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突然凝固。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耳畔被细细碎碎的轰鸣声环绕,视野被昏暗的光线遮挡,柏郁泽皱了皱眉头,费力地想要看清楚。

  直到他看见苏洺眼角滚烫的热泪,像断了线的碎珠子一颗接着一颗,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尖上。

  很小,却又充满力量。

  对比起来,脸上被拳头砸过的地方,显得无足轻重。

  柏郁泽垂眸扫了一眼,白皙的身体痕迹斑驳,每一处都是他亲自印下的,既狠又重。

  喉咙处的苦涩又翻涌而上,柏郁泽蓦然松开手,苏洺大腿处顷刻间出现大片红印。

  在白皙肌肤衬托下,格外刺眼。

  柏郁泽在心底叹一口气,伸手把苏洺打横抱起,苏洺在他怀里奋力挣扎,手又连着几次扇到男人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手指印清晰可见。

  苏洺眼中布满盈盈水汽,水润的睫毛不安地眨了眨,打了人之后身体崩得僵直,他下意思做出自我保护姿势,以防柏郁泽打回来。

  意料之外的是,对他下狠手从来不客气的柏郁泽,这次竟然把苏洺几次三番的动手忍了下来,用手臂牢牢把人锁进怀里,盯着他,说道:“别乱动,一会儿摔下去了。”

  成年男性苏洺,舞台上的王者,现在却只能像个小物件,被柏郁泽横抱着送到浴室,再扶着脖颈放进浴缸里。

  水漫过分明的锁骨,温度适中,被过度使用的身体逐渐在水中放松,苏洺闭上眼睛,听觉变得灵敏。

  他听到柏郁泽踏进浴缸,掀起一阵水声,接着自己的腰被强劲有力的手臂搂过去,苏洺挣了挣,身体被柏郁泽固得更紧,一股火气直冲苏洺胸口。

  他曲起手肘往后一击,关节和肌肉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你他马放开我!离我远点!”

  苏洺的力气在床上和刚才的反抗中殆尽,柏郁泽不痛不痒,轻飘飘得像是被不听话的炸毛毛挠了一下。

  “你躺好别乱动,泡澡能放松神经,晚上好好睡一觉。”

  “你觉得我心是有多大,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睡得着觉。”苏洺刺了一句。

  柏郁泽双腿大开,把苏洺拖到自己怀里,看到他的后腰有大片淤青,是他情绪失控时留下的。在公司的时候,柏郁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要心平气和地回家,不能再伤害苏洺。

  奈何苏洺性子烈,每天都能变着花样惹得柏郁泽烦躁,心理建设全被抛在脑后,柏郁泽只想干服他。

  “哦,那可能是做得不够。”柏郁泽的手伸到怀里人的某个地方,凛声道:“我再做一次,等你累到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你肯定能睡着。”

  苏洺条件反射,挺直脊背从男人怀里退开,僵硬得不敢转头看他,手在水里紧握成拳头,苏洺咬牙道:“柏郁泽,你是畜生吗!你一天做了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数?”

  再做一次他能原地散架!

  “可是跟你,怎么都做不够。”柏郁泽说着,手到底还是收了回去,面对苏洺排斥的背影,他又不甘心地低头对着他的肩膀咬下去。

  痛得苏洺倒吸一口凉气,手肘用力向后顶,男人用牙齿咬着不肯松口,苏洺有种肉包子打狗的错觉。

  “操!柏郁泽你是狗吗,给我撒嘴!”

  回应他的是男人用牙齿坏心地磨他的肩头肉。

  不疼,但微微有些痒。

  任凭苏洺怎么骂,柏郁泽都咬着不松口。

  到后面男人竟开始用舌尖细舔。

  光滑的脊背瞬间被一股电流击中,苏洺对柏郁泽的情绪转变一筹莫展,他就像喜怒无常的霸王,一拳能把苏洺打入地狱,也可以把他送至世外桃源。

  苏洺摇了摇头,无助地用手捂住脸,他对身后的男人说:“柏郁泽,你不要这样。”

  他宁愿柏郁泽秉持本性,不留余地地折磨他,这样苏洺才可以恨他。

  折磨后抱他洗澡,咬肩头舔背这样的温情举动,除了扰乱苏洺的心,没有任何作用。

  “当我相信你会温柔时,你使用了暴力,就不要再试图用温情欺骗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柏郁泽身体一僵,慢慢从苏洺肩头移开,牙印不深,浅浅一层落在白皙肌肤上,仿佛在看男人的笑话。

  柏郁泽沉默着没有说话,轻轻按着苏洺的腰部,只是这样的动作也惹得苏洺厌烦,他抬手激起一串水花,悉数溅起落在男人眼皮和脸上。

  苏洺锐声喊道:“我说了别碰我!”

  他已经被柏郁泽逼到悬崖边缘,往前是深渊,往后是猛兽,不知道该如何走。

  柏郁泽强势地按着苏洺的腰,神情稳重看不出变化,却能从语气里窥探到男人的隐忍不发,“你是我的人,我想怎么碰都行,这么久了洺洺你还没有自觉。”

  苏洺问他,“你是不是想在浴室里和我打一架。”

  “除了床上做的时候狠了些,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柏郁泽声调陡然冷了一个度。

  要不是苏洺甩开保镖,和法国佬去芬兰过圣诞节,柏郁泽都舍不得让他疼一下。

  家里被他砸成那样,柏郁泽什么都没说,这会儿苏洺反倒给他扣家暴的帽子。

  挨打的一直是他好吗!

  苏洺冷笑,讽刺地说:“原来你觉得强女干不是使用暴力,我果然不该用正常人有的法律意识和道德感来要求你。”

  柏郁泽满眼不在乎,“如果你不反抗,体验感我会更棒,以前不都这样做的。”

  “……”

  交流不畅时,苏洺选择沉默,任男人给他清理身体,最后被抱出去时也懒得再做徒劳的挣扎,昏昏沉沉倒在床上,几秒后又被捞进柏郁泽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这天柏郁泽又被家里的连环Call叫回去,李一夏和柏夫人在厨房研究新学的营养菜谱,柏老爷子在睡午觉还没起,柏司在画室里练笔。

  柏郁泽在门口匆匆扫了眼,心里挂记着苏洺,又走不开,烦躁地抽出一根烟点上。

  柏司从画纸上抬头,正好看见自律了一段时间的柏二少爷,又突然开始抽烟。

  以前柏郁泽也抽,但抽得很少,现在烟瘾加重了,柏司几次看到他手里都夹着烟。

  “苏洺不是要求你戒烟戒酒吗,你别仗着人家在法国暂时管不着,就不把他的话放心上。”

  柏郁泽踏进画室,在一堆颜料盘里选了个形状大小适中的,指尖一掸,将烟灰抖进去。

  “……你多少有点在挑战艺术家的底线了。”

  柏郁泽扯了扯领带,解开西装扣子坐在凳子上,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只是不准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