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自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压在心底, 而是干脆地问了出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 ”顾阑的表情里有一丝淡淡的怒意,道, “太蕴宗的这太炎派,跟那劳什子神教不同。”

  “他们查出的这太炎派明面上的头儿,是太蕴宗内部的筑基弟子。”

  “怎么可能?!!”

  苏禾的惊讶脱口而出。

  太蕴宗再怎么说也是传承了几万年的大门大派, 一向以正统法术教导弟子, 派里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人?

  不过想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几万人的大派, 也不能保证个个都是东西, 是以这惊讶也消去了些许。

  “但是……那筑基期弟子这么做,他图什么?”

  苏禾问道。

  凡世间的聚敛财物, 就真的只是普通的金银财宝而已,那种凡俗之物对于修炼没有一点好处。

  就像太虚宗杂役弟子的灰衣,就是用下属国交上来的贡缎所制作的一样, 放在俗世之人是皇族才能享用的贡品,但是在修真界, 价格甚至不一定有一块下品灵石高。

  修真界之人追求的不是至高无上的权柄, 就是无人可以匹敌的修为,或是与天同寿, 就算是极其爱财的人,收集的也是法宝灵石, 奇花异草, 对于凡世中的财帛, 不会动半点心思。

  所以,这人费尽心思办这太炎派,到底图什么?

  “这……”顾阑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可能是单纯的跟太蕴宗不对付,也有可能是在修真界实力一般所以想去凡世之中作威作福,也有可能是这人就是想这么做……”

  啥叫“就是想这么做”?意思是那人就是脑阔有问题?

  苏禾安静地听着,不想说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争夺信仰。”

  顾阑补上了他之前没有说完的话。

  信仰?

  是了,上古传说里,多有因为信仰而平地飞升之人,他们因为多行善事,渐渐聚集信仰之力,最终得以飞升。

  这种修炼,绝不是一日之功,往往此人要付出的精力和行动,比单纯的修炼自身而飞升的修士还要多得多。

  是以自东凌大陆纪年以来,再少有修士会采取这种办法了。

  凡人的信仰之力虽然比之修士犹如蚂蚁与大象,然积少成多,若有数以万计的俗世之人信仰某物,那东西可能不能立即成神,但是增加修为是妥妥的。

  “但是、但是这种邪肆的信仰所捧出来的东西,天道是不认的啊。”

  天行有常,它有固定的规则,绝不会容忍任何投机取巧之人。

  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对于这些人,一向是又偏爱又苛刻,它不会容许任何人去欺骗它,对于骗去信仰之力的人当然是痛恨的。

  世间常有凡世中的教派愚昧不堪,将天所赐予众生的福禄归功于己,称之为教派之神显灵,以此扩大教派之事发生。

  但是凡间之人多未开化,许多人甚至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天道无情亦有情,只要他们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对这些人往往网开一面。

  但是修真界之人与凡人不同,他们若是做了此事,那么看上去修为会有很大的增长,但是每当跨越阶层之时,天雷会教他们做人。

  而被天雷教做人的一般结果,就是回炉重造。

  是以苏禾怎么不明白,天道重惩之下,为何还有人贪图一时的荣华。

  “这个我也不清楚,”顾阑见解释不了便干干脆脆地不解释了,“你可以去了太清派,再细细了解这些事。”

  这年头以实力为尊,高阶修士或是在某领域有成就之人挂名很多派的长老并不是什么受人指责之事。

  人们反而会认为这是一个修士厉害的证明。

  是以对于去太清派,苏禾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太虚宗”之类的负担心理。

  但是她还是有一事不解,道:

  “这跟太清派,究竟有什么关系?”

  道理她都懂,但是太清派好像跟此事真的没有多大关系啊?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她不是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姑娘,但是还是不愿意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理由就怀疑别人。

  虽然她跟太清派的人打得交道不多也不太愉快,但是地图炮这种行为,她也不喜欢。

  况且太清派立派多年而未见衰颓迹象,这也侧面证明了其中有才有德之人众多。

  但是她相信顾阑,绝不是随意揣测他人之人,是以便想要问个清楚。

  “我并非对太清派有成见,”顾阑似乎是察觉了苏禾的情绪,解释道,“确是这次太清派的反应,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