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禾本想问问她名字的写法,后来又觉得不用了。

  反正她们不熟。

  谁知江译铎却用指尖沾了点酒液,然后在桌子上一一划地写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很是轻柔:

  “江译铎,这是师父捡到我时帮我取的名字。”

  “哦。”苏禾应道。

  “师父说刚刚捡到我时,我还在襁褓之,当时师父也才刚刚金丹期,正在游历四方,她路过一个小国的国都郊外时,捡到了一个被扔掉的小包袱。”

  “哦。”苏禾很给面子地答应着。

  “那个小包袱,里面装的就是我。”

  “嗯嗯。”苏禾嘴上应道,眼睛却不由得地往话本上瞟。

  “师父说她当时一见我,就觉得我很好看,还很听话,不哭不闹的。”

  “唔唔。”苏禾的眼睛已经快要黏在话本上了,但她还是敷衍地应着。

  “师父是多么温柔的人啊,我从小到大,见到的师父都是一副笑模样,和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从不见她生气。”

  “……”苏禾已经完全懒得回应她了。

  不过显然,江译铎并不在乎苏禾到底在不在听她说话,她只是想要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就够了。

  “可谁知道呢,就是她这么温柔的人,对谁都不红脸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人,会这么无情呢?”

  “……”

  “你说啊,”江译铎笑着看向苏禾,眸里掩藏着漆黑的湖水,“温柔的人,是不是都有一颗残忍的心呢?”

  “……啊?”过了半天,苏禾才发现眼前的女子是在跟自己说话,她仔细想了想刚刚她到底说了什么,随即正色道,“在下觉得不是。”

  江译铎把玩着桌上的酒壶,像是在等苏禾解释一下为什么。

  “其一,”苏禾开始准备如何嘴炮,她绞尽脑汁地道,“师父的平常地温柔是真还是假,就算你看不出来,别人也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当然,可能你要说师父演技高超,骗过了你们所有人。”

  “这样的人有吗?”苏禾开始问起了问题,见江译铎点了点头,苏禾也顺理成章地接了话,“当然,这样的人很多,但是,这样装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见江译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苏禾也继续道:

  “――就是为了利益。”

  不,还有些人是天生的戏精。

  苏禾在心里补充道。

  不过她现在的目的并不是想告诉她如何分析真白莲与戏精,而是要掰正她的思想,让她知道地图炮是不对的。

  见江译铎了然地点点头,并没有想到戏精这个可能性,苏禾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赶紧补充道:

  “可是师父对你温柔,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利益吗?”

  在她跟前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苏禾连忙趁热打铁,道:

  “当时你还那么小,师父完全可以把你丢弃,或者装作没看见你,你对师父没有半点利益,她也利用不了你什么,但是她还是把你抱走了,这说明了什么?”

  江译铎又沉默了,这次她沉默的时间更长。

  就在苏禾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面前的女子的脸色突然更加苍白,她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朝着苏禾的方向吼道:

  “说明她是一个伪善的人!她虚伪至极!”

  苏禾有些奇怪,但是她看着江译铎这副样子,心里也有无名火起。

  劳资莫名其妙地被你抓到这儿来逼着炼丹,一言不合就冲着劳资发脾气,还动不动就威胁劳资。

  她还要帮忙开导她?!

  做梦吧!

  苏禾觉得自己的脾气算是不错的了,可是面对江译铎的质问,她甩出了万能句子:

  “呵呵。”

  又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两句扎心窝子的话一出来,那江译铎好像正常了一点,她眼睛里的血丝稍稍减少了一些,也认为可能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便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往门外走了。

  看着江译铎的背影,苏禾总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

  等到江译铎的身影没入门外,苏禾才陡然反应过来。

  玛德不是要让她炼丹吗?

  这里连个专门的炼丹室都没有,能炼啥?

  要是这人过几个月还想不到过来,苏禾觉得她就要着准备拆墙的一番事宜了。

  毕竟,她那说什么炼不出来就陪葬的话,不像是玩笑。

  还有,按照江译铎的精神状况,苏禾真怕什么时候她抽出刀把她给砍了。

  ……

  幸好,过不了半个月,苏禾又被药晕,扔到了一个炼丹房。

  醒来时,苏禾就看到一片灰白色的墙壁,过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洞府,而她的身下一片冰凉,显然是被随意扔到了地上。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禾侧过脸看了过去,见正是那江译铎。

  她仍然着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嘴唇像涂了鲜血一般,红得刺眼。

  “这是炼丹室?”

  苏禾环顾四周,直截了当道。

  “没错。”江译铎指了指一边桌子上的一排药材和一排炼丹炉,再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支玉简扔给苏禾,道:

  “那是药材和丹炉,这是丹方。”

  “那边是……”

  苏禾指了指堆满了半个洞府的灵石。

  “哦,”江译铎轻描淡写,“你们炼丹师炼丹的时候不是很耗费灵气吗?为了节省你恢复灵气的时间,这十万块上品灵石你随便用。”

  苏禾本来想对这区区十万块灵石表示不屑,毕竟,她的储物袋里有的是灵石。

  可一想到自己的储物袋已经不知道去哪了,苏禾就有点沮丧。

  她现在除了温养在丹田的本命法宝玉骨扇,什么法宝都没有了。

  苏禾不抱希望地问了江译铎一句:

  “你看见我的储物袋了吗?”

  “嗯?”江译铎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下,才道,“你的储物袋和储物戒指都让你那小徒弟带走了。”

  苏禾点了点头,这下才好受些。

  她的目光在灵石和药材上扫过,而后对着江译铎道:

  “在下要开始了。”

  江译铎明白这是苏禾在下逐客令,便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那么,师姐就先谢过小师妹了。”

  “不用,”苏禾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江译铎,“等等。”

  “什么事?”江译铎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下次能不能不要下药了?在下自己会走,实在不行,打晕在下也行。”

  “……”

  “不行。”

  江译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便提步走了。

  苏禾扶额长叹。

  再这么下去,她就要变成智障了!

  算了算了,苏禾的心情恢复得很快,她站起身来,开始站起来,检查一下这个洞府。

  这个洞府不算太大,约十丈长,八丈宽,堆满了半边洞府的灵石一占,就显得更小了。

  她环顾了一圈,确信自己是真的不能出去,苏禾才又坐到地上,开始思考对策。

  难道真的要炼制出九转黄泉丹才能回去?

  况且十年啊,十年后她的小徒弟会不会都不认得她了?

  而且她可不相信江译铎的人品,万一炼制出丹药她还是想杀她怎么办?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别人上是最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