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用力,却又柔软的吻,瞬间把谢喻卷入温香之中。

  姜淮宁在亲吻间,一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观察谢喻是否对她有厌弃之意,直到谢喻的火热将她包裹,她才信了谢喻回来的时候,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说着爱她,不会离开她的话。

  谢喻也一直在观察着姜淮宁,生怕自己没了分寸,伤着还在病中的姜淮宁。

  许久后,谢喻穿好衣衫,将伏在浴桶上半眯着双眸,似要昏昏欲睡的姜淮宁捞了出来。

  床榻上的姜淮宁始终不愿阖上双眼,等着谢喻倒了一杯温茶喂给她,上了榻,将她揽在怀中,才将自己强行睁着恢复了些光泽的眸子闭上。

  谢喻以前只觉得姜淮宁只是依赖,习惯于她,可今次她却发现姜淮宁对她的喜欢一点都不比自己少。

  她是高兴的,可更多的是心疼。

  方才亲吻之时,看到姜淮宁脖颈处还未完全消退的勒痕,让她后怕极了。

  几日后,姜淮宁的身子终于可以下地,谢喻与她再三保证回府处理些事情便会回来。可姜淮宁就是不答应。

  她一刻也不想谢喻离开她。谢喻无法子,只能去征求姜淮元的同意,带她一起回谢府。

  但现下天冷,姜淮元担心姜淮宁身子,若是吹了风,感染了风寒,姜淮宁定然是要遭罪的。

  最后中和了一下,决定让姜淮元跟着谢喻回去。

  姜淮宁相信,姜淮元能把谢喻带回来一次,便能带回来第二次。

  谢喻带着姜淮元回了府中,第一件事情便是开始盘查她所送的信件一事。

  她的信没有通过驿站,而是直接用了谢家人传递的。

  她走了三个月,只寄回来了一个半月,剩下的一半,必然是有人从中捣鬼,把信毁了。

  谢喻掏出姜淮宁给她缝制的帕子,放在鼻间嗅了嗅,伶俐又带着几分慵懒的目光瞥向负责送信之人。

  “小姐,小的确实安排了人,将信送到姜小姐手中的。”

  负责送信的家仆跪在地上,撑着身子的胳膊有些微颤,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安排了人送了信,会有一半没有送到。

  “去把送信的人,全都给我叫来。”

  一日一封,也不过几十个人。

  谢喻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一排人,她寄给姜淮宁的信,她已经全部看过,从哪日断的,便将哪个奴仆叫了出来。

  谢喻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让人把他的双腿废了。

  既然不能为她做事,留着也是无用。

  “把剩下的人,都送去庄子。”

  送去庄子必然不是只做杂役,那里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若非今日姜淮元跟着,方才被废了腿的人,已经被丢去乱葬岗了。

  “小姐,小姐,不是我,不是我们不送,是、是老爷派人拦住了我们……”一个怕死的奴仆,首先跪地求饶,剩下的也零散着有几个跪在了地上解释着。

  谢喻在听到老爷两个字后,并没有惊讶,而是冷笑了起来。

  她就猜到是谢和宗的做的。谢喻摆手,让人把他们都带下去,至于如何发落。

  这些人虽是被谢和宗拦下,但却没有及时报给她,使得姜淮宁误以为她不要她了,差点做不可挽回之事。

  都该死。

  谢喻让人给姜淮元备了茶水,自己去了谢和宗的院子。

  谢和宗今日才回来,估摸着这会已经知道她把送信的家仆招来的事了。

  谢和宗回到府中还未换洗,便看到一脸温顺的谢喻从外面走来。

  谢喻看到谢和宗在换外衣,伸出手接过丫鬟手里的外衣,帮谢和宗披上。又看着丫鬟帮谢和宗把腰间的皮带系好。

  谢喻耐着性子,等着谢和宗与她说话,可谢和宗却是自她过来后,只字未言。

  “父亲,家中的事情孩儿已经打理妥当,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谢喻说着瞥了一眼谢和宗的神情,继续道,“您看,是不是该昭告一下同族,我们谢家,要换家主之事了。”

  谢喻说的轻缓,语气恭顺,可听在谢和宗的耳朵里,却是炸耳的。

  谢喻在逼着他让出家主之位。且告知他,谢家所有,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他让位便是。

  谢和宗看向自己的女儿,这两年他确实有所察觉谢喻的所为,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放在心上。

  谢喻是他理想中的继承人,只是太过痴迷一个女人,以后难免会被人拿出来做些文章。

  谢喻割舍不掉,他便想要逼着她放弃,可谁知,她竟先来逼迫他了。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为父自当会让人去昭告同族。”

  谢喻的性子随了谢和宗,虽是被逼无奈之举,但也表现的从容自若。

  谢喻听到谢和宗的话,并没有丝毫欣喜或是得意的神色。

  这家主之位,早已是她囊中之物,只是比预期的早了一些而已。

  “父亲既然回来了,那女儿还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

  .

