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倾见姜淮元还楞着,又道:“阿姐方才告诉我,谢喻今日是来给她送盛千酒楼新出的菜品。前两日也有来过,送少了不少的东西。”

  姜淮元不解的看向霍倾,谢喻为何要送姜淮宁这些东西,她们之间有那么熟吗?不过姜淮宁自从被谢喻救下来后,也没有告诉过她,她们在山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霍倾见她神情疑惑,解释道:“许是小姐妹之间互相喜欢,我瞧着谢喻本性单纯,除了像你一样隐瞒女子身份,倒也是个可交的朋友。”

  那日答谢宴上,谢喻和姜淮元称兄道弟,说话谈吐性子直爽,她接近姜淮元似乎并没有抱有什么目的。

  被霍倾和姜淮元议论的谢喻,此时正坐在静宁郡主的马车上,静宁郡主瞧着她鼻青脸肿的模样,哼道:“你跑人府中打什么架?看你这个鬼样子,回去看舅舅怎么收拾你。”

  谢喻啧了一声道:“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表姐。”

  静宁郡主也学着她啧了一声道:“方才是谁,在人府中说不认识的?”

  “哎呀,怎么还生气了,我不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吗,我给你道歉行不行?”谢喻姿态放低,就怕这小祖宗生了气回去告她一状。

  “你穿着男人衣服去镇国侯府做什么?你和她们很熟?”生气归生气,静宁郡主还是挡不住自己的好奇。

  谢喻看着她眨了眨眼,吞吐的道:“也,也不是很熟。我,我去……姜世子不是有个姐姐吗,我和她熟。”熟到躺一张床上聊天的那种。

  静宁郡主蹙起眉,她还真没怎么看清楚姜淮元的姐姐,脸上神情转换的有点慢,片刻震惊似的道:“你穿男人的衣服,去人家府里勾搭人家姐姐?”

  “谁、谁勾搭了,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她知道我是女的。”谢喻简直要被自己这个表妹气晕过去。

  静宁郡主方才震惊的腰板都挺直了,听到谢喻说姜淮宁知道她是女子,又松了下来,还是有些不解的道:“你怎么认识人家的,她们可是才来京城不久。”

  “哦,我上次不是出去游历吗,路上认识的。”这是谢喻前几日便编好的答案,也确实是外出认识的。

  谢喻回答完,又开始审问静宁郡主了,她问道:“你为什么去镇国侯府,你和她们很熟吗?”听着在她们府中说那话,好像不怎么受待见。

  静宁郡主一想起姜淮元都不挽留她,气的咬牙切齿,但片刻又想到了什么,两眼放着光看向谢喻,把谢喻吓的身子连连往后退,不知道她有想出了什么鬼点子,但片刻听到静宁郡主小声的道:“你有没有觉得,姜世子像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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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

  入冬也有两日了,前天还下了一场小雪,不过雪花没有留住,还未落地便融化不见了。

  姜淮元赶着在工部衙门将图纸全部画了出来,图纸定下来,一切就都好办了,漆料也快马加鞭的前去置办,现下也快到京城了。

  延福殿这几日也开始动工了,姜淮元派人在哪盯着,自己也没闲着,修葺宫殿是件大事,她一刻也不敢马虎。

  与此同时,边关那边也传来捷报,与战事开战的急报一并传来,开战之后仅用了两日便将敖昌国打的主动求和。

  姜淮元忙碌了一日后,回了府中,屋内都燃起了火炉,霍倾把府中上下打点的十分妥当,姜淮元倒是没什么后顾之忧。

  这几日,暖床已经成了姜淮元的习惯,不过她暖的一直都是自己的被子。霍倾现在已经不需要与她打招呼便和她躺在了一起,而她对此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是夜,姜淮元把手脚都放在了被子外面,也不知的是屋内的火炉太热,还是她自己和霍倾一个被子里热的,姜淮元热的额间出了细汗,可她却不敢吱声。

  今夜里她把胳膊露出来,没一会儿霍倾便帮她拿了回去,直到姜淮元热的再也睡不着后。

  “娘子……你有没有觉得很热?”姜淮元的声音在黑夜里,软软糯糯的,把帮姜淮元拿胳膊的霍倾听的顿住了。

  霍倾定眼仔细瞧着被她抱着的姜淮元,侧过头来的时候,额头上附着点点细珠,眨着无辜的眸子正看着她,似是担心自己说出了这话惹她乱想,不高兴了。

  霍倾体寒并没有觉得热,但姜淮元却是热的要命。

  霍倾没有说话,她松开了姜淮元的手臂,放开了怀抱后,起了身。

  下床后,姜淮元看着霍倾点了灯,去门外和值守的丫鬟说了两句后,没一会儿,丫鬟便抱来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将床上本就只有一张被子的厚被子拿走了。

  丫鬟出去后,霍倾带着黑夜里特有的嗓音,轻微的沙哑倦怠,道:“屋内生了火炉,是热了些。”

