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阿姨确认苏洺安全的时间里,柏司听柏郁泽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听完后他僵坐在原地,张了张嘴,许久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左右望了望四周,咬着牙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忍心对苏洺做那样过分的事……你是在强女干。”

  柏郁泽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做的全是苏洺厌恶的事,可他没办法,没办法放任苏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不敢回忆在芬兰那天,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浪漫的圣诞夜深深刺痛了他。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困着他?”

  “我不知道。”阴影下的柏郁泽望着灯亮起的方向,指节在车窗上敲击,发出无规律的脆响。

  男人深邃的眼眸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直挺的鼻,和没有太多血色的嘴唇。

  他的确没想过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在苏洺如此排斥他,讨厌他的前提下。

  “苏洺现在一定很难过,郁泽,你不能再我行我素,继续欺负他。”柏司教导弟弟如何去爱一个人,“你爱他,你要做出来,不能嘴上说着爱实际做的却是伤害他的事。”

  “我很想弄明白其中的区别……”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的柏郁泽,眼底浮现出迷茫。

  他第一次爱人,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懂。

  “郁泽,在车里永远弄不明白,你要打开那扇门,走到苏洺面前,告诉他你爱他。”

  被关起来的苏洺,白天去柏郁泽从前特意给他装出来的舞蹈室练习,发泄完自己的怒气,晚上再精力充沛的和柏郁泽吵架。

  今天却和以往不太一样,柏郁泽一天没回来。

  他乐得自在,吃晚饭时还久违的和阿姨话起家常,空旷的客厅到处都是被砸过的痕迹,阿姨心有怯怯,交谈间表情不太自然。

  苏洺看出她的不自在,安慰她说:“阿姨你放心,我精神状态很好,没有病,怪只怪你家柏二少爷太不是个东西,我伤害不了他,只能砸点东西出出气。”

  阿姨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她看过两个人最好的相处模式,每每想起都觉得可惜。

  “二少爷他只是不会表达,他的心是好的。”

  苏洺撩起衣袖,露出皮肤上斑驳的抓痕,似笑非笑道:“柏郁泽就是这么对我好的。”

  阿姨闭紧嘴唇,想为柏郁泽辩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凌晨接到少爷的电话,她通过门缝确认苏洺安稳地在睡觉,犹豫着补充了一句,“好的感情需要经营,你要好好对苏洺,不要跟他动手,做伤害他的事。”

  柏郁泽听到苏洺没事之后,心中的大石头悄然落地,他依靠着车身,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打了苏洺。

  事实上他舍不得动苏洺一根手指。

  床上除外。

  “楞在这儿干嘛?”柏司用手肘碰了碰柏郁泽的手臂,“你不去我上去了啊。”

  下一秒他收到来自弟弟充满警告性的目光。

  “阿司,有些玩笑不能乱开,我会当真。”柏郁泽已经开始后悔带柏司过来。

  柏司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柏郁泽在楼下抽完一整根烟,才打开门走上二楼卧室。

  苏洺这段时间睡眠很浅,听到声响醒过来,看见屋外走廊亮起光,勾勒出柏郁泽的黑色身影。

  他第一反应是抓着枕头砸过去。

  柏郁泽不偏不倚,用手接住,大步向床跨过来,把枕头放回原位,长手一捞把苏洺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坐着。

  苏洺才清醒,身上没多大力气,勉强在男人怀里挣了挣,没有挣开,反而被柏郁泽锁得更紧。

  男人胸膛坚硬,酒气扑面而来,苏洺皱起眉头,手握成拳头抵着柏郁泽的肩膀,语气不好地抱怨道:“你身上很臭!滚远点!”

  柏郁泽没有退开,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光,低着头找苏洺的嘴唇,“我偏要吻你。”

  “我最讨厌你喝酒,滚开,不准碰我!”

  听到前面句话的男人忽然停下,鼻间挨着苏洺的鼻间,水润的嘴唇近在咫尺,柏郁泽强忍着没有吻下去。

  他问苏洺,“我听你的不喝酒了,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管我?”

  苏洺猜测柏郁泽大概是醉了,回来耍酒疯,心里十分烦躁,“不能,这条路是你选的,无论现在是什么结果你都得受着。”

  柏郁泽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已然没有回头路。

  “那我们重新开始,不要再和我冷战了,我受不了。”柏郁泽一边说,一边啄吻苏洺的脸颊。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更为敏感。

  缠绵的水声在耳边连绵不断,柏郁泽的气息从各个地方蜂拥而来,苏洺避无可避,心脏微微颤动。

  他猛地推开柏郁泽,从他腿上下来,居高临下地指着卫生间的方向,“滚!”

  柏郁泽深深看了他一眼,按耐住把苏洺按在床上狠草一顿的想法,走进浴室。

  听着身后水声逐渐转小,直至消失,苏洺躺在床上,身体紧绷,他闭上眼睛装睡。

  被子掀开,柏郁泽躺了下来,难闻的酒气消失不见,苏洺放缓呼吸,接着整个人被柏郁泽环抱,他迟疑两秒,确认男人洗完澡后什么都没穿,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

  “洺洺,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苏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柏郁泽张开嘴巴,从后面咬苏洺的耳朵尖,“我知道你没睡,聊天和‘睡觉’,你自己选一个。”

  苏洺睁开双眼,满目清醒,“聊个屁!睡觉!”

  “我爸病得很严重,白天我回家里陪他了,晚上本来没打算回来。”

  “下次就别回来了,让我睡个安稳觉。”苏洺没好气地说。

  柏郁泽笑了笑,伸手揉他的头发,“我做不到,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今晚的柏郁泽醉得厉害,情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苏洺恨透自己的心脏,沦落到如此困境竟然还敢有反应。

  为了报复,他拿起刀捅柏郁泽的心窝子,在床上提起另外一个男人,“你把加布里埃尔怎么样了?他跟我只是普通朋友。”

  身后一片静默。

  几分钟后,苏洺脖颈后方传来刺痛,柏郁泽用牙齿咬他最软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