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 便有流言传入文渊阁,说是皇帝昨晚陪佳人去水月河祭奠亡母,以至于卫燕思行踪暴露, 红莲教再度刺王杀驾

  这佳人嘛,自然指的是曲今影。

  皆道曲今影是红颜祸水, 所以才惹出红莲教这场是非, 令诸多百姓无辜丧命,家破人亡。

  谣言犹如借助春风之力疯长的野草,闹得沸沸扬扬,传的愈发离谱,遑论卫燕思先前还有过夜送佳人归府的绯闻。

  卢池净摆明了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国首辅的身份质问卫燕思传言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卫燕思的脸色由红变白, 再由白变青, 难看到极点,手臂挥扫掉满桌的美味佳肴。餐碟哗哗啦啦的摔成七八瓣,声音尖锐刺耳,闻者无不心惊胆颤。

  “万岁息怒啊!”易东坡发挥模范带头作用,第个跪地磕头, 随后满屋子的小太监也跟着磕。

  事情的经过,易东坡向春来和风禾打听过了, 所以这两日伺候起卫燕思来,无时无刻不拎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这卢池净真是条好汉,大大方方的来触朝天子的霉头。

  更牛的是,卢池净不但不悬崖勒马,反而变本加厉,侧眸瞥着卫燕思,毫不遮掩眼中的嗤笑之意。

  甩广袖, 旋身离开了。

  卫燕思早就意识到他不满她这个皇帝,如今连圣君贤相的样子都不愿意装了,怕是要整出幺蛾子来。

  她用舌头顶顶脸颊,琢磨应对的办法。

  最先想到的是求助太后,她老人家臣门如市,肯定有许多好主意,急忙摆驾慈宁宫,春来提示说:“风禾大人同奴才讲过,太后不在宫内。”

  “怎么不早说,外头不太平,快快派人去寻。”

  “是。”

  卫燕思不及细想,转道去了皇极殿,被遗憾的通知太上皇老年痴症复发,人尚在糊涂当中。

  卫燕思:“……”

  求助无门,她遂交待春来找个业务能力突出的人跟踪卢池净。

  春来:“风禾大人重伤未愈,很难有别的合适的人选。”

  “那就你亲自去。”

  春来不太情愿,昨晚他陪小杨柳去停马车,刚刚拴好马儿,骚乱就发生了。他们逆着乱糟糟的人群往水月河去,没有主子们的半点身影。他便先送小杨柳回侯府,进了宫听闻卫燕思平安归来才终于安心。

  来,他实在担心卫燕思安危。二来,他担心皇帝出事,太后怪罪下来他会小命不保。

  后指天发誓,再也不离开卫燕思半步,否则下辈子还当个没根儿的男人,天不到,就要违背誓言,他略有苦恼。

  但君命难为,春来唯有硬着头皮上,潜伏在文渊阁周边,注意卢池净的举动。

  这老头颇有手段,和神武门的侍卫通了通气,三两下便问出了事发当晚有辆华丽的马车出宫,且在侍卫处有两名女子歇息过,正是曲今影和小杨柳。

  两条线索串联,卢池净成功将前因后果猜个八九不离十。

  最离谱的是五公主宁晨,递折子进宫探望卫燕思圣安,在养心殿哭得撕心裂肺,自责自己太任性。

  “皇兄,若不是勇毅小侯爷护送我回公主府,带走了长随们,你也不至于差点出事……清慧县主不会受伤。”

  隔墙有耳,她的话语字不落的递进了文渊阁,递进卢池净的耳中,牵三扯四的,满朝文武纷纷发言,道她是人证,坐实万岁为佳人冒险出宫,又坐实曲今影乃承欢献媚的红颜祸水。

  “荒唐!”卫燕思杀鸡儆猴,在百官中揪出几个看不顺眼多嘴的人,赐他们掌嘴三十,特派易东坡代表她上门,亲自行刑。

  易东坡狗腿技能满分,速战速决,后带回个天大的坏消息——红莲教的暴行,导致使民怨沸腾,文渊阁草拟废帝的奏章,要呈送太上皇。

  “反了!”卫燕思的自尊心严重受伤害。

  转念思量这副身子的原主作恶多端,质变成量变,老臣们拿反贼当借口,想另立新帝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史书中被逼退位的皇帝没有个好下场。

  俗谚道,言而无信非君子,反复无常真小人,她才答应风禾要做个好皇帝。

  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她围着六础白铜熏炉快速的绕圈子,借着清心醒神的瑞脑香拿定了主意。

  打了个响指问:“废帝是谁起的头。”

  “卢池净。”

  “有多少大臣赞成?”

  “大约……有半。”

  “文臣武臣各是多少?”

  “这个嘛……”易东坡咂咂嘴。

  卫燕思骂他没用,急诏传葛长留觐见。

  今天是艳阳天,碧蓝的天空无风无云,葛长留晒的满头大汗,花白的鬓发有几丝凌乱,气喘吁吁站在龙案前。

  “文渊阁的确拟了废帝的奏章,老臣才在阁内同卢阁老吵了架。”

  “谁胜谁负?”

  “正吵着呢,就被易总管拽来养心殿了。”几句话讲完,葛长留恢复了温文尔雅的风采,眉宇间有超脱世间切的平和。

  卫燕思真不太相信这样的他能和人吵架。

  “户部查的如何了?”

