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留给秦决任何思考的时间了。
玻璃碎裂，黑鸟尸体滚进机舱。猛烈的风吹打着言和颜的脸颊，他用力抓住舱壁扶手，才勉强站稳脚跟。
秦决穿上降落伞，紧抱住言和颜。手臂护住言和颜的头颈，深吸气，向后仰倒，跳出了直升机。
“抱紧我。”夜色深沉，他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低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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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背带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
失重的感觉过于清晰，清晰到不像是在做梦。言和颜看不到头顶盘旋着的黑色乌鸦，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在急速下坠。
两人脚下的世界漆黑一片，秦决握紧降落伞绳索，抱着言和颜在空中调整着下落姿势。身体面对面地紧贴在一起，秦决能够感受到言和颜的剧烈心跳。
乌云遮住月亮，又很快散开。借着微弱月光，秦决看清了下面的情况：一片广袤湖泊，水光跃动，视野极好。
秦决眼看着那架直升机在空中摇晃，忽然冒出火光，直直坠向湖边森林，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轰隆——
两人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沉默不语。秦决低头贴贴言和颜的额头。
“贴着我的额头，抱紧，一会有剧烈颠簸。”
秦决倒数三声，看着那片湖泊在眼前迅速逼近，“三、二……”
“一！”
开伞的动作一气呵成。言和颜被吓到一声惊喘，秦决却忽然凑近，低头封住了他的嘴唇。
降落伞在月夜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两人静静地在星空下漂浮。
“……”后知后觉秦决刚刚吻了自己，言和颜表情呆怔，伸手推开秦决近在咫尺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决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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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情难自禁。
但现在并不是情人叙旧的时候。
“你会游泳吗？”秦决低头看着脚下逐渐临近的湖水，忽然出声询问。
言和颜：“啊？”
草，不会游泳。
“……”言和颜摇摇头，表情无助。
秦决闭上眼睛，“跟我一起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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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两人坠入湖面。
并不是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湖水温凉，包裹住言和颜的全身。
身体感觉被人轻柔托起，秦决将言和颜托出水面。鼻尖嗅到新鲜空气，言和颜咳着水，贪婪地大口呼吸。
就这样狼狈地游了近十分钟。两人在水里不断沉浮，最终总算抵达岸边。
“……”秦决抬头望着北极星的方向。枪口已经进水，无线电也已彻底报废。
两人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U盘进水了……”言和颜低头看着手心里紧攥着的银色U盘，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
“还能修复，没事。”
秦决弯下腰，从靴子上抽出一把锋利短刀。既然手里的枪已经报废，他只能选择跟那些怪物白刃厮杀。
——他必须把尹千山安全送到基地。
哪怕……只是出于自私的私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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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浑身湿透，在黑暗里不断探索行进，最终发现了一条北上的废弃公路。
公路两旁人迹罕至，田野长满荒草。秦决推断距离人类城市还有一定的距离。
他希望能够找到一台废弃汽车。
又走了一段路，言和颜发现远处有微弱亮光。他连忙扯扯秦决的衣袖。
“有灯。”他出声提醒。
实际上秦决早就注意到了远处的灯光——那里似乎是一座农夫小屋，周围长满了无人收割的稻谷。
他握紧了手里的短刀，“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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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言和颜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那种嘶嘶声……实在是太恐怖了。只要回想起来，言和颜都不禁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但是这种极端安静的环境……
不正常。遖颩噤盜甚至连动物鸣叫的声音也听不见。
两人走到门前，光源来自于门口点亮的一盏小巧油灯。
这里有人居住。
“……”秦决跟言和颜对视一眼。他试探上前，刀尖抵住房门，轻轻推开。
吱呀。
似乎并无异常。
秦决走进门，看着桌上仍未收拾的白色餐盘，心里疑惑。
耳边忽然响起风声。秦决皱眉，手腕翻转就要将短刀刺出，一截黑色枪管却直接毫不客气地抵上秦决的额头。
那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头戴草帽，眼里满是警惕神色。
“……”随后走进屋子里的言和颜被老人手里的猎枪吓到了，他连忙结巴地解释。
“诶！老人家，误会，误会……我们没有被感染！”
结果秦决突然发力，扑上前用力撞倒了老人。枪管偏移，老人一枪打偏，古制猎枪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桌上的白色餐盘应声碎裂。鲜血飞溅，秦决平静地抹了把脸上的血。
事情发生得太快，言和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愣在原地，声线因过于震惊而明显变了调。
“你在干什么！！”
秦决面无表情，用臂弯擦去短刀上的黑色血液，“他已经感染了。”
什么？
老人睁着眼眸，倒在地上，黑色血液不断从脖颈流出。耳朵里，口腔里，缓缓爬出一条条细长的白色线虫。
秦决站起来，从地上捡起猎枪，交到言和颜手里，语调没有什么起伏。
“它们很聪明，已经学会了伪装。”
看来我们得尽早抵达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