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韵声调都提了一个高度, 下一秒就接着问道,“你又做什么事惹小姨妈生气了?”

  平日里小姨妈已经够宠的了,次次都是面前这个爱疯玩儿的许董先闯祸的, 大过年的能把人给气走, 也是厉害。

  许沫心虚地咬住下唇, 但是这件事也不怪她啊, 或许是平时被萧怀熙给调.教得太好, 也可能是她们许家骨子里遗传下来的,次次自己服软都服得很快, 但是那晚实在是喝醉了, 一时气不过,就是不低头,还让萧怀熙滚蛋。

  结果人就真走了。

  “所以嘞?”到底干嘛了?

  许沫看着两张稚气未脱还写满好奇的脸,实在是开不了口,“跟你们说不明白。”

  “那你平时是怎么哄的, 去把人哄回来啊。”反正两个人又没有扯到离婚,肯定也气不了多久。夏知韵放心地剥起了坚果,一个个放到温予卿手里。

  许沫哀怨地撇了一眼,至于她怎么哄的就更开不了口了。

  平时服个软, 道个歉再撒个娇,好好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然后乖乖地听话,让怎么样就怎么样, 要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无非就是第二天上班要请个假而已。

  但是这个家伙这次真的欺人太甚, 好几天都不接电话,也不许周围的人告诉她自己在哪儿。

  昨晚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 终于打通了视频电话。

  “老婆~我错了,我以后都不说那种话了,而且一定跟那个人保持好距离,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明明现在俩人只是普通同学而已,这听起来硬生生变成仇敌了。

  一边说着,许沫已经在试图打量这到底是哪里了,很糟糕的是,她看不出来,而且这人根本就没露面,对着她的只有一个模糊到根本看不懂的东西。

  “老婆~老婆?萧怀熙?”……

  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很久以后画面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手机,屏幕里的人轻蹙眉头,看着这不小心被猫猫给接通的电话。

  应该是刚刚洗过澡,长发湿漉漉的披散着,白里透粉的脸上表情还是很冷淡,然后手机就被放在支架上,穿着松散浴袍的人一步步走到米白色贵妃椅旁,坐下。

  好巧不巧,许沫就看到了从优越的脖颈再到往下已然半露的沟壑,这人似乎也无意去遮。

  许沫咽了咽口水,眼睛直直地盯住,刚想要开口认错,就看到萧怀熙抓到了接通电话的罪魁祸首。

  然后放到了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

  ?

  !!!

  这只蠢猫,还有这个坏蛋,那个位置是谁都能碰的吗!

  “怎么了?”磁性冷御的声音还是不带情绪,听起来好像还在生气。

  愤愤地抿住了唇,许沫还是笑着软声软语认错,“老婆你不要生气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嘛?都听你的……”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拿起车钥匙要往外走了。

  反正已经知道人在哪儿了,她就不信自己过去之后萧怀熙还能把她赶回来。

  “而且我只是出于礼貌和他喝了一杯而已,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拉着我表白啊,两个戒指我都有好好戴着的……”

  许沫说到这里时还有点憋屈,明知道她喝醉了,就想要她哄哄,却还不给亲不给抱,她也受不了啊……

  “你开车的话就先挂了。”

  视频被毫不留情地切断了,许沫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界面,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注意安全】

  好吧,原谅她了。

  终于到达目的地,萧父萧母俩人在国外没有回来,阿姨也都回去了,家里只有萧怀熙一个人,门却是开着的。

  许沫一笑,心里还是很期待她过来的嘛。

  走进卧室,坐在那里的人依旧是一副清冷矜贵的姿态,明明头发已经吹干了,身上的浴袍还是那个样子,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故意的,活脱脱的引/诱。

  “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你让我怎么哄你都可以...”她好歹也是公司董事,这副样子要是被员工们看到了怕是会大跌眼镜。

  许沫立马把不爽了许久的布偶猫给抱下去,转而坐到萧怀熙怀里,倒是被稳稳地接住了。

  “你打算怎么哄我?”

  许沫一看有戏,立马认真地思考起来,还没有思考出结果,萧怀熙搂住怀里人柔软纤瘦的腰,压低声音在许沫耳旁说道,“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嗯?”

  许沫两眼放光地点点头,像是看着懵懵懂懂的小兔子掉进陷阱的大灰狼,萧怀熙坏笑着说了几句话,怀里的人水光潋滟的眸子颤动,鼻尖红红的,在害羞犹豫。

  “不太好吧....”

  “宝贝不是要哄我吗?”

  听起来似乎真的不生气了,那该做到的就得做到....