  姜淮元见识到了谢喻的手段狠毒,与谢喻比,定然是比不过的,但只要这狠不是对姜淮宁,她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

  姜淮元走时,谢喻也跟着回了国公府。

  姜淮宁在看到谢喻后,忧惧了半日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抚。

  姜淮宁一直站在院外等着她,姜淮元把谢喻带回来后,还未离开便瞧见两人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若是以前,姜淮宁才不会这般纵容着谢喻,至少也要等着姜淮元离开才会由着她。

  可如今,她体会了一次失去谢喻的感觉,与谢喻的离开相比,什么都不重要了。

  虽是如此,但羞耻之意却无法摒去,略带苍白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层红晕,不等姜淮宁红透脸颊,谢喻便将她抱起,带回了屋内。

  姜淮元独自回到霍倾的院子,晚珠已经成了她的弟媳,不在这处伺候,院中唯一能带着霍倾的身影的人也消失了。

  姜淮元看着院内凋零发黄的落叶,瞧着院子那处,曾经霍倾为了伤了腿的她,解闷弹琴的角亭,姜淮元让人把琴拿了过来。

  她不擅琴,但也略懂一二。

  只是琴弦才弹出几个音符,她便伏在琴上失声痛苦。

  她被困在这硕大的京城,出不去。派出去的人,也从来没有带回霍倾的一丝消息。

  呜咽声在角亭内回荡,恸哭之后,姜淮元身子变的虚软无力。

  这些日子一直照看姜淮宁,也拖垮了她的身子。军中,朝中,工部许多事情都压在她的身上,每日都不曾得闲,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自己的娘子了。

  姜淮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渐入梦境。

  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件大氅,姜淮元醒来睁开双眼,寻找大氅的主人,发现金楚韫似乎已经坐在她的身后许久了。

  微阖双眸的金楚韫,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心酸之中。

  姜淮元把大氅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金楚韫待她不比霍倾差多少,可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位置。

  她可以将金楚韫视为亲人,但却永远不能是情人。

  金楚韫察觉身上带着体温的氅衣,睁开双眼时,看到姜淮元正微笑的看着她。她将撑着脸颊的手收回,站起了身。

  她没有问姜淮元为何会独自在这里弹琴,甚至还睡着了,因为她心里明白,姜淮元又在想霍倾了。

  快三年了,姜淮元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霍倾,而她也始终不能是姜淮元的下一个选择。

  “饿不饿?”金楚韫弯起眉眼,询问在这里睡了多时的姜淮元。

  “嗯。”

  姜淮元点头,笑容无害,她已经习惯了吃金楚韫做的膳食,也不会与她假装客气。

  “我去给你做些吃的。”金楚韫说着往亭子外走去,走出了几步后,又回来将氅衣披在了姜淮元的身上。

  她知道姜淮元还会在这里待一会,她在这处也是碍眼。

  看着金楚韫离开的身影,姜淮元长输了口气,她很多次想要与金楚韫再提和离之事,可每次话到嘴边,金楚韫都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一样,主动岔开话题。

  金楚韫这般不明不白的跟着她,浪费着大好的年华,这与谢喻不能娶她阿姐有何区别。

  姜淮元在角亭内踱步,思索着如何在不伤害金楚韫的情况下,与她解决二人之间的事情。

  “世子爷,宫中来人了。”

  管家从门外匆匆赶来,他在别处寻找了一圈,才寻找这处。

  姜淮元闻声望去,问道:“可知是何事?”

  管家摇头道:“老奴不知,不过是王公公亲自过来的。”

  姜淮元闻言敛眸,道:“知道了,让人把这处收拾一下。”

  管家领命,点头后,看着姜淮元往院外走去,亲自将琴小心的收了起来。这是府中另一位世子妃的物件,若是出了差错,他们的世子爷一定不会轻饶。

  宫中来人只会去金楚韫的院子,姜淮元快走了几步,将氅衣收在怀中。

  姜淮元进了屋内,便瞧见了一脸焦急的王公公。

  “不知王公公今日来,所谓何事?”

  王公公看着姜淮元,脸上带着些许的急色,道:“驸马爷前些日子,是不是带兵围了谢府?”

  姜淮元眨眼,点头道:“是。”

  王公公啧了一声,道:“那谢老爷子今日回府后,知道了此事,去了宫中参了您一本。圣上大发雷霆,着您进宫问清楚怎么回事,您可要小心着点。”

  姜淮元和金楚韫脸上同时染上了担忧之色,金楚韫伸手去拉姜淮元,姜淮元轻拍金楚韫的搭在她手臂上的手背,温声道:“没事,不必太过担忧,我去一趟宫中说清楚,很快就会回来。”

  朝廷都不敢得罪的谢家,姜淮元一个尚书,金裕若不做出些样子来,恐难以平复谢家的怒气。

  姜淮元出了府,跟着王公公去了宫中。

  金裕在御书房内等了许久,谢和宗也在。姜淮元进入御书房,跪在地上行了礼,道:“罪臣姜淮元,叩见陛下。”

  金裕听到姜淮元自称罪臣,也是于心不忍,可谢家他也得罪不起,若不给个交代,谢家若是想要生事,朝中一定会起些波澜。

  金裕做着样子,将奏折扔在了姜淮元的身上,一副勃然大怒的之色。

  姜淮元跪在地上,拾取奏折,仔细看了一眼。

  上面不仅是参她私自带兵入城围困谢府,还有她治理不严,军中出现逃兵,以及兵将滋扰百姓之事。

  其余虽是小事,但加起来也够治她的罪的。

  此刻她虽未寻人证实,但也知晓,除了围困谢府,其它都是谢和宗做的局。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老婆,那曲子怎么弹的来着?”

  霍倾:“先这样,再那样。”

  姜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