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千川引>第74章

  兽王对千也的态度,已到了置之不理,听天由命的地步。

  天命不派祀兽收了她,也不再降新的王承,他已年近九十,耄耋之年,垂垂老矣,没多少年的寿命了,再等不起重新养育一个天命兽王,对天地换人也没了期盼,只任千也折腾,不管束,亦不保护。

  她调了兵占领鱼渊,他不管,她被他后宫儿女惦记生事,他也不管,外头子民如何议论抗议,他更是放任。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全看她自己造化。

  千也自小就被兽族百姓诟病,从千辞国佑长公主在穹峰殒命后。因这几年来祀兽未惩治她,她也未再生事端,百姓议论之声渐小,可依旧存在。是以,在她率兵占领鱼渊圣地后,此前议论之声渐浓,已有了联合反动之势,只是因着恐惧祀兽审判,还未有出头带领之人,现下还是一盘散沙。

  宫内以时云予为首的几数想入千也后宫的公主王子日渐放肆,宫外民间反叛势力日渐猖獗,千也自打调兵入王城后,内外受敌。

  当然,还包括对川兮肖想不止的数众春心。

  这日,千也正趴在川兮身旁,脑袋伏在川兮肩头午休,闻少衍派人来报,她等的那条鱼到了。

  川兮睁开迷蒙的眸子蹭了蹭抵在侧脸的狼鼻,“什么鱼?”

  狼崽伸舌舔了舔她慵懒的脸,伏下头继续小憩,“先睡。”

  进殿传话的衔竹看着川兮勾起唇角,盈盈转身将狼崽往怀里揽了揽,因着崽子巨大,只堪堪环抱住了,就这么继续午憩。裙摆因她转身的动作流泄成波,带着流转的风情。衔竹没有动,定定站了许久。

  川兮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亦装作不知,屈膝顶了顶狼崽的肚皮。

  千也朦胧眯眼,越过她颈子看向衔竹,不明所以。

  审视的眸子有些凌厉,是她惯常的眼神,衔竹感觉到寒意,这才回神,赶紧告退。

  余非晚午时到王城,闻少衍将他接到鱼渊军营的同时便通知了宫里,直到傍晚时分,千也才悠悠踏着蹄子出现,身后跟着形影不离的川兮。

  自从她调兵遭到民众抗议后,川兮从未离开过她身边,权当了个护卫。千也自己没有灵念,也乐得她在身边,除了去敛苍洞时川兮无法进入只能留在洞外,其他时候几乎寸步不离。

  “这是绒莲清花籽,”川兮将前阵子千也夜半抢来的玄卜鱼鱼食递给了余非晚,“她说,你敢来,就不磨叽了。”

  余非晚本想调侃一句堂堂灵长族公主成了个护卫兼传令兵,可他心里有当年被整的阴影,拂了拂袍子,忍下了。

  他就是千也等的那条鱼,一条大鱼。他是琼鲸,前世长离殒命于手的一族。川兮对他一直生冷是有原因的。不过毕竟当年他在沿海,未参与伤害长离,要说恨,谈不上。

  而现下,他如此有胆识魄力,敢做此事,她对他也有所改观。

  先前千也未同川兮讲过要作何,只说等一条鱼,直到今日得到他到了的消息。临出宫前,千也跟她说了要做的事。先前不说,是因着不知他是否敢。

  千也要做的,是吃鱼。玄卜鱼,自古三族用来接天地之令乞天地护佑的圣灵,大到当年将三三送到这个世界,小到占卜天灾,乞求风雨等,玄卜鱼是占天必需的灵器。没有它们,占天师也就没了连通天地的本事。

  遥岑午当年辩解千也全族尽灭遭遇时曾说,她此世忘却前尘,背离了原本的轨迹,所以她才用延天却干预,让一切走回正规。那时,千也就想断天地臂膀,这第一个要断的,不是祀兽,是这些红身蓝纹的玄卜鱼。

  她要一点一点,吞噬那双看不见的手。

  吃下启明万民朝圣的圣灵,余非晚没有退缩。千也不知为何,但他最终没有退缩,于她来说原因为何并不重要,他敢就行。

  “这些花籽用作饵料,往后它们就是你的晚膳,”川兮传达千也的话,“玄卜鱼一直繁衍循环,保持恒久的数量,这鱼渊甚大,就看你吃的快,还是它们繁衍的迅速了。”

