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的惊喜被人提前揭露, 俞扬觉得这不是个事儿。
虽然他不是什么讲究人,但事情不该是这么办的。
奈何简抑生日在即,且他被时刻盯着不能无缘故失踪, 故情急之下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
想不出啥好点子, 脑子就容易飘, 俞扬飘飘然地想到自从回了G市, 他和简抑的一起睡就真的只是肩并肩睡,什么事情都没干。
这让俞扬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让俞扬感到疑惑。
毕竟在这之前, 简抑无时无刻想要……咳咳,可能是见他不愿意, 放弃了, 而且他之前喝醉酒,简抑都没对他怎么样。
如果说新的礼物送他自己,会不会有惊喜感?
俞扬觉得自己的脑子在某一刻被彻底丢掉, 竟然走火入魔想出了个歪门邪道。
简抑招呼他去吃午饭,他都吓得绷直身子,脸红如火炭。
“又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没, 没有!”
*
长相白净的人脸红收不住。
这也是有时候简抑特爱逗俞扬的原因。
但有时候俞扬自己想歪, 简抑想探听探听都没个机会。
“怎么说我今天也算个寿星……”简抑难得采取迂回战术。
结果刚一迂回, 俞扬的脸红得更厉害。
这脑袋里想的东西难道飘到了爪洼国?
简抑暂且无从探究。
吃完午饭,他就要开工上戏。
哪怕只拍一个回眸, 他也要认认真真做全套妆造, 旗袍假发,敷粉。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穿这套, 傻眼了?”简抑轻点了一下俞扬手心, 被人反扣住手。
“感觉你要飘走了。”俞扬呆愣愣地说。
“那可能是要被热化了。”简抑晃一晃他胳膊, “好啦,松手。”
开拍前,简抑按照导演指挥找到站位定点,回眸时俞扬正正好站在他余光里。
单手扶着帐篷的栏杆,看上去不太聪明。
但是要开拍了,他就没办法知道,在俞扬眼里,他是什么样子的。
*
俞扬也不太会形容这种感受,只能傻愣愣地说,要飘走了。
如果放在雨天里,等到导演喊卡,他就可能真找不着简抑。
简抑穿着那身蓝旗袍消失在雨雾里。
不过今天是个大晴天,导演取的景是在影影绰绰的黄桷树荫。
他照旧只能看见简抑的背影,被树影稀释的日光游走于那蓝缎子的衣料,针脚光滑绵密的玉兰花瓣上。
蓦然,简抑回了头,亦或者说是戏里面的“她”回过头。
俞扬终于对上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即将要破碎的遗世独立的希冀,无声的悲痛瞬间就淹没了俞扬身体。
是的,他从来看不懂简抑的剧本。
电影成片上映他都会在影院睡着。
可是,可是……
他认得出简抑每个角色,每个角色暗自汹涌的不同情绪。
以及每个角色背后的锚点,那个名叫简抑的扮演者。
他生命里无比熟悉的某个人。
*
导演喊了过,意味着简抑正式杀青。
大约是被这天气热懵了,简抑愣愣地接过花,也愣愣地接过某个人的拥抱。
好在某人穿的是他的衬衫,脖颈间是与他一模一样须后水的味道。
没抱错人,简抑傻呵呵地想。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被经纪人当着众人面隔着花束大力拥抱,委实不太像样。
多年的默契是他俩平静地撒开对方,俞扬也很快捡起老练的微笑面具,应承周围说,今天简抑杀青,晚饭他请客。
一下子把鞠导想要请客的念头盖过去。
简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今天也是他生日,俞扬会意地没有多提。
周遭有同事还想跟简抑说些什么,特别是裴知这孩子,俞扬难得没八面玲珑地招呼,草草说了声简抑暂时有别的安排,有什么话晚上聚餐再说。
非常的敷衍,非常的不长袖善舞。
但简抑依旧一句话没说,由着他将自己拽走,只提醒了一句自己还穿着高跟鞋,不能跑太快。
“这么着急,像是要去私奔。”简抑调侃。
“你这联想过于丰富。”俞扬脚步放缓了些,没回头耳根被晒得通红。
“那你着急干嘛?我妆都没卸呢。”简抑说,额头肩膀都因为厚实的假发沁出了汗。
“我帮你卸。”俞扬说,这回终于舍得扭过脸来,“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别扭人的真心话,说出来一套接一套的。
简抑能说什么,简抑没法拒绝。
*
简抑洗完澡出来,头发湿答答地滴水。
俞扬习惯性地想上前帮他擦干,结果被他赶去洗澡。
“离晚饭还有一阵,你洗干净点儿。”简抑说。
没头没脑的。
俞扬打开花洒,被热水浇头后,隐秘于脑海深处的奇怪念头又浮现上来。
简抑不会是想趁现在……
也对,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他们独处,都有空闲,且可以有兴致。
如果是这样,那待会儿出去,他一定要提前说,被简抑抢了先就没有了作为礼物的意义。
可是作为礼物,他该怎么给出去啊?
