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完了!?

  说好的撬开牙关唇齿纠缠的情节怎么跳过了!

  凌川有些不满足地抿了抿嘴唇。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说话,凌川都觉得有点困了。

  仰头看见江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僵持了大概有一亿个光年的时间,凌川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你刚,是不是……伸舌头了。”

  “没。”江恺几乎没有迟疑地回答。

  虽然凌川的脑子是一片混乱,整个人都还陷在眩晕之中,但那湿润的触感分明还在,他脑子一打结,问道:“那为什么不伸?”

  江恺还没能从尴尬中缓过来,思维也受到了阻碍,愣了一会才说:“我去给你热牛奶。”

  “等会,我话还没说完呢!”凌川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单手撑了撑墙。

  “那就继续憋着。”江恺头也不回地甩上了门,嘭地一声。

  凌川坐在床头愣了好久都没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亲了江恺。

  亲完以后对方又不承认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为什么啊!?

  不喜欢?

  不能接受?

  还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是随便舔舔?

  舔了吗!?

  舔了吧……

  太快了还没来得及感受呢!

  凌川感觉自己的脑子就跟中了毒似的,彻底蓝屏了。

  江恺浑浑噩噩地从冰箱找了罐牛奶,拆了吸管就往嘴里塞,喝到一半才回过神来,又重新开了一罐倒进了小奶锅。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挺莫名其妙的。

  从冷战到撒酒疯,还有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凌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喜欢吗?

  还是喝醉了发酒疯?

  就算是喜欢,那然后呢?

  比起这些不确定,更令他焦躁不安的是自己给出的回应。

  很多事情当它真的发生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

  凌川随便摸摸居然就真的把火给点着了。

  如果当时脑子再抽个几秒,会发生什么还真不一定。

  凌川第二天清醒过来又该怎么面对?

  这份感情对他来说很珍贵,他不想跟凌川闹不愉快,也无法接受这种不受控制的发展。

  牛奶端上去的时候,凌川已经睡着了,毛衣裤子都没脱,一条腿还挂在床沿上。

  江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牛奶放在床头,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凌川睡觉本来就沉,再加上喝得脑子都当机了,跟滩烂泥吧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相当不配合,江恺从床上到床下,换了好几个姿势好不容易才帮他把外边的毛衣给脱了。

  凌川下半身穿的是条挺修身的牛仔裤,江恺伸手解他皮带扣的时候竟然莫名的有种在猥亵未成年人的感觉。

  很羞耻。

  又有一点刺激。

  但这点小刺激很快就被拽不下来的牛仔裤给磨没了。

  牛仔裤的裤管没什么弹性还有点小,脱到一半的时候凌川还哼哼唧唧地翻身,踢人,江恺强忍着一巴掌扇醒他的冲动,费了半天劲才把裤子给拽下来,完事儿之后感觉澡白洗了。

  凌川轻轻地哼哼了两声,像是在笑。

  “我告诉你,下回你要再敢喝成这副德行我就拧断你的脖子。”江恺替他掖了掖被子。

  “亲……”凌川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江恺弯下腰凑了过去想听听清楚。

  “就亲一下下。”凌川轻声呢喃着。

  江恺立马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亲谁呢!?”

  凌川没应声,搂着被子,嘴角牵起了一抹笑,估计是在梦里亲成功了。

  江恺皱了皱眉,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一未成年,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凌川抓了抓脑门,翻了个声。

  江恺重新冲了个澡,躺回床上已经是十二点了,连个过渡都没有,直接就奔着周公去了。

  凌川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一摸身旁的位置没人,就立马睁开了眼睛,一看时间,顿时有种少活了一天的罪恶感。

  昨晚上怎么回家的已经安全不记得了,就是依稀还记得好像亲了一下江恺来着,但又好像是做梦,他不敢百分百确定。

  他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找江恺,楼上楼下院里通通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人。

  “奶奶,江恺呢?”凌川问。

  “哦,他说他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啊,你爷爷一大早给送去车站了,”奶奶一边切土豆一边问,“晚上吃火锅要不?”

  “早上就送去了!?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啊!?”凌川有些急了。

  “你睡得昏天暗地的,谁叫都不醒。”奶奶说。

  “那他走之前说什么了吗?”凌川有点忐忑,江恺走得这么着急也不跟他打个招呼,会不会是因为昨晚上撒酒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了。

  “就说家里有急事,催他回去,别的没说什么。”奶奶说。

  凌川回到房间一看,柜子里的衣服和浴室里的牙刷果然都不见了。

  他不敢直接打电话给江恺,直接找了杨凡。

  “他什么时候走的?”凌川问。

  “八点吧,他走之前还进屋跟你打招呼的,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杨凡说,“就你这样的,把你扔海里了都没知觉。”

  一听江恺临走前还给他打过招呼,凌川瞬间松了口气,“昨晚上我怎么回来的?”

