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瓦涅米气温极低,来之前苏洺很有先见之明地带了许多暖宝宝,隔着保暖衣贴在身上,加布里埃尔看到了也追着要贴,行李箱放在酒店,苏洺带着他进了自己房间。

  房卡插进去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整体布置是红绿色调,充满圣诞节的气氛,苏洺不禁在心里感叹,红色果然是全世界公认的最喜庆的颜色。

  就是打眼看着,像中国的婚床。

  苏洺看看床,再看看旁边站着的加布里埃尔,平时没觉得,这会儿他才发现加布里埃尔高出他很多,说话需要半仰着头,一举一动都能会给人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加布里埃尔弯着腰凑近,试图从苏洺眼眸的倒影里找出脸上是否挂着东西。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苏洺有些不舒服,他推开加布里埃尔,说:“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我眼睛里又没有镜子。”

  “苏的眼睛比雪还透亮,在我心里,你就是一面最纯洁的镜子。”

  加布里埃尔用那张俊脸,一本正经地说出酸死人的话,苏洺搓了搓手臂冒起来的鸡皮疙瘩,把他的肉麻归于中文不好。

  他后退几步去翻行李箱,从夹层里找出厚厚一叠暖宝宝,塑料袋相互摩擦发出脆脆的声音,苏洺扣上箱子,刚转过身,头就撞到了男人高大的身体。

  羽绒服质地柔软,表面蒙着一层寒气,底下是结实蓬勃的肌肉,耳畔传来加布里埃尔热切的呼吸,苏洺抬起头,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眸,气氛一瞬间染上尴尬。

  他总觉得,到了罗米涅瓦后,加布里埃尔发生了某些他意想不到的变化,让他感到陌生,隐隐觉得不安。

  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滋养放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包裹住对方。

  加布里埃尔没有往后退,稳稳地站在原地,任凭苏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

  “我好奇它长什么样。”

  苏洺把东西举高,横在两人中间,“喏,就长这样子,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拿给你拿几包。”

  加布里埃尔手指触碰塑料包装袋,没有撤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半个手掌包着苏洺的手。

  他说:“我没用过,不知道怎么操作,苏你教教我。”

  男人态度诚恳,尤其一双眼眸最是打动人,苏洺安慰自己是他想多了,从加布里埃尔手掌心里撤出来,对着他笑了笑。

  “像这样,撕开表面这层纸,把有胶的那面贴在保暖衣上,接着它就会加热了。”

  苏洺示范操作,撩起自己的外套想贴在保暖衣上,结果力气没控制好,上衣全被拉起来,露出劲瘦的腰和小腹。

  屋内虽然开着暖气,皮肤露在空气表面还是觉得冷嗖嗖的,苏洺连忙把衣服拉下来理了理,慌乱中他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

  苏洺寻着方向望过去,正对上那双冰蓝色眼眸,扯着衣服的手顿时僵住,他处在误会和加布里埃尔确实在盯着他看的纠结中。

  “练得不错嘛,腹肌看起来好性感。”加布里埃尔没有避讳遮掩,坦坦荡荡地笑着夸赞苏洺的身材。

  苏洺顿时认为是自己想多了,直男无意识的挑逗最为致命,让Gay防不胜防,回去后他还是少跟直男一块儿混。

  “还行吧,你的胸肌练得也不错。”苏洺礼尚往来,敷衍地回了一句。

  加布里埃尔长着一张精明睿智的脸,活得却像个缺心眼,登时就要把外套脱了,和苏洺比比谁的身材更好,谁的腹肌更多。

  “滚!”苏洺皱着眉头骂他,“老子看着你脑袋疼,拿着东西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真不比?”

  “赢了又没奖励,比个屁!”

  加布里埃尔对此十分执着,“也不是不行,我可以下赌注。”

  苏洺受不了法国佬的奔放,冲着他挥了挥手,“再不滚我踹你了!”

  “好吧,明天见。”加布里埃尔重新穿上外套,眉眼间尽是不舍。

  苏洺把人从房间送出去,破天荒地反锁上门,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基佬看谁都是基佬,长此以往下去,可交不到朋友。

  苏洺让自己不要再多想。

  当天晚上,罗瓦涅米进入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气温底达零下27度,空气中的水分都凝结成了冰晶。

  第二天城市天气晴朗,时间还早,极夜里的天依旧是昏暗一片。

  地面的灯光投射到自然形成的冰晶上,形成了罕见的光柱,极光和光柱同时出现,美得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彩色分镜稿。

  太梦幻了。

  苏洺连围巾都来不及系好,就和加布里埃尔冲进人群中,他想伸手去碰一碰光柱,看看它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的。

  加布里埃尔煞有其事地提醒,“别摸,会烫着你的手。”

  “啊?漂亮的东西果然危险。”

  加布里埃尔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骗你的,去摸吧,你遇见了一个奇迹,极光和光柱同时出现,需要满足三个难得的条件,低温,惧光,晴天,你第一次来就见到了,运气真好。”

  “是吧!”苏洺沉浸在奇迹中,这是他花尽全部想象力,能想出的最浪漫的景色。

  芬兰,圣诞老人村,白雪皑皑,极夜,绿色的极光和光柱包围整个城市。

  孩童的欢笑声,不停按下的快门,还有低头许愿的游客。

  如神迹降临,治愈苏洺的心。

  “苏洺,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加布里埃尔低沉浑厚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情。

  苏洺转过头看过去,面前的人面容俊郎,褪去玩世不恭,变得像个可靠的成熟男人,他这才注意到加布里埃尔没有穿羽绒服。

  他穿了一身正装外套,正式得像要去参加重要宴会,和周围裹得像头熊的人群格格不入,天寒地冻,苏洺担心他会冻感冒。

  “你怎么不穿件厚外套,快回酒店,别在这儿站着了。”

  说着苏洺就要推他回去,加布里埃尔纹丝不动,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点一点往下滑,坚定地牵着苏洺的手。

  苏洺往外抽了抽,根本动不了,拉小提琴的音乐系才子,手劲儿竟然如此之大。

  “听着,苏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