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军疯了一样奔跑,用上了吃奶劲儿,双腿蹿的跟风火轮一般,但后面的大狗时不时拿嘴探他一下,跟逗他玩儿似的,他的心情处在崩溃和极限的边缘。

  突然,远处浓烟滚滚,一辆军卡疾驰而来。

  “有救了,有救了。”

  罗军绝望的脸上露出狂喜,。

  他认得那辆车,是昨天救张锋那个人的车,有张锋在,他的眼睛就能痊愈,有那个人,自己就死不了了。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樊覃坐在小客背上优哉游哉,他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车声,但他丝毫不慌,拍了拍面前的小姑娘,道:“洲洲,别让小狗玩儿了。”

  小姑娘闻言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眼睛瞬间变得冷厉,抽出弓箭瞄准罗军。

  罗军陡然觉得后背冷嗖嗖的,一回头就看见大狗身上探着身子瞄准他的洲洲。

  “嗖!”箭矢破空而来。

  “妈的!”罗军大骂一声,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他惊的一声冷汗,却顾不上庆幸,爬起来又狂奔起来。

  他的速度异能可以维持在100㎞每小时持续三十分钟,本来足够逃出生天,可现在,那小贱人不停的在背后放冷箭,让他奔跑的速度明显降了许多。

  对面的军卡越来越近,骤然一声枪响打破这份让人崩溃的绝境。

  “樊覃停下!不然我就开枪了!”方迟高喊着拍打着车顶,他身边一个军人举枪趴在车顶,红外已经瞄准了樊覃的脑袋。

  罗军几乎要喜极而泣,朝着方迟的方向边跑边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救救我!”

  背后的洲洲已经放下了弓箭,他以为对方是被方迟的枪震慑住不敢动了。

  他速度减缓,大口喘着气,嘴上咧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

  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他幻想的夹道欢迎、香车美女、荣华富贵已经不远了。

  突然脚底“嘭”的一枪,罗军一个急刹,没收住惯性整个人狗吃屎的摔趴在地上。

  “站那儿!”一辆飞驰而来的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横停在罗军面前。

  徐刻从窗口一跃而出,又朝着远处疾驰而来的军卡“嘭”的一枪。

  军卡一个急刹,方迟气急败坏的从车上跳下来,却被徐与江一把摁住。

  军卡陆陆续续下来五六个人,除了昨天的张锋,还有四个武装到牙齿的兵哥。

  车顶那个狙击手一直没动,红外已经消失,不知道他现在瞄准着谁。

  丁恪眼睛眯了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看这堪比欧美大片的精英装备,这些人十有八九有可能是特种兵。

  “丁恪,你们究竟在干什么?知不知道异能者在末日里是多么珍贵的资源?”

  方迟怒气冲冲往前走了两步,小客猛然伏地身子冲他龇牙咧嘴,吓得他又止步原地叫嚣。

  小客刚刚那一下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隔得老远从望远镜里看的一清二楚。

  活生生的人啊,被这畜生轻而易举咬成两截了,现在看着它他都情不自禁的腿抖。

  “知道。”

  丁恪浑不在意,站在徐刻身边,两手挂在肩上的高尔夫球杆上,显得整个人懒洋洋的,但对面那几个当兵的却身子猛然一紧。

  他们都是见过血的,身上都有寻常人没有的煞气,所以比方迟他们感觉更敏锐。

  对面这两人,一个满脸杀气腾腾,却满眼冰雪般凛冽的杀气,另一个看着年龄不大,却浑身煞气,气息可怖,就跟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修罗夜叉一样。

  看来,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了。

  “知道?知道你在干嘛?”

  丁恪看见方迟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随口扯皮道:“啊,最近老天爷忙,我替他清理清理门户。”

  “你!”

  “方迟,”徐与江上前一步,制止了方迟,“丁哥,末日爆发,人类短短半个月内死亡超过原有基数百分之三十,丧尸病毒还在扩散,我们身负异能,合该为了全人类的存亡而舍生取义,个人仇怨暂且放在一边,为了大局着想,我们也不应该自相残杀吧!”

  徐与江谆谆善诱,他实在不明白,末日已经降临,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都不知道,怎么还会有樊覃这种为了小小的私人恩怨咬着不放的人。

  就像丁恪也怎么都想不明白,曾经那个温柔谦和娴静善良的徐与江,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冷血自利,自欺欺人的寻求一叶障目的和平。

  “与江,你也有个姐姐吧?”丁恪突然语重心长的说。

  樊覃听到这话,拍了拍洲洲的肩膀,“捂住耳朵。”

  洲洲听话的立刻捂住了耳朵。

  徐与江拧眉,不知道这和他们现在的对峙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回答:“有。”

  “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姐姐被一群畜生糟蹋了,而你目睹了整个过程,你会怎么做?你姐姐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徐与江脸色一沉,心口猛的变得沉闷起来。

  她姐姐徐娇歌就在京城科研院,末日之前她就是科研院的重点培养对象,姐姐是徐家的骄傲,是徐家无可替代的荣光,能成为姐姐的弟弟是他独一无二的殊荣。

  他无法想象,那么骄傲高贵的姐姐有一天被一些渣滓、杂碎去玷污。

  只是想象,就让他怒火中烧,血气翻涌。

  “不会发生那种事!我也不会去想象。”徐与江语气僵硬的说。

  “如果真发生了呢?”丁恪咄咄逼人。

  ……那他一定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那些畜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丁恪,你究竟什么意思?”

