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野惯了。”

  这话一出, 病房里静了下来。

  现在父亲生着病,苍雪荷不想与他争论之前谁对谁错的问题,她揉揉眉心, 对母亲说:“妈,你回去休息吧, 这里有我和司遥。”

  连续熬了几个夜晚, 苍妈妈是真的累了, 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走了。

  她刚按下电梯, 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 往旁边楼梯口走了两步,女儿带回来的人背对着她站在台阶之下。

  声音沉着冷静地回复着电话那头:“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 短时间内回不去,关于下午的会议改为线上视频会议, 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对,陈总那边你代我转达一下歉意。”

  苍妈妈步子挪了挪, 无声退了回去。

  司遥缴完费回到病房正巧医生过来巡房, 大概问过情况后队伍又浩浩荡荡离开了。

  等了一会儿,瞧见医生查完房回了办公室。

  “吴医生你好,我是苍永致的家属,想来了解详细情况。”

  正在整理病历的吴医生转过头,推了一把眼镜, “哦, 你们是患者女儿是吧, 稍等我看下病历。”

  结果和掌握的情况一样, 要做手术把肿瘤取出来。

  从胸口开一刀想想都疼,苍雪荷无意识皱着眉:“手术风险大吗?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会不会有后遗症。”

  “手术一般来说成功率偏高。”吴医生顿了下,“至于什么属性目前还不明朗, 需要切下来后送检才知道。恶性肿瘤后续肯定是要治疗,良性的就不用过多担心。”

  苍雪荷不知怎么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紧紧抿着唇,心里绷着一口气。

  司遥看出她的情绪,很快握住她的手,又问医生:“吴医生,以你的经验,能稍微判断是属于哪种吗?”

  医生显然也看出来家属情绪不太对劲,他推了推眼镜,顺着她的话说:“患者主诉头晕心悸的情况,这方面检查过了就是平时劳累过度导致的。其他并没有明显症状。”

  “那就是良性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也可以这么说。当然只是我个人经验之谈,具体还是得等术后检查结果。”吴医生说得严谨,又说:“明天就要手术了,一定要好好安抚病人情绪,忌大喜大悲。”

  “大多数人做手术都会有不安的心理,你们一定要多重视。”

  从办公室出来,司遥抱了抱苍雪荷,安慰道:“医生都说了良性的几率比较大,别太担心。”顺着又捏了捏她的脸颊,“笑一笑,不然叔叔会担心的。”

  苍雪荷强撑着做了个笑容,“我知道就算我担心也无济于事,可就是控制不住……我会消化好情绪的。”

  两人回到病房,苍爸爸已经下了床,站在桌子前不知道捣鼓些什么,苍雪荷一把冲进去,“爸你给我乖乖在床上躺着,不要乱跑!”

  “哎。”苍爸爸摸了摸鼻子,“我还走得动,爸爸没有你想的那么虚弱。”

  “不行不行!”苍雪荷不由分说拉着人躺在床上,又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故意很凶地说:“老实点!”

  “好吧……”苍爸爸有些无奈,只能乖乖躺在床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脖子以下,这中年男人看起来竟有点乖还怂。

  故意惨兮兮道:“哎,我女儿长大了,还会凶爸爸了。”

  “……”

  “叔叔,你刚才要拿什么东西吗?”司遥站在桌子前,一把刮胡刀随意搁在上面。

  “对。”苍爸爸看向桌子,“我想刮胡子,看起来年轻一点。”

  “做人哪,要服老。”苍雪荷揪了揪爸爸鬓角的白发,“你以前都没有白头发的。”

  “那是我最近没时间焗油。”

