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日, 内务府便派来了公公将已经做出来的喜服分别送到了江府和长公主府,江之初摩挲着桌上的喜服心里暗暗赞叹,虽说这里科技并不发达,但这女红属实不错, 用的是上好的冰蚕丝, 上头绣着的鸳鸯也是用的金丝, 绣的栩栩如生可见这绣娘的手艺精湛。

  试衣的时候江之初还在嫌弃这喜服虽是好看却也麻烦, 里三层外三层,不过后来当她见着魏昭瑾的喜服后才将这话默默的咽回肚子里去。

  因着第二日要大婚,须早早起身,所以今日也该早些休息,林婉儿三人也谅解, 便把这顿饭安排在了中午,大理寺那边也放了她几天的假, 除了李嬷嬷外, 她这几天过的还是蛮滋润呢, 如果可以她想天天结婚(她不敢)。

  “新郎官迟到了。”林婉儿不爽的嘲讽了一句却还将她面前的酒碗满上了。

  “谢谢婉儿姐姐,明晚请你吃好的。”江之初接过酒碗自罚了一碗。

  林婉儿摇了摇头道:“我毕竟是干着酒馆青楼的活, 在怎么清白在别人眼里也是烟花女子,你这酒席我就不吃了, 带着青宁去吧, 记得给我喜钱。”

  青宁见她不愿去便也连忙拒绝:“那我也不去了吧,毕竟身份不合适。”

  江之初这么一听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你们都不去, 那谁去啊。”

  林婉儿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魏贤: “不还有魏贤?”

  魏贤摊了摊手,无奈道: “我那是必须要去!若是可以的话我倒也不想去了,看着自己的兄弟变成了自家长辈,怪, 实在是怪。”

  “好家伙,我结婚哎!一生就一次,你们都不去。”

  林婉儿和青宁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而后看向江之初,意思是:倒还真不一定是一生一次。

  “我不管,你们两个必须去一个。”江之初指着她们二人,异常坚定。

  考虑到林婉儿的身份确实不宜去,这便只得把任务交给了青宁,她起初还想着拒绝:“可我又没有喜帖,该如何进去?”

  这喜帖的名单都是由魏昭瑾亲手撰写,上面都是些皇亲贵族,朝堂大臣,确实是没有青宁的名字。

  魏贤抿了抿唇道: “我带你进去就好了。”

  “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了。”江之初拿起酒碗与青宁碰杯,好似拉勾了一般。

  江之初是开心了,青宁却苦着个脸,她一点都不喜欢那种环境,跟朝廷里的人接触如同与蛇蝎相处。

  “聘礼准备的如何了?这可是我姑姑你可得大方一点。”

  “当然了,足足有五百两!”江之初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自以为给的足够的多。

  魏贤听后惊的合不拢下巴,连不懂规矩的青宁和穿越来的林婉儿都对她是一阵鄙夷。

  “给……多了?”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多几个大头鬼啊。”林婉儿踹了她一脚狠道:“我今天想骂人,所以就不骂你了。”

  “奥……不对啊!”江之初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骂了。

  “小江兄弟,你这确实是抠门了,姑姑可是当朝长公主,受万人敬仰,我听说皇叔为姑姑准备嫁妆足足有九九八十一件,礼金更达万金,你这五百两娶的是长公主还是普通人家小姐?”

  江之初听后大惊,她也没结过婚怎知这聘礼该给多少?

  “那给多少合适?”她试探的问到。

  她看向林婉儿,那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后她又看向魏贤,只见魏贤伸出了食指。

  “一千两?”

  魏贤摇了摇头而后将食指弯曲:“起码九千两,凑个吉利数。”

  江之初听了当场“停止心跳”,九千两是整个江府几年的开支啊,自从做了官她便没再经商,江府的收益是又少了些许,每月还要往朝廷缴税,这九千两她实在是拿不出来。

  她仰天长叹道:“能不娶了吗?”

