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此时动员了所有人员,这处居住的多为边关将士的家眷,一听到敌国将领混入了城内,皆自发的挨家挨户的帮忙寻找。

  一直持续到晚上,街上都还有人。县城虽是不大,可想要寻找一个人也非易事。

  街上流动的人员,太过碍眼,黄县令下了命令,清理街上人员,让他们都回家待着,衙差会登门再清查一遍。

  只是大张旗鼓的搜捕,进行了七日之久,依旧未能搜查到封怀玄。

  姜淮元在县衙后院待的太久,这七日她哪也没去,驱使着她寻找霍倾的心也愈发的强烈。

  姜淮元让人叫来了黄县令,她要亲自去抓捕这个敌国大将。

  姜淮元叫来了各处保长,里长,让人轻点人数,只要有人能提供陌生人的线索,便赏赐白银千两。

  但若有人包庇,隐瞒不报,便会用军法伺候,行连坐制度。

  姜淮元的命令下达后,的确搜出了不少的陌生人,但封怀玄却不在此列。姜淮元行此命令,还有一个私人目的,那就是要找到霍倾。

  可不论是封怀玄还是霍倾,她都没有寻到。那一刻,姜淮元开始质疑,参将带来的命令是真是假。

  她看向黄县令,问道:“刘参将你可熟悉?”

  黄县令躬身回道:“不是很熟悉,但见过。”

  姜淮元闻言皱起眉头,假传军令不是儿戏,是要掉脑袋的,既然不是有人冒充,那就是消息有误。

  封怀玄此刻并不在城中,那这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即刻派人去中军大营,与霍钟将军取得联系,就说是我要见他。”

  姜淮元的话,让黄县令楞了一下,很快他便回道:“这,刘参将走后,城外便布防了兵将,此刻下官也出不去。”

  在她们抓捕封怀玄之际,城外来了一支大军,将城池团团包围,并接手了城门的看管。

  “什么?”姜淮元闻声一脸的惊疑,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早说?”姜淮元眉间染了一层怒色。

  围堵城池不是小事,南境守军大将当时一直未定下谁人来做,是她举荐霍钟来担此大任,连带着霍培也一并派来了。

  霍钟怎么可能会为了抓捕封怀玄,把兵力牵到这处,这岂不是贪小失大,庸人所为。

  姜淮元不在与黄县令在这里讨论得失,她带着金楚韫和护卫兵,骑马到了城门处,要求立刻开城门。

  她要去找霍钟,让他撤兵回去守着边境。

  只是策马疾行到了城门处,下马之后让守门的士兵开车门,但却遭到了拒绝。

  金楚韫见状,拿出了金裕交给她的玉佩,这玉佩代表着金国的皇帝,手持之人所说的话,便是圣旨。

  可那几名守军见了之后,却是不认,连带着黄县令过来后,他们也是视若无睹,懒得搭理。

  姜淮元急了,她想要上城楼,可那些人不但不放行,还推搡着她所带来的人。

  姜淮元不想起冲突,但眼下她必须要让霍钟把兵带回去。曲昭国若是来犯,大军压境,本就无多少胜算,缺少了兵将,根本无法抵挡。

  但姜淮元此刻忽然意识到,这些人的如此目中无人,好似不是金国士兵一般,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做了退让,带着人回了县衙内。

  姜淮元在屋内来回踱步,想着有什么法子可以出城。黄县令见她来回踱步,一副焦急的样子,道:“要不,我们强行出城?”

  县衙的人手虽是不多,但对付那百来号士兵还是绰绰有余。

  姜淮元摇头,并非城中的兵力不好对付,而是外面的守军。

  这些人和外面的守军都是互相联系着的,即便她们此刻打开了城门,外面的那些人也会如城内的守城兵一样,不会让她们离开。

  姜淮元此刻还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霍钟会调兵来此处,难道只是为了抓捕封怀玄?

  若是为了抓捕,大可调兵来城中,继续搜寻,可他们却没有要搜城的意思。

  姜淮元寻了座椅坐下,眉头蹙在一起,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手指。许久后,看向侯在一旁的黄县令,问道:“他们何时派兵过来的?”

  “那日当夜便来人了。”黄县令恭顺的回道。

  姜淮元盯着门外看了好一会,才又问道:“你县衙里人,可有认识守城之人的?”

  黄县令想了一下,道:“这得问过了才知晓。”

  姜淮元摆手,让他快些去问。

  很快黄县令便回来了,姜淮元见他回来,急忙问道:“有没有?”