  司遥算是明白了,女朋友的嘴硬是和她爹学的。

  要不然父女俩怎么会僵持这么多年。

  她看得出来苍家父母比苍雪荷想象的还要重视女儿,只是做惯了高高在上的父母拉不下脸低头。

  这让她想起网上听来的一句话:父母一生都在等孩子的报恩,而孩子一生都在等父母的道歉。

  尽管父母在出柜这事上做错了,可司遥也不希望苍雪荷一辈子都做一个有父母的孤儿,有些爱只有父母能够给她。

  “不如趁这个机会,你给叔叔刮胡子吧。”司遥笑着提议道。

  “啊?”苍雪荷一脸懵,她哪里刮过什么胡子,“可我不会啊。”

  她还以为就像广告里那样,拿着剃须刀推两下就完事儿了,可看着那瓶剃须泡沫她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苍爸爸本想做个口头指导,享受一下女儿难得的照顾,可刚要开口就看到司遥凑到她身边,告诉她:“先用温水湿润一下面部,再涂上泡沫,用刮胡刀顺着刮一次,再逆着刮一次。”

  “感觉好麻烦……我怕刮流血……”苍雪荷商量道,“要不等我妈过来?我妈会刮!”

  听到这话,苍爸爸心头涌上一股失落,想说算了,刚开口就被司遥强硬地夺过话头:“不行,有些事不是你做就没有意义。”

  司遥这话说得强硬,苍爸爸本以为会激起女儿的逆反心理,就听到她乖乖地应了声:“哦……那我去打水。”

  苍雪荷拿着盆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苍爸爸看着司遥,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很认真地说:“谢谢你啊。”

  女儿长大了,他不能像小时候抱着她举高高,也享受不到女儿抱着脖子亲脸的温情时刻,就连简单的拥抱都变得很拘谨,他只能在其他方面找回一些做父亲的幸福感。

  苍雪荷端了半盆温水,浸湿毛巾后拧半干,扶着苍爸爸的后颈给他擦脸,又按照司遥的指导涂上泡沫。

  剩下的就是刮胡子了。

  她攥着刮胡刀,轻轻推过泡沫,没敢用力的结果就是只抹掉了泡沫。

  苍雪荷:“……”连着两次都是如此,她掌握不好力道。

  “真笨啊。”司遥忍不住笑她,伸手贴着她的手背教她如何用力,碍于家长在并没有太放肆,刮了两下便松开了。

  苍爸爸已然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以及她们对视时眼里无法掩盖的情感。

  刮过胡子,苍爸爸摸了摸下巴,没有毛刺感还有点不习惯,他笑着道:“看我有没有年轻一点。”

  “年轻了。”司遥含笑道,“等出院了带您去焗油。”

  “我这白头发啊。”苍爸爸摸了摸鬓角,“都是愁出来的,以后……可能不会了吧。”

  当事人苍雪荷并不知情父亲的白头发与她有关。

  虽然几年来从未联系,但苍爸爸已经养成了每天看女儿朋友圈得知近况的习惯。

  看到她什么时候几天还没一条动态就要开始愁了,不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每年春节还都会在小辈那旁敲侧击女儿的消息,虽然具体不明朗,但得知过得还不错便放心了。

  妻子也曾骂他死鸭子嘴硬,可他就是犟了,父女俩一个样。

  从那次争吵后,夫妻两人或多或少都了解同性方面的事,共同想法都是女儿就是缺少社会毒打,才会想到连对象都没有就出柜。

  一个靠家里供养的学生,自己都无法独立,更何况离经叛道的事。

  要是答应了,那才是对女儿不负责任。

  “小司啊,我看你年纪比雪荷大吧?你结婚了吗?”

  “叔叔,我今年二十九。”司遥少见露出窘迫的表情,“还没结婚。”

  “那也该结婚了。有对象了吗?”

  “有的。”

  “哦……”苍爸爸点头,不再问了。

  司遥主动说:“叔叔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苍爸爸看向病房门口,顿了下,问:“她在外面过得好吗?”

  “好不好也都过来了。”司遥笑笑,“目前事业方面稳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她有天赋也愿意努力。”

  “那感情呢?”