  此话一出她当场收了三个白眼。

  “这礼金则代表了你对姑姑的重视,若是寻常公主倒也罢了,姑姑可是长公主,你礼金给少了就是拂了姑姑的面子,叫姑姑难堪。”

  江之初早先就知道娶魏昭瑾麻烦,可她不知道竟然麻烦到这个程度,本就是被“逼婚”,现在还叫她掏钱,一掏就是九千两,她这心里啊仿佛少了些什么。

  少了白花花的银子。

  就在她绝望之际,魏贤终是伸来了希望的双手“母妃说了,你若有什么难处我们能帮的便就帮了,回去后我叫府里给你拨两千两白银,剩下的你自己凑吧。”

  江之初感动的握住了他的双手:“大恩不言谢,这钱我日后定然做牛做马的还给你!”

  虽然魏贤友情赞助了她两千两,可这数目却仍是远远不够,林婉儿又慷慨的借了她五百两,回府后又凑了凑却仍是凑不到九千两,于是她灵机一动,怎的都是为了凑个吉利数,那六千六百两不更好?反正这个驸马都是现拉来充数的不是?

  第二日天蒙蒙亮,江之初眼睛还尚未睁开就被人从床上给拽了起来,焚香沐浴,穿戴衣冠,她对着铜镜不禁呆愣了起来,这当真是自己吗?大红喜袍衬得她神采奕奕,活脱一个玉面郎君。

  魏昭瑾起的要更早一些,天还未亮屋子里就围满了伺候的下人,有人为她更衣,有的为她梳发佩戴凤冠,有的为她描眉,有的为她点唇……

  铜镜里的女人皓齿明眸,仙姿玉貌只微微弯唇便引得人心里发痒,不知是她衬着这喜袍高贵华丽,还是这喜袍衬着她端庄大方。

  她望着铜镜里的女人喃喃道:“余生再无倾城色,一草一木皆相思…”

  ……

  江之初骑上骏马带着千金聘礼前往了长公主府,前些日子李嬷嬷知晓了她不会骑马的事之后便快速的禀告了陛下,皇帝当即下令派人专程来教江之初骑马,现下她虽算不得学精但也学了个一二,起码不会摔下来惹人笑话了就是。

  两侧的街道人头攒动,才方到辰时就已经热闹了起来,街上的房屋披挂上了大红喜绸,整个京都都在庆祝着长公主大婚,江之初按照习俗从腰袋里掏出铜币撒了下去,人群一时哄闹了起来,下面接到钱的人时不时呐喊两句“驸马爷万福金安”。

  “白头偕老”

  “早生贵子”

  越说越羞人,江之初那俏脸泛起了微红,眼尖的人在下面笑闹了起来,她不安的抚摸着马鬃,祈求着快些到长公主府。

  车队停在了长公主府,因着长公主尊贵所以她必须下马亲迎,随着两挂喜鞭的点燃,魏昭瑾身头盖红绸缓步从府内走了出来,裙摆如同凤尾一般延长展开,江之初能依稀看见那红绸下面是繁琐的头饰,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重可魏昭瑾却走的平稳端庄。

  风时不时吹动红绸,那人若隐若现的红唇勾得她直了眼。

  一旁的喜婆忙声催促:“驸马爷,快着些,莫误了时辰。”

  她缓过神来红着脸伸出了手,魏昭瑾柔荑轻搭在她的手背,触感冰凉柔软,她忍不住握紧了些,在一众人的哄闹声中将那新娘引入轿辇,新娘对她微微欠身,她红着脸扬起了唇角,颇有些相敬如宾之意。

  身后是十里红妆,脚下是十里红毯一直到宫门前,不仅如此,连宫中魏昭瑾会走过的地方都铺上了红毯,皇帝这也是按照民间的习俗来办,民间都说新娘脚不能沾地,可因着魏昭瑾是长公主便要入宫参拜,结束后还要游城一圈,麻烦的很。

  “叩拜陛下!”喜婆喜庆且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魏昭瑾江之初二人纷纷跪下叩拜龙椅上的人,这一拜就是三下,敬天,敬人皇,敬父母。