  这就是为何千也要用他这条琼鲸,而不是自己捕捞的原因了。鱼渊不是占天殿的卜池,这里太大,撒网捕捞也不过杯水车薪,且她还想看看,吃了这所谓“圣灵”,还能成仙了不成!索性拿它们全力喂养一条鱼,看最终会怎样。

  当夜,遥岑午看着一条巨大的琼鲸在鱼渊翻浪时,嘴角抽搐了半天,直想抽自己个大嘴巴。都怪她当年嘴溜缝,辩解了那么一通,现在倒好,缺德的小崽子!她的鱼!

  千也特意让她看着,没拦。

  遥岑午看了半天,忍不住凑近川兮想抓最后的救命稻草,寻思这个曾经深明大义为国为民的前灵长族国佑公主能帮帮她,让她的狼崽子别任性。

  结果川兮只给了她一句话:“难得千千欢喜,不若改日遥国师以发垂钓,捉鱼戏琼鲸,再博千千一笑?”

  遥岑午看她满目狡黠,想象了下自己珍贵的占天丝发当鱼线,钓来鱼然后丢给那条大琼鲸,再来一句“乖,跳个龙门给殿下看。”……不禁抖了抖身子,扭头就走。

  当她马戏团驯兽师呐!

  这两口子一个缺德一个纵容,狼狈为奸,她前世不就知道了,还瞎指望什么!

  川兮只淡淡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那头银白的丝发闪着冷练的光,有些飘渺。她回头,又看向千也。这些年来,她一直狼身示人,可即便如此,她眼睛里的孤冷,身上散发的忧郁苍凉,她都能感受的到。难得她看余非晚捕食卜鱼时眼睛里闪了光,她怎会听遥岑午的,扫她的兴。

  她曾说往后只以她为重,哪怕叛世离经,与天地为敌,她都陪着。那这捕食玄卜鱼,亵渎圣灵之事,她亦不会阻拦。

  可千也知道她活了近百岁,做了一国之佑七十载,尊古守训,古制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而今陪她玩|亵古则,将她也曾虔诚信奉几十载的圣灵当做饭食,已是用尽了力气。封建思想的打破,不是一句话,一个轻描淡写的举动就能做到的,深入骨髓的信奉,抽离时是需要巨大的勇气与魄力的。

  川兮不需要勇气和魄力,她是为了她。她也并非抽离心中信仰,她只是为了千也,可以不畏祀兽惩治,天地报应。

  姐姐对她的倾尽所有,千也一直深深知道,“上来,回家。”

  夜半星斗满天,没有穹峰延绵的山脊,她依旧伏低身子,让川兮坐在她背上,而后踩着星斗落花,回王宫。

  王宫内九宫十八苑照旧有许多春心萌动的窥探,躲在她们必经的宫路上。可今夜,仙子披星戴月,裙下羌狼为骑,狼身挺傲,烟蓝高贵,如骑士护佑。它背上的仙子仿若不可亵渎的天神,连远远窥视都变得忤逆,许多人只敢匆匆扫一眼,赶忙退下。

  谁都没有心神去管顾王承殿下亲为坐骑是否妥当,她们莫名都觉得,她背上的女子配得上她的承载。

  “千千,下次莫要载我了,可好?”浴房内,川兮给千也梳洗完毛发后自己进了浴室,才开口。

  千也在外室,隔着屏风歪头呲了呲牙,没有回话。

  川兮之所以这个时候跟她说,就是怕她每次都用咬用啃用舔的来打断她的商量。这些年她们默契的在千也化回狼身后再未共浴,每次都是这般,她沐浴时,她便像只护卫犬一样守在外室。

  这个时候最适合劝慰狼崽子,因为她很少回话,又够不着啃咬。

  “你也长大了,又是在王宫,如此载我招摇过市,不妥。”川兮如玉的长指拂着水面飘着的新鲜的绒莲清花瓣,想着她入鱼渊以唇为她采每一朵花的画面,“你的心意姐姐知道,我心甚慰,只是……”

  她还想继续,千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千也打破常规,直接走到了内室来,站在浴池边状似平静的看着川兮。

