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B市已是深夜,柏郁泽在浴缸里放好热水,想让苏洺放松疲倦的身体。

  脱衣服的人速度极慢,不时看向正半蹲在浴缸边调水温的柏郁泽,目光收回来又落在腰间皮带金属扣上。

  “我在水里加了些医生开的药,有安神的功效,洺洺你快过来。”

  苏洺的辗转不安全被柏郁泽收进眼底,他笑得十分温柔,站到他面前替苏洺解开扣子。

  浴室灯光温馨,药香味扑鼻而来,苏洺闭了闭眼,紧张的情绪被眼前柏郁泽表露出来的温柔逐渐安抚,他问:“为什么你从来不问?”

  这句话很难说出口,照苏洺以往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受害人的错,加害者才应该下地狱。

  可......可面对的是柏郁泽,本该坦坦荡荡的心开始变得不安和害怕。

  柏郁泽会介意吗?

  操!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了!

  “你说话!”听不到人回答,苏洺加重语气,神情刹那间转变得有些凶。

  这恰恰才是柏郁泽期待的,他停下脱苏洺衣服的手,圈住他的腰,声音温和道:“我当然想知道你每一分钟都做了些什么,和谁说了什么话,又去哪里做过哪些事,因为我爱你,并且如你所说,我对你有该死的偏执,总想将你完全掌控,你稍微脱离原轨道运行,我就会很烦躁,会做一些让你觉得为难的事。”

  苏洺沉默地听着男人说话。

  “我需要你明白的是,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影响我爱你这件事。”

  “......”

  “洺洺,我不问是因为我不想你受到二次伤害,你只管开开心心地生活,和我吵吵架斗斗嘴,闹闹脾气然后去跟我爸妈告状,一边喂鱼一边看我爸追着我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我发誓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柏郁泽垂眸,望进苏洺的眼睛里,“现在可以让我帮你脱衣服了吗?”

  “可以......我跟他没有......”

  后面的话被柏郁泽用吻堵了回去,他看不得一丁点苏洺委屈不安的模样。

  当天晚上,柏郁泽喂苏洺吃了安眠药,抱着他在床上睡了几天以来最安稳的觉。

  苏洺失踪的消息牵动着每个关心他的人的心,当柏郁泽把人救出来带回国后,柏家父母提出将苏洺送回别墅,柏夫人亲自照顾。

  柏郁泽没同意,第二天清晨,柏夫人早早给儿子打来视频电话,想看看苏洺。

  柏郁泽不动声色地关了摄像头,走出餐厅很远的位置,才重新打开应付母亲大人,“医生说洺洺现在需要静养,外界最好不要来打扰。”

  “我看你小子就是想把媳妇儿藏起来,小气鬼!给你妈妈看看又怎么了!”

  “你让阿司带夏哥回去陪你们玩几天,别来打扰我们。”

  “你不对劲,是不是又欺负洺洺了,所以不敢让我看,我警告你啊臭小子,洺洺在你手上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要跟你急!”

  “妈......你胡思乱想......”

  “阿姨好!”刚刚还在餐厅吃早餐的人,出现在柏郁泽身后,冲屏幕里的柏夫人挥挥手,“泽哥把我照顾得很好,你错怪他了。”

  柏郁泽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不好好吃饭跟过来干嘛。”抬手圈着苏洺的胳膊,亲密地和他贴一起。

  “乖洺洺,看见你没事叔叔和阿姨就放心了,今晚要不要过来吃个饭,全做你喜欢吃的菜。”

  “妈,待会儿我就给阿司打电话,晚上你准备夏哥爱吃的菜式,我们不过来了。”柏郁泽用手肘勾着苏洺的脖颈,混不吝道:“宝宝,来跟柏夫人再见。”

  苏洺乖巧地又挥挥手,“谢谢阿姨,改天我再过来。”

  在柏夫人的强烈抗议里挂断电话,柏郁泽得意地亲了亲苏洺,“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叫不走。”

  下午,柏郁泽没叫司机,自己开车带苏洺去看心理医生,空着手进办公室,出来后手里拿了牛皮文件袋,里面装着一沓诊断报告。

  副驾驶坐着的人百无聊赖地欣赏车窗外的街景,看腻了,又把注意力放在车载香水上,说:“味道闻着好淡,是不是挥发完了?”

  “嗯,你再挑一瓶喜欢的。”柏郁泽应着他。

  “你不去公司吗?”

  “公司有那么多领百万年薪的高层,我几天不去跨不了。”

  “诊断报告上写了什么?我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东扯西拉半天,苏洺终于问到正题上。

  柏郁泽单手握着方向盘,把牛皮文件递给他。

  苏洺没有接,“我不想看,留着你慢慢琢磨吧,我只管吃好喝好睡大觉。”

  真不知道该说苏洺什么好,柏郁泽无奈地笑了笑,目视着前方路况,单手揉了揉苏洺的脑袋,提醒他道:“你这是把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控制权全部交给我了啊。”

  “不想要吗?不想要那我就收回来。”

  柏郁泽连忙说:“想,做梦都想。”

  晚上柏郁泽在几个不同的药瓶里倒出几粒药,端着水杯送到苏洺面前,让他吞下去。

  苏洺配合得很乖,药全部吞完才砸了咂嘴,评价道:“有点儿难咽下去。”

  “辛苦你了。”柏郁泽扶着苏洺的脑袋,怜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去睡觉吧。”

  诊断报告的内容,苏洺不想知道柏郁泽就没打算说给他听,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和心理医生讨论治疗方案,等到苏洺睡着,柏郁泽关掉了昏暗的床头灯。

  没想到躺在怀里的人立刻睁开眼睛,黑暗中额头布满细汗,苏洺痛苦地皱着眉头,神情有几分惊恐。

  “柏郁泽,你把灯打开。”苏洺在被窝里不安地弓起身子,“我很害怕。”

  下一秒,灯光重新亮起,柏郁泽放下手机,侧过身贴得苏洺更近,宽阔的胸膛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温暖城墙,“别怕,我陪着你,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