咐道:“做清淡些,夫人在。”

  董姨是新来的,听到“夫人”二字,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琢磨邬挽迎是不是把未婚妻带过来了,再一想,她似乎不曾听说邬挽迎有什么未婚妻。

  “是我母亲。”邬挽迎特地解释。

  董姨恍然大悟,连忙问:“夫人喜欢吃什么口味?”

  “清淡点就好。”邬挽迎说。

  楼上传来脚步声,是宋有稚从房里出来了,她走得慢,像是一步一犹豫,生怕这房子不干净。

  下楼没看见邬引玉,她才长舒一口气,就好像刚回过魂,眼里终于有了亮光。

  决定从翡园搬回来,宋有稚已算是把自己逼到极点,如今她所做的这些,无不是在积薪厝火,生怕薪柴皆燃,不光把她烧成白骨一具,还会把整个邬家也害了。

  在她看来,二十三年前那个女人就是恶鬼邪魔,而被托孤的邬引玉完全不会输那女人。

  宋有稚扶着栏杆下楼,往沙发上沉沉一坐,转头对着邬挽迎挤出笑说:“我约了吕老封老晚上八点一见,还联系了那位鱼家的新家主。”

  邬挽迎知道宋有稚并非说说而已,但没想到她竟这么急切。他拿起桌上纸篓,往宋有稚面前一递,说:“妈,你看。”

  宋有稚低头,看见了篓里一团还留着牙印的符纸。

  那定是被嚼成一团的,还咬得分外用力,才留得下那样的牙痕。

  宋有稚心一跳,面上笑意收敛,静静朝邬挽迎看去。

  邬挽迎放下纸篓,双手撑着膝,一时间竟觉得胸闷得喘不直气,说:“引玉嚼了你的符,吐进了纸篓里,她不是恶鬼,身上也不曾附祟。”

  宋有稚抿唇看他许久,不气不馁,只是说:“这些法子我和你爸曾也在那个女人身上试过,无一起效,但你也知道,照片根本拍不出那个女人的模样,她不是人,她带来的婴孩,也不会是人。”

  “你要看引玉的照片吗。”邬挽迎问,“她跟那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宋有稚扶着额头,头疼得眉心紧皱,“你不懂的,她绝不是人,你也见过禁室里的家谱了,其实就算是养女,名字也是能寻法子写到上面的,只是会麻烦一些。”

  她眸光怵怵地说:“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们没有写,那是我们不写么?不是,是因为阴阳宅邸不留她的名啊!”

  邬挽迎怔住。

  夜里八点过,吕冬青和封鹏起相继赶来,就连如今的柳家也来了人,只不过,来的是跟了柳家数十年久的一位老帮工。

  宋有稚备了茶,做足了准备要同其他四门坦白“养女”的事,事到如今,她还是觉得五门有人失踪和邬引玉有关,她不愿事情继续发酵,再这样下去,她就算奔赴两际海,也无心往生。

  吕冬青、封鹏起和那位叫柯瑞桦的老人俱已入座,就差鱼家家主未到。

  宋有稚还没见过鱼家的新家主,特地走到门外迎接,任邬挽迎怎么劝也不回去,非得站在外边吹风。

  远处车灯渐近,宋有稚料想是那位鱼老板来了,连忙按下遥控打开了院子的铁门。

  那辆车开了进来,停稳熄车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

  宋有稚早听说过鱼家那位小姐,只是这么多年来也不曾见过一面,她正想迎过去时,忽地看到对方系在腰间的一块玉。

  艳若鸡冠,红比朱砂。

  宋有稚僵住,不能动弹。

  远在酒店的邬引玉全然不知五门会面一事,她特地托酒店的人帮她买了一盒火柴,如今正意兴阑珊地躺在床上,咬着那绿玛瑙烟嘴玩儿。

  烟丝都烧完了,她也懒得再捻上一些,床上摊开的书其实没一个字能入她的眼。

  邬引玉趴得浑身俱乏,干脆又把长盒里的转经筒拿出来看。

  上面的字根本不是藏文,她特地搜出藏文比对过了,根本没一点相像,倒是和她此前在邬家地下室里见到的有点儿像。她那次还特地用手机拍了下来,只可惜照片里的影像变了。

  对于这小小的手摇转经筒来说,它的确重得过于离谱了,明明经筒里面是空的,还能敲出响声,怎会这么沉?

  左右找不到开启的机关,邬引玉兴味索然,正想把东西放回去,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叫喊。

  “救救我!”

  邬引玉一顿,定定盯向手里的转经筒。

  如果她没有听错,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