  川兮赶紧沉了沉身子,只露着一张脸,“你怎的进来了。”

  下巴都浸在了水里,一片鲜嫩的花瓣被她突然下沉的动作拂开,又荡回来,轻轻触着她细嫩的唇瓣。

  千也平静的眸子眯了眯,深沉了颜色。

  她知道她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商讨,所以怎会如她意。有一就有二,以后全选在这里劝她些事怎么办!她要让她知道,要么当面说,说完挨咬,要么就不说,选在沐浴的时候说,就别怪她进来赏春。

  “姐姐这些日子都做的何梦?”她摧动誓发与她通神。

  做的什么梦她一清二楚,因为这些梦全数是她织就的。每日夜里,她都咬她唇咬上许久,以手描绘她的身形,助她入得美梦。

  她把握的很好,每次都会赶在她快要醒来时停下,这些日子,川兮都未曾发现过她的举动。是以被她如此问及,川兮不知罪魁祸首是她,只觉是自己太过孟浪,脸色一红,直将头也埋到了水里。

  日日如此,肖想不断,任她再觉有此需求正常,也顶不住如此莫名的情|潮。欢需是为爱,她们此世都还未谈情说爱,怎的能日日就想那档子事!

  水面突然波动而起,川兮感觉到水的流波,心弦一滞——她又跳进来了!

  而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逃离,身后微凉的细嫩就环了上来,将她抱到了水面。她的脊背抵着的,不是羌狼顺滑的毛发,而是细腻柔嫩的肌肤。她低头,环着她的是雪白纤细的手臂,带着羌狼矫健的线条。

  她化回人身了!太过突然,川兮毫无准备,猛的心跳如鼓,急急想要回头看她,千也抵住她的耳颈,覆唇含了她莹莹玉耳,阻止她窥探。

  轻咬细吮,研磨惩罚。

  “千~千,让我看看你……”

  川兮想躲,千也抬手箍住她的头,不让她动作,牙齿用了些力。

  水下绞绕紧箍,动弹不得。

  许久,感觉到怀里人已如睡梦时一般软了身子,千也才放过她的耳颈,静静启唇,“姐姐……”

  她的声音,如冬日里覆盖万物的白雪,冷冽清爽,低润如寒玉挂霜,清冽的声音雌润入耳,好似瞬间流入四肢百骸,魅惑至极。

  川兮猛的一颤,红了眸子。

  这些年,她虽在神识里与她说过些话,可那都是意识中的思想传达,至于声音,都是她自己臆想的,儿时想的是千也小时候的声音,后来长大了想的是前世里三三的声音,干净欢快。

  可现下,她听到她喊她姐姐的声音,清冽沁润,带着禁忌般的魅惑,好似等待的时光已过去经年,她历经了许多殷殷期盼的日夜,她终于安然长大一般。

  感动,惊喜,心动。

  “让姐姐看看你,千千。”她蹭着她的侧额,想要转过头来看她。

  声音如此撩人心弦,她的相貌,定然也是卓尔不群。她想看,她与儿时有何差异,与前世是否一般模样。她已太多年没见过万儿,每每梦回,梦里的人都是千也儿时的青涩,和前世万儿少女的身形。她好想见见多年未见的人,尤其在听到她蛊惑的声音后,万般渴望。

  “不。”她贴紧了她的耳,将口中魅惑的声音送进耳中,而后探舌而入。

  她想挑|逗她以示惩罚,惩罚她方才想隔着屏风说服她往后不再背她的举动。她喜欢背着她,喜欢她坐在她背上如神祇一般身姿高贵,不染纤尘的模样,她怎能夺她乐趣。

  可原本的逗弄变了味道,水下刻意游走的手没有遭到任何阻止,更甚者,她在迎合她。

  千也急忙停住,倏而化回狼身,上岸去了。

  川兮:……!!!

  这次,川兮真的生气了。毫无征兆的突然化回人身,一眼都没让她看,还撩拨她一场,而后又猝不及防的甩手而去,她倒是想做的都做了!