  徐与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但他很快从失态中回过神来,丁恪这样咄咄逼人,看来还是跟罗军张锋有关。

  居然是这种让人不齿的行径,徐与江心里厌恶的很,就像想象中那样,他也想把这样的杂碎杀之而后快,但一想到如今徐家的处境,他又不得不做出退步。

  “没什么意思,徐与江,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为了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一点儿原则都没有了?”

  丁恪目光如炬,看的徐与江如芒在背。

  冲到嘴边的那些“大局大义”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妈的,姓丁的,你什么意思?”方迟根本一头雾水,不知道丁恪徐与江在打什么哑谜。

  而落在最后面那一身军装的几个男子却脸色微变。

  “与江,我奉劝你一句,罗军张锋这些人根本不是你所见过的寻常意义上的坏人,他们是坏种,畜生,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哎哎哎,”张锋脸色一沉,站出来反击丁恪,“我跟你说,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什么都没做,我顶多是不作为而已。”

  丁恪手中的高尔夫球杆蓦然收紧,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张锋,真他妈好一个不作为。

  拿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做惨绝人寰的异能实验,和那些狗日的本子人有什么区别?

  罗军一看张锋有恃无恐的叫嚣,也满不在乎的回呛:“我也什么都没做,是那个臭婊子勾引我,谁叫她穿的那么骚,那不是明摆着勾搭男人吗?”

  “这个孽障,爹今天不收了你……”坐在小客身上的樊覃忍无可忍,一把抢过洲洲身上的箭。

  “啊啊啊啊啊,徐公子救我,徐公子救我。”罗军惊惧不已的抱头鼠窜。

  徐刻眼看着对方往徐与江跟前跑而无动于衷。

  “徐刻,人跑了!”丁恪焦急大喊。

  “呵,跑不了!”

  徐刻话音刚落,“嘭”的一声,罗军的脚步停在徐与江三米处,战战兢兢不敢再挪动一步。

  “徐……徐公子?”罗军声线抖如筛糠。

  他不敢再前进一步,因为正对后方十几米处,深绿色的军卡车顶,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兵哥,正端着一架M99对着他。

  徐与江回头,“仇上尉,你干什么?”

  仇卫东从瞄准镜跟前侧了侧头,一张格外硬挺的脸展示在几人眼前。

  “我也想问问,你收留这样的社会败类人类垃圾是想干什么?”

  “仇上尉,不说罗军,张锋的异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降低我们人类的伤亡率,你是上过战场的人,一定比我更明白一个能在生死线上救人的治愈系异能者有多珍贵。”

  “治愈系异能者是珍稀,二级速度异能者是可遇不可求,但他绝对比不上一个干净的生命珍贵!”

  仇卫东满脸厌恶,瞄准镜头里,红外线顺着罗军的脑门儿一路向下,瞄准了他的命根子。

  “这种杂碎,得到异能想的绝对不是帮助弱小,而是恃强凌弱,烧杀掳掠。”

  “恕我直言徐先生,你没资格替那位不幸的姑娘原谅这些渣滓,更没那个权利让他们为同胞牟福祉。”

  他们的存在,不会给被灾难摧毁家园的同胞们带去丝毫幸福,却会让不幸者变得更加不幸。

  洲洲的姐姐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徐与江哑口无言。

  仇卫东这话可以说是赤·裸·裸的打脸了,也将他以公谋私的虚伪彻底揭露在众人面前。

  徐与江面红耳赤,直觉的丁恪和徐刻的目光都变得那么锋利冷冽,像是一层层扒掉了他精心伪饰的伪装,他的自私自利面目可曾的大白于天下。

  “不不不,不会,我真的痛改前非了!”罗军又变成一个软蛋,捂着命根子趴在地上。

  “嘭!”一声枪响,仇卫东扯着一抹冷笑,高精准的狙击枪偏偏偏离几寸打在离罗军几厘米的地面上。

  罗军难以置信,颤巍巍的抬头。

  仇卫东颇为遗憾似的看着他:“咦,打歪了?”

  罗军眼中精光迸发,一个蓄力,撒腿就跑。

  他估计用上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眨眼就跑到了千米之外。

  仇卫东悠哉悠哉的又瞄准,“嘭!”

  罗军一个急转弯,躲开了子弹。

  丁恪急了,“他跑了,这兵哥行不行?”

  仇卫东那耳朵就跟安了顺风耳似的,蓦然瞥了他一眼。

  然后又一枪“嘭”。

  丁恪眺望过去,很好!

  又他妈又一个空炮。

  罗军奔驰的滚过尘烟还在,这兵哥是真不行。

  【作者有话说】:丁恪:这兵哥行不行?

  仇卫东:要不你试试?

  徐刻:麻烦让让,你老婆在隔壁。

  仇卫东:三观不合,我看丁丁不错!

  丁恪:谁他妈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