  “确实有亏空,数额……巨大。”

  卫燕思后腰靠着龙案,默了会儿问:“多少?”

  “……百万石。”

  两人阵沉默。

  “朕仅登基四年,就有了如此巨大的亏空?”

  “老臣以为这样大的亏空绝不是朝夕能完成的,恐怕太上皇在位时就已经有人打这些米粮的主意了。”

  “石粮食的市价是多少。”

  “便宜时也有二百文。”

  卫燕思手握成拳,抵在下颌,眸中乌云密布:“查,查到底!”

  葛长留踌躇道:“已经在查了,查到了卢阁老身上,和——”

  “和谁?”

  “屹川王。”

  “说下去。”

  “本次调查本由卢阁老主持,迟迟不见进展,太上皇提醒老臣多留个心眼儿,老臣便暗中派人留意卢阁老近日的行踪,意外发现他多次在深夜出入屹川王府。”

  酒囊饭袋的王爷和老谋深算的首辅?大大方方的互相走动便是,何故要避人耳目?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猫腻。

  卫燕思用充满好奇的黑眸,催促葛长留道出“猫腻”究竟是什么。

  “万岁,王府守备森严,追踪的人无法潜入,探不出任何消息。老臣斗胆猜测和米粮亏空有关。”

  “朕猜,跟废帝事也有关。”

  朝廷中有三大党派。

  葛长留是保皇党之首。曲傲是白鹿党之首,贯保持中立。至于卢池净,则是南儒党的领头人,原著中十分憎恶她这无恶不作的昏君,心另立新帝,平心而论,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首辅。

  卫燕思依稀记得,在原著中,昏君死后他支持渤山王登基,眼下做甚和屹川牵扯不清呢?

  哇,好复杂。

  短短日发生许多事,卫燕思又夜没合眼,已被杂乱的政事绕晕了脑袋,揉揉太阳穴疲惫道:“你继续查吧,对了,那几个红莲教反贼呢。”

  “关在大理寺的死牢,他们嘴巴硬,不肯交代其余教徒的藏身之所。”

  “耿忘书呢?”

  “他咬舌自尽被救了回来。”

  卫燕思呛出才呷进口中的龙井。

  不愧是大男主,血气方刚的同时无论如何也死不了。

  想到他是曲今影的官配,她就莫名窝火,最可气的是,他以后还要撺掇曲今影来弑君。

  卫燕思面上渐起寒意。

  她想,外有红莲教生事扰民,内有朝廷三党明争暗斗,百官各怀不轨之心,她凭甚轻信眼前的人呢。

  眼珠微动,她问葛长留:“朕能信任你吗?

  葛长留照旧从容,长长揖:“您信太上皇,就可信老臣。”

  “你不是善恶不分的人,朕昏庸无道,你却甘心辅佐,图什么?”

  葛长留抬头,额头堆出根根皱纹,眸心的光却透明干净,难以置信他这把年纪的人会有这样的眼神:“老臣拳拳之心,您定有明白的那天。”

  卫燕思有瞬怔忡。

  “万岁,太上皇尚在痴症当中,只要您按老臣说的做,待他老人家清醒后切风波都已平息,废帝事也不了了之。”

  “……你说,朕且听着。”

  “纳清慧县主为妃。”葛长留讲的抑扬顿挫,似台上唱戏的老生拿腔拿调。

  卫燕思愣住,她答应过曲今影不纳她入宫的,人家豁出性命救她,当知恩图报才对。

  她偏转脸庞,错开他甘和的目光,转移话题:“耿忘书的案子交由你审理吧。”

  “万岁你必须得到曲家的支持——”

  “跪安吧。”

  葛长留还要再说,见拗不过,叹息着作罢了。

  原著对耿忘书的遭遇没有太多交待,只作为回忆穿插过几个片段。无非是当地官府为非作歹,有点小钱的腐书网成为待宰羔羊,最后愈演愈烈,斗不过在本地当土皇帝的知府大人,人家滥用权力屠光他的家人。

  耿忘书是家中唯男丁,侥幸逃脱,不得已流亡天涯,却心报血海深仇。

  根据耿忘书刺杀她的态度来看,剧情正好在流亡天涯与报仇这段。

  卫燕思有个大胆的想法,反正耿忘书关在死牢,不如刀砍了他以绝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是《我父皇魂穿成第一花魁》开预收啦,大家有人的捧个人场~~

  1.

  湘王的父皇失足落水后昏迷不醒

  魂附在了本朝第一花魁杜娇娇身上

  得知此事的湘王

  天天上青楼向父皇问安。

  京城内一时流言满天

  说湘王爷替“杜娇娇”赎了身

  还买下一处大宅子

  养人家做外室

  2

  湘王妃温灵蕴

  知书达礼又懂事孝顺

  堪称皇家模仿儿媳

  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吃醋

  听闻自家王爷与杜娇娇不清不楚

  气到不行

  在自己生辰这天

  请杜娇娇过府献艺

  跳一曲时下流行的波斯肚皮舞

  湘王看了看台下认真赏舞的皇亲国戚

  又看了看台上扭腰甩胯的老父亲

  默默抬手捂住了眼睛

  温灵蕴:“呵,王爷心疼了?”

  湘王一脸痛苦的摇摇头。

  又奶又欲湘王爷vs醋精美人湘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