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信息素,现在也是。”

  路凛洲肯定地再重复一遍,低哑的嗓音鼓动耳膜,试图连自己一并取信。

  路凛洲一股脑把问题的根源全都推到信息素头上,终于让裴煜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

  孕期Omega信息素波动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是他让Omega怀孕的,也是他等级太低,信息素稀薄,安抚能力极其有限。更是他不能适应Alpha的野兽习性,导致简单的临时标记都没有成功过。

  更深入的信息素交换方式也有一段时间没再尝试过了,只要心理准备到位,实践起来倒是没有临时标记那么难。

  裴煜尽职尽责地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把凝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屏蔽了。

  等他抬起头时,先感受到炙热的呼吸,而后才看清那张近得快要充塞视线的脸。

  路凛洲将捧花放下,唇角微勾:“喜欢么,刷我的卡。”

  裴煜想了想,一板一眼地回道:“不是很方便。公园里的小卖部没有POS机,老板还得临时去找人借。”

  路凛洲默然,往后退了点:“回家之后我让王叔给你现金。”

  窸窣声响,裴煜看向那束还没有得到收礼物的人评价的花。

  路凛洲松开手,把不小心被掌心压到的花束重新捧回怀里,低下头,拨弄了几下压扁的花。

  动作生涩得甚至有些笨拙,充斥着与他的个性和外形不相符的违和感。

  送礼物的初衷当然不是给人添麻烦,裴煜出声打断他的动作,问道:“你喜欢吗?”

  路凛洲也问:“为什么给我送花?”

  “因为……”

  “因为你把我当老公?”

  短暂的温情被瞬间掐灭,裴煜无奈纠正:“因为你是Omega我才叫你老婆,我也是希望能和你培养感情,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孩子”两个字一送出口,路凛洲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裴煜只当他是讨厌“老婆”的称呼,顺着这个逻辑接着解释送花的事:“我是作为Alpha,给我的Omega送花。”

  我的Omega?

  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的称呼,虽然路凛洲绝不可能认为自己是柔弱的Omega,但Omega好歹是虚构的产物,不像“老婆”那样会激起他浑身逆鳞。

  何况,这个称谓还带着一个专属前缀。

  莫名的愉悦使他的唇角又扬了起来,他盯着裴煜在张合之间吐出美妙字音的唇瓣,着了魔般,再次靠近过去。

  极近的距离里,呼吸缠绕。他对着那两瓣唇,渡去一声低问:“你没有想过这种交换信息素的方法么。Alpha?”

  太近了,近得裴煜的眼眸里无法再映出一张完整的脸来。遭受限制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路凛洲微张的唇上,眼看着它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路凛洲身后的车窗被叩响。

  声音不大,甚至带着几分小心谨慎,却轻而易举地打散车内旖旎的氛围。

  从裴煜的角度,能清晰看到驾驶座车窗上突然冒出来的人脸。

  两位老总带着十足的诚意前来和路凛洲商谈合作事宜,然而路凛洲说走说走,把两位老总晾到茶水凉透也没回来。

  余勤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掐了,后来再拨打电话就如石沉大海,他估计路凛洲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于是他不再做无用功,选择下楼来碰碰运气。

  可不就让他逮见路凛洲的车了。

  车停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有多么打扰,余勤考虑周全,这才上来敲窗。

  过了好半天,车窗终于打开一条吝啬的缝隙。

  余勤一眼看见副驾上的裴煜,愕然张大了嘴,随后艰难出声说明来意:“路总……叶总和陈总还在等你。”

  裴煜立马接上余勤的话:“你不是要去见客户吗,快去吧。”

  余勤把自己当作哑巴隐形人,自觉地缓缓退远。

  考虑到路凛洲接下来还有工作,裴煜指指那束多少有些抢眼的玫瑰,又问道:“那我把花带回去?”

  路凛洲看向他,忆起那个还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喜欢吗?”

  路凛洲低眸,骨节分明的手隔着丝带攥紧花束,娇艳的花朵在他眼前绽放,可他的目光仍滞留在那已然拉远距离的唇瓣上,辗转流连,细细描摹它的柔软。

  好半晌,他才依依不舍地低下头,将中途被打断的动作转移到花上。

  嘴唇在花瓣上轻触即分。接着,他迅速转身,一手仍捧着花束,一手握上门把。

  “等等……”裴煜慢了半拍才送出两个字。

  不应该是我下车吗?

  仿佛是听到了他未说完的话,路凛洲开门的手猛然一顿,快速把门拉回来:“你先下车,司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从后视镜确认裴煜走远后,路凛洲抽出垫在腰上的毯子,淡定从容地将裹在西裤里的长腿迈出车外。

  他不紧不慢续上几分钟前的工作话题:“叶总和陈总怎么说?”

  余勤在心里暗道:当然什么都不敢说。但路凛洲问的当然也不是这个。

  “小杨——”余勤说着一停,解释道,“一个人事部的实习生,她入职的时候我特意留意过,她有一级茶艺师资格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