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绯色的印迹密密麻麻,从耳后一路往下绵延至肩头。
嗯……做了呢。
但他忘得彻彻底底,忘得一干二净。分明房间里不存在第三个人,可他偏就觉得,这跟被绿了也没什么区别。
因而裴煜一睁眼,就对上一双由于恼怒而略显凶煞的黑眸。
发现他醒来后,那丝凶狠转瞬消散。
随后,路凛洲出声确认道:“昨晚是不是做了?”
裴煜静默一瞬:“嗯。”
路凛洲迟疑片刻:“……在外面?”
裴煜无奈又好笑地坐起身子:“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路凛洲:“……”
这下彻底地感觉自己被绿了。
但裴煜约他出来大概率不是为了做.爱,否则也不会不回复他的第一条消息。
既然都忘了,路凛洲索性当做无事发生,只道:“喝太多了……”
裴煜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路凛洲想了想,从床上下去,边说:“那我回去了。”
刚弯腰捡起衣服又捂住头,无力跌坐回床上,半真半假道:“头疼,你这儿有醒酒药么?”
“没有。”裴煜说,“但你可以在这里休息,等头不疼了再走,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路凛洲面露讶色,怔愣间双手已经自己动作,重新把被子盖了回来。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给你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裴煜忍不住提示道。
“月色很美。”路凛洲先回忆,在脑海中给出去赏月的猜测打了叉,找出一个新的答案,语气也很笃定,“你让我来你家赏月。”
裴煜:“……”
“但昨晚乌云很重,在电视塔上都看不到什么月亮。”路凛洲继续猜,“其实你只是想让我来你家,因为……想我了?”
在裴煜复杂的目光里,他不可一世的自信渐渐淡去,忽而睁大眼,拿起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裴煜终于有了点不同的反应,夺走手机,阻止场外求助。
场外求助未果,路凛洲却隐隐有了猜测。
“路凛洲。”裴煜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路凛洲攥着被子,也坐起身来。
就像看一本书,他认认真真地读解这双如湖水般清澈、温润、宁静的眼睛。
和失忆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任何区别。确切来说,是与海边那夜以后的眼睛没有区别。
裴煜明明也喜欢他,而且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从上一个冬天直到这一个冬天。
唯恐这个问题再次被回避,路凛洲思忖良久,才鼓足勇气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裴煜却不假思索:“嗯。”
路凛洲怔住。
“我也喜欢你。”裴煜将自己的心意彻底表明,又说,“你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路凛洲这次却没多想,迫不及待道:“那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换一个。”裴煜顿了顿,“最后一次机会。”
一声“你愿意和我交往么”险些脱口而出,路凛洲急忙闭上嘴,思来想去,珍而重之地开口,谨慎地用掉这最后一次机会。
“你愿意和我……”
“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么?”
这下换做裴煜怔住。
“既然你让我问。”路凛洲忙加上一句,提前扼杀任何逃避的可能,“你就应该准确地给我是或否的回答。”
裴煜忍俊不禁,并未犹豫,含着笑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可以试试。”
路凛洲喉结滚动却不出声,仍直勾勾盯着他,似乎对这个答案还不够满意。
裴煜直了直身子,改换措辞,正色道:“好。”
路凛洲的目光总算一松,缓缓下滑到他的唇,已经前倾到将距离压缩到呼吸交错,才补上一声礼貌的询问:“……我可以吻你么?”
裴煜轻声开口,将灼热的呼吸洒到他唇上,纤长的睫毛也沾上少许湿润的水汽。
清润的嗓音被熏得低而哑:“刚才的问题,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路凛洲:“……”
这种时候他还问什么问。
他一时进退两难,得不到裴煜的答案,也不敢继续往前冒犯。他强自忍耐着,倾斜的脊背都有点酸了,喉结上下滚了好几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