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吃上了臭豆腐。

  “王爷吃吗?”他夹起一块臭豆腐,举到陆容淮面前。

  臭味扑鼻而来,陆容淮面色绷直,“我……”不吃。

  “哼,不给你吃。”楚沅虚晃一枪,他将臭豆腐塞进嘴里,小嘴上沾了汤汁,看上去油亮红润。

  陆容淮盯着他的唇。

  他本就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这么多年从未吃过街上这些小玩意儿,在他看来,食物只是保证他的生存,无所谓口感好坏。

  但是他眼下见楚沅吃的香,不知为何,忽然也想尝一尝味道。

  楚沅正吃的满足,忽然,一个大脑袋移过来,阴影落下,咬走了他刚刚夹起的一块臭豆腐。

  “!”楚沅后退一步,紧紧护住自己的臭豆腐。

  “还不错。”陆容淮一口咽下,中肯点评道。

  味道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王爷把臭豆腐吃完了。”楚沅鼓起脸,脸颊鼓囊囊的像个小松鼠。

  “再买一份。”陆容淮勾唇。

  楚沅用力点头,“嗯!”

  两人一边逛一边吃,走到凤河时,恰好遇到了聂思然。

  聂思然:“臭豆腐……这东西还是少吃点,王爷怎么能让你吃这个,跟哥去饭馆,带你吃饭。”

  楚沅面色微窘。

  陆容淮笑容恶劣,“聂公子怎么还瞧不起我们臭豆腐呢?闻着臭吃着香,还挺好吃的。”

  楚沅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聂思然翻白眼,“什么聂公子,叫哥。”

  陆容淮:“叫是可以叫,只是本王很贵,想听先把红包准备好。”

  聂思然被他这大言不惭的话气笑,“王爷也别勉强自己,回头写一份休书,我把阿沅接回去,王爷这辈子都不用喊了。”

  陆容淮握住楚沅的手,开始告状,“这家伙居心不良,他想破坏我们俩幸福美满的生活,我把他丢进凤河里怎么样?”

  楚沅扶额。

  “哥哥怎么在这?”楚沅问道。

  “我约了如鹤,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来。”聂思然多少有点无奈的说道,他在凤河这里等了有一个时辰,连苏如鹤的影子都没见着。

  楚沅想起上午时陆容淮说的话,仰头去看他。

  陆容淮哪里能放过这个嘲讽机会,“你太烦人了,苏如鹤估计不想看见你。”

  “王爷这嘴确实是吃过臭豆腐的。”聂思然顿了一下,淡然笑道。

  “我们去那边凉亭等苏大人吧,刚好我走的也有点累。”楚沅扯了扯陆容淮的衣袖。

  “好。”

  三人坐下后,叫了壶凉茶,有卖瓜果的商贩推着小车过来,陆容淮拎起一串晶莹剔透的绿皮葡萄,扔了个银锭到小车上。

  “不用找了,赏你的。”

  小贩喜不自禁,不停地朝陆容淮作揖,“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葡萄没洗。”待人走后,楚沅撑着下巴,用另一只手给自己扇风。

  陆容淮摘下葡萄,垂着狭长眼睫,修长的手慢条斯理的剥开葡萄皮,露出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

  “我剥给你吃,张口。”

  楚沅盯着他的手,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脉络凸出,充满野性的性感,无论看多少次,都看不腻。

  聂思然打开折扇,他面朝着楚沅坐着,抬起手臂给他扇风。

  “王爷,我还在这,怎么不给我也剥一个?”

  陆容淮眼风扫过来,“别恶心老子。”

  “哥,我不热。”

  聂思然指了指他的鼻翼,“都出汗了,我给你扇一会儿。”

  陆容淮将葡萄递到他的唇边,“别管他,快把夫君给你剥的葡萄吃了。”

  楚沅左右看看,眼里笑意一点点加深,心中好似冒出了一个小太阳,在活泼的传递热烈的暖意。

  他没再拒绝两人的好意,迎着风将葡萄吃下。

  咬住果肉时,舌尖不小心从陆容淮的指尖扫过,陆容淮喉结一滚,眼神变暗。

  指尖传来柔软湿滑的触碰,一触即逝,像小钩子一样勾住了他的心弦。

  “王爷?”楚沅喊了他好几声,男人都像是定住了一样没有反应。

  他伸手揪住陆容淮的脸颊,扯了扯他的脸皮。

  “嗯?”陆容淮回过神,握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

  “我还想吃葡萄。”

  “晚上回去吃。”陆容淮将葡萄推到一边。

  楚沅;“?”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如鹤姗姗赶到。

  “出了什么事?”聂思然缓声询问,他倒没有生气苏如鹤来得晚,只是见苏如鹤跑的满头大汗,猜测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拦住了他。

  苏如鹤正在剧烈喘息,闻言有一瞬间停住了呼吸。

  “没事。”他接过楚沅递来的凉茶,仰起脖子大口喝尽。

  聂思然摇扇子的手一顿。

  苏如鹤没有说实话,或者说,不肯对他说实话。

  四人在凉亭坐了会儿,暮色渐渐降临人间,凤河河面映着漫天霞光,泛起金黄色的水痕。

  “好漂亮啊。”楚沅走到栏杆处,望着广阔的凤河赞叹道。

  “等到了晚上,这条河上有伶人跳舞拜织女,百姓们会在河岸两旁观看,然后一起放河灯。”聂思然说道。

  “河灯?”楚沅好奇回首,看向聂思然。

  “嗯,有心爱之人的男男女女都会放河灯,祈愿爱情美满,长相厮守。”

  楚沅恍然大悟。

  陆容淮走到楚沅身边,他低下头,“阿沅想不想放?”