这事儿他还真没经验,或者说在此之前,他没有想过。
按照简抑的话说,他是个不称职的情人。
称职就是要把自己送出去,奈何他思想中规中矩了许多年,怎么都转不过这个弯。
现在转过了,大概是因为不想自己办事不力,准备的惊喜都能被提前拆解……办事不力啊。
*
俞扬顶着毛巾,磨磨蹭蹭地走出卫生间。
简抑正靠在飘窗上,腰间垫了个枕头,似也没在意他磨蹭了许久:
“礼物,现在给吧。”
俞扬把毛巾都吓掉了:这么快就要来了?
简抑撑直了身子:“待会儿去吃饭,估计要陪那帮子人折腾,我怕回来你都忘了。”
“不会。”俞扬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走到飘窗前。
简抑仰面望着他,脸上还有潮湿的水痕:“不是,你空手啊?”
他眼尾上挑,语气胡作不善。
俞扬这才后知后觉:“哦哦,你说钥匙。”
“不然你以为什么?”简抑被气笑了,“隔天你就忘了礼物这茬是吧?”
“没忘!”俞扬迅速地转身奔去自己行李箱,叮叮当当地搜罗出来那只缎面的方盒子。
“两把,短的是老家的那把,长的是G市那把。”
简抑不客气地把盒子收入怀中,衣襟敞开着,露出被热水洗过的嫣红的胸膛。
俞扬咽了咽唾沫,这点小动作被简抑发现。
“不会你以为的礼物是别的什么吧?”简抑敏锐地追问。
“没什么,我去定包厢,剧组几十号人呢,得定个大包厢。”俞扬转身就想跑。
“站着。”简抑喊住他,“你不说我自己推测,推出来你就别想赖账了。”
“我说出来你也不会让我赖账。”俞扬闷闷道。
“那你还是说比较好。”简抑笑。
他作势要从飘窗上下来,俞扬破罐子破摔地挤到他身边坐,凑到他眼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果不其然,被嘲笑了。
“你可真疼我。”简抑笑得用盒子挡住脸,半个身子都贴上了窗玻璃。
俞扬就看着他笑得发抖,把身上的余晖都抖得发颤。
“你之前……不一直闹着要么?”俞扬说。
“是,不过你不愿意,我不勉强。”简抑把身后枕头的位置调了调,轻车熟路地抬脚踩到俞扬大腿根,“你要勉强愿意,我也不勉强。”
“倒也不是勉不勉强……我就是转不过来。”俞扬小小声说。
简抑停止了嘲笑,表情正经地思索了一会儿:“等吃完饭回来再说。”
“是嫌这会儿时间太短?”俞扬不假思索道。
简抑笑着弹他脑门:“是嫌你太傻。”
*
因为简抑是杀青宴的主角,被大家轮番敬酒。
俞扬试图帮他挡一挡酒,被他摆手拒绝。
看来他是真没打算晚上做点儿什么,俞扬应该长舒一口气,但这口气就是梗在了喉咙。
见裴知过来敬酒,他眼疾手快地挡了一杯。
简抑扣住他腕子,略带醉意地支使他:“你少喝点儿,待会儿还得送我回去。”
行吧,行吧。
寿星最大。
好在为了明天的戏,敬酒的敬了一圈都消停,简抑喝到最后也只是稍微有点上脸,眼睛倒还清明。
最后俞扬把他扛回去也没费多少力,一是路程不远,二是这人还能自己走走S线。
给人褪了外套送进浴缸里,俞扬转身准备开灯,衣角被简抑勾住。
浴室有个小窗,投进来一格月光。
简抑泡在酒里,泡在温水里,也泡在这月光里。
胳膊搭在浴缸边缘,头发披散,身子泛着淋漓的水光,像一条被俞扬撒网捕捉来的人鱼。
人鱼抬了迷蒙的醉眼,轻声呢喃犹如蛊惑:“你去,打开我行李箱。”