  这问题把司遥问住了,她半晌没接话。

  苍爸爸笑笑,也没再追问。

  苍雪荷打了一壶开水回来,本来还担心司遥和爸爸独处会冷场,见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就放心了。

  晚上的时候,苍妈妈来了,带了亲手做的饭菜。

  很久没有吃过妈妈的手艺了,食盒有好几个,她一层层打开,发现里面全是她爱吃的菜。

  她转头看了眼司遥,对方也发现了,朝她会心一笑。

  “你们吃吧,我已经吃过了。”苍妈妈仍是话不多,“你爸喝点粥就行。”

  苍妈妈想着留下来陪晚上,刚把丈夫换下来的衣服洗好,苍雪荷也把饭盒洗了装好。

  “妈,你回去休息吧。”

  “你们回吧。”苍妈妈摇头,“你爸晚上睡得不安稳,经常半夜醒来,我留在这就行。”

  苍雪荷坚持,好说歹说,才让苍妈妈放弃陪夜的念头,司遥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说:“阿姨,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我坐地铁很快,下了地铁就到了。”她看着司遥,“倒是你,不该麻烦你太多,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雪荷陪着就行。”

  司遥想着若是自己坚持留下来会引得他们起疑,便应了下来,自个儿回酒店梳洗一番再过来。

  她和苍妈妈一同从医院出来,外面夜已深了,司遥坚持送苍妈妈去地铁口。

  苍妈妈拗不过便应了下来,两人往一百米外的地铁站走去。

  路上相对无言,司遥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她看得出来因为苍爸爸的事,苍妈妈心事重重的。

  而苍妈妈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一会儿,苍妈妈主动开口了。

  “小司,今天一天麻烦你了。你不用上班吗?”

  司遥没想到苍妈妈会主动问起这问题,她稍加思索后,回道:“我们公司提前放假。”

  没有直接点破今天是请假来的,就不算撒谎了。

  苍妈妈忽然顿住脚步,就着旁边暖黄的路灯去打量她,眼前的人和自己女儿完全是相反的模样,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很沉稳,即便被自己这么打量着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窘迫的神色。

  “你和雪荷还真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她身边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意外。”她直接就说。

  “阿姨,“朋友”不一定要相似。”司遥微微笑道:“互补不是更好吗?”

  苍妈妈怔了下,没有回话,又往前走了几步。

  “前面就是地铁站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的。”司遥止住脚步,打算目送她进去。

  苍妈妈往前走,走到地铁口时转头瞧见司遥还站在那里。

  晚风卷起她脚边的落叶,在空中打了个转,又落在地上。

  顿了顿,说:“你喜欢吃什么菜,让她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开新啦!感兴趣的鸭头可以去看看~~

  《被情敌标记后》by见鲸落

  当红流量苏时星有个公开的秘密,她一直喜欢自己的初恋学姐。就在最近,她听说同桌分化成了Omega,而自己虽然迟迟没有分化,但鉴定报告说是会分化成alpha。

  于是她深夜造访初恋的家,结果好死不死,竟然是情敌阮如瑜打开的门!

  两人从高中就成了情敌,明争暗夺好些年。

  为了红颜扯过头花、厕所约过架、小树林里对过骂,举报对方泡网吧。

  就连粉丝们都知道,苏时星一见着大名鼎鼎的总裁阮如瑜就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苏时星:给爷爬。

  阮如瑜:滚进来。

  苏时星:?进来就进来,打不死你我就咬死你!

  结果那晚——苏时星突然分化,成了一个S级的Omega。

  苏时星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你到底对我的腺体做了什么!

  刚分化为Omega的女人,散发着致命的信息素,阮如瑜红了眼,哑着嗓子:“你是不是故意的?那就如你所愿。”

  于是,苏时星分化第一天,就被情敌给标记了:)

  苏时星:阮如瑜,你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