  楚沅有些心动,但又有些害怕,“河灯里面……是不是有蜡烛?”

  “里面是浸了桐油的油纸,并非蜡烛。”聂思然说着,特地看了眼陆容淮。

  陆容淮提前一个月下令,不准今年乞巧节上出现一盏蜡烛灯,百姓们只好用桐油泡纸,再将纸拧成一股,以此充作蜡烛。

  楚沅笑起来,眼睛里水波荡漾,欢欣雀跃的说道:“王爷,那我们也放河灯吧。”

  “好,现在先去吃饭,等天黑了再过来。”

  楚沅看向聂思然和苏如鹤,热情邀请道:“一起去吃饭吧。”

  聂思然和苏如鹤对视一眼,齐声拒绝,“不了,我们还有事,今天是乞巧节,就不打搅你们俩约会。”

  陆容淮轻声哼笑,第一次觉得聂思然也挺顺眼。

  两拨人分开,陆容淮带楚沅去了一家饭馆,这里的酱骨头和猪蹄很不错,楚沅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吃完之后,陆容淮问他还要不要添饭时,楚沅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底,呆了一呆。

  “王爷,我是不是吃的有点多?”

  陆容淮看着楚沅无辜纯然的脸,面不改色的将锅甩给未出世的孩子,“不是你的问题,是你怀了一个小饭桶,小饭桶吃得多。”

  楚沅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那里还很平坦,丝毫瞧不出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挺好的,闺女能吃是好事,多吃才有力气,以后长大了我教她习武。”陆容淮又给他盛了碗青蔬汤。

  “喝点汤解解腻。”

  两人吃过饭后,携手来到街上。

  夜色下的邺京大道,各处都悬挂起精致的荷花灯,在黑暗中迎风摇曳。

  晚上的人比白天多了很多,好多人脸上还带着各种动物面具,手里拿着荷花灯,说说笑笑的走过去。

  “阿沅回头。”陆容淮忽然喊他。

  楚沅这才发现,陆容淮竟不知道在何时落在了他身后,他疑惑的转过身去。

  一个面具落到他脸上,陆容淮动作轻柔的给他系好绳带,手指弹了下面具,“很好看。”

  楚沅抬手摸了摸面具,“是什么呀?”

  “小兔子。”

  “王爷的呢?”

  陆容淮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面具举起,“阿沅帮我戴上吧。”

  “嗯。”楚沅拿过面具,踮起脚尖给他系绳。

  陆容淮配合地低下头,大手牢牢扶住他的腰肢。

  “好啦,大灰狼。”

  两人戴上面具,沿着邺京大道往凤河那边走。

  行至半路时,忽然被一群舞娘给团团围住。

  “公子,来这边玩啊。”有一名舞娘跑到楚沅身边,笑着要去拉他的手。

  陆容淮箭步上前,挡在了楚沅面前,“做什么?”

  他气场强大,说话时语气冷漠沉肃,舞娘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另一名舞娘胆子更大,走上前笑着说道:“这是拜织女前的游戏,愿意来跟我们一起跳舞的人,将有机会获得今夜最美的一盏花灯哦。”

  舞娘说着,手臂遥遥往前方一指,那里有一盏精美华丽的金丝嵌珠河灯,正安静的悬挂在一株海棠花的枝头上。

  陆容淮回头,“想不想要?”

  楚沅反问:“王爷会跳舞吗?”

  “不会。”

  楚沅失笑,“我小时候倒是学过一点,只是许多年不曾碰过,生疏无比,王爷若不是嫌弃,邀你跳支舞,如何?”

  “好,甚是荣幸。”

  两人牵手来到场子中央,舞娘见他们二人双手交握,愣了片刻,拉住想要上前提醒的舞娘。

  “算了,让他们俩跳吧,这明显是一对。”

  她们眼尖的很,一开始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陆容淮和楚沅,哪怕戴着面具,但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是常人无法模仿。

  原本只想着邀请两位贵公子跟她们跳舞,但两人既然是一对,那还是不要上去败兴为好。

  周围有弹琵琶和吹笛子的乐娘,舞娘朝她们打了个手势,带领众人也进了场子。

  乐声响起后,楚沅让他把手搭在自己腰上,然后小声的提示他该怎么做。

  两人衣袍翩跹,发丝交缠勾绕,随着灵动的舞步旋转。

  教了几句后,他发现陆容淮完全是骗他。

  “王爷这不是跳的很好嘛,不像是不会跳舞呀。”楚沅抬起头,眼神揶揄的看他。

  陆容淮正色道:“真的不会,都是爱妃教得好。”

  “爱妃这舞技,也不像是生疏啊。”

  楚沅嘴角翘起,“也没有,都是王爷配合的好。”

  两人互相逗着对方玩,舞姿轻盈美妙,周围无声地聚集了好多人。

  他们此时更不会知道,在他们前方的一家酒楼上,苏如鹤坐在二楼窗前,将两人跳舞的身影绘在了纸上。

  作者有话说:

  陆狗:这年头没点才艺,都哄不到老婆[骄傲脸]

  兄弟们,我阳了!我就说我一个体质最差的,怎么会没事呢hhh,搞半天最后一个感染病症也是最严重的,接下来几天能不能更新看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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