  “坐车回来的呗,”说到这里杨凡立马就乐了,“哎哎哎,我给你看个视频。”

  凌川简直不敢相信视频里那个踩着沙发引吭高歌的人是自己,视频的右下角能看见江恺在努力憋笑。

  哎,真他妈帅。

  视频一共录了快二十分钟,期间江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凌川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上扬了。

  凌川觉得自己喝醉了以后身体还是挺诚实的,居然还知道要挂江恺的脖子上。

  江恺临走前还不忘记帮他拿衣服。

  真体贴,满分满分。

  “那后来呢?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凌川把手机还给杨凡。

  “我哪知道,”杨凡看了他一眼,“你俩究竟怎么了啊,一会好的要命一会又互不搭理,昨晚上我以为你俩闹不愉快了,就说我来照顾你吧,他又说不用。”

  “啊,”凌川有些激动,早上起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可只剩条内裤了,不过具体怎么变成内裤的他可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衣服你给扒的?”

  “我拽不动你,都是恺哥给伺候的,半夜我起来上厕所,还看见他给你煮牛奶呢。”杨凡说。

  居然还给热牛奶了,凌川感觉心尖上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苏苏的。

  那就说明没事儿了?

  自己应该没多嘴。

  但这梦也太真实了点,总感觉是真亲上了啊。

  凌川本来想回市里找江恺的,但爷爷奶奶舍不得他走,再加上杨凡这二货还住在他家,就只能先缓缓。

  他掏出手机想给江恺打个电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天白天他酸醋吃成那样,现在也不太好意思跟江恺说话,怕电话里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会有点尴尬。

  酝酿了半天就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听奶奶说,你家里有事儿?】

  江恺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凌川急忙点开。

  【嗯。】

  嗯!!!

  这让人怎么接啊!?

  【我以为你还会多待几天呢。】

  这次过了好几分钟江恺都没回复,凌川真后悔自己发了这种可回可不回的话,又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回复,他就又发了一条过去。

  【昨晚谢谢你了啊。】

  【谢什么?】

  这条回得很快。

  果然啊,要是他不发过去,这天就没得聊了是吧。

  谢什么

  这三个字很好理解,就是不客气的意思,但这话后边为什么还带了个问号。

  江恺在反问他。

  谢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谢什么啊。

  谢谢你背我回家?

  谢谢你帮我扒衣服?

  谢谢你给我热牛奶?

  要谢的事情还挺多,他想起了昨天江恺跟他说的那句话。

  【很多,懒得讲理由了,就笼统的谢一声吧。】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

  苍天啊,还真有事儿!

  【我怎么了?】

  一个喝断片的人求知欲相当强烈,眼看着对话框里头正在输入了半天又没了,又正在输入,又没了,凌川急得直接一通电话给戳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下才被接通,传来了江恺很轻的笑声和低柔的嗓音,“我刚输到一半呢。”

  听见这声音凌川就有点想哭。

  感觉因为昨天的事情两个人一下子疏远了很多,听着这声音才觉得江恺还是那个江恺,莫名的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我昨晚做了个梦。”凌川盘着腿坐到了沙发上。

  “哦……”江恺拉长了声音,“梦见,什么了?”

  “你,”凌川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梦见我亲了你一下。”

  江恺沉默了一会,“凌川。”

  “啊?”凌川不由地揪紧了裤腿,每次别人喊他全名的时候,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睡相真差。”江恺说。

  “噢,”凌川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撒酒疯的样子杨凡给你录下来了,你看了么?”江恺的声音里带着笑。

  “我靠我完全不记得了,怎么你们也不拦着我一下。”凌川捶了两下大腿。

  “唱挺好的,年度总冠军。”江恺倚在了阳台上,又瞟见了那辆很眼熟的宝马。

  “你会唱歌么,我好像还没听过你唱歌呢。”凌川说。

  “我们山里人只会唱国歌。”江恺走回了客厅。

  “国歌也行,”凌川笑着说,“等我回去以后一起去K歌吧,我唱首正经的给你听。”

  “好。”江恺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挂掉电话之后,他不得不给顾卫东打了个电话。

  今天顾卫东一大早把他叫回来,说奶奶生病住院了,晚点来接他去医院探病,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故意的,那辆车就出现了,而且停的位置恰好能同时看见301的阳台和小区大门。

  顾卫东在电话中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意外,交代他这两天暂时不要出门。

  江恺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私生子这个身份,是一种多么灰暗的存在。

  凌川去阳台收衣服的时候发现江恺的睡衣落下来了。

  估计是因为洗了没干所以干脆没拿走。

  他乐呵呵地抱着睡衣蹭了两下,被太阳晒过后洗衣液的清香格外好闻。

  凌川哼着小调叠着衣服,猛地发现江恺睡衣上边的一颗纽扣掉了。

  刹那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镜头。

  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来得及系上的腰带,扣着纽扣的手指,慢慢俯下的身子,乱了的呼吸,还有那光滑紧实的触感。

  操。

  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