  姜淮元附和着点了点头,霍倾没有觉得她说热是不想和她在一个被子就好。

  霍倾上了榻为姜淮元盖好了被子,很自然的和姜淮元躺在了一起,连抱着她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像是她本就该如此一样自然。

  姜淮元方才出了一身汗,被子拿开后散了不少的热气,这会已经没那么热了。霍倾的身子温温软软的,让她觉得后背很舒适。

  “还热吗?”霍倾抱了她一会儿,发觉姜淮元动来动去的,出声问她。

  姜淮元侧着身子被霍倾抱着,脑袋侧了侧,看到霍倾眉眼一梢,声音低低的道:“不热了。”

  姜淮元只有在这种时候,嗓音才会低低像个小女儿家,霍倾听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着她的心口。姜淮元说完这话,霍倾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将姜淮元抱的更紧了。

  姜淮元身上方才出过细汗,身上的芳香问道更浓郁了些,这几日她每日都闻着,渐渐的形成了依赖,休息的时候若闻不到,便会睡得不踏实。

  姜淮元被抱紧,还以为霍倾换了被子觉得冷,小声问道:“娘子是觉得冷吗?”

  霍倾停在自己的思绪里,顺着话中的意思,回道:“不冷。”可须臾又道:“有点,抱着你就不冷了。”不冷的话,就不能抱的这么紧了。

  姜淮元没有回话,但却庆幸自己体热,不然霍倾可能就不会抱着她了,霍倾的身上总是香香的,让她很是喜欢。

  两人静默了一会,霍倾却突然起了身。姜淮元觉得自己身后空落落的,回过身后,看到霍倾去了桌案旁,倒了杯水。

  霍倾喝过之后,隔了好半天才上了床榻。

  霍倾方才突然生出的杂念,让她有些口干舌燥。再上榻后,没有再抱着姜淮元,而是侧过了身,背向了姜淮元。

  霍倾许久没有动静,姜淮元没由来的忽然觉得心中有一处空空的,直到她不受控制的转过身来,抱住了霍倾,这份空洞才被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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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敖昌国开战,大捷的战报传回京中,龙心大悦,召集文武大臣商议为姜行知接风洗尘之事。

  姜淮元清早便去了宫中,一路上遇到不少下朝之后的大臣,有些大臣闻着功勋的味,看到姜淮元之后便主动过来搭话,姜淮元不认得他们,但却知道他们的官品。

  霍倾之前有教过她,大臣们的朝服以及各个重要部门大臣的名字。教她这些,也是免得她以后遇到不识得,得罪了人。

  姜淮元除了自己女子的身份不能示人外,其他的都与男子无异,她连大婚与妻子洞房这关都过了,其它的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只要霍倾不说出去,便没有人会知晓她是女子一事。

  霍倾知晓她谨小慎微,但有时候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在霍倾的计划里,姜淮元本是可有可无,她只要姜行知的权势,但现下看来,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圣上要抬举的不止是姜行知,而是整个姜家。

  姜淮元去往延福殿的路上,连着路上的妃子都多看了她几眼。

  延福宫的修葺姜淮元尽职尽责,晌午的时候,姜淮元本想出宫吃些东西,但却被太后赏了些膳食,留在了宫中。

  姜淮元受宠若惊,跪在地上接过了长公主带着人递来的食盒。

  “天冷,姜世子快些起来吧。”长公主金楚韫身着一身深紫色的长锦裙衣,踩着一双乳烟色的绣花攒珠的底靴,站在姜淮元跪着的身前。

  姜淮元只看到了靴子,并未敢抬头去看金楚韫。

  “谢长公主殿下。”姜淮元站起了身,因是在庭院外,膝盖袍子处沾了不少的灰渍,但她也没敢去拍打。

  长公主金楚韫看着姜淮元小心敬慎的样子,垂眸看了一眼后,神色平淡,道:“祖母想问姜世子,延福殿何时可以完工?”

  姜淮元低着头,思忖这话中的意思,预计完工的日子,早已经定下,这会太后忽然派长公主忽来问,问的怕不是这个吧。

  姜淮元低了低身子恭敬回道:“按日子,再有半个月,漆料今晚会抵达工部,后日便可将墙体全部重新着色。”

  “好,姜世子快些用膳吧,这是祖母特意让御膳房给姜世子准备的,以后也会有。”

  长公主金楚韫说话的声音,不冷淡也不故作热情,让姜淮元方才听到赐膳食之时惶恐消散大半。

  以后也会有,也就是说她晌午的时候不用出宫了。言外之意,太后是想让她加快些进度吗?

  姜淮元送走长公主后,由着内监官带着她寻了一处小亭子,姜淮元掀开了食盒,里面的不仅有饭菜,还有糕点。

  姜淮元先盛了一碗汤,才喝了一口便听到了静宁郡主的声音。

  “这不是姜世子吗,怎么也不寻个屋子,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用膳不冷吗?”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真是冤家路窄,晦气。”