  许沫咬住粉嫩的唇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外套下面细细的肩带褪下,倒在后面柔软的大床上,上面有属于萧怀熙的味道。

  完美的艺术品,被精明冷艳的律师把玩欣赏。

  坐着的人依然慵懒地坐着,眼里是明晃晃的享受和赞叹,还有不知餍足的谷欠望。

  即便都已经求饶,呜咽着要抱,萧怀熙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而还严厉地要求许沫要乖乖听话,但是凶过以后还会温柔地夸奖着很棒……

  许沫羞耻至极,大脑一片空白,还是不得不按照萧怀熙的要求去做。

  到最后哭得实在伤心,像只小猫一样爬过去,才被抱在怀里,相拥接吻,越发无力。

  “错哪里了?”

  “呜...不该、嗯..乱发脾气....”

  许沫根本思考不出来一个标准的答案,嫩白的五指用力按住萧怀熙的肩膀,嗓音娇媚甜软,“以后都不理他了...”

  “不要生气...”

  “知道错了啊,”萧怀熙满意地看着美极了的女人,轻而易举地随意把玩,“但是宝贝我还是很生气,怎么办?”

  一想到许沫被别人抱住的画面,那股郁气怎么也压不下去,尤其那个人还是大学的初恋。

  她倒是也没有要冷战的意思,只是那天晚上的确被无理取闹的人惹到了,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许沫轻折眉心,在努力想着能让萧怀熙消气的办法,萧怀熙倒是亲自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在我消气之前,宝贝还要自己一个人睡,我很期待明天晚上哦。”

  也就是这几天晚上要想各种像刚才一样的办法过来哄她开心,然后还不能一起睡的意思么?

  许沫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要拒绝,但是对上那副满是失望难过的表情,心里又软得说不出话。好吧,每次都是萧怀熙哄着她的,这次是她理亏。

  于是这几天她都想方设法地把人哄开心了,穿萧怀熙想看的衣服、玩点平时没有接触过的,羞耻又无法拒绝。

  不过昨天晚上迷迷糊糊中好像是听到那人答应她今天回来的。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许沫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优雅大方,可转瞬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明媚又狡黠,“你们两个进度挺快啊。”

  平时那些和夏知韵玩儿得来的人,她也不怎么叫的上名字,但是这个学期她已经看到这俩人黏在一起很多次了,在学校,在外面,甚至是在那套小公寓。

  所以她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见家长了?该给个红包的吧?

  她倒是也不反对,毕竟夏知韵肉眼可见的更加开心了,成绩是一路在往上升,这都得归功于温予卿。

  两个人真心实意,彼此喜欢,又能够互相成就,她又不是像某人那样的封建大家长,干嘛要倒打一耙?

  享受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非得盯着结果,就真的错过自己爱的人了。

  果然,靠在一起的人也都没有否认,许沫正色问道,“一会儿要去看妈妈吗?”

  夏知韵点头,纤长的睫毛微垂,这是一个家里人都不愿意提及的伤心话题。

  不管是对于妹妹,还是对于女儿。

  “去吧,我去找人,晚上回来吃饭。”

  许沫出门了,夏知韵不自然地掐住指尖,神情恍然迷惘,“温予卿,我想去看看妈妈……”

  一字一句说的很艰难,还有些难为情,她从来没有对外人讲过关于母亲的故事,即便是苏晓月和蒋明轩。

  “你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

  夏知韵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握住她手的人神情庄重认真,又带着柔软。

  “我陪你去,可以吗?”

  孤零零的坟墓,荒芜潦草,初褪积雪的地面依旧潮湿,这里很少有人会来,又或者是不敢面对,每每想到曾经那么骄傲肆意的女人如今躺在矮小的一隅长眠,临死前的一幕就让人难过。

  夏知韵静静地待了好久,好像是在默默地和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说话,温予卿就在一边也不打扰,这种痛苦,她或许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又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了许久,夏知韵猛地站起,抬手悄悄抹去眼尾的湿润,有些懊恼,“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果然,那双手都是冰的,唇色也微微泛白,夏知韵急急忙忙把人拉回车里,语气里也带上责怪和心疼,“都这么冷了怎么还不叫我?温予卿你能不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没关系的,因为我想陪着年年。”徐徐吐出的热气缓解了有些僵硬的身躯,温予卿放松地靠在夏知韵身上,她只是觉得,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可以让夏知韵安心的存在就好。

  “年年觉得阿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根本就不曾见过那位阿姨,常年都不在家,现在一想,或许在那个时候人就已经知道夏常庚出轨的事实,因为夏知韵,才要维持着无事发生的表象吧。

  窗外的路灯已经渐次闪着微光,夏知韵闻到属于温予卿身上的香气,开口说道。

  “妈妈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