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宁听到管家说是姜淮元看到的,更加不信了,她们姜家有家规,不可入青楼妓院风月场所,上次被罚了,这次怎么可能还明知故犯,而且,霍倾怎么会允许?

  姜淮宁有些懵住了,问道:“阿元现下在哪里?”

  管家眨了眨眼,垂下眼皮道:“在镇国侯府。”

  “那她又是如何传话的?”

  “这……是世子妃身边的丫鬟,晚珠说的,晚珠姑娘此刻就在外面候着呢,若少夫人不信,老奴去把她唤过来。”

  “晚珠?”

  姜淮宁眉头蹙的更深了些,晚珠都知道了,霍倾肯定也知道了,上次姜淮元去青楼,霍倾还帮她,难道是真的?姜淮元和霍倾此刻派晚珠来传话,定然是顾及她的颜面,不想节外生枝。

  “我……让她去偏房等我。”

  姜淮宁看着管家走后,回头又看了一眼谢喻。

  谢喻瞧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道:“需要我帮忙吗?”

  大婚才一个多月,这样的丑事,让谢喻知道了,她心里确实有一瞬窘迫,道:“不用,你先吃着,我待会再过来陪你。”姜淮宁越说声音越低。

  “嗯。”谢喻今日脾气甚好,姜淮宁说什么她都照做,看着姜淮宁走后,又开始撬起了内黄侯。

  姜淮宁去了偏房,晚珠此刻正在那里等着她。

  晚珠瞧见姜淮宁过来后,脸上的神情有些替姜淮宁心痛和同情。

  姜淮元是受了霍倾的吩咐去青楼,与人商议些事情的,不想在出来的时候瞧见了韩端好揽着两名青楼女子,举止轻浮,相谈甚欢的进了恩客的房中。

  姜淮元怕自己认错了,还去寻了那的老鸨问了一声。

  那老鸨说韩端好都连续去了十几日了,确实是姓韩,人也大方出手阔绰,而且还挺专情,专宠她们楼里的那两位姑娘。

  姜淮元听到这事后,没有气冲冲的寻他对峙,而是回去找了霍倾来商议,要不要告诉姜淮宁。

  霍倾的意思是要告诉,但不能她去,毕竟姜淮元是男子,她自己过去也不太适合,弟妹议论别家男人的事情,说出去也不好听,便派了晚珠过来悄悄告诉管家传话,让姜淮宁自己来处理。

  并告知她,无论如何,侯府都是她的后盾。

  虽在金国男子去青楼不是什么大事,但姜家也断然不允许女婿在外面拈花惹草,若韩端好真觉得在府中寂寞,过个一年半载纳个妾室回去,她们也挑不出个错来,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去青楼招妓,还证据确凿,着实让人气愤。

  姜淮宁是低嫁,带着这样丰厚的嫁妆过去,成婚还不到俩月便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若姜淮宁觉得韩端好人品不好,和离便是,姜淮宁回去,还是她们侯府的大小姐,她们姜家也养得起,但也要看姜淮宁作何打算。

  晚珠将这事详细的告知了姜淮宁,姜淮宁听完后,独自一人在屋里待坐了许久。

  此前,她怕韩端好在外吃不好,每次韩端好派自己的小厮回来,姜淮宁都极尽的满足。银子大把的拿出去,她都未有心疼,可如今姜淮元却派人来告诉她,她给韩端好的银子全都用在青楼里。

  “来人!”姜淮宁并没有去寻谢喻哭诉,而是让人去把韩端好寻回来,她要问个明白。

  谢喻见姜淮宁迟迟不回来,也去了偏房,瞧着姜淮宁坐在屋里发呆,轻咳一声。

  姜淮宁闻声抬起头,看着站在外面清雅俊美的谢喻,与此刻内心狼狈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喻见姜淮宁不说话,道:“我要出去了,如果需要帮忙,派人去谢府便是。”

  姜淮宁听着谢喻的话,站起了身来,努力使自己情绪平稳些,家中这种遭烂的事情,不该让谢喻这样的还未出阁的姑娘沾染,她牵强的弯了弯唇角,道:“好。”

  谢喻走后一个时辰,姜淮宁得知了韩端好并未有公事外出,而是一直在老宅子里待着,此刻正在衙门当值,还未回去。

  姜淮宁也不想把这事闹大了,便让人在老宅院里等着韩端好回去,再告知让他回府。

  谢喻今日回来的特别早,她进了屋内,解下身上的披风,丫鬟伸手接走后,她便走到了姜淮宁的身上,弯腰抱起正在发呆的姜淮宁。

  姜淮宁被抱起来,又闻见的熟悉的香味,抬头看向谢喻:“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谢喻低眸看着怀中的人,嗯了一声,往前走去,边走边道:“不放心你。”

  她确实不放心姜淮宁才赶着早些回来的,今日其实也可不去的,但她还是给了姜淮宁独自思考的时间。

  谢喻把姜淮宁放在了榻上,轻声问道:“想清楚怎么处理了?”