  午时二人在宫中用了午膳,因着魏昭瑾盖头不能掀开便吃着有些麻烦,吃了两口后干脆就不吃了。

  从皇宫出来,喜庆的唢呐声吵闹声接踵而至,吵得江之初有些耳鸣,按照习俗须得游城一圈,这只是皇家的习俗,为的就是让皇都城百姓一睹大魏长公主是何等的尊贵。

  江之初由原先的激动兴奋到现在的疲惫乏累只用了一上午,坐在马上虽然不用走路,可这腰酸背痛实在难受。

  车队游城一圈又回到了长公主府,本是应该建新的府邸,可魏昭瑾却拒绝了,只得再次回到长公主府。

  跨过火盆,江之初扯着红绸的一端,另一端在魏昭瑾手里,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门。

  “哎哎!驸马爷,正厅在这边,那边是茅厕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好久没来了。”江之初连忙道歉。

  盖头下的人红唇微抿,扬起了唇角。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江夫人坐在堂上眼睛里划过晶莹。

  “夫妻对拜!”

  三拜之后魏昭瑾被喜婆带到了洞房,而江之初则要留下来答谢宾客,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景,好像过年回家见亲戚,一个也不认识,妈妈也不帮忙的那种无措感。

  前来敬酒的人一个又一个,若不是江之初心眼多,边倒边喝否则现在已经倒地不省人事了。

  “小江今日真是俊俏。”康王妃笑着敬了她一杯。

  江之初连忙欠身“王妃谬赞了。”

  魏贤也连忙上来敬酒,青宁躲在他身后也敬了一杯。

  “哼。”康王鼻息轻哼了一声,没有理睬她们。

  康王妃有些生气的踩了她一脚,康王原本严肃的脸吃痛的扭曲在了一起,慌忙拿起了酒杯,但并未起身:“,本王是看着瑾儿长大的,你若负了本王的皇妹,本王定叫你尸骨无存。”说罢,还未等江之初与他碰杯便一饮而下。

  原来曾经的战神康王竟是个妻管严?

  江之初尴尬的勾了勾脚趾,面上仍挂着笑。

  “小江啊,他就这样,别理他。”康王妃瞪了他一眼转身安抚江之初。

  江之初点了点头,郑重道:“我定会照顾好阿瑾,不会负她。”

  “小子,你给本王拿生命起誓。”

  她咽了咽口水道:“我江之初此生定不负她,若有违誓言天打五雷轰,不得...”

  “呸呸呸。”康王妃连忙制止“大喜的日子说些什么呢?”

  康王似是听见了满意的答复便没在难为他,魏贤和青宁还想上来同江之初说些什么却被康王妃拦了下来:“时候不早了,该进洞房了,别误了时辰叫瑾儿等太久。”

  江之初点了点头而后同她们几人行了礼便往屋里走去,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宾客“吃好喝好”,颇有点新郎官的意思了。

  一路上幸得有那些个闹洞房的孩子们指引,否则她还真的找不到卧房在哪,光来过那么一次两次根本记不住位置,由此可见长公主府修缮的是有多么的大了,就这皇帝还不满意,直说太小,江之初不免有些担心日后若是迷了路可咋整。

  赶走了闹洞房的孩子后屋内只剩喜婆、怡秋、魏昭瑾还有江之初四人,喜娘笑着递过喜秤示意江之初该掀盖头了。

  她哆嗦着接过喜秤,瞧见那人正端坐在喜床之上,一张盖头蒙在头上看不清相貌,可在她心里却已经将那人的容貌描绘了三分,倾国倾城之姿怎能忘怀,她只感觉头脑发胀,甚至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手心里满是汗。

  喜秤的一头掀起了红绸的一角,那人的脸慢慢映在了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平日里端庄静雅的人此时因着浓妆红唇竟有些千娇百媚,引人痴醉。

  那人红唇微张,如铜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驸马怎地这般盯着本宫看?”

  江之初张目结舌,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一旁的喜婆开了口:“殿下,驸马,该喝合卺酒了。”

  “奥对对对。”江之初反应过来忙牵着魏昭瑾的手走到桌边

  怡秋端着托盘上面有一个药碗还要两杯酒,二人端起酒樽交臂对饮。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结婚的习俗方面都是我百度而来再加上我的想象架空出来的,参杂了真正的历史但不完全是。感谢在2021-03-01 14:40:33~2021-03-03 08:1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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