  黄县令不知道姜淮元是想有,还是没有,一脸负罪的神色,回道:“没有,那些都是新面孔,衙差之中没有认识的。”

  姜淮元敛眸,没有问责,亦没有失望表情,道:“让这些人去找些锄头,铁铲,凿子来,要尽快。”

  黄县令听了姜淮元的话,忙出去吩咐人,去借来了姜淮元指定的物件。

  天黑之时,姜淮元看着院内站着的衙差,连带着自己的护卫仆人,一并带了出去。

  姜淮元之前寻找霍倾的时候,几乎将这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寻遍了。这所县城背靠缓坡大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城池,但唯一的缺点便是西面的土质松软。

  她要带着人,挖一个洞出去。

  半个时辰后,姜淮元带了几十人抵达了西面城墙处。

  姜淮元先让人击晕了零散守城的士兵,而后喂了些迷药,让人换上了他们的衣服,继续看守着。

  随即下令开始挖掘隧洞。

  隧洞才开始挖掘不久,金楚韫便从远处过来了,还抓来了一个准备去通风报信的人。

  姜淮元挑着灯,看了一眼,这人……竟是自己的一名护卫兵。

  “方才看他鬼鬼祟祟的往别处走,我带了几人跟着他,在城门不远处截住了他。”

  姜淮元的护卫兵一直都是在军营中带的那些人,而金楚韫此番来,也带了自己的护卫,和一些下人。

  “你——”姜淮元还未询问,那人便准备咬舌自尽,金楚韫下意识的捏住了他的嘴,接过了自己护卫递过来的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姜淮元知道现下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先将他捆起来,待出去与霍钟取得联系,再回去审问也不迟。

  “先将他捆起来吧。”

  姜淮元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人是霍钟挑给他的,从军中到现下也一直护在她的身边,从未出过错。

  怎么忽然间就叛变,要去给守城的那些人提供消息呢?

  姜淮元低头看了那人一眼,而后又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的几名护卫兵。

  那几名护卫兵,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一直以来,他们的情绪都无明显波动,无论是受了伤,还是得了赏赐,姜淮元都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到过高兴或者不开心。

  “你们几个人不必在这护着了,去帮忙吧。”姜淮元支开了他们,也牵住了他们。

  凿隧洞也非一朝一夕能完成,她并不是只挖几米厚的城墙那么宽,而是要挖的深一些,远一些。

  避免凿动之时,被外面的人听到,出去之时,又被发现。

  七日后,姜淮元命人挖的隧洞完成,这洞足有四米之深,宽高,刚好容纳一人通行。

  姜淮元带着人往外走去,走了许久才看到外面的光亮,可当她出来之时,却发现,周围站满了兵。

  她们挖地洞之事,还是泄露了。

  姜淮元一行人被送回了城内,而她也没有故意去问为什么不让她们出去之事,因为她此刻已经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金国的士兵。

  而是穿着金国士兵服的曲昭兵。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此刻曲昭国的大军一定已经踏入了金国境地。

  方才她看着将士腰间带的配械,根本就不是她研制的武器。城内的人可以模仿,可城外的人那么多,怎么也模仿不过来。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变相的把她困在这处,围而不攻,她或许已经知晓了答案。

  围困这里,不让她们离开,城内的人便无法将情况告知外界,城外的人亦是如此。

  她想四周的城池应该也是如此。

  这般不动一兵一卒慢慢占领金国的城池,封怀玄竟能想到如此大胆的计策,当真是她小瞧了她。

  可眼下不能坐以待毙,她需要想一个法子,一定要出城知道外面的情况。

  姜淮元等人被送进了城内后,那些人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警告几句,让人加强了戒备后,便又出了城。

  姜淮元和金楚韫回到衙门,姜淮元便命人寻来了羊纸皮,和一些竹条等物件。

  金楚韫看着她在院子里忙来忙去,想帮忙却无从下手,问道:“淮元,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淮元回来的时候,把她的猜想都告诉了金楚韫,金楚韫也是担忧,但却无能为力。就算她武功再好,也是飞不出这里外都是重兵把守的城池的。

  姜淮元闻言,唇角微弯,道:“知道孔明灯吗?”

  金楚韫轻眨眸子,她当然知道。大婚之后元宵节那日,她们便一起放过孔明灯还许了愿。

  姜淮元笑笑继续道:“我要做一个大的孔明灯。”

  金楚韫不懂,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一个大孔明灯,她在那看了片刻,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姜淮元闻声再次回过头看向她,问道:“你会做针线活吗?”

  金楚韫点头,道:“会。”

  女红这种东西,虽是不需要她亲手来做,但作为金国的长公主,她还是要会的。

  姜淮元思索了一下,道:“那你帮我把屋内的那些羊皮都缝制起来,照我画的那样做。”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累死累活,出去就看了下风景,呼吸了下新鲜空气。”

  金楚韫:“嗯,接下来要看什么?”

  姜淮元:“揽月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