“里头有盒避.孕.套。”
“你……”俞扬感觉到自己的衣角都洇湿了一块。
“你……”简抑学了他的语气,歪着脑袋拨开湿发,露出了凌冽而精致的脸。
他松开俞扬衣角,唇瓣开合:“操.我。”
*
啊,又傻掉了。
原来是没想过还有这种选项么?
以俞扬那脑回路真有可能。
简抑笑出声,因着喝得有点上头,他不想太克制自己。
也因为醉软了身子,他能轻易地被俞扬按在浴缸壁上。
放还清醒着,他估计得给俞扬一脚。
他最讨厌……脸贴着地面的感觉。
不过俞扬不是在羞.辱欺负他,俞扬是在帮他清洗,手足无措的。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会的话,那我自己动好了。”简抑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俞扬反问,有些羞恼。
简抑被酒糊了脑子:“不知道啊。”
“那你还是闭嘴好了。”俞扬又是气又是笑。
“为什么?你不讲道理。”简抑试图把胳膊搭上俞扬肩膀,但人一侧身,哗啦啦地迈出了浴缸。
诶?
“现在可以搭了。”俞扬凑上前,揽着他腰将他从水里捞起来。
“去哪儿啊?”简抑感觉他有点清醒,有点晕。
“床上。”俞扬说,“你不是要自己动么?”
“哦。”简抑很乖地揽紧他肩膀。
*
擦干身子,吹干头发,简抑依旧醉得摇摇晃晃。
“可以了吗?”他抱着枕头,坚持着不肯倒下床。
“你说的避.孕.套……”俞扬叹了口气。
简抑抢答:“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好像有配套的油。”
“你是真醉假醉?”俞扬拍拍他的脸。
“不知道。”简抑摇摇晃晃。
等到俞扬拿过来物件,简抑扑过来,手脚并用地将他缠住。
“你进来,但我要在上面。”简抑贴着他脖颈的皮肤说。
“好。”俞扬答应,心想着这也能算是礼物么?
简抑没给他犹豫的时间,将他推倒在床头,迫不及待地咬上了他嘴唇。
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飘窗外透过树影的月光。
月光勾勒出简抑身体起伏的弧线。
他看不清简抑的脸,唯有那双眼睛是灼灼明亮的,似乎默许了他接下来所有动作。
飘回来了,在我怀里。
俞扬大概是被吻渡过来的酒气熏醉了一瞬,傻愣愣地想。
“还有一件事情。”简抑往他怀里坐实了些,冷不丁开口道。
“什么?”俞扬摸到安.全.套盒子光滑的表面。
“祝我生日快乐。”简抑嘴角上扬。
俞扬又忍不住想吻他,但怕吻吞掉祝福。
于是他抵了抵他凑过来的鼻尖:“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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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后面大概还有几章,快了快了,我这两天快马加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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