  这一夜,千也生平第一次被赶出房门……确切的说,是没床睡。寝殿她是没出,但也没能睡入内室,只能宿在外间衔竹曾睡过的侍婢床榻。

  她没道歉,想着等夜里姐姐睡熟了,她照旧进屋偷香。可到了夜半,她也如衔竹一样,听到了川兮辗转难眠的动作。

  直到,川兮起身,唤衔竹。

  “主子。”衔竹进门,先朝外室的千也福了福身子,才赶紧转入内室,等着川兮发话。

  “侍、奉、助、眠!”川兮一字一句,说的清晰,连外间的千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可千也并未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衔竹一愣:“可……殿下在的。”殿下就在外室,这个时候她伺候,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

  “她不行,本宫宣人服侍不正常?”川兮冷着脸看着外间坐起的影子。

  不行?什么不行?千也起身跳下床榻,趴伏到内室门边往里瞧。

  只见川兮坐到床边,衔竹跪伏着身子向前,作势要掀裙俯首……

  千也儿时可是看过许多不良话本的,见此画面,想都没想,后腿一蹬,蹭的窜了上去。

  川兮赶在她扑倒衔竹咬断她脖子前御发将衔竹护到了一边。而后一人一狼,又展开了一场对峙。

  她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她蹲坐在床下气势不输,对视间都是电火石花。

  衔竹一阵后怕,默默退了下去。

  第二日,川兮颈间一排排齿印,冷着一张脸,眼下一片倦色。她一大早便等不及,特意召了千璃来。

  “前日里你问我何事来着?”

  千璃才踏入门的脚一顿,前天有什么事儿?

  哦,她想起来了,听宫里传言,王承不在宫中时,衔竹曾有幸侍奉了川兮公主一晚,出门前一向清冷淡漠的公主还对她笑了,甚是满意她的周到。这话是从衔竹嘴里传出去的,她曾特意来八卦过,怕千也听了恼怒,还是趁她不在的空当问的。

  千璃看了眼一旁蹲坐到桌上去居高临下眼神杀的千也,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坐的四平八稳一脸冰碴子的川兮。

  这是怎的了,暴露了?不应该啊,她前日就提醒过川兮,羌狼不比其他种族遍地开花,羌狼一族向来忠贞,宫里这些个人是只记得千也是王承,可以九宫十八院的娶了,忽略了她羌狼骨子里的本性。她可是独占欲极强的一脉,要知道她爹为了她娘,连她这个闺女的醋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

  “我不是提醒过你?”千璃挤眉弄眼,恨铁不成钢的看川兮。

  兽族向来开放,又道听途说的听说灵长族殷情年岁里要日日疏解,就算外间传的是真的,这公主殿下真的找过侍奉,她也理解。前日只不过想八卦下侍奉的如何,顺便提醒她尽量别这样做,千也那崽子怕是会气死。

  她同情川兮这个年岁苦熬着,没捅出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没瞒住。

  “千璃公主尽可直言。”川兮举起茶杯抿了口,垂着的眸子扫了眼桌上气急到已经卷成圈的狼尾。

  “直言什么啊,诶呀!”殿内气愤剑拔弩张,千璃一拍手,开始和稀泥:“其实吧,川姐姐确实做的有点儿过了,不过也儿啊,人家川兮公主现下都九十八个寿岁了,灵长族殷情年岁啊!你能理解的吧?不就是让衔竹侍奉了一晚么,人家和你在一起没十年也有八年了,忍的够辛……”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一烟蓝光束倏的扑面而来擦身而过,往门口窜去,而后一束丝发紧随其后,不过眨眼,又将那烟蓝卷回了殿。

  而后,还未等她上前拉架,狼崽子已挣脱川兮的丝发,直接扑到她身上,嗷呜一声就咬了下去。

  川兮淡定端坐,甚至还仰了仰头方便她咬。

  獠齿太尖锐,不舍得用力,只能侧牙啃。可侧牙啃的不体面,千璃就看着她侧着嘴啃半天才啃到肉,火急火燎的,和淡定仰头给她行方便的川兮一比,滑稽的很。

  千璃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狼崽听到,抖了抖耳朵猛的转头,低低呜鸣,怒目凌厉,蓄势待发。

  千璃赶紧转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边逃边劝,“那什么,就一次半次的,就当教训了,也儿你也长长教训,快化回人身伺候吧!”