  今日的事情她听的清清楚楚。

  姜淮宁柔和又夹杂着些许神伤的眸子,在谢喻的脸上的晃动,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轻启柔唇道:“若他能改过自新,我便给他一次机会。”

  姜淮宁语气虽是平和,但内心却是不想的,可若不原谅又能如何?她才过门不过两月,她也已经是韩家的人了,这事还没有传出去,只有她们知道,只要都不说出去,姜家的脸面也就还在。

  谢喻听着蹙起了眉头,她原以为姜淮宁会气的至少让她去打韩端好一顿,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怎么了?”姜淮宁看着谢喻一脸不悦的神情,小心的问道。

  谢喻定在姜淮宁脸上的目光移开:“无事。”

  “夫人。”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韩端好的声音便从外面传进来了。姜淮宁闻声往门外看去,见谢喻准备脱衣,道:“我出去和他说。”

  谢喻没有说话,亦没有拦她,只是姜淮宁下床往门外走去后,谢喻停下了解衣的手。

  姜淮宁才开了门,便瞧着门口跪着的韩端好。韩端好见姜淮宁出了门,直接伏地不起。

  “你这是做什么?”姜淮宁惊讶又十分不解。

  “端好一时糊涂,求夫人原谅我这一次。”

  韩端好被等在老宅的人叫回来的时候,虽是下人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已然猜出了姜淮宁唤他回去为的是什么。

  姜淮宁秉性温和,从答应匆忙与他大婚为父亲冲喜,他便知晓姜淮宁是个心善识大体之人。他虽之前不确定这谢家的小姐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谢喻日夜宿在这里,他便明白了七八分。

  谢喻便是那些人说的谢家人。

  “你先起来再说。”姜淮宁见不得男子跪拜,以往姜淮元便总用这套来瓦解她,说些个好话,便将她糊弄了过去,如今自己的夫君怎得也这般。

  “夫人若不原谅,端好便不起来。”韩端好似乎在有意寻找姜淮宁的软肋之处,从他听到姜淮宁急切的声音中,他便知道这样是有希望的。

  他虽是男子,跪拜自己的妻子有失男子气概,和一家之主的脸面,但姜淮宁是侯府二房之女,亲弟弟是当今的驸马,如今又从五品一跃成为了朝中的三品大员,那日若不是姜淮元参与他府中的乔迁宴席,礼部的主事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让他转正。

  这样的姻亲,他跪了也不会觉得吃亏。

  “你,你快些起来。”姜淮宁声音更着急了,谢喻还房里,他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韩端好听着姜淮宁急切的语气,将弯着的腰背又往下伏了伏,道:“求夫人原谅端好这一次。”

  姜淮宁没有去礼部衙门里闹,亦没有告知下人,定然是想把这事掩下来的,只要他今夜态度诚恳,姜淮宁必然会原谅他。

  姜淮宁蹙起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韩端好,道:“你以后——”

  “端好以后再也不去了。”韩端好说的真诚极了,若再说下去,都要痛哭流涕了,“夫人若不信,端好可自请棍棒,以示决心。来人,拿棍棒来!”

  韩端好说着便直起身来,唤了下人来。下人虽不知道主子们在做什么,但看这样子肯定是她们的主家犯了事了,再求得主母的原谅。

  “好了!若你以后改过自新,我自不会与你再计较这些,但也希望夫君以此为戒,莫要再做出让人心寒之事。”姜淮宁说话间,声音都有些微颤,但为了让韩端好能够真的重视她说的话,原本细柔的嗓音,猛的抬高了几分。

  “夫人。”韩端好声音满是感激。

  韩端好听到姜淮宁的话,知晓已经原谅了他,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伸手想去触碰姜淮宁的时候去,却把姜淮宁吓的往后退去,撞到了身后的柔软,似是谁的身体。

  姜淮宁受到阻碍,回过头来瞧着谢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神情本就有些乱,这会更加的慌乱了。须臾,又瞥向了还跪在地上的韩端好,小声急道:“你快些起来。”

  “欸,欸。”韩端好闻声从地上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感激的笑意,看了一眼谢喻后,敛去笑容,行了礼,站在了一旁。

  姜淮宁见韩端好起了身,便想让他快些回书房待着,别在这丢人,但还未开口便被谢喻横抱了起来。

  姜淮宁惊吓一瞬,瞧着谢喻脸上不悦的神情,不易察觉的轻推了她一下想要下来,却听到谢喻道:“我妹妹既已原谅你了,还望你好自为之。”

  谢喻的话并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听出来怒意,反而很是平和。

  韩端好听了这话,忙道:“是、是。”

  谢喻抱着姜淮宁,目光都未落到韩端好的身上,便抱着姜淮宁回了房中,而韩端好则站在门前,一直看着她们把房门关上后才离开。

  作者有话说:

  谢喻:“我老婆真大度,不然我们也偷个情吧。”

  谢喻这个角色后面还是很重要的,这段感情也有它存在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