  殿内,千也呲牙咧嘴呜呜瞪千璃的时候,川兮勾唇笑了。

  当初她留衔竹,为的就是今日这事,只不过没预料到昨晚浴房里她如此气她,不然不会有后来唤衔竹那一出,更不会让千也误会她和衔竹真的有过什么。

  现下这般误会,这崽子气炸毛也是咎由自取。昨夜她可是也气到蹭蹭上火,都多少年未曾如此情绪波动了!这崽子,活该!

  千也还在低声呜鸣,转回头继续对她龇牙怒视。川兮淡淡看着她的狼脸,突然又想起昨夜浴池内,她脊背抵着的细嫩柔润,耳中传来的清冽雌润……那声撩人的“姐姐”,每每想起,都让人忍不住战栗。

  深思飘忽,视线朦胧中,她好似又听到了那声音轻唤她姐姐。

  “姐姐。”这一次,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耳中,清冽雌润,带着禁忌般的魅惑。

  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川兮猛的回神,眼前是莹润的人耳,精致小巧。还未等她有所反应,眼前的细嫩已离开。

  陌生的女子褪开身子,笔直的站在她面前,凌厉的眸子里是如雪的松软寒气,软软的,凉凉的,摄人心魄。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她长大的样子,尤其在梦里。她曾将她此世儿时的面貌和前世三三的脸融合,想象她长大的模样,她曾将她父母的容貌融合,想象她会有的气韵,她一直觉得她会长成清丽俊美的模样,儒雅中不乏俊逸。可她没有。

  眼前的女子不着寸缕,透着才入桃李年岁的青涩,窈窕之姿尚且稚嫩,可气韵,已是傲世凛然。

  凌眸羡眉,如雕似刻,又带着女子特有的柔润。她像细细打磨过的冷玉,俊美冷傲,举世无双,又像飘落的白雪,入喉清冽,覆落净世。

  她左眉眉间有一深一浅两道疤痕,时过多年,已变成粉白的两条淡粉浅丝,让她凌厉的眉眼,多添了丝魅惑。

  翻手柔情,负手天下,力与美,傲与柔,她举世而来,傲世凌绝。

  “姐姐,抱我。”

  她站在那里开口,一如当年站在满山坟墓前。只不过当年,她脆弱乞求,而今,她清冽肃然,低润魅惑。

  川兮起身向前,温柔怀抱。她的广袖再遮不尽她的身子,也再无法拥她入怀。不知不觉间,她已长得比她高上半头,她上前拥抱她时,稍稍垂首,便抵在了她肩头。

  她的千千,那个小小的孩子,而今已可以将她抱在坏里了。前世今生,这是第一次。

  怀抱一经靠近,便是用力紧拥。川兮满心满眼的澎湃激动,指尖都在颤抖。一下一下,如触电般抚着她细嫩的背。

  千也狼身时健美的身姿,人身时也带了来,劲美婉转,恰到好处。

  殿外有侍婢经过,广袖遮挡不了她身无一物的俊美,川兮御发而去,用力将厚重的门窗全数关了,连同殿外莹莹暖阳也全数阻挡在外。

  殿内,已是满室春光。

  “姐姐关门,是想作何?”她微微俯首,伏在她耳边,清冽魅惑。手已用力收起她腰身,深揉入怀。

  “这是正堂,你想作何?”川兮艰难抵开她肩头。

  她关门,是因着她不着寸缕,这人怎的还毫不介意,狼身太久,忘了衣着么?

  “有椅有桌,能躺能坐。”是正堂又如何,只要她想,就可以做。

  她可是清楚记得昨晚这女人说她不行的话!

  川兮:……这些年是不是忘了教导礼数?

  “时不过午,尚且白日!”

  “闭门关窗,有遮有挡。”千也眯起凌眸,“衔竹怎么伺候的?”

  清冽的声音,如夏日饮冰,入喉沁凉,川兮下意识空咽了咽,刚想开口辩解,千也劲美的上臂使力间线条流转,带着她的指尖一同错了半分,而后她便跌进了椅中。

  而后裙起衣落,俯首探舌。

  说她不行,她就行给这女人看看!

  千也的单刀直入,让川兮下意识揉紧她的发,久久没有回神。看着她如玉反光的脊背愣了良久,才在慢慢朦胧的视线里感受到自己的情意已蔓延流淌。

  千也单膝及地,虔诚深恋。

  高山流水,沐浴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